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爺爺問她:“你是不是也分了?”
“......嗯。”
爺爺說:“以前過年回來,你手機不離手,坐在沙發上能聊好幾個小時,現在手機放半天都不去看一下。”
原來爺爺是根據這點判斷。
爺爺讓她們吃飯,“就這點小事,沒吃飯要緊。”
“爸,對不起啊,又讓您跟媽操心了。你們別氣。”
“沒氣,我跟你媽說,離就離了,我們得好好的,放寬心,不然孩子沒人操心,過年也沒地方去。你看現在多好,你跟笛笛回來有個去處。”
溫其蓁吸吸鼻子,多少年不知道眼淚是什麼滋味。
“行了,吃飯,多大的人了還哭。”
爺爺起身,拿起溫笛的餐盤,去給她把盤子裡的菜加熱。
這幾天溫笛住在爺爺家,父母還在忙,除夕才放假,而二姑媽,自那天跟爺爺坦誠後,她第二天就回公司上班,忙起來時便忘了自己離婚的事。
除夕那天,大伯一大家全部到齊,稍晚一點,大姑媽一家也過來熱鬧。
他們開了三桌牌局,一年到頭隻有除夕夜最熱鬧,年年通宵到天亮。
誰困了就回去眯一覺,起來接著打。
溫笛小的時候,家裡人在除夕夜打牌,不管誰贏了錢,最後都給她,作為她的壓歲錢。現在她大了,他們還是習慣性給她。
溫笛牌技一般,很少上牌桌,主要是以前忙著發消息,沒心思打牌。
Advertisement
今年闲得慌,於是坐在爸爸身邊看牌。
零點時,她給沈棠發了一條新年祝福,她自己也收到很多零點祝福,之後一一回復。
郵箱有新郵件提示,她順手點開,郵件來自零點。
【新年快樂。
今年零點打不通你電話了。不管你跟誰在打電話,這一刻,希望你是開心的。
——嚴賀禹】
第三十一章(倒貼)
溫笛盯著那封郵件看, 而後刪除。
外面隱約聽到放煙花的聲音。
“發什麼呆。”溫其蓁端來水果拼盤。
她指指侄女的手機,說:“你盯著看了十分鍾,還以為你等著搶紅包, 又不見你手指動彈。”
“哪有十分鍾?”
“也差不多,反正七八分鍾有。”
溫笛放下手機, 叉了一個西梅放嘴裡。
溫其蓁在侄女旁邊坐下, 陪她吃水果。
家裡的熱鬧與她們倆無關。
溫其蓁跟侄女談心,談著談著不可避免談到祁明澈, 她問侄女:“你提的分手,還是他。”
“都沒提。也都提了。”
“不許跟我玩文字遊戲。”
“哪有。”
溫笛隻是實話實說,她跟祁明澈到分開那一刻,都沒說分手二字, 但兩人默契到, 知道不會再走下去。
這大概是她跟他唯一心有靈犀的一回。
“他跟我在一起很累,沒有一點自己的空間。我跟他說, 不要把我當生活全部,要有他自己的生活,以前該怎麼瀟灑還怎麼瀟灑,不要為我改變什麼。他就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讓我煩了,不想見到他。”
說著,溫笛微微嘆氣。
那段時間, 她也不知道要怎麼辦。隻能盡力讓他輕松高興一點,多抽時間陪他,給他準備一些禮物, 結果讓他更不安,他就加倍對她好, 想盡一切辦法給她制造驚喜,搞得他自己越來越疲憊。
溫其蓁說:“他患得患失,感情裡弱勢的那方都這樣。”
“可能我跟嚴賀禹那段,給他壓力太大。”她在祁明澈身上幾乎找不到什麼缺點,但隻走到了半途。
溫笛略沉默,“以後我再戀愛,不找祁明澈這樣的了。”
“因為他太好?”
溫笛點頭。
太好了,所以他很容易受傷。
溫其蓁讓侄女吃水果,“你姑父其實也沒那麼差,唉,不說了。新年第一天,聊點高興的。過完年你有什麼打算,不出去玩玩?”
溫笛想去倫敦轉轉,等天暖再說。
“倫敦你過去多少回了?還沒玩夠?”
“去年一年沒去。”
這次她打算一個人逛,在那多住一段時間。
大年初三那天,範智森來家裡拜年,帶了不少禮物過來,其中大部分是給溫笛準備。
溫爺爺說,太破費。
範智森紅光滿面,笑呵呵道:“第三波資金,年前到了。”至此,整個項目的資金全部到位。
這個年,他徹底把心放回了肚子裡。
這些禮物不是他準備,全是嚴賀禹花了心思,給溫笛挑的禮物,他是借花獻佛。
他每年都來給溫老爺子拜年,也年年帶禮物,但沒今年的多。
多一點也沒人覺得哪裡反常,誰讓他這兩年運勢不錯呢,心裡一個高興,多買點禮物,那不是人之常情。
“侄女,那家飯店的菜還想不想吃了?吃膩了咱再換一家。”
溫笛連忙謝絕,“我年後大多時間不在北京。”
範智森隻是客氣客氣,她既然不想吃,他見好就收,要是接著送,反倒引起懷疑,“那行,等你想吃了再跟伯伯說,你伯母前幾天跟我說,她在北京又找到一家味道不錯的飯店,讓我問問你,去沒去過,沒去過的話,讓我把飯店推給你。”
他把飯店名說給溫笛。
溫笛沒聽過,自然沒去過。
範智森把那家飯店的相關鏈接給她,“你存一下,等有空去嘗嘗。”
溫笛點開鏈接,上面是飯店的點評。
這個地方她常去,在二手書店對面那條胡同裡,她經常路過,沒看見有這家飯店。
“才開的?”
範智森頓了下,“那我不清楚,是你伯母出差,跟朋友在那吃過,她知道你口味,說你應該喜歡。”
溫笛收藏,等有空過去嘗嘗。
在家待到正月十五,溫笛回北京。
年味慢慢被衝淡,所有人似乎都忙碌起來。
溫笛一頭扎進劇本創作裡,她寫不出甜甜蜜蜜的戀情,但人性方面,她有了更深刻的體會,寫起來很是順手。
一直忙到五月份,槐花開了,溫笛才想起範智森推薦給她的那家飯店。
巧了,那天沈棠給她打電話,約她出去吃飯。
她說:“今年槐花開了,我陪你慶祝。”
其實,她現在對慶不慶祝,早就無所謂。
沈棠現在跟她同住一個小區,不同樓棟,兩人經常串門。沈棠已經退圈,其實嚴格意義上也不算退圈,隻是自己不再演戲,當起影視公司的老板。
她也是影視公司的股東之一,公司成立時,她投了一些錢進去。
新的一年眨眼間過去一小半,蔣城聿還在追沈棠,追了那麼久,沈棠算是半原諒。當初成立影視公司,他也出了不少力。
她跟沈棠約在樓下見,今天她開車。
沈棠坐上車,誇她:“我就說嘛這條裙子適合你,跟仙女一樣。”
“那是,也不看是誰買的。”
兩人互相吹捧一番。
沈棠笑。
這條裙子是她送給溫笛。
沈棠記得溫笛的出遊計劃,馬上五月底,她問溫笛,還要不要出去玩。
溫笛想了想,“後天吧。”
機票沒訂,行李還沒收拾。
沈棠建議她去坐倫敦眼,再不好的心情也會變好,她就喜歡坐上面俯瞰泰晤士河。
溫笛說:“這次一定坐。”
以前每次去倫敦,因為不想排隊便沒坐。
小時候坐過,爺爺帶她去倫敦出差,但那會兒年紀小,印象不深,記不起來當時看到了什麼景。
聊天間,兩人到達飯店附近。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停車位,停好車,兩人走著去飯店。
沈棠記得這裡,“這不是你常來淘書的地方?”她陪溫笛來過一次,隱約有點印象。
溫笛:“飯店就在前面不遠。”
飯店生意火爆,溫笛提前在線上預約了餐位,過去時還沒排到她們,服務員說,大概要等二十五分鍾左右。
門口等候區人多,兩人去了對面。
“诶,看看那是誰。”二樓窗口,嚴賀言示意哥哥看路對面的槐樹下。
嚴賀禹收了手機,順著嚴賀言示意的方向,看到溫笛和沈棠。
嚴賀言打量哥哥,“你讓人告訴溫笛,這家飯店有她喜歡吃的菜?”
“嗯。”
難怪,不然她們倆不可能特意過來。
是嚴賀言覓食覓到這家店,告訴哥哥後,哥哥估計找到範智森幫忙。
為了讓溫笛飽口福,他也不嫌麻煩。
她倒了兩杯冰鎮檸檬水,給哥哥一杯。
“提前恭喜你。”
她碰一下另一杯檸檬水。
嚴賀禹還在看窗外,漫不經心說道:“恭喜我什麼?”
“有機會追她。”
嚴賀禹沒吱聲,過了片刻,才收回目光。
他沒喝那杯冰鎮檸檬水,端起手邊的白水。
嚴賀言瞅著哥哥,“你的胃差不多好了吧,還喝熱水?”
嚴賀禹反問:“誰告訴你好了?”
這還用告訴嘛。
溫笛跟祁明澈分手了,她剛得知。聽說好像分了好長一段時間,隻是沒公開。
這個消息比什麼胃藥都管用。
嚴賀禹催她快吃飯,他把杯子裡的水喝完。
聽說溫笛分手,他不是不高興,但也沒想象中那麼高興。她分手,不代表就能回到他身邊。
嚴賀言吃的差不多,放下筷子,她提醒哥哥,“後天早點回家,媽要下廚給你慶生。”
“讓媽別忙活,我明天出差。”
“去哪?”
“倫敦。”
在去倫敦出差前,嚴賀禹去了一趟蔣城聿公司,跟他商量一下這次去倫敦洽談的細節。
誰知道,吃了閉門羹。
蔣城聿的秘書一臉為難道:“嚴總,不好意思啊。”
嚴賀禹:“怎麼,他辦公室有人?”
“沒有。”
秘書委婉道:“嚴總,我們蔣總好不容易有機會跟沈棠復合,您能不能體諒體諒他?”
意思就是,蔣城聿要跟他劃清界限,站在沈棠和溫笛那邊。
再直白一點講,他被發小無情拋棄了。
嚴賀禹無意為難一個秘書,心平氣和道:“我來找他是項目上的事。”
秘書依然不放行,“蔣總說,沒有什麼事是視頻電話溝通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