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關向牧。”
溫笛問:“二姑媽,你認識關總?”
她把關向牧公司的名字告訴姑媽。
“喂?姑媽?”
電話裡半天沒聲。
“姑媽?”
溫其蓁終於說話,隨便編個理由:“剛才信號不好,在電梯裡。你剛說了什麼?”
“問你認不認識關向牧。”
“準備認識認識。關向牧投資了你的劇是嗎?”
“嗯。關總對我手頭的商戰劇本也感興趣。”
溫其蓁跟侄女說:“告訴你爸,我帶幾個人回家捧捧場,讓廚師再多備四個人的菜。”
就算再來五個人,餐桌也坐得下。
溫笛告訴姑媽:“我們這邊再有三五分鍾就開始了,要來盡量快點。”
“我十分鍾內到。”
溫其蓁掛了電話。
Advertisement
溫笛回餐廳,將爸爸叫到一邊,說二姑媽帶幾個朋友回來,想熱鬧一下。
溫長運:“沒問題,讓她開車慢點,不用急。”
他們的牌局從二樓又轉場到餐廳,範智森幾人打上癮,對什麼時候吃飯根本不關心。
今天也是溫長運應酬這麼多年,最放松的一回。
以前招待,大家是七八分虛與委蛇,隻有兩三分真心。
今天正好反過來,就連最不好說話的嚴賀禹跟肖冬翰,也沒端半分架子。
溫長運徵求嚴賀禹的意思:“嚴總,要不我們七點鍾開始?”
“我沒關系,多晚都行。”嚴賀禹看一眼正在打牌的關向牧,說:“關總好像還沒過癮,等等,不著急。”
溫長運也是這個意思,難得關向牧興致這麼好。
廚師做好幾樣糕點,擺在盤子裡,又特意備了牛奶,供他們在喝酒前自取。
溫笛夾了一塊糕點吃,微微蹙眉,點心看上去精致,味道跟想象中有點差距。
溫笛細微的皺眉動作,被嚴賀禹瞧在眼底。
那盤糕點在她旁邊,餐桌的轉盤還沒啟動,他正好借這個機會過去。
“嚴總,糕點是不是不錯?”關向牧見嚴賀禹二次拿著餐盤過去,於是問道。
嚴賀禹說:“入口清爽。一會兒要喝酒,我再吃點。”
範智森接過話,“嚴總胃不舒服,是得提前吃點東西。”
嚴賀禹問:“你們要不要來一塊?”
關向牧道:“正想嘗嘗呢。”
其他幾人也紛紛表示,嘗嘗廚師的手藝。
阿姨給他們每人送去兩塊,嚴賀禹沒讓阿姨幫忙,他自己夾取。
旁邊沒人,他將溫笛盤子裡不喜歡吃的那塊點心夾到自己盤子裡,又夾了另一個口味的點心給她,低聲說:“這個你應該喜歡吃。”
他剛才嘗過了,是她愛吃的口味。
嚴賀禹回自己位子,慢條斯理吃起溫笛不吃的那塊糕點,其實他也不喜歡這個口味。
“嚴總這是什麼愛好?”肖冬翰坐他旁邊,幽幽開口。
嚴賀禹瞥他一眼,“不是愛好。把後面那個字去掉,你試著理解理解。”
把“愛好”的“好”字去掉,就隻剩愛。
肖冬翰晃晃酒杯,漫不經心喝一口,“嚴總覺得,溫笛對你的感情還剩多少?”
嚴賀禹吃完點心,拿起餐巾輕拭嘴角,“這不重要。”
“很重要。關系溫笛還願不願意回頭。”
阿姨過來,問肖冬翰要不要點心。
肖冬翰:“來一塊吧,謝謝。”
“要什麼口味?”
“跟溫小姐的一樣。”
肖冬翰放下酒杯,拿起手邊的叉子,接上剛才說了一半的話,“等她想清楚不回頭,我才會考慮要不要接受她。別的女人跟我在一起,圖我什麼,我不關心,她不行。”
肖冬翰表達的再清楚不過,跟溫笛在一起的前提是,溫笛得心裡有他。
嚴賀禹淡笑,“肖總這個要求,是為難你自己。”
“是嗎?”肖冬翰說:“不著急,我有的是時間等她想明白。”
之後,兩人之間被沉默充斥。
快到七點鍾,溫長運招呼大家入座。
溫老爺子喊溫笛,“笛笛,到我這邊坐。”
溫笛拿著水杯過去,爺爺擔心她坐在那沒人給她夾菜,她吃不飽。
換了位子,斜對面是嚴賀禹和肖冬翰。
她給二姑媽發消息:【姑媽,到哪兒了?】
沒有回復,院子裡汽車聲。
溫長運對他們說:“是我妹妹和她幾個朋友,聽說你們在這,她推了飯局過來。”
在江城商圈,溫家這位二公主無人不知。
上班時間她安安靜靜搞研發,離開實驗室,她像換了一個人,八面玲瓏,在社交場上遊刃有餘。
關向牧的臉色變了又變,看向嚴賀禹。
嚴賀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發消息問趙臺長,那邊沒回應。
幾分鍾的工夫,門外傳來熟悉的說話聲。
溫笛跟二姑媽和趙臺長揮揮手打招呼,她旁邊有個空位,給二姑媽坐。
另一邊,溫長運在給他們做介紹。
來了三人,除了趙臺長,還有兩個生意上的朋友,江城商業圈子說大不大,基本都認識。
溫其蓁走過來,摸摸侄女的腦袋。
關向牧看著溫其蓁,上次見她還是三年前,在機場,匆匆一瞥。
溫其蓁在侄女旁邊坐下後,冷眼殺過去。
關向牧別開眼神,卻又沒忍住,再度看過去。
一張餐桌的距離,隔著他們分開的這些年,隔著她的兩段婚姻,還有她的兩個孩子。
也隔著他的一段婚姻。
再次見面有點戲劇性,在她家裡,桌上是她的父母和家人。
他卻是個跟她無關的外人。
“看到我的下場沒?”關向牧壓低聲音,說給邊上的嚴賀禹聽。
嚴賀禹沒聽清,他的注意力在趙臺長身上。
趙臺長拍拍自己的口袋,暗示道,他的手機不在身上,被溫其蓁沒收去。
他從來沒這麼狼狽不堪過,做叛徒被當場抓到。
溫其蓁在車上說了,他想被原諒,隻有一條路可走,今晚把關向牧跟嚴賀禹喝趴下,不然她不會讓他好過。
今天他帶來的另兩個人,是專門過來喝酒,酒量在一斤半以上,對付關向牧和嚴賀禹,應該綽綽有餘。
等人全部入座,溫其蓁跟侄女說:“今天下午怎麼不跟我說?要是知道他在,我早點回來。”
溫笛:“沒什麼,我應付得過來。”
溫其蓁打開包,讓人幫忙把手機遞給趙臺長。
溫笛不知道溫其蓁跟關向牧的關系,她把該敬的人敬過之後,安靜吃自己的菜,不參與任何話題。
期間,嚴賀禹向她看了很多次,她一次沒接收到。
“聽說關總投資了笛笛的劇本。”說話的是溫其蓁,她微微牽了牽嘴角,看似在笑,眼裡寒氣逼人,“謝謝關總的關照,我敬你。”
她舉起的不是酒杯,是白酒分酒器,“我幹了,你隨意。”
溫其蓁將分酒器裡的白酒一飲而下,沒嘗出什麼滋味。
三兩白酒,她喝下去時眼都沒眨。
即使她說了讓關向牧隨意,關向牧也不可能隻拿小杯喝。
他讓人把分酒器倒滿,陪她喝了一杯。
酒從嗓子一直辣到胃裡。
上次這麼喝酒,還是她結婚那天,那次是他一個人喝的。
“歡迎嚴總到我們家做客。”溫其蓁開始敬嚴賀禹。
嚴賀禹知道,溫其蓁開始找他跟關向牧算賬,即使胃不舒服,他還是把小酒杯換成分酒器。
溫其蓁對他來說,是長輩,理應他敬她。
溫其蓁敬完他們,趙臺長開始敬。
誰能禁得住這麼個喝法。
肖冬翰有點同情嚴賀禹,做了回好人,幫嚴賀禹倒杯熱水,給他水杯時說,“她家裡人,哪個的關你都過不了。”
嚴賀禹喝幾口溫水,“今晚給你看笑話的機會,好好看。”
他們的對面,溫其蓁給趙臺長發消息:【那個肖冬翰,應該也是跟嚴賀禹一伙,他們兩家公司有合作,現在又一塊來籤約。肖冬翰也別放過。】
兩分鍾後,當肖冬翰被敬酒時,他人有點懵。
他出生長大在國外,平時隻喝紅酒,喝紅酒也是品著喝,用分酒器一次性喝這麼多,還是頭一回。
之前也不是沒有過應酬,但都有人給他擋酒,今晚魯秘書不在這桌,他總不能讓嚴賀禹給他擋酒。
溫笛不關心酒桌上誰敬誰的酒,她借著去洗手間,找阿姨要了解酒藥,回到自己位子,她悄悄把藥給二姑媽。
讓她服下藥,不許她再喝。
溫其蓁答應侄女,“放心,不喝了。”
有趙臺長頂著,不需要她再敬誰的酒。
溫其蓁手機振動,哥哥發來消息:【你今天怎麼回事?是捧場的還是砸場子的?人都快喝趴下,差不多行了。】
溫其蓁:【關向牧是我初戀,他旁邊那位嚴賀禹,就是跟你閨女談了三年的男朋友,人家千裡迢迢來江城,你不得好好招待一下?】
溫長運揉揉額角,又把妹妹發的那條消息一字一字看一遍,然後示意範智森,“老範,你好像還沒敬關總跟嚴總吧?”
於是又來了一巡敬酒。
溫笛沒關注嚴賀禹到底能不能喝,又喝了多少。
她盡量去屏蔽幹擾她的信號,專心照顧好二姑媽和爺爺。
她有電話進來,秦醒的號碼。
溫笛拿上水杯,去了餐廳外面,暫時遠離嘈雜聲。
酒過三巡後,喝得半醉不醉,飯桌上誰在,誰不在,沒人顧得上。
她沿著花園小徑往後走。
秦醒問她忙不忙。
溫笛說:“不忙,家裡有客人,我正好出來透透氣。”
她問:“什麼事?”
秦醒說起她的最新商戰劇本,今天他和田清璐在會所遇到,田清璐聊起近期熱播的《人間不及你》,投資方賺得盆滿缽滿,問他溫笛手裡還有沒有劇本,想買版權。
田清璐現在放下芥蒂,有一半是丁宜的功勞。
愛情沒了,錢要賺。
她名下有影視公司,想買下溫笛的劇本。
溫笛不假思索:“不賣。”
她解釋:“不是因為對方是田清璐我才不賣,不管誰我都不賣。對了,你也不用再跟關向牧談。”
“怎麼了?”
“沒怎麼。突然想自己投資拍。”溫笛在旁邊的長椅坐下,“《欲望背後》很挑演員和導演,要是賣給別人,我話語權會很小。”
她暫時給手頭的這部商戰劇起名《欲望背後》,一時沒想到更合適的名字。
秦醒好奇,“怎麼突然想自己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