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水呢?”
“被我遺棄了。”
“它又沒得罪你。”
溫笛不跟他多辯,把手裡的水扔給他,隨著房東進院子。
她的那瓶水剛才已經喝完。
房東給他們開了房門,讓他們隨便看,再考慮一下要不要買,“這附近你們買不到我這樣的房子。”
他跟溫笛說:“放心,肯定給你們最低價,你在我們江城可是名人,讓我們旅遊火了一把。你們慢慢看,我回家先把飯給吃了。反正你也知道我家住哪,合適了你跟我說,臨走幫我把門帶上。”
“好,謝謝您。”
房子裡隻有兩張床和幾張桌椅,沒值錢的東西,房東先回自己住的地方吃飯,剛才溫笛找他時,他吃飯吃到一半。
房東走後,房子裡隻剩他們倆。
“你看著怎麼樣?”溫笛問嚴賀禹。
嚴賀禹環顧房間,樓上是一室一廳,客廳進門的右手邊隔了一個小廚房出來,僅夠一個人在裡面。
溫笛去了屋外的走廊,水池在走廊上,水龍頭被房東用厚毛巾包裹起來,怕天冷結冰凍壞。
這些房子當初建的時候,所有水池都在屋外,改水管很麻煩。
水池邊還放著半塊肥皂,走廊柱子中間,拉了幾根繩,用來晾曬。
她喜歡這樣的煙火氣息,可惜院子裡少了點氛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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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賀禹從屋裡走出來,太陽落下去,有點冷,他扣上大衣扣子,說:“買下來吧。我跟你一起布置。需要改動的地方,找人來改。”
溫笛包攬下布置的活,不用他幫忙。
嚴賀禹說了說自己要參與布置的原因,“《人間不及你》裡面,主角在創業成功之前,那些生活和快樂的細節,我沒辦法共情。體會不了,就沒法很好的詮釋人物內心。”
溫笛扔下一句:“那隨你吧。”她轉身下樓,打算到院子裡瞧瞧。剛走下兩個臺階,又折回來,她還沒進屋好好看看。
嚴賀禹沒隨著她進屋,他到樓下去。
房內的牆壁雪白,白的亮眼。
房東在過年前將屋裡重新拾掇一番,刷了大白。
不過不符合她的要求,到時得把牆壁弄得舊一點。
房子的陽臺也不大,頂多兩平米。
溫笛打開陽臺的窗戶,看向樓下院子,忽而一頓,她跟嚴賀禹的目光猝不及防撞一起。
他站在窗戶下,正仰頭往樓上看。
溫笛偏了偏視線,“看出哪個地方要改?”
嚴賀禹:“在看窗戶怎麼弄。”
她握著窗框,頭探出窗外,視野範圍內景色都很單調。
“你小心一點兒。”
“不要緊。”她縮回去。
天色漸漸暗下來,嚴賀禹讓她下樓,“我們回去,你把房東號碼給我,我讓康助理聯系房東。”
他們原路走回去,到了吃飯的時間點,巷子裡不時有飯香味飄出來。
走過這一段,前面那條路沿街是小商鋪,人頭攢動,煙火繚繞。
“餓不餓?”嚴賀禹想找家店陪她吃晚飯。
溫笛又餓又累,決定:“我吃點串子。”
她點了幾串,問他吃不吃。
“我不吃。”嚴賀禹拿出手機付款,溫笛先他一步,掃碼支付過去。
溫笛捧著一杯串子,邊走邊吃。
嚴賀禹沒陪她逛過這樣的街市,在一起的幾年,有空時會陪她去國外購物,她也挺高興,但不像現在,她很享受這樣的小街市。
“溫笛。”
她聽到喊聲停下腳步,沒回頭,專心吃自己的串子。
嚴賀禹給她打包了一杯熱飲,幾步追上來,“晚上請你看電影,春節檔的電影我還沒來得及看。”
他拿出手機,網上買票。
“跟我爸媽說好了,晚上陪他們看電影。”
嚴賀禹:“那我自己去看。”
他訂了九點場次的票,挑了最後一排。
跟溫笛在一起前,他很少去影院,她愛看電影,什麼電影都看,他隻要不出差就會陪她看。
兩人一路走到停車的地方。
嚴賀禹還像以前那樣,給她打開車門,“這周我都在江城,幫印總協調一些手續。房子那邊要有什麼事,你直接給我電話。”
印總是溫笛的伯樂,也是她最感激的人之一,當初要不是印總投資了她第一部作品,找了那麼靠譜的制作團隊,她大概不會有今天的知名度。
“他確定在園區建廠?”
“嗯,他們集團內部走完流程。”
默了默,溫笛說:“江城園區招商這麼成功,還是要謝謝你。”
嚴賀禹:“不用客氣,我隻是做了點力所能及的。”
溫笛坐上車,“你要是找不到路,我幫你帶一程。”
“我有導航。”嚴賀禹沒麻煩她,讓她別耽誤跟家人看電影。
溫笛點了下頭,關上車窗。
嚴賀禹目送她的車子離開,他現在才明白,為什麼所有人都說她講道理,是最通情達理的。
那會兒,她隻是跟他一個人不講理,隻是對他一個人雙標。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她會在他跟前再次不講理。
剛才提到印總,人不禁念叨,印總給他打來電話。
印總晚上有個洽談想讓他過去捧個場,不知道他方不方便。
嚴賀禹:“方便。八點半之前都有時間。”
剛到車上,嚴賀禹收到賀言的消息。
嚴賀言告訴哥哥,她今天去了二手書店,人現在還在店裡看書,她拍了一張書店的照片發給他,證明自己沒說謊。
【我決定了,以後每個月來打卡三四次。】
嚴賀禹:【不用那麼麻煩,你一次性多拍點照片,換幾件外套的事。】
嚴賀言氣的想把手機甩他臉上,【你以為我過來打卡,是為了在朋友圈炫我多有文化多有內涵?】
【我才華都快溢出來,我用得著炫嗎我!】
趁著哥哥還沒刷朋友圈,她把兩分鍾前發的一條在書店的自拍照動態刪除。
她發朋友圈隻是順手的事,但來看書也是認真的。
嚴賀言表決心:【我給自己定了一個目標,以後每個月至少看兩本書,像溫笛看齊。】
【對了,哥】
嚴賀禹:【你說話能不能說完整再發?】
嚴賀言正在翻書,翻到前一頁,她把那句話拍下來,【我剛看到一句話,看到時就想到你跟溫笛。】
嚴賀禹警告她:【不要再內涵我活該,追不上溫笛的話。】
【不是不是,單純感慨你們經歷這麼多還能像現在這樣。】
嚴賀言說:【我發給你看。】
很快,她把拍好的照片裁剪,發給嚴賀禹。
嚴賀禹點開圖片,短短的一句話:
“也許,今生我就是為尋你而來。”
嚴賀禹:【煽情。】
嚴賀言:【如果你這輩子真是為找溫笛而來,再煽情,我也會替你們感動。】
嚴賀禹:【我忙了。】
他把手機丟一邊,發動車子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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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笛回到爺爺家天已經黑了,父母今天沒去公司,難得休息一天,在家陪爺爺奶奶下棋看書。
溫笛脫下外套,倒了杯熱水喝。
奶奶問她吃什麼,湯,水果和蔬菜沙拉都有。
溫笛搖頭,咽下水才說話,“我吃了串子。”
溫長運:“電影票訂沒訂?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忙完,我跟你媽沒敢提前訂。”
“訂了。”
“幾點?”
“九點那場。”
溫笛在奶奶旁邊坐下,挽著奶奶的胳膊,“您和爺爺跟我們一起去看吧。”
“不去,年紀大了,看不來愛情片。”
“那你們去看其他影片。”
“適合我們看的,過年時跟你爺爺都看過了。”奶奶伸出三根手指頭,“三刷,還在點評裡寫了影評。洋氣不?”
溫笛笑,“時髦。”
趙月翎給女兒洗了點水果端來,問她下午看房看得怎麼樣。
“一般吧,不過決定買下來,再改建。”
“跟秦醒一起去看的?”
“不是。”
溫笛捏了個白草莓放嘴裡,猶豫片刻,實話道:“跟嚴賀禹一起去看的。”
溫長運正在喝茶,直接嗆得噴出來,連連咳嗽。
趙月翎給他拍拍背,“你幹什麼呀,不能慢點嗎。”
溫長運拿紙擦擦水,“不怪我,茶要嗆我,我有什麼辦法。”
他清清嗓子,看向女兒:“你們真打算在江城安個家?”
“是電影場景,想要實景拍攝。”
溫笛說明,“不是復合。”
趙月翎在溫長運後背掐了下,警告他少說話。
“笛笛隻是工作,她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名利圈的資本左右繞不開他們那一幫人,我們公司不也是跟京越一直合作麼?就算繞開了明面上的,誰知道下一個合作的公司,背後的實際控制人是不是他們。要不是肖寧跟華源實業有衝突,誰能想到華源實業是嚴賀禹的,嚴賀禹到底入股控股了多少家公司,怕隻有他自己知道。”
這番話,她是特意說給溫長運聽,讓他心裡有數,別再多說女兒。
不管女兒對與錯,她一概包容。
女兒的所有決定,她全都尊重。
溫長運緩了緩,剛被掐的那一下,真疼。
他對女兒說:“感情的事,我們都隨你,你要是不想戀愛不想結婚,也沒關系。”
趙月翎松口氣,給丈夫又倒了一杯熱茶。
爺爺奶奶更沒多說什麼,當初她去肖家,爺爺也就說了句,肖家可是狼群虎窩。至於孫女的想法,他們從來不幹涉。
爺爺正在看溫笛從二手書店老板那裡帶來的書,從昨晚看到現在,除了睡覺吃飯時間,書不離手。
“等天暖了, 寶 書 網 ( w w w . x b a o s h u . c o m )讓莊老板來我們這住幾天,秋天我去他那個書店瞧瞧。”
溫笛接過話:“您去了後,肯定不想走。”
她問爺爺,有沒有加上老板的微信。
“加了,昨天我跟莊老板聊了聊這本書,聊了一個多鍾頭,後來手機沒電,才掛了電話。”
溫笛說:“等秋天我也差不多忙完,到時陪您跟奶奶在北京住幾個月。”
“那可說好了,不許哄人。”爺爺笑著,很是期待。
溫笛把帶爺爺奶奶去北京住幾個月,列入了今年下半年的計劃表。
時間差不多,他們前往電影院。
今天司機開車,他們一家三口坐後排。
溫笛坐在中間,左手挽著媽媽,右手挽著爸爸,很久沒這麼放松過。
溫長運問她,《欲望背後》在這邊的場地有沒有安排好。
“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