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心給你挑選的相親對象,你怎麼能這麼沒禮貌沒教養?”
“我告訴你齊真。我帶你來方家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身為母親我自認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你是怎麼回報我的?我就不該帶你來這個世上。”
齊真指節緊得發白,酒勁有點衝上頭頂,穩住顫抖的嗓音:“那我忍你這麼多年,我也同樣仁至義盡!”
她說完就掛斷了電話,捂住眼睛,深緩吸了一口氣,長發披散著,一時間神情模糊,轉而卻令人詫異的,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
她的長發松散微亂,眼淚水還在打轉,卻似乎沒有多少傷心。
齊真沒有被拋棄的感覺,因為其實她早就被拋棄了。
本來就不該對她那個出軌的母親抱什麼期待,但若非酒壯慫人膽,可能齊真也隻會一言不發聽她說完而已。
喻景行隻是摸了摸她的腦袋,把她單手攏在懷裡,手掌在毛茸茸的發絲間,讓齊真忍不住捉住,用兩隻小手包裹住。
他的手比她大了很多,修長而指節分明,在這個時候顯得很暖和。
喻景行還是送她回家。
不過齊真想要回公寓裡,她暫時不想回她媽媽那邊。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
紅燈時海城開始下暴雨,一瞬間車內靜謐得像是隻有他們。
齊真盯著他骨節分明扣著方向盤的手,沉默不語,突然有點好奇這雙手上戴著婚戒是什麼樣子。
不過或許就算結了婚,他也不方便一直戴著。
她看了看窗外,忽然輕聲道:“我很小的時候媽媽就出軌了,可我以前也聽人說,我曾是爸媽愛情的結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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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真託著腮,眼眸亮晶晶的,突然笑起來:“其實長大後我想明白了,他們追求的事物,還有觀念,根本都是不同的,所以一開始就知道沒法一起走下去。何必白費功夫。”
齊真說話的時候面頰泛紅,她的下唇被咬出了一個小口,似乎有些激動,又帶著沮喪的情緒。
喻景行看著她,卻沒有齊真預料之中被冒犯的不悅,這個男人幾乎是眼含平和的。
他沉默半瞬,把車靠在路邊,接著平淡道:“你到了一定歲數就會懂。人與人的不同之處在於,許多時候經驗也隻是沒有依據的推測。而大多數人卻都把一兩次的經驗,作為定律刻在骨子裡。”
喻景行伸出手,微涼修長的手指捏著齊真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
他輕笑一聲,和緩而低沉的說:“而這其實是懦弱懶惰的行為,我不建議年輕人嘗試。”
齊真沒有這樣近距離看過他的眼睛,隻記得最早的一次是她小時候,抱著一隻西瓜盤腿坐在空調下,暑意倦倦,電視裡一遍又一遍播放著《笑問蒼生》。
靜竹林被夏風吹過,喻景行飾演的琴師緩緩走出,一襲廣袖青衫,長發披散在腦後,眼眸冰冷如潭,看著美麗任性的小公主時恍若有不知名的情緒,有情還似無情。可是他的世界隻剩權柄與仇恨,一輩子也不會有愛情。
雖然是同一個人,可是這雙眼睛是不一樣的。
年長者的眼眸溫柔而平靜,裡頭含著睿智和經年的哲理。
齊真慢慢眨了眨雙眸,對他無措的扁了扁唇。
喻景行忽然笑了笑,微涼的手指捏了捏她的臉頰,觸感柔嫩而富有彈性。
“不要讓你自己活得這麼辛苦,這麼年輕的小姑娘應該開心一點。”
車送到齊真的公寓外已是半夜,她轉身要下車,卻被喻景行捏住手腕:“我陪你上樓。”
她看上去是那種走路都能平地摔的類型,個子很嬌小,顯得天生就需要更多的呵護。
齊真的酒勁上來,或者不知什麼原因,眼神變得柔亮晶瑩,像是一隻洋娃娃,聽話被喻景行抱起來。
他打著傘,齊真乖巧環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輕聲說了門牌號,唇幾乎擦過他的下颌。
進了門裡,他把手包放進齊真手裡,順其自然低頭碰了碰她的唇瓣。
男人身上的氣味溫雅而暖和,喻景行微笑道:“晚安。”
唇上的觸感依然真實存在,柔軟的,淡薄的,屬於成熟紳士的男人。
他的嗓音不緊不慢,在齊真身後響起:“我說過的話長期有效,直到你告訴我你的決定。”
齊真忽然扭過頭,睜大眼睛看著他,像是一隻折耳貓:“那我們現在原地結婚好不好?”
齊真的眼睛還很湿潤,可憐兮兮看著他:“我向您求婚了,你要不要拒絕我?”
喻景行也正在看低頭她。
他經歷了太多風浪,所以即便在被求婚的時候也這樣平靜:“小姑娘,你懂不懂結婚後要履行什麼夫妻義務?”
他淡淡一勾唇:“我說的結婚,不是一本結婚證擺著看看。”
齊真有點局促迷茫,吞吞吐吐道:“婚後,您是要......我嗎?”
喻景行審視她,忽然輕笑一聲,幾乎貼在她的耳邊:“那你願意嗎。”
齊真一把抱住他的腰,困倦地埋頭嘟囔:“我也一點也不吃虧啊。”
畢竟是被票選出來,高居“女人最想發生一夜情的男人”榜首,喻影帝禁欲的氣質,爾雅如貴胄的臉,與修長精悍的身型,無不在散發荷爾蒙,單單這些已經能滿足很多女人的性幻想。
喻景行抹掉她眼角的淚痕,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其實齊真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麼乖,和她小時候不太一樣,不過也沒有關系。
齊真有點燻燻然,得意洋洋地翹了翹並不存在的小尾巴。
她努力爬上沙發,搖搖晃晃站起來平視他,忽然捧著男人的臉吧唧親了他一口:“但你可以提前使用身為丈夫的權利呀!”
喻景行有點頭疼,抬手摸了摸她的臉:“現在不行。”
齊真沮喪看著他:“你是嫌棄我太小了嗎?”
喻景行好笑地看著她:“哪裡太小?”
齊真低頭看了看,歪頭很用力的思考,耷拉著腦袋委屈道:“都很小吧。”
喻景行抱著她,情不自禁地吻了一下,微笑道:“我覺得剛好。”
齊真有點高興,掙扎著要把裙子脫了,她撲騰起來喻景行按不住,又不舍得用力,被齊真一起拉倒在厚實的地毯上。
男人高大結實的身軀遮住了她的,齊真滿頭長發鋪散在地上。
齊真的眼睛亮晶晶的,一點也不知道羞恥,伸手摸了摸:“您的腹肌好硬啊,有沒有八塊?”
他呼吸變深了,但還是很有規律的,低頭在她耳邊沉沉道:“不要再扭了,你乖一點。”
齊真勾住他的脖子,親吻了童年男神的下颌,再啄一口:“琴師大人,您不要喜歡公主了,盡管你是個渣男,但你最喜歡我了對不對?”
喻景行被她纏得無可奈何:“嗯。”
第10章
這一夜齊真睡得並不舒服,她沒喝多少酒,但卻放任自己的醉意蔓延進眼睛裡,纏著喻景行要和他做。
喻景行摩挲她的下颌,像是在逗弄小動物,溫柔道:“領完證再說好不好?”
喻景行比她年長十多歲,受過的誘惑有很多。
他拒絕過鑽進床上全I裸幽香的尤物,放棄靡靡縱I欲娛樂至死的夜生活,偶爾抽煙,也不常喝酒,生活得無比自律。
而過去幾十年的人生中,克制是喻景行的信條。
他不會為了單純紓解欲望而找女人上I床,因為喻景行理智冷靜的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麼。
齊真黏著他,眨巴著眼睛問他:“如果你不喜歡我,為什麼要和我結婚,如果你喜歡我,為什麼不肯和我做,如果你不肯和我做,怎麼證明你是有誠意的,如果你沒有誠意,我為什麼要和你結婚?”
喻景行不由無奈:“…………”
他很少有的感受到了頭疼。
齊真睜大眼睛,打個酒嗝,執拗地抓著他的衣擺。
她的手小小軟軟的,沒什麼力氣,想要令她松手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頭頂的白熾燈把她晃得暈乎乎,齊真打了個酒嗝,眼皮開始委屈耷拉下來,抱著膝蓋團成一團,看上去更像一隻折耳貓。
喻景行的身體緊繃著,肌肉像是鐵鑄的,把齊真硌得有點難受,眼睛像是一汪深潭,沉默不言看著她,齊真用臉頰蹭了蹭他高挺的鼻梁,覺得痒痒的。
他低頭親吻齊真,把她圈在懷裡,在她耳邊沙啞溫柔:“可能有點疼。”
齊真勾住他,二十年來第一次難能可貴的有恆心,貼著他的臉自豪道:“我才不怕呢,小時候打針都不疼!”
後來齊真回憶起自己的初I夜,一張臉拉得老長。
她覺得自己被騙了,哪裡是有點疼,簡直疼得像車禍現場。
她也知道每個女人的初I夜感受不同,那她可能是個非酋吧?
齊真第二天睜開眼睛,認為自己已經是九級傷殘了,以及她之前真不該懷疑喻景行雖然年紀大了,但他老當益壯,老夫聊發少年狂。
是她體弱多病接不住招,人家一次沒結束她就仿佛在阿鼻地獄呆了十年。
黎明前,濃重的夜色掩住曖昧的起伏,齊真捂著眼睛開始哭,細白的肩胛顫抖起來:“阿鼻地獄也不過這樣了吧,您是不是閻王派來的,怎麼這麼恐怖……我、我不幹了……”
喻景行讓她坐起來,把她抱在懷裡親一口,低沉道:“童言無忌。”
盡管累成狗,但她歇不了,自作孽不可活。
齊真從公寓抽屜裡拿出戶口本的時候,其實還是有點猶豫,因為領證順利的話,她可能今晚就成了已婚婦女。
齊真迷瞪瞪洗完臉,瞌睡蟲還在耳邊打轉,困得隨時都要睡著,索性仰起頭讓喻景行給她塗護膚品,
小姑娘含糊又很認真的說:“那我領完證是不是就成已婚婦女了?”
喻景行的手溫暖幹燥,觸碰在臉上很舒服。
齊真聽見他低沉道:“已婚婦女不是貶義詞。”
齊真扭了扭身體,糾結道:“那聽上去很顯老啊,我上學被小朋友嘲笑怎麼辦?”
喻景行一時因為代溝而不能理解她的想法,頓了頓,手上動作略緩。
齊真又睜開眼睛,一把抓住他的手不準動,糾正道:“你不要把精華塗我脖子鎖骨上,也不能塗在眼睛周圍的,我有專門的眼部精華,塗完眼部精華要塗眼霜,還要提拉按摩,面部精華在左手邊……”
喻景行看了看她桌上的瓶瓶罐罐,起碼堆起來有幾十瓶,還都是不重樣,不同功能的,淡淡的視線又退回女孩子身上。
一夜過去之後,她的脖子和鎖骨上都有痕跡,曖昧帶著點淫I糜的意味,但偏偏齊真看上去卻還像個純潔的小女孩。
她坐在椅子上仰頭看他,慢慢晃了晃雪白柔嫩的小腿,滿眼都是藏不住的依賴孺慕。
似乎初I夜過去之後,齊真變得有點粘人,盡管她很努力的想要掩飾這種異樣。
這是一種難以克制的感覺,酥軟又酸甜,他離開一步都不行。
喻景行看了她一眼,捏著手指捏著她的下颌,低頭照著齊真的指揮給她塗臉。
前前後後大概也就十幾個步驟吧,觸碰到她滿含膠原蛋白的小臉,他是非常溫柔耐性的。
領證的速度異常的快,等到出來的時候,齊真戴著口罩有點呆呆的。
她也不是後悔了,就是沒什麼真實感。
喻景行的助理孫姐工作效率奇快,其實預約領證很快就辦妥了,因為喻景行身份的原因,他們不能太晚去,不然很有可能會被拍到,引起的軒然大波可能是齊真所不希望看見的。
但盡管這樣,齊真和喻景行這麼多天,還是被拍到了。
喻景行出道將近二十年,直到現在已經不太會被狗仔拍到,不僅僅是因為他熟諳如何甩開狗仔的跟蹤,也是因為他在娛樂圈的地位和背景。
畢竟不是所有料爆出來之後都沒問題,喻景行就不是一般狗仔惹得起的,所以他已經很久沒有被緋聞叨擾了。
這次仿佛是粉絲偷拍,似乎昨天去餐廳吃飯,出來的時候被看見了,幸而齊真披著長發,又套著喻景行的外套,其實不大有人能看得出來這是誰,隻能依稀辨別是個女孩子。
幸好偷拍的人沒敢走近。
從民政局出來,齊真已經困得要命了,但還是堅持拿著手機刷微博苟一下,苟了半天也沒想到居然看見自己的料了,頓時困意全清,透心涼。
齊真抖著手對著她的新婚丈夫,滴溜溜睜圓了眼睛道:“我們昨天被偷拍了您知道嗎?”
喻景行戴著一副無框眼鏡眼鏡低頭看劇本,翻過一頁:“嗯。”
齊真道:“那怎麼辦?”
喻景行笑了笑,抬頭看她:“你想公開?我尊重你的意見。”
他戴著眼鏡的時候看上去很斯文,像是特別帥的教授。
齊真想了想,還是乖乖搖頭:“可以的話,其實我不想上學被打擾。”
他們S大喻景行的粉絲還蠻多的,寢室裡就有,她要是被拍到正臉,並且被公開喻太太的身份,可能可以享受一下喪屍圍城的感覺。
應該會很酸爽。
喻景行嗯了一聲,不置可否道:“可以。”
齊真捏了捏他手裡的劇本,發現男人並沒有握緊,像是在逗弄她,抬眸對她淡淡微笑。
於是她輕輕一抽,就把劇本從他手裡抽走了。
齊真坐在他懷裡親他,又把他的眼鏡抽走:“好礙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