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子夜歌》, 本章共2996字, 更新于: 2025-01-16 17:35:19

  水看似無形,其實張力巨大,可以記住很多東西。如果把信息記錄在水中,然後滲入到木頭裡,堪稱神不知鬼不覺。


  不愧是水神,能將水微操到這種程度,黎寒光自愧不如。


  共工相繼凝出幾本書,遞給黎寒光。黎寒光接過,並友善地分了一本給共工,讓他幫忙找。等共工注意力轉移後,黎寒光自然而然靠到木架上,手按住木頭,以一種可怕的速度重復共工剛才的術法,飛快在水中搜索。


  他是寒性法力,冰和水也算殊途同歸,讓他將這麼多信息刻在水裡做不到,但簡單重復不成問題。


  他率先尋找羲九歌的名字,果然一無所獲。黎寒光並不意外,有白帝和西王母在,羲九歌的命簿肯定早就被拿走了。他再次搜尋自己,不可思議的是,記錄中竟也沒有他的名字。


  不可能!想想就知道,他父不疼娘不愛,父族母族皆視他為恥辱,根本沒人關心他,會有誰專程取走他的檔案?他腦海裡覺醒了許多記憶,少說轉世了五十多次,應當很好找才是。


  黎寒光再三確認,實在沒找到自己後隻能放棄,轉而尋找九月初一酉時降生的嬰兒。共工畢竟不是傻的,他很快察覺到黎寒光的動作,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十分吃驚。


  他活了幾萬年,對水的操縱出神入化,來幽都後無施展之處,隻能將畢生感悟融在術法中,創造了這套藏書術。黎寒光才看他演示了一遍,就學會了?


  這是什麼恐怖的天賦?


  黎寒光廢了大半天口舌進入檔案室,結果一無所獲。他意識到自己已經離開很久,和共工約定了日後聯絡暗號後,就趕緊回去找羲九歌。


  羲九歌穿著白衣,在黑茫茫的幽都十分明顯,黎寒光很快就在黑水邊看到了她。黎寒光喚了聲九歌,快步走來,但他走近後才發現,謝老夫人也在。


  黎寒光的腳步頓住,莫名覺得緊張。謝老夫人看到他,視線緩慢掃過,素來嚴肅的臉上難得露出些許笑意:“這就是二郎了罷?”


  黎寒光趕緊看向羲九歌,羲九歌對他微微一笑,說:“祖母剛才還提起你了,還不快來見祖母?”


第92章 愛無止


  黎寒光出入過那麼多險境,哪怕面對生死之戰腦子也是冷靜的,此刻卻覺得前所未有的緊張,短短幾步仿佛連走路都不會了。


  黎寒光捏了捏關節,用十分穩重端莊的姿態走過去,認真向謝老夫人行禮:“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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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老夫人淡淡點了點頭,臉上還是那副不怒自威世家主母的模樣。羲九歌暗暗梭了他一眼,道:“還叫老夫人呢?”


  黎寒光瞳孔驚訝地放大,他馬上反應過來,立刻改口道:“祖母。”


  謝老夫人這才露出些淺淡的笑模樣,問:“你們何時成的婚?婚禮請了哪些賓客,如何祭祖?”


  黎寒光一一作答。他和羲九歌成婚時沒有婚禮,幸好他後面補辦了一次,可惜沒能完成,但前面的流程都走完了。


  對婚禮上不上心並不看花費,而要看細節,謝老夫人聽到黎寒光宴請的賓客就知道他用心了。雖說婚禮隻是一個儀式,並不代表什麼,但男方對婚禮的態度,某種程度上也反映了對女方的態度。


  謝老夫人原來不喜歡蕭子鐸,她覺得此子心機太過深沉,恐非良人。而且,謝老夫人也擔心蕭子鐸是為了得到謝家助力才對謝玖兮好。婚前百依百順,婚後卻翻臉的男子,謝老夫人見過太多了。


  可是蕭子鐸和謝玖兮在一起三年,依然願意耗費這麼多心思為她補辦婚禮,可見情是真的,並不是為了謝家的權勢。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人,功名、利祿、家世都是虛的,他對皎皎真心,比什麼都強。


  謝老夫人說:“你們既然成婚了就好好過日子。夫妻最重要的就是坦誠,遇事多說多談,切莫自作主張,如此才能長長久久地走下去。”


  黎寒光暗暗覷羲九歌,她一臉平靜,似乎沒覺得這話有什麼不對,黎寒光這才受寵若驚地應下。


  他暗暗感嘆謝老夫人看人之準,她沒有用相敬如賓、舉案齊眉之類常見的誡勉新人的話,反而讓他們多溝通,不要自己拿主意。


  這確實是黎寒光和羲九歌之間最大的問題。羲九歌直來直往,黎寒光又十分舍得下身段做一些撒嬌、勾引之事,他們的親密度不用擔心,但兩人都主見強,凡事習慣自己扛,從不和對方商量。生活小事就罷了,但如果真遇到事,他們兩人必生分歧。


  黎寒光認真聽謝老夫人訓話,一一應下。他最擅長裝乖弄巧,但這一次他眸光漆黑,神色專注,沒有絲毫褻玩之色。


  他知道謝老夫人在羲九歌心中的重量,她願意帶著他見長輩,在祖母面前承認兩人的關系,在黎寒光看來,遠比去見西王母、白帝有意義多了。


  而謝老夫人也認可了他。他們兩人沒有三書六禮,無媒而合,雖然夫妻恩愛,但在黎寒光心裡始終是項遺憾。如今謝老夫人承認了他們的婚事,他們終於是被長輩祝福的夫妻了。


  將謝老夫人送回去後,黎寒光變得特別激動,一路上都緊緊攥著她的手。羲九歌有些不好意思,嗔道:“還有這麼多人呢,你端莊些。”


  她竟然嫌他不端莊,黎寒光順勢抱住羲九歌,說:“他們都是鬼魂,等轉世後會將今日看到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有什麼關系?”


  羲九歌瞪了黎寒光一眼,她性情冷,容貌卻明媚嬌豔,這一眼如鉤子一般波光潋滟,顧盼生輝:“胡攪蠻纏。你去了這麼久,做什麼了?”


  黎寒光說:“我去輪回殿找命簿了。九歌,會不會有人輪回轉世,但不上生死簿?”


  “怎麼可能。”羲九歌不假思索說,“三界生靈,無論人神妖魔,隻要活著就會被生死簿收錄。”


  黎寒光微不可見皺眉,問:“如果是草木牲畜呢?”


  “飛禽走獸也有命簿,隻要魂魄不變,說不定下一世就投胎成人了。未開靈智的草木倒不會記錄,但它們一歲一枯榮,算不得生靈,一旦生了靈識,成為妖,便自動出現在生死簿上了。”


  這基本算是常識,死亡對眾生平等,三界生靈無論高低貴賤,都逃不開生死簿。除非,他不屬於三界。


  黎寒光微微嘆了口氣,覺得那個離譜的猜測越來越像真的了。


  也不知道幸運還是倒霉。


  他們今日來城主府是為了尋找投胎名單,黎寒光已將九月初一酉時投胎的記錄全部復刻了一份,打算帶回客棧從頭翻查。雖然他覺得可能不用找了,但勉強再掙扎一會。


  兩人來意已畢,相攜往府外走去。穿過鬼魂隊伍時,黎寒光隨意瞟了一眼,忽然頓住。


  羲九歌察覺他的神態有異,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意外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


  是南陽公主。


  她穿著她死時那套衣裙,鵝黃色鮮豔明媚,宛如嬌矜的公主要去城外踏青,一點都不像身處幽都。


  羲九歌也安靜了,默默陪著黎寒光。然而黎寒光站了很久,最終握緊她的手,低聲說:“走吧。”


  羲九歌驚訝:“你不去看看她嗎?”


  “不用。”黎寒光說,“她的陽壽已經結束,讓她安心去投胎吧,不要再想起以前那些事了。”


  父死兄亡,同室操戈,貶妻為妾,被迫生子,這些事情都結束了,就該永遠遺忘,讓她在輕松和期待中度過最後一段有記憶的日子。


  等到來世,一切都是新的,她又會變成無憂無慮的掌上明珠。


  羲九歌看著他素白平靜的臉,默默握緊了他的手,陪著他悄無聲息地來,悄無聲息地走。等他們走後,隊伍中的女子慢慢回頭,看向兩人離去的方向。


  黎寒光沒有回頭,南陽公主也沒有開口喚他。


  等回到客棧後,一關門,黎寒光就默默抱緊了羲九歌。羲九歌心裡嘆了一聲,柔聲道:“既然心裡不舍得,剛才為什麼不去見她?”


  “沒必要。”黎寒光臉貼在羲九歌頭發上,低低說,“她都要投胎了,前世對她而言隻有痛苦,我何必去打擾她最後一段寧靜?我隻是覺得心酸,我難得感受到能勉強稱為愛的東西,可是,她要轉世了,等下一世她會有新的兒子女兒,他們一家人會溫馨和睦地度過一生,再不會記得蕭子鐸。當然,對她而言這是好事,隻是我又成孤身一人了,此後隻剩我守著蘭苑的回憶,蕭子鐸還算不算真的存在過呢?”


  羲九歌慢慢環住他的腰,說:“還有我。”


  黎寒光驚訝,微微錯開身體看她。羲九歌忽然踮腳,主動吻上他的唇。


  在黎寒光意外的目光中,他朝思暮想兩千年的臉在他眼前放大,隨即嘴上傳來柔軟溫熱的感覺。她挑開他的牙關,大膽又笨拙地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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