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笛遞給她一杯果蔬汁,打趣她:“是不是我來探班,你激動到找不到狀態。”
沈棠實話實說:“剛才看臺詞想到蔣城聿,被他給氣的。”
溫笛笑,“蔣城聿現在在國外出差,等回來,你好好修理他。”
沈棠卸過妝,兩人回酒店。
溫笛沒訂房間,住沈棠的套房,兩人泡過澡,靠在沙發裡敷面膜,說話時用手指按住面膜的一角。
沈棠示意她看熱搜,“你又上了。”
溫笛一頭霧水,“什麼熱搜?”
她忙打開手機。
沈棠說:“祁明澈下午更博,發了九宮格照片,五張海棠村的風景照,剩下四張人物照裡都有你。”
這麼快上熱搜榜,應該是《如影隨形》節目組的功勞。
“有一張是你騎三輪電動車載爺爺在海邊遛彎。”這張也是沈棠最喜歡的,照片裡,爺爺高興得像個孩子。
溫笛看著這組大片,原來那天他也提前去了海棠村,還抓拍到她跟沈爺爺。
祁明澈選在這個時候發博,不知道是不是在跟她和解。
不管怎樣,她喜歡這組照片。
點贊後,她轉發。
剛轉發過祁明澈的微博,瞿培給她打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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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培知道了祁明澈誤會溫笛一事,現在祁明澈以這樣的方式示好,她的意思,得饒人處且饒人。
“不怪祁明澈,是明見鈞太狡猾。”
她希望溫笛放下手頭的事,不計前嫌去轉發一下。
溫笛說:“轉了。”
瞿培甚是欣慰,她之前還擔心溫笛不願讓步,“馬上錄制第三期,到時我去探班,請你跟祁明澈吃頓飯。都在一個圈裡,抬頭不見低頭見,關系鬧僵對你沒好處。”
溫笛過意不去,瞿培這個老板當的不容易,事事為她著想,“我跟他好好相處就是了。您最近身體不舒服,盡量別奔波。”
《如影隨形》第三期的主題是大自然的饋贈。
溫笛在橫店陪了沈棠兩天,之後飛往《如影隨形》錄制目的地。
第三期錄制時間大概一周,情人節那天也要錄制,她沒時間陪嚴賀禹過情人節。
當初還信誓旦旦,不管天涯海角,她都飛到他身邊陪他。
錄制的第三天,瞿培和阮導來探班。
瞿培最近半年身體不是很好,年輕時拼事業,嚴重透支身體,現在上了歲數,各種力不從心。
阮導不放心她,隻要她去稍遠的地方他都會陪同。
溫笛親自倒了兩大杯熱水,給他們一人一杯,“不是說了讓您別來,這裡可不比家裡。”
瞿培拍拍身上的羽絨服,“我穿得多,去南極都不怕。”
溫笛陪他們聊了會兒,接著去錄節目。
今天收工早,回城區的路上近兩個鍾頭。
一路上風景不錯,隻是不能往下看,像是行走在懸崖峭壁,讓人心驚肉跳。
溫笛錄了一段視頻,發給嚴賀禹。
一直到城區,他還沒回復她。
今晚瞿培請客,請節目組所有人。
溫笛隨劇組的車前往訂好的飯店,瞿培和阮導在那等他們。
車子還沒到飯店,溫笛收到群消息,說瞿培被送去醫院。
晚上的聚餐泡湯,所有人都陪著去了醫院。
溫笛因為擔心瞿培的病情,車剛停下就推門往下衝,手機從口袋滑到座位上根本沒感覺到,後來錯過嚴賀禹回過來的電話。
她給嚴賀禹發小視頻時,嚴賀禹在開視頻會,等他會議結束再回過去,無人接聽。
嚴賀禹反復看了兩遍小視頻,他聽得很清楚,溫笛在視頻裡說收工回酒店路上,可她的電話卻打不通。
隔了半小時,他再次撥打,依舊無人接聽。
就算是泡澡,她也是手機不離身,除了錄節目,她從不讓手機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
嚴賀禹在撥打三遍後,擱下手機,接著處理郵件。
不知不覺一個鍾頭過去。
康助理敲門進來,詢問:“嚴總,您有沒有跟溫小姐聯系?”
嚴賀禹心裡咯噔一下,不答反問:“溫笛怎麼了?”
康波把在網上看到的消息說給他,有網友傳出來,《如影隨形》節目組有人被送到醫院搶救,拍了一張救護車停在急診門口的照片,圍在車邊的人有好幾個節目組的工作人員,穿著統一的工作服。
截止到現在,節目組並未回應,不確定是誰被送去搶救。
“我已經讓人聯系節目組,也在聯系發視頻的網友,可能需要幾分鍾時間。”
嚴賀禹繼續撥打溫笛的電話,怎麼都打不通。
這樣的感覺,跟那次他去海棠村看他,等他從民宿出來,在視線範圍找不到她,兩種感覺莫名重合。
他沒空看網上的消息,問康波:“具體什麼情況?”
康波把網友的揣測說給老板:“那邊地形險峻,回酒店的路上有一段很危險,是車禍多發地段。”
嚴賀禹知道地形險峻,溫笛分享給他的小視頻裡,拍到的路兩邊看上去十分陡峭。
被送去醫院的人不一定是溫笛,或許,她手機恰巧不在身邊。
可還是無法說服自己不去胡思亂想。
他問蔣城聿要來沈棠的號碼,讓沈棠再幫忙打聽一下。
掛了沈棠的電話,嚴賀禹盯著電腦右下方的時間看。
辦公室的沉默把等待的時間無限拉長。
每隔幾秒,嚴賀禹都要瞅一眼手機。
他問康波:“節目組那邊有沒有發聲明?”
康波時刻在關注,搖搖頭。
他安排打聽情況的人,暫時也沒消息。
其實隻過去兩分鍾而已,再快也不會那麼快。
這時候的兩分鍾,漫長得猶如兩年。
在第五分鍾時,手機終於振動,顯示是沈棠的號碼。
嚴賀禹快速按接聽鍵,“溫笛沒事吧?”
沈棠說:“沒事,是她的老師瞿培被送去急救,已經脫離危險。溫笛的手機落車上沒在身邊。”
嚴賀禹稍作平復:“謝謝。”
掛上電話,他拿起手邊水杯,喝了半杯水。
這是幾年來,康波第一次看到嚴賀禹情緒波動。
嚴賀禹放下水杯,跟康助理說:“沒事了,你去忙。”
康波點點頭,關門離開。
嚴賀禹打開溫笛的對話框,考慮半晌,他留言:【這期節目錄制幾天?我讓康助理預約時間,你回來後,把你名字加別墅房本上。】
第十四章(想和你談談我未婚夫...)
在別墅的房本加溫笛的名字,最為震驚的是康助理。
嚴賀禹叫他過去,吩咐他,準備預約時間。
康波瞠目結舌,半天才說了一句:“好的。”
那套別墅跟嚴賀禹其他房產不同,是嚴家老爺子送給嚴賀禹的禮物。
即使以後和田清璐結婚,老板應該也沒想過把田清璐加上去。然而這個時候,把溫笛變更成共同持有人,康波一時捋不清老板的思路。
康波請示:“是預約最近的時間,還是具體哪一天?”
嚴賀禹道:“溫笛還沒回我消息。”
康波了然,老板隻是提前讓他有個準備,具體哪天還要看溫笛的檔期。
溫笛看到消息是一個半小時後,瞿培現在各方面指標平穩,她才有心情去車裡拿手機。
在急診樓下凝神片刻,她想起來車停在醫院外面。
當時醫院停車位已滿,司機隻好停在路邊。
來醫院的幾個小時,比她跟瞿培認識的這八年都漫長。
溫笛沿著路邊尋找,沒找到車子,節目組的車很顯眼,上面噴著節目LOGO,找了一大圈沒找到。
她沒手機,無法聯系司機,隻好到路對面接著找。
送她來的那輛汽車停在一家便利店門口的停車線裡,司機見溫笛過來,以為可以回酒店。
溫笛歉意道,她下來拿手機,還要去病房,讓他先回去休息。
司機說:“不急,我在哪都是玩手機,不耽誤。”
溫笛打開手機,一共八個未接電話和兩條未讀消息,都是來自嚴賀禹。
這是他們在一起三年來,創紀錄的一次。
原來他找不到她,也會急到打這麼多電話。
嚴賀禹:【以後不錄節目時手機開鈴聲。】
第二條消息是問她什麼時候回去,要在別墅房產證上加她的名字。
溫笛走到人行道口,離汽車足夠遠,她回電話給嚴賀禹。
嚴賀禹的手機就握在手裡,手機振動的瞬間,他看了眼備注,隨後接聽,“你知不知道沈棠打電話到節目組找你?”
溫笛回:“知道。”
“知道你還不回我電話?”嚴賀禹看著手表,“我等了你一小時四十三分鍾。”
綠燈亮了,溫笛沒隨著人群過馬路,她靠邊站,說:“沈棠不是給你報過平安?”
“所以你就不用再回我電話?”
溫笛轉身背對著風,解釋:“瞿老師當時情況嚴重,下了病危通知,她沒從手術室出來,我哪顧得上再下樓拿手機。”
她並不是為自己開脫,“我當時腿發軟。瞿老師是專程來看我,真要有什麼,我對不起她,也對不起阮導。你知道的,瞿老師對我多重要。”
嚴賀禹沒再說什麼。
溫笛換上輕快的語氣跟他說話:“你也會胡思亂想?”一連打八個電話,還又找到沈棠那裡,肯定是擔心她有意外。
嚴賀禹說:“我也是人。”
是人就會胡思亂想。
頓了幾秒,他問她哪天回。
被他這麼緊張著,原本亂糟糟的心情平復下來。
溫笛告訴他:“我二十號左右回北京。”情人節沒法跟他一起慶祝。
溫笛靠在路邊的欄杆上,跟嚴賀禹漫無邊際地闲聊,為了補償他等她這麼久電話,她把錄節目時遇到好玩的事分享給他。
但他似乎沒興趣聽。
而是問:“攝影師發照片,是節目組的硬性要求?”
溫笛意會,他指的是祁明澈這兩天更新的微博,基本都是她的照片。
她道:“為了宣傳節目。”
嚴賀禹似有若無“嗯”了聲,聊起別的。
人行道的信號燈從綠變紅,又變成綠,來來回回變換十幾次,她才結束跟嚴賀禹的電話粥,“老公晚安。”
“早點回去睡覺。”
溫笛按斷通話,轉身時她目光略有停頓。她沒看錯,那道颀長的身影是祁明澈,他穿著節目組統一訂制的羽絨服,從旁邊的便利店出來,手裡捧一杯熱飲,邊走邊啃煮玉米。
今晚誰都沒來得及吃晚飯,祁明澈也在手術室外等了好幾個小時,寸步未離。
走近,祁明澈點了下頭。幅度太小,從溫笛這個角度看,他隻是低頭在啃玉米。
兩人都沒有多餘的話要說,並排站在人行道口,倒計時紅燈秒數。
祁明澈知道瞿培來節目組的原因,希望他跟溫笛化幹戈為玉帛。現在瞿培病發手術,他心裡多少過意不去,於是決定留在醫院陪護,幫襯著阮導。
一晚上沒吃飯,他出來買點東西墊肚子,他早看到溫笛,她一直站在路邊打電話,於是他在便利店裡啃玉米。
現在手裡的這根玉米棒已經是第二根,在店裡啃完一根。
其實他並不喜歡吃玉米。
紅燈最後一秒結束。
溫笛走在前面,祁明澈放慢步子,始終沒越過她。
兩人一前一後,一路沉默到瞿培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