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時夜的頭發剪得短短的,我也隻揪到了幾根。
他不痛不痒地笑了出來。
「怎麼還急眼了?
「那時候是不喜歡。」他被我兇狠的眼神盯著,又道,「可我認識你。」
我:「不是吧?你也來胡天宇那一套?」
「我可不信我跳個舞就能迷倒這麼多人……」說到後面我還是有一絲絲膨脹,嬌羞道,「我又不是妲己。」
時夜:「什麼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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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又自作多情了。
時夜:「見到你那次,你剛從學校奶茶店買了兩個甜筒出來。」
啊這……
那次我買了兩個甜筒,美滋滋地往外跑。
還衝貝貝炫耀。
結果雪球掉了,我當場就崩潰了。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為了兩個冰淇淋哭得那麼傷心的人。」
我:「覺得我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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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夜:「隻是覺得你哭聲好像牛叫。」
我:你禮貌嗎?!
時夜放在我後腰上的手收了點力氣。
「隻是沒想到,才陪你住院三天,我就陷得這麼快。
「跟你在一起,很舒服。」
我的腦子裡卻突然開起了澀澀的車:「你好好說話……」
時夜偏頭在我唇瓣上咬了一口:「蠢,這才叫不好好說話。」
我毫無招架之力,原本薅頭發的手漸漸松了力氣。
五指微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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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後。
我在倫敦的聖三一拉邦音樂舞蹈學院,還是苦逼的學生黨一枚。
雖然適應了總是雨霧綿綿的天氣,但是飲食上我怎麼也適應不了。
這也導致我的體重成功地變成了以前老師最希望看到的黃金標準。
我走的時候,看得出來時夜很生氣。
可是他沒有挽留我,更沒有強迫我更改志願。
他知道他一旦開口,那他極可能變成另一個祝煙輕。
臨走前我還去看過祝煙輕。
她的頭發剪得短短的,看起來更襯得她五官精致好看。
醫生說她恢復得不錯,也快出院了。
我陪她坐在花園的長椅上。
祝煙輕問我:「有煙嗎?」
我愣了下,搖頭,從懷裡掏了根棒棒糖給她。
祝煙輕輕笑,接過:「也是,你這麼乖,怎麼可能會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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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後,你好好過吧。
「我也要出國了,但是我真的真的希望你放過時夜。」
祝煙輕愣了下:「你們分手了?他不攔你。」
我搖頭:「嗯,分開了,他說他不會攔我,會等我。」
祝煙輕咬著棒棒糖,仰頭看著天,太陽光刺得她眼角流出生理性的淚水。
「他果然很喜歡你。」
我:「他以前也很喜歡你,不然不會為了你的事情這麼久都沒走出來。
「你如果真的喜歡他,就不會再這麼折磨他了。」
準備離開的時候,祝煙輕突然開口了。
「其實那三天,他就像個監視器一樣不分晝夜地盯著我謹防我自殺。
「但我看得出來,他看我的時候,眼裡全是出於對朋友的擔心和怒其不爭。
「所以那時候我就瘋魔了一樣,自私地想把時夜永遠留下來。
「他去衛生間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我看到他眼裡的光和柔軟。
「金樂,你很幸運,那是我跟他在一起時都從來沒見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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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沒忍住,轉身抱了她一下。
「你要加油啊。」
祝煙輕尖尖的小下巴輕輕放在我肩膀上,她好瘦啊。
身上瘦得跟皮包骨一樣。
然後祝煙輕突然將我推開,轉頭大步走開。
擺擺手。
「時夜給你,我不要他了。」
我看著她挺直的脊背和肩,細碎的晨光灑在她的頭發上。
我仿佛都能看到高中時期的祝煙輕,美麗張揚又明亮。
那時候的她,一定也曾經是時夜的光。
我抽回思緒來,給時夜發了條消息。
「我畢業啦。」
但我知道他肯定不會回復的。
因為老娘兩年沒聯系上他了啊喂!!!他的手機號就像入土為安了一樣,一片死寂。
氣抖冷!!
狠心的男人居然真就兩年一次都沒聯系過我!
說好的等我呢?!
這不硬生生地在把我往別的男人懷裡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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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從大於那裡知道。
時夜畢業後這兩年一直在朝著自己的夢想前進並為之努力。
他在大學早起跟朋友創辦的車族論壇如今已然成為了愛車一族的多功能用戶平臺。
我甚至經常在車族 APP 上刷到他的新聞廣告。
不得不說,時夜身上那種少年氣和男人味混淆的氣質,確實很迷人。
我刷到他最近的動態好像是組織車隊去哪裡的沙漠無人區進行救援行動。
估計一時半會兒也見不到了。
跟我一起回來的還有個同專業的師哥。
人很好,也有男朋友。
晚上我們約了一些老同學吃飯唱歌,我給貝貝打電話。
「怎麼還沒到?」
門口一個男的大喝一聲:「來了!」是老於。
而我的貝貝,手挽著大於的胳膊,一臉嬌羞。
我驚了:「還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大於笑嘻嘻:「有,下個月我們結婚。」
我倒吸一口涼氣,有被刺激到。
我連男朋友的影子都還沒見到,我的姐妹都要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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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過三巡。
我大著舌頭問大於:「時夜過得好不好?」
大於抱著他的貝貝小嬌妻:「我也不清楚啊,我隻知道夜哥賊忙,天南海北地跑。
「你也清楚,他現在那行業,朋友多,見識廣,事兒也多。
「我們宿舍哥們兒聚會好多次他都沒來得了。」
大於:「不是,你怎麼還問我呢,你們倆不是在談戀愛嗎?」
我語氣帶了苦澀。
「沒呢,他把我刪了。」
說是要等我,又把我刪了,什麼東西!
大於:「啊?可夜哥不是經常買機票飛倫敦去看你……」
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夜店小精靈點了首自由飛翔。
音樂蓋住了大於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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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音樂聲小點了後。
我端著酒去敬師哥,又是幾杯酒下肚,我跟師哥開始抱著對方的頭嗚嗚哭。
師哥:「媽的我想死家裡的火鍋串串啤酒燒烤了!」
我:「啊啊啊我想死小龍蝦臭豆腐螺蛳粉時夜了嗚嗚嗚……」
大於跟貝貝坐在旁邊用地鐵老爺爺看手機的眼神看著我們倆。
大於還拿著手機跟誰在視頻。
一邊嘰嘰咕咕地說著什麼。
我跟師哥還趁著酒勁跳了一曲雙人舞。
散場後,因為我房子還沒租好,行李暫時放師哥家裡,師哥家房間也多。
他勾著我的脖子讓我跟他回家。
我:「不太好吧,萬一被你男、男朋友回家看到了,嗝,誤會了咋辦?」
師哥打了個更長的酒嗝:「誤會什麼?都是姐妹,不至於不至於。」
師哥:「我點了小龍蝦燒烤臭豆腐串串。」
我:「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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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貝不放心我:「去我那兒吧,我跟大於家離這裡很近。」
大於:「就是,我們家也有小龍蝦燒烤臭豆腐串串。」
我搖頭:「單身狗不想被虐。」
貝貝:「……」
我上了師哥的車,師哥找的代駕。
剛開出去一小節路,一輛風塵僕僕像是從泥潭裡爬出來的黑色越野車從旁邊急速駛過。
車速很快,帶起的風吹得我頭發都糊了一臉。
代駕司機冒了身冷汗:「這車開得也太野性了吧,還好沒蹭到,要是蹭到了我幹代駕十年估計都賠不起。」
那輛越野車開走後,卻又突然調轉車頭!
筆直地朝我們的車追過來。
司機急了:「呀呀呀?姑娘我剛才蹭到他車了嗎?
「我沒蹭到吧?」
我認真點頭:「自信點,師傅,你沒蹭到,別怕!」
司機:「那我要不要停呢?」
那車明顯加速了,在一個轉彎處猛然超車,還別住了我們的車。
我昏昏欲睡的師哥原本把頭擱我肩膀上,被急剎車直接摔了個狗吃屎。
司機:「啥情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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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酒壯慫人膽,推門下車去。
酒意未消我徑直被車門絆了個大跟頭。
可惡,還沒開始,氣勢突然就弱了一大半。
爬起來後我裝作沒事兒人一樣朝那輛越野車走去。
開車的是個白白淨淨的陽光小男生,戴著頂鴨舌帽衝我笑。
我就又萎了。
「你、你怎麼開車的啊?別我們車幹嘛?!」
小男生咧嘴一笑:「抱歉啊,車打滑了。」
我仗著自己看起來比他大,假裝嚴肅地點了點頭:「嗯,下次小心點,不然咱們警察局見了。」
小男生胳膊肘搭在車窗上,不說話隻是看著我笑。
我剛準備轉身, 後車門打開。
一雙手直接攔腰把我抱起拖進車裡, 我的尖叫還沒出口。
就戛然而止。
時夜的下颌貼著我的耳畔和臉頰,氣息輕浮又熱烈。
「警察局就算了, 床上見倒是可以。」
小男生哎喲一聲:「臥靠, 大哥你矜持點行不行, 我還隻是個孩子啊!」
時夜:「頭轉過去。」
小男生乖巧:「好嘞!」
時夜看我還沒反應過來,解釋:「我堂弟,跟我一起去了趟阿爾金。」
我驚訝:「你直接從那裡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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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生卻接了話頭:「原本早就該回來了,半路上又有人的車翻了, 我哥救人才耽誤回來的。
「三天兩夜啊, 嫂子, 我哥眼睛都不帶閉地往回趕, 您多擔待,別生氣,本來我哥準備去接機的, 臨出發接到科考隊遇險的求助,領隊的又是我老師, 我哥不放心我自己去才陪我去的。」
我被這聲無比自然的嫂子叫得當場死亡。
我衝他笑:「沒生氣啦, 救人要緊。」
時夜把我的頭掰過來對著他, 然後斜了男生一眼:「再話多自己下去打車回家。」
男生縮了縮脖子:「我哥怎麼連我的醋也吃啊, 離譜。」
堂弟將我們送到住宅區就走了。
時夜牽著我的手進電梯,我突然緊張起來:「這是哪兒?」
「婚房。」他手機響了,卻還是握著我的手不松。
我:「!!!」
「什麼事,二姐。」他聲音淡淡。
電話那頭好像是女聲。
時夜帶著我上了七樓,指紋識別開鎖的時候才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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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打開後。
這房子也太新了吧?
嶄新的家具家電, 一應俱全的生活用品。
連我的拖鞋都有。
「嗯,謝了,二姐。」時夜走到冰箱門, 打開看了眼, 我也跟著偷瞄。
時夜不是經常東奔西跑的嗎?冰箱裡的食材還這麼滿?
時夜掛完電話, 拿了瓶牛奶給我。
我坐在沙發上接過喝了一大口。
時夜:「餓不餓?」
我搖頭。
這感覺……好奇怪。
就像我們在一起生活了很久一樣。
可是我們明明有兩年沒見了,這兩年我們對對方的生活都一無所知啊?
我老毛病又要犯了。
「你為什麼要刪我啊……也不回我消息, 就算是接個電話也是好的啊?」
屋子裡響起我吸鼻子的聲音。
「嗚嗚嗚……我好想你啊時夜……你都不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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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夜垂眸看我, 半晌後他嘆息道。
「我也很想你。」
「我他麼想你想到要發瘋了。」
「刪了你是因為你對我來說,就像是一塊磁鐵,吸引力是致命的。」
我:「……」
這什麼鬼形容?!
時夜:「因為我終於知道,祝煙輕那時候為什麼會那麼瘋狂了。
「而你有你的學習和夢想。
要命了。
「作「」他彎腰, 伸手捏了下我的鼻子。
「誰說我不管你, 你那酒鬼房東上次騷擾你, 後面怎麼沒動靜了?」
我:「你、你來過我那裡?!」
「廢話,你大門口的監控也是我裝的。」
我一把緊緊摟著他的腰:「嗚嗚嗚……你怎麼都不見我一面?」
他:「見了,也許我就走不掉了。
「不走怎麼賺老婆本?
「怎麼給你買這套房子?」
我緊張到咽口水:「你、你真打算跟我結婚啊?
「咱們這才剛重新見面, 難道不了解一下嗎?」
身體一輕, 忽然騰空而起。
時夜把我扛在肩上,直接扛著我往裡走。
男聲裡帶著散漫的調調。
「行啊,現在就了解。
「好, 好,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