他在想自己小時候是不是也像這樣,皮起來時把父親氣個半死。聽母親說,大寶和二寶頑皮的性格跟他簡直一模一樣。
給他們洗幹淨臉,換上衣服,像打了一場仗。
大寶和二寶終於消停,回房間玩玩具去。
嚴賀禹拿毛巾擦擦身前的水,給他們洗個臉他們都能弄他身上到處是水。
陪他們成長是件能被氣死也並快樂著的事情,他們也有很貼心的時候,最喜歡吃他做的飯,再難吃也說好吃。
今天溫笛去了公司,中午不回家吃飯,他問大寶和二寶想吃什麼。
“爸爸,魚湯。”
“我喝魚湯,爸爸。”
當初溫笛在孕期一口魚湯沒喝,直到生產前她都不能聞魚湯味,但兩個孩子喜歡喝,似乎喝不夠,每周他都會給他們燉一次魚湯。
嚴賀禹正燉著魚湯,溫笛打來電話。
“老公,大寶和二寶鬧沒鬧你?”
“習慣了。”
“看來鬧了。”
“我和他們的衣服上都弄了顏料。”
“還在院子裡畫畫呢。”
“沒,在他們自己房間玩玩具,阿姨在看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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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顧著跟溫笛聊天,魚湯燉好後,他忘記放鹽。
大寶和二寶每人能喝大半碗。
“爸爸,魚湯好喝。”
二寶也跟著說:“爸爸的魚湯最好喝。”
他們沒喝完的,嚴賀禹端起來嘗了一口,蹙著眉咽下去。已經難喝成這樣,他們還說好喝。
他們有點挑食,但對他做的飯從來不挑。要說他們不懂事吧,可他們明明又那麼貼心。
有了大寶和二寶,這兩年他已經很少去想小青檸,有時也想。
可能是他做得不夠好,所以小青檸不願來找他。
溫笛一直忙到晚上七點半才回家,大寶和二寶洗了澡,正在床上等著媽媽回來給他們講故事。
聽到臥室門外溫笛的說話聲,他們高興地從床上蹦起來,連連喊著“媽媽”。
溫笛沒法像嚴賀禹那樣,一手抱一個,隻能將他們摟在懷裡,大寶和二寶在她臉上各親一下。
一天的疲憊瞬間消散。
給孩子讀故事是她一天裡最享受的時刻。
他們聽著故事,總是有十萬個為什麼,溫笛都會耐心解釋給他們聽。
把孩子哄睡著,溫笛去臥室找嚴賀禹,他正在衣帽間收拾明天去旅遊的行李。
她進去時,嚴賀禹拿了三盒套丟在箱子裡。
“帶這麼多?”
嚴賀禹“嗯”一聲,其實他之前已經放了幾盒在沒事做,總不能大眼瞪小眼。
他跟溫笛說:“在那多玩幾天,很久沒出去了。”
“不是說三天?”
“一周吧,以前就說好了一周。”
他知道溫笛會想孩子,他也想,難得出去一次,到時可以視頻。
雲樹村夏季更是多雨,他們到達景點那天,大雨滂沱,哪裡都去不了。
溫笛趴在窗臺看雨,對過是湖,三面環山,大雨裡似雲霧繚繞。
嚴賀禹換上他們自己帶來的被套和床單,這是溫笛出門的習慣,要睡在自己床單上聞著熟悉的味道才能睡得安穩。
他走到窗邊,單手將她環懷裡,“還沒看夠?”她洗過澡就在這看,看了快半小時。
溫笛後腦勺貼在他懷裡,仰頭倒看他,“沒。沒想到還有風景這麼好的酒店,我之前沒注意。”
她上次來住的民宿。
嚴賀禹輕貼她的唇,另一隻手關上窗戶,拉了窗簾。
溫笛看到她的床單上多了件襯衫,他把自己洗澡前換下來的襯衫墊在了床單上。
她注意力在襯衫上,被嚴賀禹懲罰了一下,她一個激靈,回過神,回應他的深吻。
悸動,熱烈。
他們跟以前一樣。
他頭發沒吹幹,現在更加湿漉。
嚴賀禹無聲看著她,眼眸深幽。
溫笛喊他老公,他再這樣下去,說不定能把套子給頂壞。
嚴賀禹顧及她身體,雲收雨歇。
窗外的雨也停了。
溫笛換上衣服,下午還能玩幾個景點。
嚴賀禹帶上雨衣雨傘,牽著她出門。
“老公,這次我們換一下,換我找你。”
這個大景區裡一共有五六個景點,即便坐景區公交在同一站下,左右邊都有景點,是先去左邊還是去右邊,是順著左邊一直往山上走,還是遊玩第一個景點再回頭,回到右邊接著玩,有好幾條路線可選。
即便在同一個景點遊玩,人多,地方大,遇見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嚴賀禹看她興致勃勃,答應陪她玩。
他把溫笛的雨具給她,坐景區公交先走。
溫笛乘坐後一班次公交,在第一個站點下,拐去左邊的景點。邊走邊找人,走累了她擰開一瓶水喝,無意間轉臉時,目光一怔,嚴賀禹就在她不遠處,他也看到了她。
嚴賀禹走過來,手伸給她。
溫笛抓住他的手,驚喜道:“你怎麼正好在這?”
嚴賀禹看著她說,“我也在找你。”
他怕她找不到他會著急,於是沒走遠,在第一個景點徘徊找她。
“累不累?”
溫笛搖頭,把手裡喝了一半的水給他喝。
嚴賀禹牽著她繼續上山。
路過那間在半山腰的小賣部,嚴賀禹停下來,側臉看溫笛,“要不要吃點東西?”
“肯定要啊。”溫笛跟他講:“我小時候就來過這裡,爺爺奶奶帶我來的,老板娘還專門燒水給我泡奶粉。”
嚴賀禹給她買了熱飲和烤腸,兩人在旁邊的空桌子前坐下。
趁著休息,他跟賀言視頻,看看大寶和二寶。
“爸爸,是我呀。”大寶激動道。
“爸爸,我是二寶,看見我嗎?”
兩孩子硬往手機屏幕上湊,嚴賀禹隻看到半張臉,不知道是大寶還是二寶的,“你們倆往後一點,爸爸看不見你們。”
賀言讓他們站好,她把手機拿遠,讓他們都入鏡頭。
溫笛靠在嚴賀禹肩頭,和兒子打招呼。
大寶和二寶其他沒看到,眼睛裡隻有媽媽手裡的烤腸。他們平常想不起來吃烤腸,看到媽媽吃的津津有味,覺得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
“媽媽,好吃嗎?”
“媽媽,我想吃。”
嚴賀禹拿過溫笛手裡的烤腸,在鏡頭前晃晃,“雲吃解解饞就行了。”
大寶和二寶眨眨眼,歪著腦袋在想,雲吃的話要怎麼下口才能吃到。
番外十(小青檸)
大寶和二寶摳著手指, 糾結半天,轉臉求助姑姑,雲吃烤腸怎麼吃。
嚴賀言在心裡罵嚴賀禹, 笑著安慰兩個娃:“姑姑帶你們去吃烤腸,雲吃的話, 還要把雲彩吃下去, 容易消化不良。”
大寶和二寶心想,才不要吃雲彩呢。
他們忘記視頻那端的嚴賀禹和溫笛, 一溜煙跑開,去找自己的鞋子穿上,準備和姑姑出門吃烤腸。
嚴賀禹在鏡頭裡找不到人,要換成小青檸, 肯定會跟他說聲爸爸再見。
溫笛盯著他看, “又在想你的小青檸了?”
嚴賀禹回神,否認:“沒。”
他叉掉視頻, 把烤腸給溫笛。
溫笛邊吃著烤腸,拿出手機跟小賣部合影留念。一根烤腸她隻吃了一半,剩下半根讓嚴賀禹幫忙解決。
“其實我也想小青檸。還夢到過幾次我布置公主房。”
但就像嚴賀禹自己說的,誰能保證再生一個就是女孩。
她也特別想要一個女兒,像溫溫那樣黏著她。她自己就能把女兒寵上天,就如媽媽對她那樣。
他們在雲樹村玩了六天,第七天返程。
六天裡加起來下了一天半的雨, 溫笛和嚴賀禹在酒店沒出門,帶來的幾盒套全部用完。
沒有大寶和二寶同行,他們更能投入。
回到北京那天正好是周六, 家裡來了客人。
他們到家時,關向牧正陪著大寶和二寶在院子草坪上踢球, 他一腳踢下去,兩個孩子要跑半天才能追上。
嚴賀禹下車,“來之前也不打個電話。”
關向牧:“我是幫其蓁捎帶東西給大寶和二寶,你在不在家都一樣。”
他昨天從江城回來,回來前和溫其蓁一起吃飯,她最近忙項目,說沒時間過來,給大寶和二寶改裝了兩輛新能源玩具小汽車,前幾天完工。
耗時耗力,花了不少時間才改裝好。
“禮物交給阿姨收著了,你有空帶他們玩。”
院子的休闲桌上,有阿姨煮好的咖啡,嚴賀禹和關向牧移步那裡,大寶和二寶黏著溫笛,無心踢球。
嚴賀禹遞一杯咖啡給他,“你到底什麼打算?”
關向牧:“沒有打算。”
如今錢、地位、婚姻,對他來說沒什麼意義,他更在乎身體健康,更在乎是不是能給家人和溫其蓁多一點陪伴。
這是他四十歲出頭都不曾有的想法,這些想法他隻在自己心裡想想,從不去說教嚴賀禹他們那幫年輕人,人隻有到了那個年齡段才會有那個年齡段潛意識裡的危機感。
他說起傅言洲:“叫我今晚去打牌。”
說著,他自我調侃:“我永遠都不缺不幸福的年輕朋友。”
嚴賀禹笑,曾經他和傅言洲一樣,打牌就會叫上關向牧。
關向牧喝完一杯咖啡,起身告辭。
從嚴賀禹家裡出來,他給溫其蓁打電話,告訴她玩具送到,嚴賀禹和溫笛也已經度蜜月回來。
溫其蓁:“謝謝。”
這樣的回應最容易把天聊死。
關向牧問:“在忙?”
溫其蓁在準備開會的PPT,“下午有個協調會。”
“那你忙。”他中間頓了幾秒,又道:“其蓁,你沒事闲著無聊的時候可以打電話給我。”
電話裡沉默一瞬,溫其蓁說:“行啊。那我掛了,PPT還有地方要改。”
結束通話,關向牧吩咐司機去公司。
他沒把溫其蓁那句“行啊”當真,以為是她的客套,或是當時給他的一點面子。
三周後的下午,關向牧接到溫其蓁電話,他還以為項目上出了什麼紕漏。
“項目收尾,我過來看看大寶和二寶,晚上你有空嗎?請你吃飯。”
關向牧此時在江城的高鐵站,剛剛出站,他這段時間忙,一直都沒騰出空來江城。他沒有多想:“有空。我可能要七點左右才能忙完。能不能等我一陣?”
“不著急。我把餐廳地址發你。”
溫其蓁掛了電話。
關向牧在原地站了幾分鍾,盯著暗下去的手機屏幕看了又看。
周圍人來人往,這樣的熱鬧總算跟他有關系。
漫長的二十八年,他終於等到她主動打給他的電話。
秘書不知道關向牧怎麼了,看老板怔神,應該不是好事。他小心翼翼提醒道:“關總,車來了。”
關向牧抬頭,思緒回籠,“其蓁在北京,她晚上要請我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