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賀禹收回目光,拿起手邊的水杯,輕輕抿一口。剛才他並沒注意,服務員在他附近。
溫笛之後沒再看那邊,旁邊的人跟她聊起來,她們說有看《漁晚》,有段時間出差還不忘追。
後來她跟嚴賀禹再次有交集,是他主動敬她。
“溫編劇,恭喜。”
他是恭喜她第一部劇獲得這麼好的成績,溫笛舉杯:“謝謝嚴總。”
嚴賀禹不是隻敬了她一人,剛剛他還敬了另外兩位女士。
他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溫笛也喝完杯底的酒,放下酒杯,她又看一眼他那邊,嚴賀禹正側臉跟印總說話。
他的側臉線條是她見過最好看的,正面更是。
溫笛不動聲色斂回視線,低頭吃菜。
今晚這個飯局,印總借著慶功的名義,主要是替自己一個朋友牽線認識嚴賀禹,其他人都是順道請來熱鬧熱鬧。
聊到最後,交換聯系方式才是頭等大事。
嚴賀禹今晚給印總面子,點開二維碼,把手機遞過去,讓他們自己掃碼。
兩個人掃了二維碼後,還有人想添加嚴賀禹的聯系方式,手機便傳過去,除了溫笛,其他人都是生意場的人,難得有這個累積人脈的機會,誰都不可能錯過,於是紛紛添加。
隻有溫笛,她吃自己的菜,全然不關心這些。
雖然她覺得嚴賀禹的能力和長相都符合她曾經對未來男朋友的期許,但嚴賀禹那樣被別人捧上天的男人,應該不會放下身段主動追誰。
她更不可能追人。
Advertisement
所以,還添加聯系方式幹嘛?
即便添加,也是他來加她,而不是她主動。
手機在幾分鍾後又回到嚴賀禹手裡,他餘光瞧一眼溫笛,她還在吃。
“還要玉米汁嗎?”服務員見她杯子裡沒多少玉米汁,小聲問道。
溫笛抬頭,笑說:“再加半杯,謝謝。”
“不客氣。”服務員給她添了半杯玉米汁。
“溫編劇。”磁性的聲音打斷她跟服務員的對話。
溫笛看過去,是嚴賀禹在叫她名字。
嚴賀禹看著她,歉意道:“不好意思,剛才不小心點了拒絕,我再加你一下。”他把手機給康助理。
康波拿著老板的手機,繞到溫笛旁邊。
溫笛:“?”
她沒加他呀。
連添加的驗證消息都沒有,所以他是怎麼拒絕她的?憑空想象?
還有一個可能,他找借口添加她。
應該是這樣。
康波已經打開老板手機的掃一掃,就等著溫笛點開自己的二維碼。
溫笛拿出手機,讓康助理掃描。
康波熟悉溫笛的這個頭像,她跟微博上用了同一個頭像,老板微博賬號的關注列表裡,就有溫笛的賬號。
--
當天晚上,溫笛收到嚴賀禹的消息,她應酬完回來,泡過澡剛躺到床上,他的消息進來。
他問:【到家了?】
溫笛看著他的聊天框,突然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湧上來,說不清道不明。
她趴在枕頭上回他消息,隻有兩個字和一個標點符號:【到了。】
嚴賀禹:【什麼時候到的?】
【早到了。】
過了半晌,他那邊還沒動靜。
就在溫笛以為他不會回過來時,嚴賀禹說:【換別人,這個天我不會再聊。】
怪她把天聊死。
溫笛:【那我現在把這個天給救回來。】
嚴賀禹:“......”
突然間無語凝結。
溫笛:【‘天’差不多起死回生了,你繼續聊它吧。】
嚴賀禹:“......”
【有沒有人被你活活氣死?】
溫笛笑,【所以我吃飯時比較安靜,很少插話,怕把人噎著。】
提到吃飯,嚴賀禹自然想到今晚的飯局,【添加個聯系方式,你都要欲擒故縱。】
這可是冤枉她。溫笛說:【我從來沒想過擒,你這樣的叢林之王,擒不住。我隻想當個快樂的小狐狸。】
嚴賀禹不懂,問她什麼意思。
溫笛解釋:【狐假虎威。而且不用我去欺騙老虎,是他自願讓我仗勢。】
嚴賀禹:【要求挺高。早點睡吧。】
溫笛回個“嗯”,結束聊天。
她退出聊天框,關了燈。
今晚有點玄幻,就這樣認識了嚴賀禹,他主動發消息給她。但又不難看得出,他高姿態慣了,主動添加聯系方式,主動問一聲她到沒到家,他都覺得已經是纡尊降貴。
反正,她是不會主動找他。
番外二(較勁兒)
翌日, 平安夜。
溫笛復習了一天,傍晚去附近餐廳吃大餐。
提前兩周訂的位子,沈棠不在, 她一個人的儀式感。
餐廳布置的浪漫又熱鬧,她從門口一路走過, 餐位上大多是情侶, 也有閨蜜約著一起來,還有的餐桌是夫妻帶著孩子一起慶祝。
像她這樣一個人過來吃飯的, 整個餐廳她獨一份。
她自我安慰,一個人吃飯的好處是,吃累了可以歇一歇。
今晚她收到不少平安夜祝福,父母和二姑媽還特地給她訂了平安果和鮮花送到家裡。
吃飯時, 她點開兩次手機, 沒收到想收到的那個人的祝福。
明明欲擒故縱的人是他,他還往她身上賴。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經常這樣, 主動加對方聯系方式,偶爾給點曖昧的關心,然後就等著對方找他。
溫笛再次打開手機,給嚴賀禹改備注叫“嚴欲縱”,時刻提醒自己,提防他的陷阱和套路。
手機突然振動,有電話進來, 看清號碼,稍微有一點點失落。
是瞿培的電話,溫笛接聽。
瞿培問她, 是在哪家餐廳吃飯。
“瞿老師,您怎麼知道?”
“我在你公寓呢, 你說我怎麼知道。”
瞿培過來找溫笛,阿姨說她不在,出去慶祝平安夜。據她所知,溫笛唯一好閨蜜沈棠,在上海出席活動。
“你跟誰一起?你大學同學還是男朋友?”
或許溫笛最近交了男朋友,她不知情。
溫笛說:“我一個人。”
“...你一人吃大餐不無聊?”
“還行,我吃的是兩人份套餐,假裝對面那個人去洗手間了。”
瞿培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溫笛問道:“您找我什麼事?”
瞿培:“順路給你送版權合同過來,版權費差不多年前都能到賬。”
溫笛前段時間又賣出兩個劇本,都是她大學這兩年創作,因為《漁晚》熱播,她有了一點名氣,剛賣出的兩個劇本跟公司分成後,每個劇本稅後還能到賬近八位數。
瞿培接著道:“我們家老阮,說等拍完手頭那部劇,打算跟你合作,拍你的劇本。”
“阮導要拍我的劇本?”
“嗯。最早得明年。就當給你今年的聖誕禮物。”
於她而言,這是最驚喜的聖誕禮物。
用圈內的話說,阮導跟她合作是給她抬咖,她這樣的小編劇很難入阮導這樣知名導演的眼。
不用想,是瞿老師的功勞。
瞿培給她帶來幾個平安果放茶幾上,“你吃飯吧,一會兒菜涼了。”
掛了電話,溫笛第一時間看通話期間有沒有人找她。
聊天頁面幹幹淨淨,沒有未讀消息。
溫笛放下手機,以前從來沒有過這種心情。她隻在劇本裡寫過主角患得患失看手機,沒想到有天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此時,另一家餐廳裡。
嚴賀禹掃了眼桌角的手機,今晚他已經好幾次這樣看手機。每次恰好都被對面的嚴賀言捕捉到,她瞧著他,“在等姜昀星電話?”
“這哪對哪,你提她幹什麼。”
嚴賀言也不想提,“沒見你特意等過誰電話,但除了她有這個可能,我又實在想不到還有誰能讓你吃飯都要看手機。”
嚴賀禹沒承認自己一直看手機,淡淡道:“吃你的飯,不想吃我結賬了。”
嚴賀言剜他,懟道:“你哪隻眼看到我不想吃?”
說起姜昀星,她一小時前刷朋友圈,看到姜昀星更新了九宮格,是在歐洲滑雪的照片。
自打去年姜昀星跟哥哥分手,一連兩年的聖誕節,姜昀星都是和一幫朋友去國外滑雪,玩得樂不思蜀。
反觀哥哥,兩年平安夜都是陪她過。
朋友圈裡的人都覺得哥哥不管怎麼渣,心裡始終放不下姜昀星,因為沒見哥哥再對誰好過。
他們說的煞有其事,但她不以為然。哥哥真要拿得起放不下,他不會跟姜昀星分手。然而今晚,她開始懷疑自己的直覺是不是出錯。
姜昀星在滑雪,他在等她電話?
嚴賀言在胡思亂想中吃完這頓飯,結過賬,她跟哥哥下樓,在門口等車。
車子停在露天停車場,司機正在開過來。
“诶,”她拿胳膊撞他一下,“真對姜昀星餘情未了?後悔分手?”
嚴賀禹偏頭,旁邊有人,他低聲道:“你有完沒完?”
“擱我跟前承認有什麼不好意思,我又不會大嘴巴說出去,頂多我一個人嘲笑你。”嚴賀言又說:“你這樣欲蓋彌彰,我能不多想?”
“不是等她電話。”
嚴賀言嗅到八卦味:“那你等誰電話?”
“你不認識。”
“你說了我就認識。”
“一隻小狐狸。”
“......”
嚴賀言氣得翻白眼,高跟鞋對著他腳背一腳踩下去。
一陣鑽心的疼,緩了半分鍾,嚴賀禹才抬步走向汽車。
坐上車,嚴賀言不想搭理他,打開車載電視看,這幾天她在追《漁晚》,很心動裡面男主對女主的好。
有一集她三刷還不過癮,又回看一遍。
看到那個劇情,她不禁感慨:“導演真會拍。”
嚴賀禹道:“是編劇會寫。”
嚴賀言習慣性反駁哥哥的任何觀點,但這回沒頂回去。這部劇是後期憑著口碑和不落俗套的劇情,收視率一路飆漲。
“你認識編劇?”他公司是這部劇的冠名商,認識的話也不稀奇。
嚴賀禹:“嗯。”
嚴賀言順口問道:“是不是情商很高?”
嚴賀禹卻說:“和你差不多大。”
嚴賀言不敢置信,年紀這麼小就能這麼厲害,“你確定和我差不多大?”
嚴賀禹用眼神告訴她,她問的是廢話。
嚴賀言請他幫忙:“那你介紹給我認識,我跟她對一些事情的看法,尤其感情上不謀而合,肯定有話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