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宮辭》, 本章共4380字, 更新于: 2025-01-17 15:50:16

更何況內務府還少了她的份例。


可我走在長廊上,看兩旁鬱鬱青青的柳枝時,卻忽然覺得她和愉妃很像。


那種相像不是眉眼像或身材像,而是一種從骨子裡滲出來的東西。


也許尊貴如先帝,也覺得這深宮乏悶了些。


這些鮮活肆意的女子,不似御花園中精雕細琢出的假花。


美麗熱烈,才有放在手中把玩的價值。


我與林貴妃有一面之緣。


那是昔年,我剛剛入宮,因為不肯巴結大太監,被罰在御花園掃落葉時。


一同灑掃的宮女妒忌我與皇後同鄉,故意躲懶,讓我一人掃偌大的御花園。


我人笨,話也不多。遇見事情,不會反駁,不會爭辯,隻是默默做事。


林貴妃就是這時看見我的。


她一見到我就笑:「你這小宮女,怎麼生得這樣蠢笨,別人罵一罵你,你也不還嘴。」


我老老實實道:「奴婢不會罵,也罵不好,不如不開口。」


「畢竟他人認定你就是這般人,再怎麼還嘴,也洗脫不了他人對你的看法。」


林貴妃就愣怔在這句話裡。


她很年輕,生得豔若桃李,眉毛濃密,很像畫裡英姿颯爽的將軍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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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年有人說,她不入宮當娘娘,想必也是個女將軍。


可貞元四年,林將軍升任三軍統領。


為掌軍權、穩定君心,她的父親將她送進了宮中。


林貴妃本人看著倒是沒有傳聞中那樣可怕。


她容色偏豔,像極了話本子裡吸人精氣的妖精,又因御下極嚴,才惹來了滿宮不喜。


後來,也許流言便是這麼傳出來的。


他們說,貴妃是妖精生的,引得君王日日不早朝。


他們說,貴妃狐媚惑主,但卻生不出一兒半女,這是陰德有虧。


這麼說著,謊言倒是越描越真。


後來,闔宮上下都怕極了貴妃。


他們對她又怕又厭。


……


我去送內務府缺了的幽水香時,貴妃的宮裡一片幽靜。


她見到我,笑了一笑。


「我記得你,你叫春葉。」


我有些驚訝:「娘娘還記得我的名字?」


「嗯。」她輕輕地應了一聲,搭在榻上的手蒼白羸弱。


「當年御花園中,你與我有一面之緣。


「不知這些年,你還好不好?」


我有些迷茫,想答些什麼,卻好像又說不出什麼來。


我過得好嗎?


好像應當是好的,我已在這宮裡穩穩待過三個年頭,哪怕平日裡受累些,但也好好活著了。


並非井下孤魂,並非梁上冤骨。


但好像又並不好。


我日日夜夜孤枕難眠,每次驚醒,夢裡皆是玉舒含淚的雙眸與貞嫔悽絕的雙眼。


至於愉妃,她待我並沒有多少親厚,卻也並沒有害我。


我總覺得,她的眼裡總有化不開的悲傷。


千頭萬緒,轉到嘴邊,卻隻有一句。


「我還好。


「不知娘娘如何?」


林貴妃低頭笑了下,她容色更加冷豔了,眼角一滴小痣攝人心魄,像極了話本子上描繪的妖精豔鬼,詭豔難言。


她風華更盛了。


一個女子,她二十幾歲時,本是一生中容色最盛的時刻。恰如圓月行至了半空,恰如泉水流淌到了滿處,恰如花骨朵搖晃全開。


可我總覺得,她眼裡也有無端的愁意。


林貴妃一字一句道:「本宮過得並不好。」


原來她這些年,過得並不好。


尊貴如貴妃,也會有不舒心的時候。


「這些年,外人看本宮風光無限。其實,內中困苦,唯有本宮自己知道。」


林貴妃苦笑道。


「我本不願做個鋤花弄草的女兒家,情願做個耍刀弄槍的男兒郎。誰料老父跪拜求我,不得已為了家族榮耀進了宮。


「深宮之中,皇上為了家族勢力寵幸本宮,卻將我的孩子一個一個剝了。」


她輕輕嘆息道:「萬千風光之下,不過是斷壁殘垣。」


我仍舊安慰她:「娘娘,總會有出路的。」


這句話,我也曾對貞嫔說過。


可她傷心極了,到底沒聽進去。


我隻在林貴妃的宮裡小坐片刻,便離開了。


臨走時,她冰冷的手握住我:「倘若有來世,本宮一定不做女子。」


向來身體康健的女子,鮮少有這樣冰冷的手。


我輕輕點了點頭。


「唯願娘娘,此生福壽安康。」


她含淚道:「本宮倒願如此。」


「可惜,世事難違。」


7


我心情低落地回了清涼殿。


一路上花開得很好,燦爛熱烈,似是要在這春光裡傾盡所有。


可有什麼用呢?


花開得好,是因為她們本身便嬌豔惹人憐。


與這吃人的深宮,沒有一點兒關系。


到了清涼殿,卻聽見吵嚷聲。


走進殿內,有個小宮女目帶興奮地撞了上來。


「春葉姐姐,愉妃沒了!」


這一句讓我定住了腳步。


我緩緩皺起眉毛,想著是不是聽錯了。


可小宮女卻眉飛色舞地朝我講著經過。


愉妃被處死了。


先帝下的旨。


聽聞從她的宮中搜出了無數信件,還有番邦的信物。


寵冠六宮的妃子,是敵國的密探。


小宮女說:「陛下怒極了,要賜她車裂之刑,被皇後娘娘攔下了後,卻也賜了蒸刑。」


蒸刑,便是將人裝在蒸籠裡,在底下添柴加火,活活蒸死。


聽聞受蒸刑的人,四肢都軟爛,最後一碰都會掉下來。


我沉默了。


小宮女卻興奮極了:「姑姑,聽說行刑就在三日後,我們一起去看吧!這愉妃平時就和你不對付,如今查出是密探,也是活該!」


我卻疲憊地搖了搖頭:「你去看吧。」


「愉妃娘娘與我主僕一場,我在後院送送她。」


小宮女怔怔地看著我。


她眼裡的興奮像是被潑了一盆涼水,慢慢熄滅了下去。


她拽了拽衣服,不自然地道:「那……那我也不去了。」


三日後。


是個很晴朗的天氣。


那天萬裡無雲,白日懸在半空,灼得人眼生疼。


半個宮的太監宮女都去看熱鬧了。


我留在清涼殿的後院裡,仰頭看著四四方方的天。


宮裡似乎總是這樣,看天也隻能從宮牆的方框裡去看,總是差了一份自由。


那些飛鳥來來去去,像極了一個個紅顏薄命的妃子,稍一落腳,便被裹挾入滾滾紅塵。


我給愉妃折了一枝柳枝。


這是我家鄉的習俗,送故人時折柳,盼望她將行一路順利,盼望著她莫要再受磋磨之苦。


我從未料到,愉妃竟會是探子。


也許於國的立場,我們是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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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上說,她很對不起我。


【我已想盡了辦法,讓你與我脫離幹系,但好像還是令你受到了一絲傷害。


國仇,家恨,令我忘不了他屠我家四十九口人,也忘不了烽煙燃盡我故土的那天。


但這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


年前我在御花園那裡看見你與貞嫔放風箏,十分歆羨。


盼望來年春天,我們還能一起放風箏。】


隨信附來的,是一朵小小的迎春花。


枯萎,黯淡。


8


愉妃死了後,這偌大的宮中好像也寂寞了些。


可皇帝從來不缺女人。


林貴妃宣病不出後,他向皇後提議選秀。


皇後隻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陛下所言極是,不過這宮中的銀子,好似是不太夠了。」


先帝卻滿不在乎地道:「既宮中無銀兩,便從國庫中出。」


皇後的聲音冷了些,像玉匙相擊在空中。


「陛下,國庫也已空虛了。」


這個被酒色與美色掏得滿腹肥腸的中年男人,好像已經忘了最初的使命。


無論他登上皇位時是多麼的信誓旦旦,在走過人生的第四十個年頭後,他的腦中,也隻剩下女人。


因而皇帝說:「那就從朕的私庫中出。」


「父皇在時,曾給朕留了不少好東西。」


皇後沉默不語。


她是裴尚書家的女兒,出生河東裴氏,原是五郡七望家的清白女兒,要給世家大戶做宗婦的。


沒想到,陰差陽錯,卻配了這世上最尊貴的男兒。


皇後年輕時,也曾是溫婉清美的女子,卻在日復一日的操勞中不再年輕。


先帝對她無愛,也無尊重。


隻因她多年無子。


譬如此時。


他便如天底下無數沒有兒子的普通男人般,惡狠狠地把罪責全都推到了女人的身上。


「若不是你的肚子不爭氣,未能為朕誕下一兒半女,朕還用著再納新人嗎?」


皇後不笑了,她的嘴角凝固,黑漆漆的眼就盯著先帝。


但最終,她也隻是說。


「謹遵聖命。」


9


皇後和我是舊相識。


我們在入宮前,就見過了一面。


那時,她是嬌小姐,我是鄉野村姑。


我們在河東相伴走過一段路。


不過,她是進京的採女。而我,是逃難的災民。


皇後愛讀詩書,四書五經,天文雜書,地理志異。


隻要同書掛鉤的,她便都感興趣。


那時,她總勸我讀書。


而我笑了笑,朝她露出黑漆漆的手。


「小姐,我的手,就不是讀書的手。」


她卻拿著折扇深思,忽而道:「既然你讀不懂的話,我便念給你聽吧。」


我那時看她像個傻子。


怎麼會有那麼善良的姑娘呢?


一路上山匪那麼多,卻隻有她允許一個小叫花子跟在馬車旁,也不怕我是別人的內應。


她想讓我上馬車,洗幹淨臉與手,換身漂亮衣服,留下來做女婢。


被我拒絕了。


我跟在馬車旁,想同她結伴去京城。


我是去想找我的舅舅的。


從小娘就跟我說:「春葉,待到活不下去了,你就去找你舅舅。他在京城殺豬,聽聞有很多老爺都喜歡吃他殺的豬。」


後來娘死在飢荒裡,我靠吃葉子活了下來,便也隻剩下投奔舅舅這條路了。


我不敢和皇後比,不敢成為她那樣的嬌貴小姐。


可我也是好人家的姑娘。


皇後聽了我的陳詞,也隻是笑了笑:「好啊,那我們便做異父異母的姐妹,一同奔個新盼頭。」


隻是沒想到。


去京城不過三個月。


她成了被皇後枷鎖控制的傀儡。


我自願賣身進宮,做了天下奴婢的最低等。


10


我去了京城舅舅家,才發現這底下的小民大抵都是一種寫照,日子都不好過。


舅舅叫地痞捅瞎了一隻眼,早就沒了昔年砍豬的準頭。


他如今賦闲在家,每日喝些燒酒,讓女兒養著自己。


我的表姊,嫁了個屠戶,一邊要操持夫家,卻還要接濟娘家。


我待在舅舅家不過半個月,就不忍地離開了。


市井小民活在這世上,僅靠從富人的手指縫裡摳出些油渣,卑微而艱難。


我來了,舅舅不再喝酒,省出銀子來買了隻雞,睜著瞎眼到處抓要給我熬湯。


表姊把絨花賣了,又咬牙從家中的支出裡拿出二錢銀子,要給我裁衣穿。


我沒要他們的。


這世上一樣苦,一樣難。


我從河東走來,看見餓殍千裡,伏屍百萬。


能有掛念著我的親人活著,便很不容易了。


恰巧貞元年間先帝從民間廣招宮女,我將自己報了上去,換了五兩銀子。


五兩銀子,二兩給舅舅治瞎眼,二兩給表姊的小兒子當滿月禮。


餘下一兩,我祭奠了我娘。


入宮前,舅舅紅著眼把四兩銀子又拿布裹了給我。


「你娘是個苦命人,你也是個苦命孩子。舅舅沒照顧好你們,又怎麼能要你的錢。這銀子你拿著,宮裡也好打點。」


表姊又拿納得厚厚的鞋底塞給我,囑咐道:「娘娘們大多不好相與,你平日裡多注意著,不要同她們頂嘴。待到二十五歲宮中放人,我與阿爹去接你。」


我含著淚,終而接下了那銀子和鞋底。


而後,便是一入宮門深似海。


我初入宮時,大太監領我給皇後娘娘敬茶。


他指點道:「這位娘娘是個規矩人,萬事萬物都要按規矩來,你可千萬別錯了,否則要惹了貴人厭惡的。」


我點了點頭,而後敬茶時,卻是頭也不敢抬。


眼見著那雙纖纖玉手接了我的茶,將茶蓋輕輕掀開,又一飲而盡。


茶氣嫋嫋,我盯著那白霧,入了神。


逃難路上也曾遠遠見過這樣的白霧,隻是不是貴人喝的茶,卻是燃燒流民屍體的大火。


忽而,耳邊傳來一聲輕笑。


我登時回過神來,跪得更標準了些。


我抬起頭,撞見笑意盈盈的皇後。


她舉止仍是那樣高雅,鬢上簪著魏紫牡丹,耳邊東珠穩重。


「春葉,好久不見。」


11


皇後提議將我留在她的宮中。


我搖了搖頭:


「皇後娘娘,我與你同走一段路,就是天大的緣分了。餘下的,並不敢奢求。


「這世上多的是橋歸橋,路歸路,縱然菩薩低眉、流水爭先,也抵不過我們是兩路人的事實。


「您能記得我,我很高興。但我如今的願望,並不是在深宮中闖蕩,而是老老實實待到二十五歲歸家去。」


皇後笑了起來:「原是這樣。」


她沒有說什麼,隻是吩咐了身邊的宮女帶我去原來的地方。


後來她果真沒有再插手我的事。


我隨波逐流來到了清涼殿,在這宮中日復一日地掃落葉。


有時,看天邊雲卷雲舒,我也會想翊坤宮內她過的日子。


應當是金尊玉貴,萬人之上吧。


但總歸與我這個小宮女不相關。


日子一日又一日地過,像鸚鵡褪下的羽毛,像清涼殿下不斷落下的梧桐樹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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