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給太子當小弟後他彎了》, 本章共3713字, 更新于: 2025-01-17 15:41:11

  他見少年臉色不好,以為對方是被太子府沉悶的氣氛嚇到了,還小小地開了個玩笑:“你急急忙忙來孤這裡,便是為了罰站?”


  太子受了這麼大的委屈,還反而來安慰開解自己,陳皎說不清楚怎麼回事,但她心情更難受了。


  陳皎低下頭,從兜裡掏出一個小瓷瓶放在桌上,小聲說:“這是我祖父當年得到的配方做的膏藥,化瘀止血很有效。”


  謝仙卿過瓷瓶,嗓音溫柔:“陳世子費心。”


  他還是那麼溫柔,一如既往的溫柔。在遭遇聖上的訓斥,身份高貴卻不得不當著群臣面下跪,但他依然這麼溫柔。


  陳皎覺得溫柔是一種很高尚的品格,很多人在遭遇生活的挫折後會變得失去理智,暴躁,向身邊的人發泄。


  陳皎已經做好自己今日會被遷怒的準備了,但太子沒有。他在見到自己匆匆趕來時,甚至還能對她露出安撫的笑容。


  長夜雖暗,明月照人。


  陳皎來了一會兒,張公公小心翼翼盛上一碗清粥。太子一天滴水未進,今日還未用過膳食。


  謝仙卿用膳時,陳皎便坐在一旁安靜地看著對方。過了一會兒,她終於忍不住了,悶悶地說:“我為殿下感到不值。”


  謝仙卿見她一直憋著氣,也沒去故意逗她,現在見她主動說話,也笑了:“孤有何不值?”


  陳皎悶聲說:“殿下是好的儲君,也是好的兒子,你不該被罰。”


  無論是做臣子,還是做兒子,太子都已經足夠好了。


  太子商議汴渠時,陳皎剛剛加入太子黨不久,她親眼所見對方為了治理水患做出的努力。當時她和太子第一次單獨會面時,她親眼看見對方桌上擺放了許多治水有關的書籍。


  太子殿下或許不是如周侍郎那般精通治水的專家,但他作為上位者,願意去主動了解考證,而不是仍由下屬給出解決辦法,自己做甩手掌櫃,這一點已經強過許多人。


  更別說今日太子為了保下周侍郎所做出的努力,陳皎覺得如果她是周侍郎,她此生都會銘記今日殿下的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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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一刻,陳皎深深的理解了為什麼有那麼多人“士為知己者死。”


  陳皎坐在一旁生悶氣,謝仙卿看著她,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感想,有一點心酸,有一點好笑。


  陳皎果然年紀還小,哪裡知道自己的身份和處境,是許多人求而不得的了。他明白自己已經得到了太多太多,必然會有一些失去,所以從不因自己的境遇而憤怒或怨恨。


  陳皎癟嘴,忽然說道:“若是先皇後還在便好了,陛下定不會如此嚴苛。要是我父親打了我,我母親肯定會同樣追著他打!”她說的父母自然是這輩子的永安侯府夫婦。


  謝仙卿笑容淡了淡,道:“天子與常人不同罷。”


  但陳皎似乎並不這麼認為。她看了眼桌上沾染血跡的紗布,從進門壓抑到現在的掩藏的情緒瞬間爆發:“天子又怎麼樣,難道不是你的父親嗎?既然是當父親的,為什麼沒有做父親的樣子,折騰人!!”


  陳皎說得不隻是聖上,還有被太子傷痕激發出的對上輩子父母的記憶。


  她站起身,在屋內走來走去:“孩子不喜歡了就丟了,認為這個沒用處了就另外生個養,父母不應該保護自己的孩子嗎?為什麼要傷害他們?”


  聖上不喜歡太子了,就要把他廢掉。她原本的父母認為她無可救藥了,就重新生了個孩子。


  為什麼沒人考慮過她和太子的感受?


  謝仙卿看向陳皎,沉聲道:“慎言!”


  陳皎嚇了一大跳。她知道自己失態了,當即縮著脖子不說話。


  謝仙卿眼神銳利,沒有輕飄飄的放過她:“妄議皇室,不滿天子,哪條說出去,都夠你死一萬次!”


  和陳皎認識這麼久,太子對她從來都是溫和有禮,這還是第一次急聲厲色地斥責。


  陳皎也知道自己剛才說的話,對從小生活在古代接受教育的人來說,有多麼不可理喻和大膽。她也是仗著自己是太子的心腹,加上想到上輩子的事情,才敢大膽說出這些話。


  現在被太子訓斥後,她回過神後,忽然自己很失望。


  她不是失望自己當著太子面非議天子,而是失望她把自己對上輩子父母和聖上行為的不滿,宣泄在了太子身上。


  明明太子才是受害者,卻反過來承受了她的怒氣。


  相比於永遠鎮定永遠理智的太子,陳皎覺得剛才那個憤怒的自己很沒用。


  見她被嚇住不出聲了,謝仙卿這才緩和聲色:“孤知道你的心意,日後有些話切勿在外人面前言語。”


  他並不在意陳皎冒犯聖上威嚴,隻不過擔心對方在外面也如此口無遮攔,早晚會遭來大禍,才會此次出聲斥責警醒對方。


  方才陳皎狀態不對勁,他雖疑惑卻不得其解,隻按捺住等日後再查。此刻見對方臉色不好,他又有些後悔自己方才太過嚴苛。陳皎性情鮮活,剛才也是關心他才會流露真實想法。


  何況屋內隻有他的心腹,陳皎那些話永遠不會傳出去……太子眼角餘光掃了眼室內唯一一人張公公,對方頭緊緊貼在地上不敢動。


  陳皎隨著他的目光,這時也注意到了張公公。不過她倒是不擔心。張公公和太子榮辱與共,說句不好聽的,就算她出賣了太子,張公公都不會出賣太子。


  謝仙卿見她仍有些怏怏的,放緩聲音,像哄小孩一樣溫和道:“還要吃荔枝嗎?”陳皎喜歡荔枝,他上次去宮中時得的便都給她留著了。


  陳皎有了點精神,聲音卻還是有些有氣無力:“……要。”


  謝仙卿便笑了。


  對比寡情的父皇,明哲保身的臣子,陳皎敢第一個來看他,情誼便已是非同尋常。


  在這種時刻,別說區區荔枝,她要什麼他都會給。


  謝仙卿用膳治療時,陳皎便乖乖坐在一旁吃荔枝。過了一會兒,她終於想起了自己今日的目的是來勸慰太子,這才急急忙忙咽下東西。


  她看向太子,勸道:“殿下如今隻是稍稍受挫,隻需靜待時機,日後定能尋到更廣闊的天空。”比儲君更好的,當然隻有皇帝了。


  謝仙卿笑而不語,陳皎急忙道:“你別不信,你當皇帝的時候肯定比他好。”


  謝仙卿故意逗她,問:“陳世子何時也學了慧言禪師的本領?”慧言禪師善批命,他這也是笑陳皎改行算命了。


  陳皎不理他,低聲說:“是啊,我會算命。我算陛下將來有一天會後悔這麼對你。”


  謝仙卿收斂了笑,若有所思:“為何?”


  陳皎認真地說:“因為有一天,他會發現他失去了一個真心愛他的人。”


  謝仙卿神色冷了下去,語氣淡淡:“他是天子,不需要愛。”


  ……


  太子今天經歷許多波折,現下最好早日休息養傷。所以陳皎探望過對方,並未久留便自行離去了。


  等吵吵鬧鬧的陳皎走後,太子府又恢復了平日的寧靜。謝仙卿獨自坐在室內,忽然覺得偌大的太子府孤寂的清冷。


  他想到剛才少年站在自己面前,面目清秀,神情堅定地說:“即使貴為天子,沒有真心對待他的人,無人愛他也可憐至極。”


  是啊,又怎麼會不可憐?


  百年之後,連真心為他落一滴淚的人都找不到。


  在權力面前,親情會被淡化抹滅。太子生長在宮中,原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這種爾虞我詐。是陳皎的出現,讓他平靜如死水的生活裡,有了一絲波瀾。


  就好像是緊閉的腐朽宅院中,照進了一束光。


  陳皎在時謝仙卿不曾察覺,對方離去後他才發覺不適應。


  接下來的幾天,陳皎便隔三岔五地往太子府跑,態度嫻熟自然,就好像這裡是他家一樣。


  太子被皇帝要求閉門不出,這是一件很大的事情,來往官員皆不敢在此時去太子府,就連右相都選擇韜光養晦,生怕撞在陛下的槍口上。


  陳皎卻時常去探望太子。在沉寂的太子府中,她成為最顯眼的那個人,甚至引起了皇帝的注意和不滿。


  金鑾殿。


  五皇子站於殿前,朝坐在上首的聖上笑道:“父皇,兒臣對這位陳世子也不甚了解,隻知道他本事不小,短短數月便在太子身邊站穩手腳……”


  聖上神情若有所思:“哦?我聽說永安侯世子文章寫得不好,是個紈绔,可惜怡和郡主一片苦心……”


  聖上日理萬機哪裡記得住一個區區世子,不過是因為忌憚太子,才會詢問一二,此刻聽到五皇子的話卻是漸漸上了心。


  五皇子勾了勾唇,故意道:“兒臣我瞧他不像是外人所傳的紈绔,對皇兄忠心得很。”


  聖上本來隻是隨口詢問,聞言臉色卻驟然沉了下來。可不是忠心嗎,居然罔顧自己的訓斥公然探望太子。


  親眼看見父皇神情變化,五皇子眼眸譏諷,心情舒暢。


  他的母妃後宮中最受聖上寵愛。從母親身上,五皇子學會的最重要一件事便是隱忍和等待。


  母妃等待許久,最終等來先皇後的離逝,成為後宮中最有權力的女人。五皇子也堅信隻要自己等待足夠久,就一定能等來想要的東西。


  不服太子的地位,要忍讓;不甘屈居人下,要忍讓。他就像是一條蟄伏在暗中的毒蛇,等待著將獵物一擊斃命的時刻。


第24章


  次日陳皎接到皇帝的召見, 侯府上下都有些忐忑。


  長安城中處處都是王公貴族,僅是侯爵便有好幾位,永安侯府在其中不算特殊。陳皎說是侯府世子,這些年也隻有幾次大型宮廷宴會去見過世面, 這還是她第一次被陛下單獨召見。


  聯想到最近的事情, 陳皎心事重重, 頓感來者不善。


  她想不通為什麼皇帝召見自己。前日她探望太子後, 又有許多太子黨羽門人去看望太子, 包括右相府。在這一眾臣子中,陳皎自認為並不突出, 頂多佔了個先字。


  這事可大可小,按理說皇帝日理萬機,忙著抓右相府和戶部尚書這些人都來不及, 怎麼有空來找自己一個小世子的茬?


  要知道永安侯府素來謹慎, 為了不惹皇帝的眼, 即使站隊太子也都是由陳皎半大少年出面,老侯爵和永安侯從未直接和太子接觸!


  ……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才讓皇帝想起了自己。


  但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在老皇帝面前將此事揭過。


  御書房內, 陳皎跪伏在地。


  皇帝一邊批改奏章, 似闲聊般問道:“許久未見怡和郡主, 她近日還好?”


  怡和郡主乃大長公主之女,怡和郡主和陛下是表兄妹的關系,是宗室王親。


  陳皎恭敬道:“勞陛下掛念,母親最近一切都好。”


  “那便好。”皇帝忽然抬起頭, 渾濁的雙眼如劍一般射向陳皎, “朕聽聞, 近來京中謠傳永安侯府和太子關系甚近,你前日專程去太子府探望,也是和此事有關……”


  雖然早有準備,可真聽到這句話時,陳皎心仍不可避免地咯噔一聲,腦海飛速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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