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蛇尾纏上了我。
白日裡清冷俊逸的太傅,恨不得將我給揉碎:
「公主,臣還在蛇蛋裡時,您可不是這麼矜貴自持的。」
救命!
早知道這樣,本公主應該更大膽點!
1.
我是天盛國最受寵的小公主。
偶然間得到了一顆蛋。
這蛋比一般的要大些,上面還帶著銀色的花紋,不仔細瞧是瞧不出的。
所以,本公主玩兒心大起,給這整顆蛋都用朱砂染上了紅色,做成了個漂亮的擺件兒。
「臣瞧著殿下府內妖氣衝天,恐有大禍,敢問小殿下最近有沒有得到什麼稀罕的物件兒?」
眼前的國師長身而立。
年紀不過二十。
可謂是年少成名,不知羨煞了多少的王公貴族。
更何況,他生的面如冠玉,身姿挺拔,一雙桃花眼瞧過來,似多情,又似無情,讓人摸不著,猜不透。
我狀若無意的瞧著指甲上的蔻丹,淺淺的飲下一杯茶水,斜睨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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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宮府裡的稀罕物品多了去了,也不知國師說的哪一件?」
國師淺笑:
「煩請公主殿下放臣進去一試便知。」
我最討厭國師這幅樣子,這讓我不由得想起那時的場景。
我閉了閉眼睛,將那抹煩躁的情緒壓下:
「免了,省的到時候又傳出國師又被本宮不知羞的騷擾的傳聞,毀了國師清譽。」
國師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抹不自然的神色:
「公主,事關您……」
嘖,又是這一副為他人著想的虛偽做派。
還真是令人作嘔。
隻可惜,我不再是當初毫不設防的小公主了。
我擺了擺手,懶得同他多費唇舌:
「來啊,闲雜人等再靠近本公主府中一步,杖斃!一切後果都由本宮擔著!」
2.
為我梳妝打扮的青兒趁我心情極好,才終於是一臉諂媚的掏出來一張符紙。
「公主殿下,這是國師剛剛送來的符,說是能保您青春永駐,美貌依舊。」
我透過鏡子瞧了她一眼。
嗯,和我當初少女懷春的時候一模一樣。
不得不說,國師那副皮囊極具有欺騙性的很。
「青兒這麼聽國師的話?」
我臉上帶著溫婉的笑,隻是未達到眼底。
都說最瘋狂的人連帶著眼神都是壓抑著的平靜。
「對,對不起!殿下,奴婢錯了!」青兒聞言臉上的笑掛不住了,迅速跪在地上磕頭。
「怎麼這麼害怕呢?」
我蹲下來身子。
指尖挑起了她的下巴,欣賞著她哭出來的模樣,心髒不由得跳動的越發劇烈。
我為她擦了擦眼淚,語氣變得平緩,卻也很明顯的不痛不痒:
「哭了,就不漂亮了。」
青兒抬頭看著我,嘴角強行扯出一抹笑。
「要不然本公主怎麼如你所願,將你送去國師身邊?」
3.
處理走了青兒。
我好心情的把那道符紙撿起。
上面也不知是用朱砂還是人血畫的,處處透露著詭異的氣息。
我索性將它丟在桌子上。
「啪——」
我擺放在桌子上的那顆龍蛋突然毫無徵兆的滾落到了地上。
同我的腳腕接觸的一剎那,我突然感覺像是有什麼冰冷刺骨的東西緊緊的貼著我似的,繼而是一陣焦灼的燙。
「真是奇了怪了。」
我將那蛋撿起剛要丟下桌子,卻受到了一股莫大的阻力。
似乎是一雙大手緊緊的抱住了我,不舍的分開。
我喃喃自語:
「難不成你還真是個妖怪?」
瞧著那蛋沒什麼變化,我搖了搖頭。
想什麼呢?
我怎麼被國師的三言兩語弄得草木皆兵了?
世界上怎麼可能有妖怪?
於是,我把蛋送去了雞窩。
我望著那群母雞將蛋坐在了屁股底下才收回了眼神。
我倒要看看裡面能孵出來個什麼東西?
4.
這蛋好幾天都沒動靜。
本宮不由得懷疑這是顆死了的蛋。
真是可惡,那番邦人還收了我十幾顆夜明珠!
可是入了夜。
我卻夢見一條大蛇的尾巴一點一點的纏繞上我的身子,那帶來的窒息之感不似作假。
突然,那蛇頭竟然幻化出了俊美男人的模樣。
那張臉竟然長得比我一個女子還要漂亮,隻是未曾著衣物,露出了遒勁有力的肌肉,我瞥了眼,臉不爭氣的紅了。
他眸子中閃爍著冷酷的光芒。
冰冷的蛇信子近在遲尺,我毫不懷疑眼前這家伙會殺了我。
緊接著,他卻吐出了一根雞毛。
一副冷冰冰謫仙相貌的人露出這般姿態著實是讓人想笑。
他似是察覺到了我的意圖,咬牙切齒:
「再把我和那群雞放在一起,我不介意把公主給吃了。」
5.
我原以為這是個夢。
沒想到醒來後身側竟然真的有一根雞毛,而且脖頸處傳來的疼痛好像不似作假。
想不到那顆蛋還真是個妖!
我去了後院,一群奴才瞧見了我,立刻戰戰兢兢的跪著,擋了我的去路。
我踢了踢離我最近的軟骨頭,冷笑:
「本宮又不是吃人的妖物,怎滴這般害怕?」
那些人將腦袋垂的更低了:
「公,公主,您,您讓人養在後院的山雞都,都不知道被什麼畜生咬死了!」
我眼皮一跳,繼而笑了出來。
沒想到這蛇妖這般記仇。
不過這般脾性倒是合我心思。
眾人不解,但似乎是意識到我的心情很好,終於是松了一口氣,離我最近的那個太監小聲討好:
「不過好歹雞窩裡還剩下個蛋,瞧著熱乎的很,奴才已經讓廚子拿去給公主做羹……」
6.
我提著裙角一路小跑著來到了廚房。
還未出聲,就見那廚子「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公主饒命!公主饒命!」
我環顧四周,並沒有發現那枚蛋的蹤跡,不由的皺了皺眉。
「那枚蛋呢?」
他嘴角的肥肉顫了顫:
「奴將其放入了沸水,卻不曾想……鍋炸了。」
那漆黑的鍋底果然可以看到一個大洞。
可那枚蛋呢?
難不成被炸飛了?
我挪著步子,狀若無意的尋著,突然腳下像是蹭到了一個什麼東西,突然隱藏了下去。
似惡魔的呢喃,耳畔是夢中出現的聲音:
「別動。」
我眉目低垂,緩緩勾起了唇。
6.
旁人並無異樣,依舊是低眉順眼,顯然並沒有聽到這聲音。
我呵退眾人:
「都退下!」
他們不敢不聽,順便將門給帶了上。
現在這廚房隻剩下了我倆。
我提起裙擺,那顆蛋就在我腳邊竟然還散發著紅色的光芒。
我緩緩抬起腳,繡著紅色祥雲的鞋子踩在了那顆蛋上。
是一陣不悅。
「唔——」
我率先發難,微微挑眉:
「你在教本宮做事?」
我喜歡聽話的。
這蛋裡的是妖又怎樣,還不是被我一個凡人踩在腳下。
想罷我又加重了幾分。
「呵呵——」
那蛇妖聲音懶散:
「那公主教教本君,應該是如何呢?」
話音剛落,我的後背像是貼上了徹骨的寒,雙臂像是被什麼緊緊勒著,動彈不得。
忽然,我的臉頰痒痒的,原是那蛇妖的發絲勾人,抬頭就看到了那張驚豔十足的臉。
明明禁欲高不可攀卻又因為那幾分妖氣,竟然顯的有些……嬌俏?
果然是比夢中還要好看千倍萬倍!
他又湊近了些,雖然下半身蛇尾,足足比我高了許多,可這般彎下腰,竟然讓我覺的臉紅心跳的。
他語氣危險:
「公主為何不說話?」
我盯著他一字一句認真的回答:
「本宮在想,怎麼將你給納為面首?」
7.
蛇尾卷起一個什麼物件往地上重重一摔。
飄揚起來的灰塵在窗戶透過的陽光下像是金粉,虛幻而又令人神往。
那蛇妖生的著實美麗,漆黑的眸子中仿佛夾雜著一點翠綠,猶如上好的寶石。
我想瞧著這雙冷漠疏離的眸子為我情動,甚至是……流淚。
單是那光潔的眼尾飄上一縷紅,想想我就心潮澎湃。
「呵呵……」
許是我的目光太過熾熱,蛇妖皺了皺眉,語氣漸冷:
「敢將本君納為面首,也不知公主吃不吃的下,可要小心,貪多嚼不爛!」
我掌心微顫,卻越發的興奮,隱隱有種棋逢對手的感覺,這種危險而又神秘的氣息讓我著迷無比。
「吃不吃得下是本宮的本事。」
我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垂下來的一縷發絲,把玩在手中撓了撓他的頸側:
「再說了,小蛇君不是在勾引本宮嗎?」
隻有這般世上少有的男子才能配得上我。
他驚疑了片刻,不著痕跡的同我保持了一小段距離。
我也算暫時逃離了他的魔掌。
「想不到人界的公主竟這般不知羞。」
「美色面前,臉皮可丟。」
瞧著他用蛇尾撐起的身子,我不無遺憾,語氣逐漸輕佻了起來:
「小蛇君,怎麼不將尾巴變成腿,讓本宮好好瞧瞧,萬一是個壞的,也好退貨啊。」
8.
看著腳下的蛇蛋,我不由得捏了捏眉心。
小蛇君怎麼這麼不禁逗?
還沒說兩句就縮進了殼裡?
脾氣上來了,幹脆縮殼裡什麼都不給看。
我笑了笑,抬腳欲走,那蛋卻又自動滾在了我腳前。
我頓住:
「怎滴?可是被踩上癮了?」
霸道而又冰冷的氣息仿佛一柄利劍,直直的摻入我的血液中,回應我的隻是淡淡的幾個字:
「……髒。」
我自然明白他說的是什麼,這廚房的確是不適合他這模樣待著。
但我存心逗弄他:
「哦。」
這與我有什麼關系?
他似有了惱意,剛剛那股冷意似被衝散而消弭:
「帶本君走。」
這般命令讓我不舒服,若是平常我還能和他玩一玩。
可我從來都是馴獸者。
我要的是絕對的臣服。
我眸色漸冷:
「小蛇君,本宮先教教你,以後若要求本宮辦事,要用請。」
可又轉念一想,裡面躺的不過是個小妖怪,也沒必要對他太過苛責,語氣漸軟:
「再說了,本宮又有什麼好處呢?」
這蛇妖變成了蛋,還躲藏在我的公主府。
想必是受了傷,法力不濟。
我可不像旁人似的,撿些陌生男人回家,輕則李承銀重則傅慎星。
我沒這麼爛好心,做好事不求回報。
蛇蛋不安分的躁動著:
「你……說。」
我的計謀得逞,打了個響指:
「本宮還沒想好,這樣吧,先留著,你以後答應本宮一個條件即可。」
他沉默片刻,有些咬牙切齒的滋味,可還是乖乖答應了下來:
「可。」
主動權全程落在我手裡,我這才心滿意足。
然後,拿起那個鍋,將蛇蛋扔進去,蓋上鍋蓋。
「來人!將這鍋端進本宮寢宮!」
9.
小蛇君這麼喜歡這個鍋,本宮就賞給他做窩。
瞧瞧瞧瞧,小蛇君喜歡的都把鍋給坐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