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笛回自己屋。
嚴賀禹拾起床上的幾盒套,塞床頭櫃抽屜裡。
自從蔣城聿有了孩子,他也想跟溫笛快點結婚,生個女兒,但再想,他不至於幹出讓她不喜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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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到了中秋前夕,溫笛提前一天回江城,回去那天,嚴賀禹送她到高鐵站,到了安檢他還一直跟著。
“回去吧。”
她這次沒帶行李,隻有一個包。
嚴賀禹說:“我也去江城。”
他給溫笛買票時買了兩張,座位連在一塊。十月份的GR金融論壇依舊在江城舉辦,他過去有些事情要協調,但跟她一道走是存了私心,本來節後去江城也行,他提前幾天過去。
溫笛戴上墨鏡,“你一個人過中秋節?”
“經常一個人過,有時碰巧在國外出差,飛不回來。”嚴賀禹末了加一句:“你以前不是知道?”
溫笛不關心他以前是不是一個人過,她是讓他心裡有數,他即便跟她去江城,她不會帶他回家。
她讓他把別墅具體地址發給她,“現在就發。”
嚴賀禹看她,“你不是去過?”
“忘了哪棟。”
“你要過去?”嚴賀禹編輯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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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過去幹嘛。”溫笛說:“我家月餅每年都吃不完,給你寄兩盒。你一個人過節吃不了多少,省得再買。”
嚴賀禹是抱著一絲希望的,以為在中秋那天她抽空去別墅看看他,或是親自給他送月餅。
但那天他隻收到同城快遞,溫笛給他寄來兩盒江城當地糕餅廠做的月餅。
溫笛怕胖,不敢多吃月餅,溫其蓁切了半塊鮮肉月餅給她,留自己一半。
他們一家在院子裡吃月餅賞月,院子裡有燈,不耽誤他們邊聊邊搓麻將。
溫笛跟二姑媽坐在秋千上闲聊,聊著自然聊到嚴賀禹。
溫其蓁說,今年的GR金融論壇還在江城。
溫笛點頭,“聽說了。”
溫其蓁關心侄女的感情近況,“跟嚴賀禹還好吧?”
溫笛想了想,還是不知道怎麼定義這個“好”字。
她跟嚴賀禹選擇重新來過,她得釋然他以前放棄她的事實,他得接受並消化她曾經放下他不愛他的事實。這絕不是一天兩天能做到,也無法靠一個感動或是驚喜真正冰釋前嫌。
那些習慣、溫暖、愛意還有默契,得完全滲透到彼此的生活裡,遺憾才有可能徹底拔除。
他還得容忍她找茬,她現在都沒開始找茬。
“跟他在磨合,要是磨合不好,就不用再見家長。”
“二哥二嫂對你跟嚴賀禹復合,什麼態度?”
“我爸媽說尊重我的決定,我高興他們就高興。”
溫其蓁給侄女拿來一些水果,不幹擾侄女的任何決定,也不多說一句。嚴賀禹現在不遺餘力地助力江城園區的發展,今年在他的努力撮合下,一家大型企業的總部最終選址遷至江城園區,這是園區掛牌以來,最盛大的一件事,比當初京越集團和肖寧集團在園區建廠還盛大。
每次在江城有什麼重大會議,晚宴上,嚴賀禹都是畢恭畢敬伴在二哥旁邊,生意場上哪個不是人精,都看出嚴賀禹對二哥不一樣。
別人都知道嚴賀禹在江城安了個小家,每年都來住,也都知道,他想當江城女婿。在江城,跟嚴賀禹走得最近的是範智森,接下來就是二哥,範智森家是兒子,早已結婚,所以嚴賀禹想成為江城女婿,其實就是想成為溫家的女婿。
現在金融圈裡沒幾個人不知道溫長運是誰,誰見到二哥都會客氣打個招呼。
江城工業園區名氣大了,連帶著二哥和整個運輝集團都水漲船高,品牌被更多人熟知和認可。
這時溫笛的手機振動,是尹子於給她發來節日祝福消息,還又跟她分享,【溫老板,我跟張喬預復合了,謝謝你之前的祝福。PS:就算復合,我還是最愛你~】
溫笛:【恭喜。】
隨後發了一個紅包給她。
“你哪天回去?”溫其蓁問侄女。
溫笛退出對話框,“後天,跟爺爺奶奶一起,嚴賀禹申請了航線,正好把溫溫帶上。”
溫溫以前跟著爺爺奶奶出了幾趟遠門,但坐上飛機後還是有點不適應,溫笛抱在懷裡,安撫它,陪它玩小玩具。
溫溫很乖,趴在溫笛懷裡。
“媽媽給你弄了個很漂亮的大院子,還有草坪,有花園。”
溫溫像聽懂了話一樣,不時翹起腦袋看溫笛兩眼,在她胳膊上蹭蹭。
落地北京後,是莊老板和司機來接機。
嚴賀禹也安排了車子過來,接溫溫的隨行物品,溫笛怕溫溫搬家不習慣,它所有的東西都打包帶來。
溫笛打算陪爺爺奶奶去書店,溫爺爺擺擺手,“你忙你的,我們老年人有我們老年人的樂趣。”
莊老板接話,打趣說:“你們年輕孩子盡量少跟我們待一起,我們遲暮之年,最喜歡跟孩子們說少走彎路,學會寬容,其實完全沒必要,年輕不犯錯不折騰,那就不叫年輕,一帆風順過一輩子多沒意思,是不是?不瞞你說,我們活了一輩子,自己都還沒活個明白,跟你們說的大道理都是故作深沉瞎講的。”
說著,自己哈哈笑。
三個八十多歲的時髦老人,瀟灑坐上車離開。
溫笛目送他們遠去,提著溫溫的航空箱上車。
今天是別墅裡最有儀式感的一天,比她喬遷那天裝飾的還隆重。
嚴賀禹沒加班,準時下班回家,幫著阿姨一起打掃衛生,樓上樓下,徹底清理一遍。
他換上一套幹淨衣服,迎接溫溫回家。
溫溫適應了好久,才從溫笛懷裡下來,窩在沙發裡抱著自己的玩具玩,前爪撓呀撓。
嚴賀禹問溫笛:“能抱它了嗎?”
“它不要你抱。”
“我試試。”
嚴賀禹坐到溫溫旁邊,先揉揉它的腦袋,“溫溫,我是爸爸。”
溫笛白他一眼。
溫溫不認識嚴賀禹,但也沒排斥他抱它。
嚴賀禹想,溫溫對他還是有感情的,他身上跟溫笛身上有相同的氣息。
溫笛坐在沙發另一端看書,放在扶手上的手機有電話進來,一個陌生號碼,是北京號,老號段,尾號不錯。
可能是哪個投資人的電話,她接聽,還不等她說話,對方先開口:“你好,溫編劇,我是姜昀星小叔。”
溫笛臉色微變,她不想跟嚴賀禹前任扯任何關系,“你找錯人了。”
姜正乾笑笑,“沒找錯。除非你不是嚴賀禹女朋友,不是《欲望背後》最大投資人,也不是尹子於的老板。真要不是,隻同名同姓,那有可能是我找錯人。”
“你是誰?”
“說了,姜昀星小叔。”
“你沒名字?”
“......”
姜正乾一噎,怒氣反笑,“就你這火爆脾氣,嚴賀禹找你圖什麼?他有毛病。”
“關你屁事,有話快說。”
她很少爆髒話,嚴賀禹突然轉身,問:“誰的電話?”
溫笛覷他一眼,開了揚聲器。
姜正乾的聲音從聽筒傳過來,“名字不重要,你知道我是為什麼來找你就行。尹子於談戀愛了,男朋友是張喬預,你這個老板知道吧?”
“別廢話,說重點。”
姜正乾有種錯覺,溫笛跟嚴賀禹說話一個腔調和口吻,要不是女音,他真懷疑電話那邊的人是嚴賀禹。
“可惜,張喬預有個交往一年的女朋友。”他把那個藝人的名字說給溫笛,“名氣不算大,但你肯定不陌生。你要不信我說的,自己查查她是不是張喬預女朋友。”
溫笛頭腦“嗡”地一聲,原來張喬預找尹子於復合是個陷阱,從頭到尾都是有預謀,到時被對方女朋友一曝光,張喬預再潑髒水,尹子於演藝生涯徹底毀了。
也等於毀了《欲望背後》。
“我知道,嚴賀禹應該在你旁邊,不在你邊上也在家裡,你正好幫忙帶句話給他。”
嚴賀禹想要拿過手機,溫笛擺擺手,他隻好作罷。
溫笛揉揉額角,努力讓自己平靜,“所以你在商場混了這麼多年,也隻能是姜昀星小叔,隻會幹這檔子齷齪事。”
“我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怎麼不問問嚴賀禹幹了什麼。”
“不用問。你要是講完了可以掛電話了。”
姜正乾:“讓我放過尹子於也不是不行,我做回好人,你讓嚴賀禹找我道歉,再告訴他,讓他把從我們姜家搶走的所有項目,記住,是這三年來的所有項目,全給我吐出來,保證以後井水不犯河水。”
溫笛不緊不慢道:“我要是不呢?”
“那《欲望背後》不會有機會播出,尹子於也沒機會在這個圈子裡混下去,你自己看著辦。”
溫笛對著手機說:“隨便你,你想毀就毀。你毀一部,嚴賀禹會賠我十部,然後把你給弄半死。”
她直接切斷通話,緊緊攥著手機。她最討厭被人威脅,可要說不在乎《欲望背後》被毀,那是不可能的。
不是錢的問題,那是她兩年多的心血,從前年到今年,失眠了多少夜,一度改劇本改到崩潰。
嚴賀禹安撫好溫溫,將它放在貓窩裡,他在溫笛身邊坐下,把她摟懷裡,“我有辦法解決,相信我。”
“你算到他會這麼幹?”
“沒想到,但我能解決。”
溫笛抬頭看他,姜昀星小叔以為她會跟嚴賀禹鬧,但失算了,她不會沒腦子,在這個時候跟嚴賀禹胡攪蠻纏。
讓嚴賀禹向誰低頭,那等於要他的命。
她也不會讓他去道歉,姜昀星小叔那種人,道歉也是一時管用,他會一直拿這個來威脅她,以後沒完沒了。
“聽他的話音,他並不想真撕破臉,我們還有時間想辦法。我冷靜冷靜就去想辦法。”
嚴賀禹握著她的手,“我會給你圓滿解決。溫笛,別擔心,《欲望背後》不會毀了。假如,當然這個假如不可能發生,假如真要解決不了,別說是去道歉,我會為了你去求人。所以,你晚上安安穩穩睡個好覺,別想太多,我保證《欲望背後》如期播出。”
第六十一章(為她改變)
溫笛能感同身受尹子於的遭遇, 那種疼不是別人勸兩句,說對方渣不值得,早看清而目早解脫, 就能真的立刻解脫。
傷口得靠自己一點點愈合,沒有任何特效藥。
她不能再成為尹子於二次受傷的施加者, 慢慢想通之後, 《欲望背後》就算受影響,好像也沒那麼難以接受。
她拉了一個三人小群, 把尹子於的事說給秦醒和沈棠,接下來就是危機公關,隻是這個關要怎麼攻,毫無頭緒, 還得從長計議。
尹子於現在沉浸在剛復合的甜蜜裡, 不知道張喬預早有女朋友,該怎麼告訴她這個殘忍的事實。
群裡沉默了。
一直到第二天, 他們還沒商量出怎麼跟尹子於開這個口。
姜正乾從尹子於身上找突破口對付嚴賀禹,沒瞞得過姜昀星,她查到小叔的資金動向,流向張喬預公司。
姜昀星一早到了公司,直接去樓上找到姜正乾辦公室,質問他:“你到底想幹什麼?你在嚴賀禹手裡吃的虧還不夠?”
怎麼就一點記性不長。
家裡之前鬧得雞飛狗跳,終於安穩幾天, 他又開始沒事找事幹。一想到小叔非要跟嚴賀禹爭個高下,她氣得心口疼,頭也疼。
姜正乾裝聾作啞, 沒回侄女話,也不想多爭辯, 話不投機半句多。
他今天頗有興致,親自動手研磨咖啡,還問侄女要不要來一杯。
姜昀星被氣炸,“姜正乾!”
“昀星,我好歹是你長輩,對誰大呼小叫呢。”
姜正乾找出新的咖啡杯,給侄女倒一杯。
“你有本事就把嚴賀禹搶的項目再搶回來,實在不濟,你給他攪黃也行啊。你拿溫笛動手算怎麼回事?”
“他不是也拿我其他事動手。隻準官洲放火,還不許百姓點燈了。”
“......”
“嘗嘗,這個咖啡豆昨天空運過來。”
姜昀星臉一轉,腔也沒搭。
“你這個脾氣,被大哥給慣壞了。”
姜正乾放下咖啡,又給自己張羅一杯。
姜昀星快說破嘴皮子,“我們拿了肖冬翰的好處,國內的項目,嚴賀禹有本事搶那就讓他搶,誰讓我們幫著肖冬翰搶了他華源實業的市場。跟你說過,我們不可能兩邊便宜都佔著,你怎麼就不聽?”
“我不想讓,都想佔著,怎麼著?”
姜正乾拿湿毛巾擦擦手,“昀星,一開始我是不想跟嚴賀禹為敵,是你執意選肖寧合作,要開拓海外市場,結果把我國內市場丟了那麼多。我跟嚴賀禹不是平輩,他搶就搶去了,我比他大二十歲,你說我能忍得下他在我跟前耀武揚威,動不動威脅我?我項目一個一個丟,搞得我手下的人都有怨氣,換你你心裡服氣?這光是錢的問題嗎?”
他一口氣說那麼多,說出來又覺得沒意思。
“那你不該拿溫笛下手。”姜昀星話說語氣不像剛才那麼衝。
“誰讓溫笛能要挾到他。我有把柄在他那,他有軟肋在我這,公平了。我沒想跟他撕破臉,誰沒事想動不動找人茬,那都得花代價,我隻想賺我的錢。”
姜正乾讓侄女不用再多勸,浪費口舌,他不會改變主意。
“他還了我項目,以後不要再背後給我使絆子,尹子於那事一筆勾銷。”
“張喬預女朋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