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昀星也沒料到引起劉董警覺,這半年,嚴賀禹忙著京越的事,還要對付她小叔,基本抽不出空過問華源實業那邊,她暫時沒理出岔子出在哪兒。
肖冬翰摘下眼鏡,揉揉鼻梁,“一次性籤六億美元訂單給劉董,你還真舍得本錢。”
“不然怎麼辦,小訂單又不足以讓劉董優先安排,華源實業的產能完全能安排好小訂單。”
金額大了容易引起懷疑,金額不夠,也是打水漂。
左右為難。
肖冬翰:“你不會分三次,一次兩億,接連給他追加訂單,你看效果一不一樣。”
姜昀星沒吱聲,她不是沒想過,又覺得訂單拆開來,不夠大客戶的特權待遇。
肖冬翰說一句:“固定思維模式要不得。”
姜昀星不跟他辯駁,問他:“那你接下來什麼打算?”
“不能打草驚蛇,劉董如果不優先安排訂單,再讓梅特公司修改付款方式,這筆訂單還是給他們。”
“行,我有數了。”
他們打算在華源實業一心對待梅特公司這樣的大客戶時,搶走華源在國內的中小客戶。
華源實業的產能就那麼多,優先給了梅特,其他客戶就得排隊等訂單,他們這邊再放出原材料要漲價的信號,客戶肯定著急,想囤貨,與其在華源排隊等訂單,不如轉身到肖寧這邊。
等他們穩定了市場和客戶,梅特就不會再跟華源實業合作。
肖寧想要迅速在國內市場站位腳跟,前期就必須得拿錢砸市場,梅特公司的訂單就是拿錢砸出來的誘餌。
肖冬翰跟她確認個事,“你小叔想要毀了《**背後》那部劇是嗎?”他是剛剛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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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昀星不敢直接奚落他,但言語間也免不了帶刺內涵,“你這個前男友還挺關心她。”
“這部劇給了我唯一一段感情,你說該不該關心。”肖冬翰直言不諱,“慶幸你小叔沒得逞,不然我能弄死他。”
“你不會沒聽說她復合了吧?”
“知道,比你知道的早。”
姜昀星讓他清醒點,“她現在跟你沒關系。”
“她過得好跟我沒關系,她不如意就跟我有關系。”
“”姜昀星匪夷所思,也鬱悶不理解,“你跟嚴賀禹兩人,你們有點魔障了。我不是說溫笛不好,我就是單純好奇,她跟前前前任復合了,你這個前任還為她著想。”
她解釋:“我是真不理解,沒有別的意思。”
肖冬翰擦了擦眼鏡,戴上,這才吭聲:“你知道你為什麼不吃回頭草嗎?因為嚴賀禹就不可能挽回你,更不可能追你三年零八個月。”
姜昀星拿起水杯,喝了半杯,要是肖冬翰在她面前,她真不保證一怒之下不摔杯子。
肖冬翰又說:“我沒風度,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我跟你說過,我覺得溫笛好,誰都不能說她不好。”
他看眼時間,打算結束通話,“梅特公司那邊,你盯著點。”
“對了,”他又想起來,“你盡快結束你小叔跟嚴賀禹的矛盾,嚴賀禹往死裡打壓你們家,影響我的市場。”
姜昀星:“沒有辦法,我找過嚴賀禹。”
肖冬翰給她指點迷津,“你去找溫笛,還得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去找了她,是嚴賀禹看她的面子才願意跟你們家和解。”
姜昀星切斷通話,她總覺得肖冬翰有點報復她的意思,才讓她去找溫笛。
但他說的話又不是全然沒道理。
再耗下去,她們家失去的會更多。
姜昀星喝了點水冷靜下來,先不想小叔跟嚴賀禹的事,她打電話聯系梅特公司那邊的人,把訂單給華源實業。
康波在當天晚上接到劉董電話,說梅特公司那邊還是決定給他們訂單,如果不優先安排,那隻能修改付款方式。
這算是合情合理。
康波匯報給嚴賀禹,一字不落轉述。
他也疑疑惑惑,是不是有點疑神疑鬼,看到大訂單就覺得是肖寧那邊安排的陷阱。
“嚴總,這個訂單到底接還是不接?”
嚴賀禹看完手頭的文件,籤上名字,不答反問:“梅特公司都把錢送到口袋裡來了,為什麼不收下?”
康波於是快速回復劉董,一分鍾沒耽擱。
嚴賀禹合上筆蓋,交代康波,“你再跟劉董說一句,這次梅特公司給他的魚餌沒有鉤子,下次就未必。”
“好。”康波越發感興趣,“不知道溫小姐在劇本裡是怎麼處理那筆訂單。”
嚴賀禹:“還有兩個星期就播出了,你可以追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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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後》開播前兩天,溫笛和沈棠飛上海參加常青的慈善拍賣會,尹子於從另一個城市飛過來。
她沒陪尹子於走紅毯,尹子於在等候區遇到梁雨,這是繼輿論風波後,兩人第一次碰面。
尹子於衝梁雨點點頭,梁雨也微微笑了下,之後各自轉過臉。
主辦方為了熱度居然把她跟梁雨安排在差不多時間走紅毯,中間隻隔了一人,廣角鏡頭裡她們肯定同框。
她不愁沒有熱搜詞條。
她在努力走出渣男給她的陰影,她不知道梁雨現在怎麼樣。
場內,溫笛和沈棠坐一起。
沈棠在看日歷,溫笛湊過去,“看什麼呢?”
“數數還有多少天過年,想去你家。”
“你怎麼比我還急。”
“可能是很多年都沒過個好年。”
溫笛以前就盼著除夕夜能陪沈棠守歲,今年這個願望終於實現。
“江城每年都有煙花,很漂亮,不用出去,在爺爺家露臺能看到。”
“幾點?”
“兩場,老城區的早一點,東城區是夜裡十一點四十還是五十,一直燃放到零點過去。”
她最喜歡零點的‘新年快樂’幾個字。
不知道今年有沒有新花樣。
正聊著,沈棠拍她,“诶,你看那是誰。”
溫笛循著方向看過去,人群裡,眾星捧月,嚴家太子爺來捧場拍賣會。
她說了不帶他來,他自己跑過來。
嚴賀禹跟人寒暄,不時朝她看。
溫笛沒過去,也沒再看他。
沈棠開玩笑:“嚴賀禹現在恨不得讓康助理舉個牌子走在他旁邊,牌子上寫,我是溫笛男朋友。”
溫笛失笑,“不說他。”
她跟沈棠接著聊今年過年要幹什麼。
今晚阮導也來,溫笛聽旁邊的人說了後,起身去找阮導打聲招呼。
她先關心瞿老師的身體最近怎麼樣,什麼時候回國。
阮導笑著說:“快了,年前肯定回,還說要追你的劇。”他不是信口瞎說,妻子在電話裡一本正經說過,說很感興趣溫笛在低谷時的作品。
還沒聊幾句,周圍的人都往她身後看,看了還又笑著看她,眼神耐人尋味。
不用想,來的人是嚴賀禹。
嚴賀禹走近,看著溫笛,“不跟阮導介紹一下我?”
周圍的人知道他們倆的關系,剛開始當緋聞八卦聽聽,版本太多,越聽越玄乎,沒幾個人信以為真,直到有人看見嚴賀禹在溫笛那個小區晨跑,還又跟溫笛同進同出別墅,不信不行。
今天親眼見到,都在開心吃瓜。
溫笛笑笑,說:“這是京越集團的嚴賀禹,嚴總。”
阮導打趣道:“這我肯定知道。”
嚴賀禹抬手輕輕攬著她的腰,把她往自己身邊攬近半步,眼神溫和,寵溺的口吻:“不鬧了,好好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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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下次跟別人說我是你老公)
溫笛微微偏頭看著嚴賀禹, 眼裡含笑,嚴賀禹也在看她,兩人對視了兩三秒, 隻有他們自己能看懂的眼神在無聲對峙。
這個互動落在周圍人眼裡,他們是含情脈脈, 是嚴賀禹把溫笛慣上天, 當這麼多人面非讓她說自己是她男朋友。
溫笛被偏愛,所以有恃無恐, 而嚴賀禹纡尊降貴願意縱容她,甚至根本不在意自己面不面子問題。
他們終於知道,《人間不及你》這部劇是怎麼來的。
嚴賀禹不擔心溫笛會當眾說他是‘同床好友’之類,但同樣猜不透她會怎麼介紹。
從他讓她好好介紹, 到她開口說話, 中間不過隔了兩三秒,最多三四秒, 隻是今天這樣的場合,短短幾秒卻像電影慢鏡頭,拉得讓人覺得煎熬。
溫笛依舊嘴角帶笑,跟阮導說:“那我好好地隆重地介紹一下,這是嚴賀禹,我們家溫溫的鏟屎官。因為我,他在江城安了一個家, 這幾年致力發展江城經濟、被評為‘江城園區十大優秀青年企業家’,我爸年輕那會兒都沒評上,所以還挺羨慕他的。”
阮導沒忍住, 哈哈笑出來。
周圍人都笑。
話題成功被帶歪。
他們不少人知道溫溫是誰,溫笛在自己微博經常曬那隻漂亮的仙女貓。
嚴賀禹自己也失笑, 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跟阮導握握手。
她介紹了嗎?看上去全都介紹了。讓別人知道他們有長遠的打算,連家都安在江城。
可她好像又什麼都沒說。
畢竟誰都能做溫溫的鏟屎官,有錢就能在江城買房子安家。
旁邊有人插話,“嚴總在朋友圈曬過溫溫,是吧?朋友的朋友截圖了你的朋友圈,還說不敢信你養貓了。”
嚴賀禹:“對,溫溫那時在江城,前段時間接過來跟我們一起住。”
溫笛睇他一眼,他但凡有點機會就要暗示他跟她的關系,他手上那枚戒指,今晚估計沒人看不到。
阮導也看到了那枚戒指,嚴賀禹這樣身份的人,不會隨便在無名指戴戒指出現在社交場合,戴了那就是關系確定下來。
他笑問:“什麼時候吃你們的喜糖?”
嚴賀禹看看溫笛才說,“我什麼時候都行。”
誰都聽得出,決定權在溫笛那裡。
溫笛但笑不語。
這個笑在旁人眼裡可以解讀出很多種意思,可能她現在不好意思說,也可能是被當眾這樣示好,太幸福而突然不知道說什麼。
阮導和嚴賀禹說完個人私事又聊聊電影,而溫笛轉頭跟旁邊圈子裡的熟人說話,兩人看上去各聊各的,嚴賀禹邊聊著邊不動聲色把手遞給溫笛,還輕輕碰她一下手背,示意她抓著他。
溫笛全程沒看嚴賀禹的手,順著他的手腕摸到他的袖扣,把玩著袖扣。
他們兩人緊挨在一起站,手都是自然垂在身側,隻有仔細看才能看到他們這個小動作。
拍賣會馬上開始,寒暄的人紛紛找位子入座。
嚴賀禹和溫笛的座位隔了兩排,“坐我那邊?”
“我陪沈棠。”溫笛跟他分開,回自己位子。
今晚他們成了焦點,拍賣會開始了,還有人在竊竊私語議論。
溫笛從來不在意他們怎麼說她,好的壞的,真的假的。當初她十九歲跟沈棠成為朋友被人說物以類聚的時候,她都不放在心上,別說又多吃了幾年的鹽,多走了幾年的路,就更不關心。
當然,要是有人說她好看又有才華,她還是願意聽聽的。
好聽話她不嫌多。
今晚她拍了三幅畫,送給沈棠兩幅,自己留一幅。
“你不給鏟屎官拍點東西?小心他回家跟你鬧。”
溫笛笑出來,“蔣城聿跟你鬧過嗎?”
沈棠也笑,還是給蔣城聿留點面子,“秘密。”
“你不說我也能猜到,他跟嚴賀禹半斤對八兩。絕對鬧人的天花板水準,每回都鬧出不一樣的花來。”
溫笛一本正經說:“我都想開個直播間,讓他們倆試衣服帶貨,你信不信衣服能賣脫銷?”
沈棠差點笑出眼淚,溫笛要是開涮涮人,也是天花板級別。
她拍了溫笛兩下,讓她好好說話,“我眼妝花了。再笑笑出魚尾紋。”
慈善拍賣會後是次慈善晚宴,溫笛和沈棠提前離場,沒去樓上的宴會廳。
溫笛收到嚴賀禹的消息,他在酒店樓下等她,把車牌發給她。
電梯停靠一樓,她和沈棠道別,沈棠的車在地庫。
嚴賀禹看到她人出來,從裡面給她推開車門,他往旁邊挪一下,讓給她足夠坐的地方。
溫笛上車,帶進來一陣涼氣。
司機在前面,兩人心照不宣,沒說慈善晚宴介紹那事。
嚴賀禹把她脫下來的外套放一邊,“晚飯想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