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工作,你以為你買遊艇買直升機的錢是哪來的?!」
「你可以在這遠程工作。」
「這連網絡信號都沒有?我飛鴿傳書嗎?」
說到這,我闊步下床,掀開書桌上蒙著的紅布。
一臺有些老舊的電報機顯示在眼前。
我哥的表情有些龜裂。
我熱情地介紹這臺電報機:
「這可是我重金淘來的,你可別小看它,年過百歲還能使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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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臺在特助那兒,隻要通過摩斯電碼你就可以傳指令給他啦。」
我貼心地拿出本《摩斯電碼使用手冊》。
我哥緊咬著牙:
「合同也要他一個字母一個字母手敲給我嗎?」
我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理論上來說,可以。」
8
在海島的這幾天,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我哥完完全全地屬於我。
而我哥平時除了用電報機工作會兒,其餘時間都和我一起海釣,沖浪。
我的人生是由我哥託舉起來的。
他的付出才成就了我的生活。
但他從十五歲開始肩負起管家和教育我的重任。
從不能像我一樣肆意。
我帶著衛崎然一起踩著沖浪板,滑翔在高低起伏的海浪間,感受大自然的力量。
落日在衛崎然的頭發上灑下一片溫暖金黃的光,而他被海水打濕的頭發下,是難得的笑容。
這笑容是由內而外的喜悅,不同於以往的任何。
我不由得晃神沉醉在這笑容中。
「哥,你會恨我嗎?」
恨我剝奪你的自由,搶佔你的身心,逼你愛我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一直在晚上,衛崎然攀著我的脖子告訴了我。
「我從沒恨過你。」
頭一次,我哥回應了我的吻。
我被喜悅沖昏了頭腦,抱著我哥不斷地加深這個吻。
那天我們睡覺時,天已經亮起。
我抱著衛屹然困得睜不開眼,心裡卻是異常的幸福滿足。
就讓時間一直這樣下去吧。
讓衛崎然愛上我。
可我卻做了個冗長沉痛的夢。
夢裡爸爸媽媽和哥哥乘坐的車被一輛大貨車撞上,血從被擠扁的車廂中溢出。
尚且十歲的我哭著撲進衛崎然懷裡。
夢裡的衛崎然摸著我的腦袋,卻告訴我他要離去。
「我們不能在一起。」
我哭著追他,結果摔倒在地。
隻能無力地看著他走遠。
「哥,別離開我。」
我驚醒時,喃喃說出這句話,卻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身邊的位置空無一人。
窗戶外突然響起直升機的螺旋槳聲。
我追出去時,隻看著衛崎然坐在盤旋在半空的直升機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你待在這冷靜段時間,一周後,我會派人來接你出去。」
「股份轉讓合同在桌子上,我放棄衛氏集團的所有,都轉贈給你,衛氏從此由你繼承,從此不再有衛崎然。」
「就此,我們之間再無關系。」
「我也不再是你哥。」
衛崎然說完最後一句話時,偏執地轉過了頭不再看我。
他嘴唇輕動,似乎吩咐了什麼,直升機徑直離開。
「哥!」
我拼命跑向直升機,卻怎麼也夠不著,直到摔進海裡。
冰冷的海水將我吞沒,海浪將我不斷推離岸邊。
我沉浮在海裡,心如刀割般鈍痛。
「別丟下我啊。」
我哽咽著說,海水不斷灌入我的咽喉,嗆得我生疼。
身體越發沉重,我任由自己不斷向海底下墜。
腦中突然閃過我的一生。
我的一生很短,大半數時光都是衛崎然。
這一生卻又很長,和他相處的點點滴滴都歷歷在目。
最後的畫面停留在了昨晚。
我哥眼角濕潤,攀著我的脖子告訴我,他從未恨過我。
我突然來了求生的意識,向上遊。
還不能死,我不死心地想要找他問清楚。
明明說好了會是一輩子,為什麼不要我了,也不要衛氏了。
等我遊回岸上,整座海島孤零零地隻剩下我。
我的世界,隻剩下了我。
9
季炎收到我的摩斯電碼趕來接我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
也許是我氣壓太低。
向來喜歡玩笑的人也變得沉默了起來。
直到快到江城,季炎拍了拍我的肩膀。
「衛崎然已經宣布將衛氏集團全部給你了,現在衛氏在做交接。」
我看著窗外江城繁華的夜景,淡淡嗯了聲。
落地後,喬意來接我們。
她將車速提到了安全範圍內的最快,將我送到衛氏集團門口。
下車時,喬意卻拉住了我。
「你不會是一個人,我和季炎永遠在你身邊。」
季炎拉住我另一隻手。
「別沖動,不過沖動也沒事,我們和你一起承擔。」
車水馬龍的街頭,我看著我最好的朋友,謝謝兩個字太過疏遠,說不出口。
我隻得沉默著和他們分別碰拳,然後轉身走進燈火通明的大廈。
大廈的保安見到我,立刻起身問好:「衛總。」
我愣了下,從前他們隻叫我衛少,叫衛崎然衛總。
此刻這個稱呼讓我心裡泛起難以捉摸的痛。
我點頭應好,坐著電梯上樓。
這一路,我設想了很多。
我要表現得豁然點,還是要跪地痛哭抱著我哥不放。
可見到衛崎然的那一刻,我比想象中更為冷靜。
「為什麼?」
我看著戴著金絲眼鏡,正忙碌看報表的衛崎然。
本該一周後才回來的我,此刻出現在他面前,讓他有些意外。
「沒有為什麼。」
「你討厭我?」
衛崎然緊抿著唇不說話。
我像往常一樣耍賴:「哥,你沒拒絕就是答應。」
「對,我討厭你。」
我強忍住眼裡的淚水,偏過頭不讓他發現。
「我不信。」
衛崎然坐在座椅上沉默了半晌,突然嘆了口氣。
「小屹,你總要長大,我有我要做的事,我們之間還是沒關系最好。」
可這種斷崖式的分開讓我難以接受。
明明那天我們宛如真正的情侶,在海島上散步,沖浪,親吻。
可一晚過去,衛屹然要和我斷絕關系。
我們之間單薄的,僅剩的兄弟關系,也要沒了。
衛崎然走了。
我握拳掐緊掌心,隻掐得鮮血淋漓,才忍著沒追出去。
此刻辦公室隻剩下我和特助兩人,他看向我目光奇怪。
「衛總讓我輔佐你管理衛氏集團半年,直到你有能力管理好衛氏。」
我坐進椅子裡,這裡還殘留著剛才衛崎然的溫度。
「我不會管的,隻有他能管理好。」
見我不應,特助突然氣憤:
「你到底還要纏著他到什麼時候,你以為不是因為愧疚,衛總能受你侮辱這麼久?」
「衛總不僅帶領衛氏欣欣向榮,還養育你多年,你不僅不感恩,居然還敢綁了他……」
他說到我對衛崎然做的事時停頓住,拳頭緊攥,眼裡是化不開的怒意。
「你喜歡他?」
我點了支煙,抬眼看他。
特助僵了下,轉而離開,隻留下輕飄飄一句。
「不管你的事,你隻要做好管理衛氏的事情,不要再打擾他。」
那晚我坐在頂樓的窗前抽了一夜的煙。
衛崎然有著我不知道的秘密。
他似乎在做什麼事情,且瞞著我。
回想起我初見衛崎然時,是我父母哥哥車禍死去的時候。
衛崎然滿臉歉意地將我從大雨中扶起,告訴我他以後會是我的哥哥,我的家人,會照顧我一輩子。
我不信他會不要我。
10
自那天後,衛崎然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不見蹤影。
為了不給他添亂,我學著接手集團。
好在我還算聰明,一個星期的時間,初見雛形。
對於這件事,特助是最開心的。
他迫不及待地想遠離我,去找衛崎然。
他嘴也很嚴,不肯告訴我衛崎然在哪裡,在做什麼。
每天面對我多半是一種淡淡的仇意和譏諷。
直到這天,我去幫了季炎的忙,收拾他哥季垣。
季垣那個家伙居然敢下藥給江意。
但問清楚這藥沒副作用後,我心意一轉,將那瓶藥收了起來。
和季炎他們的聚會。
季炎帶著江意,喬意帶著溫蔓,隻有我一個孤家寡人。
江意也是溫蔓的粉絲,兩個人此刻坐在不遠處一起聊天。
聊些女孩子喜歡的話題。
「衛崎然找到了嗎?」
「找到了。」
我抬眸看向季炎。
「他留了特助在我身邊,特助肯定會去找他,我安排人每天跟蹤特助,衛崎然現在在一處山間別墅待著,那間別墅的安防很嚴格,五步一保鏢。」
「衛哥會不會有什麼苦衷?」
我點點頭。
喬意擔憂地看著我:「那你打算怎麼辦?」
「除非我死,我不會放棄他。」
季炎和喬意齊齊松了口氣。
「那你看著這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是幹嗎?」
「我傷心在,那個特助肯定喜歡我哥,情敵每天在我面前晃悠,我卻不能趕走他。」
喬意分析著。
「衛哥的真實身份肯定不一般。」
季炎突然話鋒一轉,笑著湊過來。
「你怕不怕他像小說裡一樣,突然回歸成什麼身份,然後還有個訂婚多年的家族未婚妻,到時候你就有嫂子了。」
嫂子?
我瞇著眼笑,把手裡抽了一半的煙塞進季炎手裡,開始大喊:
「誒呀,季炎你怎麼又抽煙?!」
果不其然,不遠處聊得正歡的江意秒轉頭。
「季炎!不是跟你說了備孕不能抽煙嘛!你再抽我們就別生閨女了!」
季炎瞪了我一眼,扔掉手裡的煙,忙走過去哄人。
「媳婦兒,我沒有,你聽我解釋。」
看著季炎也有吃癟的一天,喬意和溫蔓失聲笑了起來。
我起身去衛生間,將水龍頭打開,然後哭了起來。
季炎雖然說話損了點,但他說得不無可能。
衛崎然簡直對男對女來說吸引力都拉滿。
況且他討厭我。
說不定我真會有個「嫂子」。
「嫂子?她們能有我愛他懂他嗎?」
哭了會,我開始振作。
「憑什麼我不能給自己當嫂子?!」
隻要我能和衛崎然在一起,我無所謂名聲,給自己當嫂子有什麼不行。
反正衛崎然這輩子都隻能是我的。
那我就是自己的嫂子。
我越想越有底氣,對著鏡子喊了自己幾聲嫂子打氣。
直到打開門時,碰到了江意神情尷尬站在門口。
「呃……我來上廁所的。」
11
衛崎然的賬號盡數拉黑了我。
我找了半天,然後在僅存的支付寶賬號,找到了衛崎然。
然後發了個「哥,救我」的消息過去。
看著手裡的小藥瓶,一般一粒就夠用,但我還是一口氣吃了幾顆下去。
隻要衛崎然在意我,他就一定回來。
等到衛崎然查到我的位置,在酒店房間找到我時。
我正痛苦地跪地,一聲聲呢喃著哥。
大顆的汗滴不斷從額頭滴下。
衣服被我扯得凌亂,但我精心打理過的發型依然精致。
我自認為長了張還不錯的臉。
看到衛崎然的那一刻。
我艱難地抬頭,渾身宛如高燒般燙得灼人。
雙眼燒到通紅,盈滿了欲望和淚水。
哽咽著開口:「哥,我好難受。」
衛崎然身後還跟著特助,錯愕地看著我。
見衛崎然不動,我繼續呼出口灼熱的氣,額角的青筋暴起,像是整個人即將要爆開。
我向著我哥的方向一點點爬。
「哥,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好像快要死了。」
「哥,你幫幫我好不好。」
衛崎然看著我,嘆了口氣,轉頭吩咐特助。
「去查。」
特助點頭,轉頭就要走,卻又停住。
「衛總,那你?」
此刻我哥已經扶起了我,看到我的慘樣目光透著淡淡的心疼。
「我沒事,你出去吧。」
在我哥看不見的角度,我偷偷對著特助挑釁地笑。
他氣得咬牙,卻不敢忤逆衛崎然,隻得出去,還不忘幫我們帶上門。
「送你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