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他的祖父不省人事半年之久,如今隻剩一口氣吊著,在祖宅中心的小樓上。
而江家此時的所有人,都在等著他咽氣,好瓜分家產。
對此,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但還是趁著門大開的時候,開著車疾馳進去。
15
很快看到了中心小樓外,站滿的人群。
一群衣著精致的人,盡數穿著黑的西裝和裙子,紛紛掩面哭泣。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這棟小樓的二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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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裡卻不是悲慟而是貪婪。
莊園內的安保來攔我的車,卻因為我車速太快而不敢拼命。
我一路轟鳴而來,正正好停在了小樓前。
急剎的聲響響徹天際,所有人都茫然地看著我。
直到他們看到江縱下了車。
所有目光變得憤恨。
「這什麼人都敢進祖宅,快趕他們出去。」
為首的中年男人目光狠毒,吩咐著。
一旁的保鏢掏出腰間的稜刺走向我哥。
江縱就站在我的車頭,靜靜地看著小樓的二樓。
離他重回自己的人生,隻有五十米。
那群保鏢朝著我們而來,我重重踩下油門,呼嘯的聲浪震顫著在場所有人。
連我哥都轉頭看我。
我從車窗伸出頭,嬉皮笑臉:
「你們誰敢攔江縱一下,我就開車撞死在場的人。」
「我爛命一條,在場的可都是權貴,隨便撞死幾個,我都包賺的。」
在場的人臉色凝重起來,為首的中年男人剛想出聲。
一旁的管家滿頭大汗跑到他身邊:
「有人放出消息,兩位女明星在附近秘密約會。」
「現在門外山頭全是狗仔和娛記。」
「還有人舉報我們消防安全有問題,現在警察也快來了。」
聞言那中年男毒辣的目光突然鎖定江縱。
「你小子夠狠。」
江縱聲音涼薄:
「叔伯,你派人殺我那麼多次,也不遑多讓。」
說完,他闊步一步步走向小樓。
而我的車緊跟在他身後半米,伺機而動。
江縱走一步,我護送一步,讓人不敢上前。
江縱走在前如同領頭的勇士,而我便是他蟄伏勇猛的兇獸。
氣氛焦灼間,小樓二樓的窗口窗簾大開。
叔伯緊跟著看了眼二樓的窗口,滿臉頹唐地揮手放行。
人群分立兩側,嫉恨的目光緊隨著江縱。
他就這樣一步一步地走到小樓門前,推開了門。
出人意料地,本該重病臥床的祖父,此時卻安然坐在輪椅上淡淡看著江縱。
隻是仔細看,能看到他眼角的濕潤。
「你回來了。」
江縱淡淡嗯了聲。
「你的考驗,我都通過了。」
這一句話令在場所有人面如死灰。
我這才想到不對勁的地方。
這一路雖然驚險,但有計可脫。
江老爺子一輩子工於心計,自己的兒子,兒媳,孫子接連去世,他不可能隻當是意外。
憑他的手段,他應該查得到衛崎然。
隻是,衛崎然這麼多年沒回江家,對他是一種磨礪。
江老爺子是在培養繼承人,而不是單純地迎回子孫。
江縱站在了江老爺子的身後,推著他的輪椅出來。
江老爺子看著頹然的人群,中氣十足。
「你們真以為我老糊塗了,任由你們為非作歹?」
之前的叔伯和幾位中年男人,齊齊跪下認錯。
「我的家業還輪不到你們插手,江家的繼承人,隻會是我的孫兒江縱。」
此刻,我和江縱隔著人群對視。
那一刻,我感同身受地體會到他此刻的情緒。
算計多年重回家族的激動,卻又帶著點微不可聞的悲傷。
直到一切塵埃落定,江老爺子叫住了我。
「你就是衛家那小子?」
我乖乖站直,有些緊張:「是的,老爺子。」
他看看我,又看看江縱。
在和江縱對視了會兒,江老爺子嘆了口氣。
「罷了,罷了。」
16
江縱留下陪老爺子了許久。
衛崎然這個名字,漸漸在江城消失。
江縱的名號,在一次次商戰中打響。
江家的幾個人,全被江縱報復到破產坐牢。
終於到一天,我忍不住跑去江家接他,江縱白眼我是個黏人精。
我邊開車,邊拉過他的手放在唇邊,有一下沒一下地親。
直到到了一處湖邊,我把車開進樹林裡。
轉頭對著江縱委屈:
「我們有三天零六個小時,四千六百八十分鐘沒見了,我真的快想你到死了。」
我說著,抓住江縱的手往我心口按。
最近健身頗有成效,果不其然江縱的臉發紅。
媚我哥,我是很有一套的。
……
特助打來電話的時候,江縱被嚇了一跳。
後背直直撞上方向盤,不偏不倚車子的喇叭聲響徹樹林,激起一陣鳥飛了起來。
我抱著他的腰沉溺其間,趁他發顫,接通了電話。
江縱警告地瞪著我,卻隻能接過手機。
隻是他氣息不穩,而我又故意使壞。
很快,特助逐漸沉默,繼而掛斷了電話。
江縱氣得咬著我的脖子不放。
我抱著他笑得不能自已。
一想到電話那頭的撲克臉,我就覺得身心舒暢。
「哥,你走之後衛氏怎麼辦?」
疲憊過後的江縱無力地趴在我懷裡。
「你打理。」
「不行,家產和我都是你的。」
江縱的眼睛轉了轉。
我厚著臉皮繼續道。
「哥,你養我吧,我還是比較喜歡做紈绔。」
「你還是比較適合做菲傭。」
「我不是菲傭,我是你老公。」
見他不語,我又開始撒嬌。
真男人從不在嘴上逞強。
「那好吧,你娶我,我給自己做嫂子。」
17 番外(衛崎然視角)
自雙親離世後,衛崎然的世界隻剩下一個人。
那時的老爺子沉浸在喪子之痛中,住進了醫院。
就是趁著這個時間,那群人又將視線轉向了年僅十五歲的他身上。
好在父親從前對衛家有恩,衛家夫婦偷偷保住了他。
不想一次出行,衛家夫婦喪命車禍,連同他們尚且年幼的兒子。
那個男孩和自己一般大,卻替自己死了。
自此,他便成了衛崎然。
年少時,他也曾恨過祖父的不作為。
後來又細想,「江縱」的死蒙蔽了江家那群人,其中一定有祖父的安排。
當他第一次見衛屹然的時候,他尚且十歲。
「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哥哥,你的家人了,我會一輩子保護你。」
哭得雙眼紅腫的衛屹然,小心翼翼抱住他點頭。
從此以後,衛崎然孤零零的人生中,多了個叫做衛屹然的存在。
他熱烈,肆意,是衛崎然一生向往的模樣。
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
他的使命就是不斷提升自己,去報仇,去堂堂正正走回江家。
衛屹然雖然桀驁不馴,但從小都很聽他話。
唯一一次他真生氣,是初中時衛屹然跟同學打架,將人打進醫院。
他沉著臉去學校時,向來囂張桀驁的少年,低垂著頭落淚。
「他們說我是沒爹媽管的孩子,才不是,我有你。」
那時,衛崎然心裡說不出的滋味。
如果沒有他,衛屹然將會擁有幸福的一生。
父母健在,有個疼愛他的哥哥……
可這一切都被自己毀了。
他發誓要一輩子對衛屹然好,拼命補償。
卻沒想到,衛屹然會愛上自己。
當衛屹然向自己告白時。
衛崎然首先是反思了下自己的教育理念,是不是自己沒教好衛屹然。
讓他誤以為依賴是愛。
衛崎然從十五歲開始,對所有人設防,生活隻有仇恨,從沒想過任何感情。
對於衛屹然這樣直白熱烈的愛,他感到害怕。
他害怕自己並不是衛屹然想得那麼好,他怕衛屹然知道真相會恨自己。
可衛屹然一哭,他又心軟。
總覺得由他去吧。
在海島的那幾日,是他人生中最愜意閑適的生活。
沒有仇恨,沒有壓力,甚至每天隻需要思考讓衛屹然做什麼吃,今天是去沖浪還是海釣。
但現實總會來臨。
當特助通過電報機發來的信息中說明了,江家注意到他了。
他的身份很可能暴露。
這些年他一直很小心,聽聞江家老爺子病重的消息,他想應該是老爺子在推自己一把。
和衛屹然在一起總會讓人忘卻仇恨。
但江老爺子時刻提醒著他的身份,他該接受這樣的歷練,一步步靠自己回到江家。
這是他的命。
衛屹然是打破他所有命運的存在。
他開始害怕江家人會注意到衛屹然,通過傷害衛屹然來控制自己。
所以在那天的海島,他拋下衛屹然獨自離去,與他劃清界限,再無糾葛。
卻不想少年滿腔赤忱,又一次闖進自己的世界。
其實那天衛屹然中藥,倒地痛呼,自己是可以將他送進醫院的。
可偏偏,那句話堵在喉間。
可偏偏,心裡的另一個聲音在叫囂著,「去吧,承認吧,你也很想他。」
是啊,這樣好的衛屹然。
沒人能拒絕他, 自己也不例外。
18 總番外
契合的人總是會很順利。
喬意和溫蔓在一起的半年後, 兩個人便商量著結婚。
其實早在去幫衛屹然, 現身在江家祖宅附近的時候,
為了吸引關注, 頭一次, 喬意在公眾場合吻了溫蔓。
那時溫蔓臉紅得不像話。
聞訊而來的娛記狗仔鋪天蓋地地想要拍下這出畫面。
而這一張照片,也在熱搜上掛了幾天。
所有人見證了她們的愛情。
網友比想象的更溫和,紛紛祝福她們百年好合。
在江城三人組都終於得償所願時, 季炎提出聚會。
衛崎然並不是頭一次見衛屹然的朋友。
隻是突然從衛屹然他哥的身份, 轉化成了男朋友還是有點緊張。
對此,衛屹然大大咧咧:
「哥, 大大方方的!」
衛崎然點點頭。
卻不想衛屹然的朋友比他想象得更為和善有趣。
換言之,難怪他們三個能玩到一塊去。
頗有點不是一家人, 不進一家門的意思。
於是對於喬意和溫蔓的婚禮邀約,他欣然同意。
婚禮定在了瑞士。
剛剛出月子的江意,不想錯過。
季炎便索性申請了航線, 私人飛機帶著老婆女兒以及月嫂等一幹人直奔瑞士。
衛屹然觍著臉問他哥討要蜜月旅行。
為此兩個人在公司加班了不少日子, 終於騰出時間開始了一次歐洲旅。
婚禮上喬意徐徐講述著對溫蔓的十二年。
令人意外的是溫蔓。
「我喜歡溫水煮青蛙,但卻控制不住對你的心動,所以我一次次拒絕你。」
「你知道嗎,在我得知你就是溫水煮青蛙的時候,我有多慶幸。」
那天的婚禮圓滿,幸福。
溫蔓沒有拋捧花,而是將捧花遞給了衛崎然。
衛崎然愣了下, 剛想接過,卻被衛屹然搶過。
衛屹然晃著花,湊到他耳邊低聲:「哥你看, 大家都想看你娶我。」
結果婚禮結束的當晚, 兩個人就到了冰島。
無邊的極光下,是連綿不斷的冰山。
衛崎然正抬頭看極光, 就聽著身後撲通一聲。
轉頭發現衛屹然跪在地上,有些尷尬。
「平時雙腿跪跪習慣了, 哥,你扶我一把。」
衛崎然失笑著扶起他。
這一次, 兩個人都同時單膝下跪,面向彼此。
不僅如此,看著彼此都從口袋裡掏出個戒指盒,兩個人俱是一愣。
最終的解決方案是,衛崎然買的對戒戴手上,衛屹然買的對戒掛鏈戴脖子上。
一天, 特助如常向衛崎然匯報工作時。
衛屹然笑嘻嘻湊到視頻前, 故作驚訝。
「你怎麼知道我哥跟我求婚了。」
特助:「?」
對此,衛屹然嘚瑟不已, 特地發了朋友圈, 還特別了@特助。
不僅如此, 領證@特助,婚禮特別邀請特助,甚至每次偷偷秀恩愛發朋友圈都僅他可見。
就在衛崎然和衛屹然滿世界蜜月旅的時候。
江城燈火通明的大樓裡, 每天熬夜加班處理工作的特助,留下了打工人的牛馬淚水。
「我一定是上輩子欠他們倆的!」
大家總說這個世界滿是幸福,特助覺得其實不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