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看到她比上次看到她還吃驚。
“新年好。”管家把所有的困惑咽到肚子裡。
寒暄過,溫笛順口問:“家裡工人都還沒上班?”
管家隻能說謊:“嗯,對。”
今天嚴賀禹訂婚,家裡工人在酒店那邊幫忙,他剛忙完家裡的事,正打算過去。
“您中午吃什麼?我給您叫餐。”
溫笛擺擺手,今天大姨媽造訪,她小腹發脹,還隱隱有點疼。她很少有痛經的情況,這次不知道怎麼回事。
管家離開後,她喝了一大杯熱水,還是不見好。
溫笛給嚴賀禹發消息:【老公,你現在忙不忙?】
嚴賀禹手機振動時,正被妹妹冷嘲熱諷,嚴賀言盯著他無名指故意道:“诶,你的小緊箍咒呢?”
今天隻有田清璐一人戴戒指。
不過婚都訂了,有沒有戒指又有什麼關系。
嚴賀禹瞥妹妹一眼,“你要闲著沒事幹,敬酒去。”
“又不是我訂婚,我敬哪門子酒。”嚴賀言雙手抱臂,細高跟好幾次從他腳背上虛虛蕩過去。
她要是一腳猛跺下去,田清璐會不會跑來跟她拼命。
嚴賀禹沒注意到妹妹暗戳戳的小動作,他正盯著手機上的消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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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賀言剛要開口挖苦他,他轉身就走。
“诶,你幹什麼去!”
嚴賀禹沒理會妹妹,徑直往宴會廳門口走,跨出門廳,沿著走道往前走出十多米遠,身後宴會廳的喧鬧聲漸漸遠去。
他回電話給溫笛:“今天沒去親戚家拜年?”
溫笛:“沒。猜猜我現在在哪?”
哪還用猜。嚴賀禹捏著高腳杯,裡頭滿滿一杯酒,原本是要去敬長輩。
“還沒猜到?”溫笛的聲音把他思緒拉回來。
他說:“在我們客廳的沙發上。”
溫笛笑,問道:“你在公司?”
“在飯店。”
“我小肚子有點疼,你晚上回來順便帶盒止疼藥。”
嚴賀禹點開手機上的小程序,她這個月的月經推遲了三天,“過個年你作息是不是全亂了?多喝熱水。”
“喝了。”溫笛揉著小腹,她辯解:“就通宵玩了一回。以前又不是沒熬過夜,也從來沒痛經。”
嚴賀禹說:“我讓司機給你送藥。”
“不用,還能忍得住。我讓你買藥是怕夜裡疼得睡不著吃一顆。”溫笛以為他在飯店是應酬,催他:“快進包間吧,別讓人等著你。”
嚴賀禹頓了下,“不是應酬。”
沒再多說。
掛了電話,他在窗口站著沒動,把杯子裡的酒一口悶下去。
“嚴賀禹!”葉敏瓊過來找兒子,她包裡還裝著男戒,剛才在樓下給嚴賀禹,可嚴賀禹沒接,當著那麼多人面,她總不好鬧出動靜。
嚴賀禹轉著酒杯,問:“什麼事?”
葉敏瓊走到跟前,壓低聲音數落兒子:“訂婚是個儀式,你不戴戒指算怎麼回事。”
嚴賀禹無所謂,“要是該離婚,十個手指鑲滿戒指也照離。”
“你這是抬槓!”葉敏瓊沒轍,隻能換個法子試試:“今天你爸難得有空在家,你戴上讓他高興高興。”
說罷,她從包裡拿出戒指盒給兒子。
嚴賀禹左手插兜,右手拿著酒杯,明顯故意騰不出手拿戒指,他說:“難得我能看到我爸一回,他就不能讓我高興高興?”
葉敏瓊:“......”
他還振振有詞。
要不是今天是他訂婚的日子,來了這麼多親戚朋友,她真想把戒指摔到他臉上,愛戴不戴。
這枚戒指,葉敏瓊最終也沒送出去。
嚴賀言來找母親,她挽著母親胳膊,“媽,我哥的戒指呢?”
葉敏瓊沒好氣道:“你要幹嘛?”
嚴賀言說:“反正我哥也不戴,留著浪費,我拿去換耳釘。”
葉敏瓊給了女兒一巴掌,讓她哪兒涼快哪待著去。
回到宴會廳,嚴賀禹沒去敬酒,在自己位子上坐下來。
田清璐坐他旁邊,見他酒杯空了,“少喝點吧。”
嚴賀禹沒吱聲,讓服務員又給他倒滿一杯紅酒。
他無名指上什麼都沒有,田清璐小聲委婉道:“你戒指是不是在家忘帶來?”
嚴賀禹抿了一口酒,道:“沒必要戴。”
兩人之間陷入沉默。
田清璐猜測他不願戴戒指的原因,可能不想讓溫笛看到。
那就是說他跟溫笛還沒分。
據她所知,嚴賀禹早就準備分手的補償,送給溫笛的股份需要公司其他股東同意,不然他沒法轉讓給溫笛,所以他要跟溫笛斷掉的消息在圈子裡早就傳開。
他轉讓了名下好幾家公司的股份給溫笛,堪稱天價分手費。
田清璐索性當面問清楚:“你跟溫笛分了沒?”
嚴賀禹側眸看她,“怎麼,這才剛訂婚,就要管我?”
田清璐下意識辯解:“我隻是想維護兩家的面子,不想讓人背後議論。”
“用不著。當初你們家提出聯姻時又不是不知道我跟她在一起。”嚴賀禹絲毫不留情面,“分不分是我的事。就算分手,我也是為溫笛考慮,跟你們田家沒半點關系。”
田清璐臉上火辣辣的,一言不發。
嚴賀禹把話挑明:“清璐,我們因為什麼訂婚或者以後結婚,大家心知肚明。能罵我無恥的隻有溫笛,能跟我鬧的也隻有她,你沒那個立場。要說婚姻的責任,給你們家帶來利益就是我的責任,你和你們田家就別拿其他標準來要求我,在我這裡行不通。一樣,你隻要給我們家帶來利益,其他的,我不管你。”
田清璐差點咬破自己的嘴唇,偏偏無法理直氣壯去指責他這麼囂張混賬。
“賀禹。”有長輩喊他。
嚴賀禹拿著酒杯過去。
應酬長輩們一個多鍾頭,宴席接近尾聲,嚴賀禹擱下酒杯離席。
他作為今天的主角卻第一個離場,別人都以為他出去接電話,隻有嚴賀言知道,她這個作孽的哥哥乘電梯下樓去了。
葉敏瓊找一圈沒找到兒子,問田清璐:“賀禹人呢?”
田清璐搖頭,旁邊的座位早就空著,他出去時她也沒多嘴。
嚴賀言出來打圓場,拉上嚴賀禹的發小給他墊背:“蔣城聿打電話給他,說有個緊急視頻會,他走得急。”
他們信以為真,畢竟嚴賀言和嚴賀禹從小就是死對頭,勢不兩立,能讓嚴賀言替他解釋,除了事實如此,再無其他。
田清璐看向嚴賀言,嚴賀言沒事人一樣,拿著酒杯自顧自嘬了一口,從她臉上根本瞧不出任何撒謊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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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一樓大廳,康助理陪嚴賀禹等司機把車開來。
嚴賀禹看眼腕表,無意間轉臉時,瞥到從電梯方向走來的熟悉身影,他微微一怔。
姜昀星也沒想到會這麼巧,雖然都是一個圈子,但分手後,這幾年他跟他的美女編劇在一起,她有她的新戀情,各有各的生活,平時基本碰不到面。
她知道他今天和田清璐訂婚,走近,她大方笑笑:“恭喜。”
嚴賀禹頷首,問:“在這吃飯?”
姜昀星:“嗯,我二叔過五十歲生日。”生日宴還沒散場,她因為有事提前離開,誰知道會在大廳裡遇到他。
打過招呼之後,沒什麼可聊。
“接我的車到了。”她跟嚴賀禹揮揮手。
嚴賀禹還是點頭,沒有別的話,目送她走出酒店大廳。
姜昀星的無名指戴著一枚鑽戒,連康助理都注意到。康波對老板以前的感情狀況了解不多,隻知道姜昀星跟老板在一起過,在老板心裡有點不一樣。
司機將車開過來,康波大步走向後座去開車門。
嚴賀禹坐上車後,吩咐司機:“找家藥店門口停一下。”
康助理從來沒見嚴賀禹喝過這麼多酒,他以為嚴賀禹去藥店要買解酒藥,“嚴總,我這有解酒藥。”
嚴賀禹沒醉,“不用。”
之後他靠在椅背裡閉目養神。
封閉的車廂裡,很快被酒精味充斥。
車裡一路安靜到別墅院子。
下車時,嚴賀禹順手拎上從藥店給溫笛買的止疼藥。
康助理把檔案袋遞給嚴賀禹:“所有贈與和轉讓協議都在裡面。”
嚴賀禹“嗯”了聲,又道:“你們回去吧。”
他走了幾步才覺得冷,大衣忘記穿。
康助理急忙從車裡拿衣服給他。
進屋,嚴賀禹脫下大衣,溫笛側躺在沙發上,他關心道:“還疼?”
“嗯。”溫笛伸手,想讓他抱抱。
嚴賀禹看見了她伸出的手,卻直接忽略,在她對面坐下。
兩人隔著一張茶幾,茶幾上全是她的東西,她愛吃的零食、水果,看了一半的雜志,還有沒看完的小說。
溫笛聞到濃濃的酒味,她皺眉道:“你這是喝了多少?”
嚴賀禹:“沒多少。”
溫笛十幾天沒見到他,現在痛經又痛的厲害,她想靠在他懷裡,於是示意他過去,“你給我靠一下。”
嚴賀禹看著她,依舊沒動。
溫笛以為他喝多了,沒計較,她撐著沙發坐起來,靠在沙發上跟他對望,她看到他手裡某家藥店的藥袋。
喝多了還不忘給她買藥。
她再次伸手索要擁抱,“老公,你過來,想你了。”
嚴賀禹回來是要跟她談分開的事,一直開不了口。
兩人對視大半分鍾,她始終保持剛才撒嬌的姿勢。
他突然什麼都不想再談。
嚴賀禹把那個檔案袋丟到一旁,起身,繞過茶幾走到她旁邊,他低頭,貼著她的唇,用力親她。
她剛才兩次索要擁抱,他全都補給她,把她攬在懷裡足足有兩分鍾。
溫笛嗅著他身上的紅酒味,“少說也喝了一瓶吧?”
嚴賀禹還是那句話:“沒多少。”
他放開她,“我去洗澡換套幹淨衣服。”
沒讓溫笛等太久,二十分鍾後,嚴賀禹換上新的襯衫和西褲從臥室出來。
溫笛躺在沙發上似睡未睡。
他拖著她的腦袋和肩膀扶起她,在她枕的地方坐下來,然後將她的頭枕在他腿上。
他身上還有淡淡的酒氣,更多的是沐浴露的清冽。
溫笛睜眼看他,“我還是枕抱枕吧,萬一我睡著,你有事要出去,還得弄醒我。”
嚴賀禹抓過她一隻手握著,“睡吧。我不走。”
第十一章(取舍)
溫笛疼得睡不著,翻來翻去。
嚴賀禹喂她吃了一顆止疼藥,又去臥室拿來一條薄被給她蓋身上。
“要是受不了,去醫院。”
“不用。止疼藥應該管用。”
溫笛枕在他腿上,漸漸小腹不疼,她也睡著。
嚴賀禹的腿麻了恢復,之後又發麻,反反復復被折騰,他坐在那始終一動未動,絲毫沒影響她睡覺。
溫笛這一覺睡到五點半,嚴賀禹維持那個姿勢坐了三個鍾頭。
家裡隻有他們倆,管家為了圓謊隻好給家裡全部工人放假,他發消息跟嚴賀禹匯報後,自己也沒再過來。
溫笛睡醒後伸懶腰,她午飯沒吃,這會兒餓得慌。
“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