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笛最能得寸進尺:【那下次你自己煲湯給我送來。】
這是不可能的事,嚴賀禹說:【你第一天認識我?】
他不會做飯,她知道,【你可以學呀。】
嚴賀禹不搭茬,【你再不吃,菜涼了。】
溫笛邊吃邊跟他聊:【在吃呢。老公你到底學不學?我想喝你煲的湯。】
嚴賀禹隻好答應她:【抽空學。】
第七章(誤解)
嚴賀禹說到做到,接下來的拍攝日程裡,溫笛隔三差五就能吃到千裡之外送來的菜和湯,都是私房菜館廚師的手藝,嚴賀禹暫時沒空學煲湯。
溫笛理解他,並不強求,有可口的菜和湯她已經很滿足,不過其餘時間有點糟心。
和她預感的一樣,幾天的拍攝中她明顯感覺祁明澈對她有意見,兩人磨合這麼久還是一點默契沒有,幾次比賽中他們這組無一例外全是墊底。
比賽時她拼盡全力,但他似乎排斥跟她合作完成比賽項目。
她跟祁明澈是初次見面,沒有得罪他之說,她始終想不明白他這副態度到底是為何。
“溫笛姐,來份餐前水果。放心吃,所有水果都是我精心把關,低熱量低糖分。”辛沅給她一份。
辛沅的助理提了一大袋,每人都有份。
“祁老師,這是你的。”
辛沅特意看一眼打包盒上的名字,確保無誤後遞給祁明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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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明澈沒推辭,“謝謝。”
溫笛看到自己水果打包盒上有記號筆寫的“笛”,原來辛沅的助理按照他們每人的喜好挑選了水果,水果清洗過切好,打開即食。
導演也過來蹭水果吃,大家圍在餐桌前邊分享水果邊說說笑笑,等著上菜。
不可否認,這是溫笛待過的氣氛最好的工作團隊,除了讓她不怎麼愉悅的祁明澈。
辛沅發完水果坐下來,導演問她:“你手上戴的手鏈是什麼牌子?我們節目有珠寶贊助商,到時可能要給你手鏈打馬賽克。”
聞聲,所有人都看過去,包括溫笛。
手鏈比較寬松,辛沅把它塞回衛衣衣袖裡,說:“不是什麼大牌子,不值錢,我高中畢業時收到的一份最特別的禮物。”
桌上有人打趣:“保留這麼多年,還一直戴手上,看來有情況。”
辛沅笑笑,沒有否認,說了句模稜兩可又讓人容易誤解的話:“不戴不行。戴了快十年,隻要不拍戲不參加活動我習慣性戴著,今天穿長袖衛衣,忘了摘下來。”
她故意轉移話題:“水果味道怎麼樣?”
所有人了然,辛沅有個談了不少年的男友。
溫笛對別人私事沒興致,辛沅有沒有男朋友,跟她無關,她也沒放心上。
導演又饞火鍋,他晚上請客,問他們誰有空去。
溫笛第一個說不去,“我最近胖了一斤,減肥。”
祁明澈餘光瞄她,晚上沒見她少吃。
他跟溫笛的房間在同一層,看過幾次有人送外賣,後來發現那不是本地外賣,打包袋上是北京的一家私房菜館。
他過去幾次那家私房菜館,是跟父親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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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中午飯,稍作休息後他們前往下午的拍攝地。
溫笛跟祁明澈同車,兩人在車上從不說話。
車子開過來,她徑自走向後車門,祁明澈跟在她身後過去,兩人始終保持著適當的距離。
還沒到啟辰跟前,祁明澈手機響了。
他看眼號碼,掉頭往反方向走,走出一段距離才接聽。
明太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大概知道你爸外面的女人是誰。”
祁明澈眼底的情緒沒什麼波動,附和著問道:“嗯,是誰?”
明太太並沒打算告訴兒子,怕他鬧得沒法收場:“這是我的事,你爸在外面怎樣,該找他算賬的是我。你認認真真把節目拍完,當初可是為了你我才投錢進去,你別當兒戲。”
祁明澈沒吭聲。
良久沒得到回應,明明太太喊他:“明澈?”
“聽著呢。”祁明澈彎腰,在地上抓了一把雪,來回揉搓。
“你別光聽著,你得聽進去才行。”明太太苦口婆心:“我知道你氣你爸,我也氣。”但是生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你就當不知道,好好拍節目。鬧大了以後誰都沒法收場,能不能聽媽媽一回?”
雪在他指尖融成水,他手指又冷又燙。
“媽。”祁明澈安靜一瞬才說:“您是不是舍不得跟我爸離婚?”
明太太反問:“你媽在你眼裡就是這樣的人?我又不是靠他養,公司有今天這樣,不敢多說,有我三分之一功勞。可明澈你想沒想過,鬧得人盡皆知公司怎麼辦?你,你哥嫂還有你小侄女,不得被人看盡笑話?大人還好,小孩子呢?你小侄女以後在班裡怎麼抬得起頭?”
祁明澈忍無可忍:“我爸就抓住了你不敢鬧的心裡,才有恃無恐!”
明太太苦笑,“是啊。可我不能跟他一樣不為你們考慮。放心,媽媽不是窩囊的人,不會白白受氣。”
她今天打電話的重點還沒說,“明澈,我可以很確定、很肯定,你爸的小三不是溫笛,你別處處針對她。人家溫笛怎麼招你惹你了,天天看你臉色!”
祁明澈忽而笑了,原來母親繞這麼大彎子,做這麼多鋪墊就是想讓他跟溫笛好好相處,把節目錄完,別整出其他幺蛾子。
母親為營造這個家表面的美滿和諧,煞費苦心。
明太太心平氣和道:“你別信那些證據,你能保證你拿到的那些證據都是真的?我信我的直覺,那個小三絕對不是溫笛。”
祁明澈不想再跟母親掰扯這些沒意義的事,他結束通話:“媽,我忙了。”掛了電話,他喊來助理,沒有任何開場白:“你回北京吧,以後不用跟我身邊。”
小助理愣了下,委屈道:“你要是讓我回去,我就徹底失業。祁總來之前說過。”
祁明澈無語,助理是母親給他安排的,小丫頭話不多,也精明能幹,但讓他受不了的一點是,她會把他的情況如實告訴母親,要不然母親不可能知道他跟溫笛相處不愉快。
小助理勸他:“不管怎麼樣,祁總都是為了你好,怕你冤枉溫笛姐。該匯報的我匯報,不該匯報的我一個字不會多說。”
祁明澈無意跟一個小丫頭過不去,可心裡頭憋著一撮火氣,“下午你不用跟車過去。”
小助理見祁明澈在氣頭上,不敢招惹他,他說什麼便是什麼。
隻要不讓她回北京就行。
祁明澈坐上車,跟溫笛之間隔著一個座位,他將扶手放下來,兩人之間徹底分割成兩個空間。
這個扶手箱將界限泾渭分明劃出來。
溫笛習以為常,看都沒看他。
行車途中,導演不打算錄制素材,他們也樂得輕松。
下車後,他們步行去取景的地方,有雪中仙境之稱。
路上的雪松松軟軟,一腳踩下去沒過小腿肚。
溫笛走在祁明澈身後,有一段山坡要爬,她腳下打滑,摔在雪地裡,疼倒是不疼,就是被鏡頭一直記錄著,有點丟人。
祁明澈聽到了身後的動靜,他頭也沒回,沒去扶溫笛,假裝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
今天下午設置的比賽項目分兩組進行,每組四位嘉賓。
溫笛全程跟另一組的兩人互動,她拋出的梗對方那組總能接到,所有人都覺得這是溫笛錄制狀態最佳的一次。
傍晚收工時,以雪為主題的第一期錄制全部結束。
回到酒店,祁明澈被導演單獨叫去吃飯。
沒有外人,導演開門見山:“剛回國那會兒,你不是說溫笛能給你拍攝靈感,現在怎麼回事?”
導演看出來祁明澈跟溫笛之間的劍拔弩張,礙於節目拍攝期間他不好多說什麼,說多了影響心情。
祁明澈喝了一大口白酒,皺著眉咽下去。
溫笛確實能給他帶來靈感,所以回國後注冊的這個攝影師賬號,他第一個關注的人是溫笛。
後來他取關。
再次關注是錄制節目的第一天,節目組要求每組互發對方的單人照還要@對方,不得已,他隻能關注她。
“如果你跟溫笛脾氣合不來,第二期錄制時所有人打亂重新分組,我安排個能跟溫笛聊得來的攝影師。”
即便導演跟祁明澈早些年就認識,但交情歸交情,工作論工作,這樣拍下去會拉胯節目。
祁明澈表態:“我盡量調整一下,不用重新分組。”
導演跟祁明澈碰杯,所有想說的話盡在這杯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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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所有人打道回府,第二期節目錄制在一周後。
溫笛在天快黑時回到北京,她直接去了嚴賀禹別墅。
下午在飛機上闲著無聊時,她突然想起嚴賀禹堆在客廳裡的那些禮物,她之前忘了去拆。
她不常去別墅,放在那裡的生活物品少之又少。
管家看到她從車上下來時,滿臉驚訝,隨後笑著上前幫她拎行李。
她上次過來還是半年前,可能管家以為她跟嚴賀禹早掰了。
進了別墅,溫笛看到客廳的禮物,隻是比她想象中少,摞成兩排跟茶幾平齊。嚴賀禹之前怎麼說來著?說他別墅客廳堆了不少禮物,讓她有空來拆,這能叫“堆”?
溫笛回臥室洗過澡,換上舒適的家居服下樓,她沒急著拆禮物,給嚴賀禹發消息,隻發過去一個表情包。
嚴賀禹現在看到溫笛的消息形成條件反射,他此時正在會所跟人談事情,摁滅手裡的煙,對旁邊的人說:“出去回個電話。”
他到會所的走廊上給溫笛打電話,從走廊盡頭的窗戶往下看,正好看到一輛車剛進會所的院子,沒做停留又開出去。
“诶,奇了怪,平時你看到嚴賀禹的車在這,恨不得一秒鍾竄到樓上竄到他身邊去,今天怎麼回事?”
坐在副駕的丁宜不可思議地瞅著田清璐。
田清璐沒和好友賣關子:“訂婚宴在下個月六號。”她特別強調一句:“嚴賀禹自己選的日子。”
就說嘛。
原來板上釘釘。二月六號訂婚,現在一月中,還有不到一個月時間,所以她不著急看到他,反正早晚是她的人,估計下半輩子都要鎖死在一起。
丁宜想到此,扯扯身上的安全帶,莫名勒得慌。
她沒想到田清璐如此不藥可救,“結婚後,天大的委屈你自己受著,別找我訴苦!”
田清璐張張嘴,又什麼都沒說。
丁宜試圖讓她別再自欺欺人:“你不會不知道,這段時間嚴賀禹的私人飛機不停申請航線,都是飛往同一個地方,就是因為溫笛想吃私房菜館的菜。”
田清璐自然知道,“我跟他又不是男女朋友,沒訂婚前,他幹什麼跟我沒關系。”說這句話時,她自己也覺得沒什麼底氣。
丁宜拆她的臺:“不是跟你沒關系,是你根本就管不了他。你再難受隻能忍著。”
田清璐氣半天找不出話回懟,沉默好一會兒,她試圖挽尊:“本來聯姻就是為了各家利益,談什麼感情。就算不跟他結婚,我也會跟另一個沒感情的人聯姻,那我為什麼不選一個我看得順眼又長得好看的男人?”
丁宜道:“如果你沒那麼喜歡他,我不反對你跟他訂婚結婚。”
反正沒感情的婚姻大家各玩各的,就像她跟她老公,被利益綁在一起,但他們看得開,誰也不管誰,兩人樂得輕松又過得瀟灑。
可田清璐對嚴賀禹不一樣,她陷太深。
於心不忍,丁宜磨破嘴皮子繼續勸:“溫笛要是知道嚴賀禹訂婚,說不定她立馬跟他斷掉。”
田清璐也是這麼想,所以她從來沒把溫笛當成障礙。
丁宜接下來的話又給田清璐狠狠一擊:“溫笛的性子比你強,她肯定不會委屈自己。可就算溫笛跟嚴賀禹分了,嚴賀禹又不喜歡你,你們也說好訂婚後互不幹涉,你能保證他不會再有其他女人?到時你會生不如死。”
田清璐緊攥方向盤,梗在心頭的那口氣上不來下不去,偏偏她無力反駁丁宜。
正說著,一輛熟悉的車牌從旁邊閃過去。
丁宜看著漸漸遠去的汽車,“知道嚴賀禹為什麼今天回去這麼早嗎?”她自顧自道:“因為溫笛今天回北京。”
《如影隨形》官博昨晚更博,她猜田清璐也看到了相關動態。
“溫笛算是讓嚴賀禹做到了隨叫隨到,可那又怎樣,他還不是為了利益訂婚。他從來都是習慣掌控一切,連他父母都管不了他,你指望結婚後他能收斂聽你的?跟他那樣冷血又現實、不把你放心上的男人結婚,婚後的日子有多難熬,你想過嗎?溫笛馬上就能解脫,可你呢,你要陷在裡頭一輩子。”
丁宜心平氣和說完這番話。
田清璐重新系上安全帶,沉默須臾,她說:“開弓沒有回頭箭,宴席訂了,兩家所有親戚朋友都通知過。”
她輕踩油門,汽車很快融入到濃重夜色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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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賀禹回到別墅,溫笛正躺在沙發裡看電視,她頭發吹幹散在肩頭。
她瞧他一眼,“老公。”
“嗯。”嚴賀禹從茶幾抽屜裡拿出一把車鑰匙,“你還認識回來的路?”
這是拐彎抹角損她很久沒來這裡。
溫笛反譏:“你不認識回家的路?”
嚴賀禹俯身撐在沙發上,低頭封住她的唇。
邊親她,他把車鑰匙放她手裡。
溫笛離開他的唇,晃晃車鑰匙,“幹嘛?”
他說:“新車。”
“送我的?”
“嗯,你那輛車不好開,免得下回有急事再半路拋錨。”他把她從沙發上拉起來:“車在院子裡。”
溫笛對車沒興趣,她的外套剛才帶到樓上,不願上去拿,“我沒衣服穿,外面冷,明天再試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