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笛點點頭,那段話的每個字,她至今記憶猶新。
嚴賀禹看著她,“二次創作《人間不及你》,也是你再次相信愛情的過程,沉入不進去肯定就沒法創作出你滿意的作品。等成功完成新劇本,你差不多找回了你失去的靈感,你會感覺人間不及你自己。到時,你對我要是還沒感覺,我也沒有任何遺憾,至少我還有一部電影。”
他伸手:“希望合作愉快。”
溫笛指尖轉著筆,《人間不及你》是她將愛情寫到極致,寫到讓很多人再相信愛情的巔峰之作。
裡面有她喜歡的山城,有她喜歡的所有角色,主角配角,哪怕是一個路人,都那樣鮮活。
但後來,她連《人間不及你》的劇都沒追完。
她把筆塞包裡,伸手,“合作愉快。”
嚴賀禹依舊是很輕地、虛虛握了一下。
溫笛收起那張便籤紙,但也沒添加他的聯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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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溫笛和秦醒前往曼哈頓。
園園給他們訂了上午的航班,昨天溫笛刷劇刷到快天亮,登機前吃了褪黑素,打算在飛機上倒時差,這樣到了那邊不會沒精神去選場地。
秦醒手機振動,有消息進來。
看完,他望向溫笛:“嚴哥說他本來明天的行程去哈曼頓,想提前一天,跟你在飛機上商量《人間不及你》的取景點。”
溫笛:“商量不了,我已經開始犯困。”
秦醒把溫笛的意思轉達,現在他隻是個傳話人,不需要當個連自己都唾棄的牆頭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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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賀禹說:【我馬上到候機廳。】
秦醒下意識轉臉尋找,浩浩蕩蕩一行人已經過來。嚴賀禹走在中間,正低頭看手機。
但身高鶴立雞群,一眼就看到。
溫笛支著下巴,腦袋昏沉。
有道黑影過來,在她身邊坐下。
嚴賀禹問:“昨晚怎麼不好好睡?”
“還行。”
她應了一句。
他們同一航班,座位隔得有點遠。
秦醒很自覺,到了飛機上主動跟嚴賀禹換了位置。
溫笛要了毛毯,找出眼罩戴上。
飛機似乎沒飛多久,她意識混沌,很快睡著。
嚴賀禹拿了一本書看,等他再轉臉,她的手從身上滑到座椅。
他傾身,給她蓋好毛毯。
感覺她手放的地方不是很舒服,握著她手輕輕挪了挪,下意識地,他把手指放在她手裡,看她還會不會攥。
等了很久,她沒有任何反應。
嚴賀禹把她毛毯又整理了一下,不管怎樣,還好,她還在他身邊。
他還有機會,再把他自己一點點送到她心裡去。
第五十章(又一年除夕...)
溫笛這一覺睡了六七個鍾頭, 睜開眼,一時不知道自己在哪。
她側臉,旁邊的人已經睡著。
盯著嚴賀禹看了幾秒, 發現不是做夢。
醒醒神,溫笛坐起來。
座位中間的隔板沒升, 嚴賀禹的手搭在扶手中間, 當時她太困,不記得睡前是忘記升隔板, 還是嚴賀禹將隔板又放下來。
簡單洗漱,溫笛要了一杯溫水。
嚴賀禹醒來,他睡的不深。
剛才她去洗漱間,不在旁邊, 他便醒了。
“不吃點東西?”
溫笛搖頭, 還不餓。
嚴賀禹把毛毯疊好,放一邊, 說:“等回來讓秦醒給你訂頭等艙。”
“不用,習慣了一樣。”
頭等艙是包廂式,私密性和舒適度比這強。
園園當時訂票時頭等艙的票售空,給她和秦醒訂了商務艙。
這大概是嚴賀禹第一次坐商務艙。
但她習慣了。
創作劇本需要,她得體驗生活,什麼艙都坐過,再舊的房子也住過, 時常穿梭於紙醉金迷間,也經常行走在鄉間小道。
對物質上的這些早不講究。
嚴賀禹知道她不講究,私心還是想給她最好的。
怕影響其他人, 他問溫笛要了一本便籤紙,跟她寫字交流。
【《欲望背後》轉場到曼哈頓, 你工作量是不是少了?】
溫笛:【不少,等年後到江城拍,那時才不忙。】
嚴賀禹問她,一共在多少個地方取景。
溫笛:【五個城市,周明謙他們馬上去倫敦拍,接下來還有曼哈頓,北京和江城。】
嚴賀禹之前把倫敦漏掉,但一想,有肖冬翰授權的角色,倫敦的戲份自然不可能少。
他說:【那等年後你不忙,我們再細談《人間不及你》。】
溫笛:【你不是要聯合編劇的嗎?你先按自己的思路來。】
嚴賀禹不吱聲,他充其量掛個名,給她一點點思路,哪有那個本事寫劇本。
再說,也沒時間。
接下來沒什麼可聊的。
他寫了一個名字和號碼給她,【是二手書店老板,他還有幾個不對外開放的書房,藏書很多,你有空去淘淘,說不定也能給你帶來靈感。】
溫笛收下那張便籤紙,【謝謝。】
嚴賀禹告訴她:【老板的妻子去世快二十年,他一直替妻子看書,看了快二十年,也是一個人間不及你的故事。】
溫笛有被觸動到,決定等回北京去看看老人家。
嚴賀禹:【你便籤紙再給我一本。】
溫笛看看他手裡的便籤紙,再看看他 。
那意思,不是還有麼。
嚴賀禹:【當我問你借的,回國後再還給你。】
溫笛:“......”
又從包裡隨便抽了一本給他,抽到了藍色那本。
之後,兩人回到安靜狀態。
嚴賀禹忙工作,溫笛修改劇本細節,一直到航班落地,他沒再找她說話。
他們住在不同酒店,接下來幾天的行程安排也沒任何交集,在曼哈頓的這幾天,根本遇不到。
康波詢問老板:“要不我們換個酒店?”
嚴賀禹在看文件,“用不著。”
他問:“肖冬翰到了沒?”
“到了。”
“直接過去吧。”
司機直接開往他和肖冬翰約好的地方。
京越集團跟肖寧集團合作的那個項目,歷時三年,終於接近尾聲,這是最後一次協調會。
他去倫敦找過一次肖冬翰,後來肖冬翰主動聯系過他一次。這回,他們誰都不用去找誰,約在曼哈頓見。
到了約見的會議室,肖冬翰和他的律師以及魯秘書都已到齊。
肖冬翰在玩袖扣,有人進來,他連眼皮也沒掀。
魯秘書瞅一眼自家老板,老板沒打招呼的欲望,他隻好代老板問候嚴賀禹他們一行人。
嚴賀禹點了下頭,在肖冬翰對面坐下。
他翻開文件,進入正題。
肖冬翰也沒有一句多餘的廢話,這次見面後再也不用以合作方的身份坐下來商談,總算盼到頭。
他摘下眼鏡,專注看文件。
每到這個時候,最煎熬的是康助理和魯秘書。
但這次還好,一個小時走完所有流程。
嚴賀禹籤上自己的大名,收筆時說道:“溫笛在曼哈頓。”
“知道。”
嚴賀禹抬眸,“你因為她來,才把見面地點放在這?”
“我不知道她來,猜的,不然你不會好心提前一天過來。”肖冬翰抄起眼鏡戴上,“嚴總,我不像你,合格的前任不該跟死了一樣嗎?”
康波:“......”
老板被內涵。
嚴賀禹合上筆蓋,“說的好像你死了一樣,別說她新劇開機時你沒打電話給她。”
肖冬翰不緊不慢:“我那不叫沒死,隻是偶爾詐屍。”
嚴賀禹:“...我和你一樣,隻是詐得比較頻繁。”
肖冬翰半天不知道要怎麼回懟,把籤好的文件收起來給魯秘書。
魯秘書想提醒一下老板,別說些不體面的話,但轉念一想,老板跟嚴賀禹之間,面子這個東西,根本不存在。
等今天見面結束,他們之間隻剩競爭。
片刻後,肖冬翰再度開口,“今天過後,我不會再嘲笑你,也不會再跟你逞口舌,不想讓人覺得我沒格局,我也想為溫笛考慮。”
重點是今天之後,所以現在他抓住最後一點機會,把那副剛才摘了的袖扣,再次戴上。
這在嚴賀禹眼裡,是高調炫耀。
他從文件袋裡拿出便籤本,邊寫邊說:“上次在江城開金融論壇,我就想給你拉條橫幅,當時太忙,沒顧得上。”
肖冬翰不懂拉橫幅什麼意思,看向嚴賀禹。
嚴賀禹揭下那張便籤紙,推給肖冬翰,“你不就是想對我說這幾個字?”
【袖扣是溫笛送我的。】
肖冬翰看完:“......是又怎樣?”
魯秘書:“......”如坐針毡,他好幾次看向老板,提醒老板可以走了。
肖冬翰想把這張紙條收起來,突然意識到這是嚴賀禹的字,想撕掉,可上面又有溫笛的名字。
臨走時,經過嚴賀禹旁邊,他把那張紙條拍在桌上。
雖然他看嚴賀禹不順眼,當然,嚴賀禹看他也不爽,但有些話還是要說說:“我和溫笛之間,是我沒舍得放棄肖寧集團的利益,我對不起她,所以她以後不管跟誰在一起,我都會真心祝福,包括你。以後,我們之間隻有商場之爭,我跟你的個人恩怨,到此。我想尊重溫笛,我想,你也是。”
說完,肖冬翰指指便籤條上的幾個字,“我感覺跟我寫的字也差不多嗎。”
嚴賀禹猛地抬頭,“你再說一遍。”
“老板,有電話找你。”魯秘書趕緊解圍。
肖冬翰大步流星出去。
嚴賀禹拿起便籤紙,盯著上面的字看,迄今為止,他的字還沒人說不好看。
肖冬翰寫的漢字他看過,還不如幼兒園大班的水平,居然說跟他寫的差不多。
康波給老板遞一杯溫水,讓老板消消火氣。
每次商談時劍拔弩張的氣氛,最後被老板和肖冬翰兩人的互撕給衝淡。
嚴賀禹沒喝水,把便籤條小心撕開,多餘的字撕下去,隻留下“溫笛”兩個字,他拿出錢夾,把她的名字跟他的證件放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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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賀禹此番行程,除了跟肖冬翰商談,還約了其他人談合作,不過都是明天之後的安排,今天沒有其他商務活動。
下午空闲,康波問他,是去找秦醒還是回酒店。
嚴賀禹不假思索:“回酒店,溫笛有工作要忙。”
溫笛和秦醒一刻沒得闲,跟這邊的設備租賃公司對接,租設備,籤場地,忙完回到酒店快九點鍾。
剛洗過澡,她接到尹子於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