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葵大驚!
是她漫畫裡寫過的內容,她恨不得飛撲上去捂死黨的嘴。
幸好易冰聞言側目打量,順口提醒她:“小葵,檸檬味這麼難吃?你東西都喂到鼻子上了。”
“有嗎?”餘葵趕緊用袖子胡亂摸兩下,“擦幹淨沒?”
她問的不是時景,少年卻轉過臉來,注視著她的面龐認真看了幾秒,“幹淨了。”
餘葵的耳朵再盯就幾乎要燒紅了。
易冰在一旁及時發問,“景神,我看你手機好像低電量提醒了,怎麼還開著屏,要不我叫工作人員給你拿個充電器?”
“沒事,我自己去拿。”
時景應了一句,然後就放下喝水的杯子往外走。
易冰又好奇:“是在等誰消息麼?”
“嗯。”
時景低沉的聲音笑起來,“等一個小笨蛋的消息。”
人一走,易冰肅穆搖頭。
“餘葵,你完了,他跟那個小笨蛋肯定有戲,虧我剛才還想你倆般配度還行,在這幻想偶像劇呢,搞半天人家都已經有了自己的小笨蛋,沒勁!”
餘葵捏著手機,一口氣憋到嗓子眼,偏又不能說實話。她總不能告訴易冰,自己就是那個努力半天考九百多名的小笨蛋吧?
此“小笨蛋”的含義就是字面意思,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愛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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戳開聊天框,返景入深林十五分鍾前給她分享了一張圖片。
像是今晚拍的,從酒店餐廳13樓俯瞰霓虹燈閃爍的城市,高樓鱗次栉比,車流奔流不息。
餘葵很少從這個角度觀察城市,她隻覺好美啊。
沉浸欣賞了一會兒,再往下翻,就是他字打了很久那段話。
“換錯包那天,我第一次踏足這座城市。
市中心下著暴雨,道路積水堵車、人聲雜亂無序,我以為自己被迫來到了一個令人討厭的地方,但事情似乎不是這樣。昆明的秋天很美,仍然蔥茏,靜謐悠長,不冷不熱,連窗戶裡灌進來的微風也叫人舒展愜意。
這一切都要感謝你,小葵。
我把今晚的城市分享給你,連同我的快樂一起。我想告訴你,哪怕隻進步一丁點兒,你也在往好的方向走去。
也許你今天沒空,那麼晚安。
希望明天有足夠多的幸運隨你翻山越嶺。”
手機熄屏。
餘葵隻感覺到一股不知從何處而起的震顫,那是他最質樸平和的文字,所帶來的情感共鳴,她捂著胸口,隻覺得心髒在胸腔狂亂不堪地四處衝撞,再然後,化成了一灘水。
隻在一瞬間,暗戀抵達了頂點。
世上怎麼會有人那麼溫柔,那麼討人喜歡呢?
如果這段對話在現實裡發生,餘葵多想用手指描摹他的輪廓、眉眼。
但她不能。
第30章 第二個願望
臨回家前,四餅去洗手間,餘葵隻能和時景單獨走,先到電梯口等她。
出了休息室,走廊左邊就是近千平米的公共休息大廳,右邊是成排的VIP休息室。時間剛過九點,躺滿客人的廳內稍稍安靜了一些,走廊熄了幾盞燈,路過的服務人員也放輕手腳。
餘葵剛戴上耳機,身後就駛來一輛酒店清潔車。
保潔阿姨蹲下擦地腳線,推車大概沒停穩,地面瓷磚剛用洗滌劑清潔過,湿滑未幹,地輪便順著水跡朝前滾。
時景不防偏頭,餘光忽然瞥見,有什麼東西徑直衝過來——
頃刻間來不及思考,他的胳膊已下意識攔腰將人撈到邊上。
餘葵完全沒防備,眼前天旋地轉。
她太輕了,還穿著酒店發的防滑拖鞋,一動腳丫子從鞋裡滑脫,踉跄尋找新的重心,整個身形懸空一頭栽進少年寬闊的胸膛裡,硬邦邦的質感撞得她頭暈眼花。
倏地,感覺有什麼東西從背後重重劃著背包擦過去了。
她驚魂未定朝前一看,才發覺是推車邊緣掛的一排清潔刷,保潔阿姨嚇得邊追車,邊給她倆道歉。
“撞到哪兒沒?”
時景收回視線,將人放到地面。
“擦到了書包,我沒事。”
她答完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踩的…是他的腳!
她掉下來的拖鞋剛才卡在推車底部被帶走了。
時景竟將她放在了自己的鞋面上!
天哪。
這個姿勢過於曖昧,餘葵的頭腦瞬間清空了,屬於男性的呼吸和濃鬱的荷爾蒙近在咫尺,拼命撥撩衝撞她的感官。
她從沒異性有過這樣近距離的接觸,徹底慌了神,更可怕的是,當她想退開幾步時才發現,自己的短發和耳機,都被絞在了他的外套拉鏈上。
一退頭皮便鑽心發麻地痛。
她抬手試圖將頭發扯下來,卻因為眼睛看不到被絞的地方,隻能胡亂用蠻力,使勁扯掉了許多頭發,時景忙把她手拿開,清冽低沉的聲音勸她。
“我來。”
女孩的馨香充斥呼吸,柔軟到叫人不可避免地有幾分意亂。他低頭垂眸,手微顫了一下將混亂纏繞的發絲撥開,解出耳機線。
“好了嗎?”
餘葵感覺自己的聲音幾乎在發抖。
“快了。”
時景也好不到哪裡去。
大概為了避免拉痛頭發,也或許為了避免更多的肢體接觸,少女踮著腳尖,搖搖欲墜地立在他腳面上。
輕飄飄地、心痒難抓地,輕扯著他衣袖維.穩身形,像一葉舟,脆而易折。
氣息廝磨,太痒了。
腳背肌膚相接處,明明隻有立錐般大小,微涼的溫度卻順著血液衝湧,酥麻帶電地直抵年輕男人的大腦深層綻開。
心頭一下、一下地震顫。
燈光昏暗,走廊朦朧。
仿佛在刻意在縱容人心裡的惡`獸出籠。
他替餘葵把耳機戴回去時,指腹不自覺出神地在她耳垂停頓片刻。
溫香軟玉,直到皮膚彈性的觸感傳來,少年才意識到自己竟然放縱地摩挲了一下。
時景這輩子從沒做過這樣出格的事。
如夢初醒,閃電般縮回手,耳朵緋紅,呼吸急促,方覺自己可怕。
餘葵也瞬間一怔。
極力平復呼吸,理智倉惶反復地告誡自己:不準胡思亂想,男神完全是不經意的觸碰,他僅僅在替自己解開耳機,正確的做法是該立刻回神、謹慎退後,清醒地跟人道謝。
可惜理智想得再好,她軟成面條的腿到底沒立穩,腳跟落地退後便身形一晃,又快速被時景單手扶住。
“我去給你拿鞋。”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拔腿走出半步,便被少女推門、一把拽進了右側無人的VIP休息室裡。
瞬息間,四周變得密閉安靜。
“怎麼…”
他話音沒落,餘葵的食指落在了他唇畔。
“噓,別說話!”
黑暗中,餘葵用氣音悄無聲息地答,聲音帶顫,“我看見我媽了。”
世界上還有那麼倒霉的事嗎?
就在時景說要去給她拿鞋的那一秒,譚雅勻和餘母譚父同時出現在走廊拐角,聊著天往這個方向過來。周年慶六折,桑拿中心來的客人大多是情侶或一家幾口,但她沒料到她們竟然也會有時間過來。
整個公共休息大廳連通走廊,視野是一覽無餘的。三人從裡面出來,身上穿著浴衣,顯然已經泡完澡,不知道在廳裡休息了多久,餘葵甚至都不能確定,她和時景剛才在走廊的動作,有沒有被人盡收眼底。
呼吸撲灑在食指上。
她看不清時景的臉,觸電般收手。
VIP休息室和走廊中間的牆,隻用了半磨砂玻璃隔開,幸而房間沒亮燈,外面看不到裡邊,他們卻能把外界看得清清楚楚。
那保潔阿姨撿起拖鞋,回頭自言自語,“奇怪,鞋都還在,人呢?”
餘母與她擦身而過的瞬間,抬手挽了一下鬢角的頭發。譚雅勻的表情像是有些困惑,落後兩步回頭張望,又匆忙追上父母的步伐。
人再次消失在轉角。
餘葵這下也沒膽子再逗留,趁她們沒調頭回來之前,一路小跑到前臺交還手牌,換回自己的帆布鞋,把四餅送上公交,匆匆忙騎車回家。
連時景提出送她,也被拒絕。
她有一種不詳的預感,腦海裡閃過譚雅勻張望那瞬間的表情,回想越清晰,感覺越強烈。
九點半,她準時到家。
洗漱後,把補習班留的題目在桌面攤開,內心深處總算長舒一口氣。
程建國拿著牙刷,滿口泡泡在門口勸她,“小葵,累了一天,你要不然歇一晚,明天周末再寫吧。”
餘葵拒絕。
“今日事,今日畢,今天規劃的任務沒做完,今天就不算有進步。”
程建國看著她的樣子,不知怎麼,記起了自己年輕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