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被接回家那天,所有親戚都等著看我這個假千金的笑話。
她們不知道我跟真千金是戀愛關系。
而我跟她提了分手。
她說要回來好好伺候我。
1
半夜,我收到了許穗發來的信息:
【真要分手?】
一個月前,我跟許穗分手了。
當時她什麼也沒說,算是默認了我們的和平分手。
一個月後,她卻突然詐屍,連續給我發了好多條消息。
凌晨 01:23
【我再問一次,你真要分手是嗎?】
凌晨 01:25
【分手就分手吧,上次忘記回你了,那今天就正式說一下。】
【分手快樂。】
【翻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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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 01:37
【許奈奈,其實我也沒那麼想和你在一起。】
【當初是你喝醉了非要親我,我就想著玩玩而已。】
凌晨 02:18
【怎麼不回消息?】
【不會是手機壞了,收不到消息吧?】
【那我重新問一下,許奈奈,你真要和我分手?】
【真要分手你就扣個 1,我們馬上互刪。 】
我抿了抿唇,打了個「1」發過去。
聊天框上立刻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
我眨了眨眼,等著許穗的回復。
幾秒鍾後,「對方正在輸入中」幾個大字消失了。
許穗的消息也沒有發送過來。
我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睫毛輕顫。
這次可能是真的結束了。
下一秒,我的手機又響了。
凌晨 02:20
【怎麼還不回?不想刪就直說,別玩欲擒故縱這套。】
【許奈奈,你舍不得我就說,你提分手這件事我就當沒發生過,我倆還跟以前一樣。】
凌晨 02:35
【許奈奈,我知道你沒睡。】
【回我一下好嗎?祖宗。】
【人都被你睡過了,你說分手就分手?我倆談談行不行?】
凌晨 03:51
【分手就分手,誰稀罕。 】
【笑死,早想分了。】
凌晨 05:45
【許奈奈,我明天就回許家。】
【你給我等著,我好好伺候你!】
2
算命大師說,真千金許穗二十歲前命裡會有大劫,需要找一個命夠硬的人替她受劫。
隻要許穗平安度過二十歲,從此一生便會平安喜樂。
於是,許家就抱養了我這個假千金,來為她受劫。
這件事,是我一個月前才知道的。
在此之前,我一直以為我是許家的親生女兒。
那天,媽媽江靜一臉嚴肅地把我叫去了書房。
她站在一塊白板面前,伸手將那塊白板翻轉了過來。
一片的綠色映入我的眼簾,是一張張打印出來的聊天記錄。
我慌了,連忙湊上前去,仔細看聊天記錄上的內容。
是我和許穗的,裡面能見人的,不能見人的,全都被打印了出來。
「媽媽,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帶著顫音問。
「和她分手,還是離開許家,你選。」媽媽毫不留情地說。
我傻眼了,立馬拉著她的手哀求道:
「媽媽,我知道你很難接受,但是你之前不是跟我說過,愛一個人與性別無關嗎?」
「你可以,許穗不行。」
我愣了一下:「媽媽,你怎麼知道她叫許穗?你調查她了?」
「因為許穗,是我的女兒。」
一瞬間,我瞠目結舌。
就是今晚,我得知了這個隱瞞了二十年的秘密。
媽媽跟我說,許穗一個月後就會被接回許家。
許穗回來的那天,必須所有的親戚都要在場迎接她。
這也就意味著,那些討厭的親戚都會知道,我是許家的假千金。
這些我倒是也不在乎,但為什麼一定要我跟許穗分手。
媽媽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她率先開口:
「奈奈,許家養了你這麼多年,媽媽也很舍不得你離開。」
「所,以我們一開始並不打算讓你離開許家。」
「但——」她重重地敲了一下白板,「你怎麼能和許穗談戀愛呢?按照家族規定,她以後是要和白家聯姻的!」媽媽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我沉默了很久,問:
「許穗知道這件事嗎?她知道我的存在嗎?」
「她怎麼不知道?她從懂事的時候就知道自己二十歲後會回到許家,她也知道你,我給她發過很多你的照片。」
「這許穗也真是的,不讓我省心,明知道是你還搞出這種事情……」
媽媽後面說了什麼我已經聽不進去了。
我滿腦子都是,許穗早就知道了這件事,她為什麼不告訴我,她在玩我嗎?
覺得玩我很好玩嗎?
「媽媽,我會跟許穗分手。」
「謝謝你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等讀完大學,我就離開許家。」
當晚,我就跟許穗提了分手。
許穗一反常態,沒有回我。
我以為是默認分手了,沒想到,她在一個月後,回許家的前一天,發了瘋:
【許奈奈,我就明天回許家。】
【你給我等著,回來我好好伺候你!】
我看著許穗最後發來的消息。
呵,隻字不提許家秘密的事。
伺候!伺候!就知道伺候!
我馬上就把你拉黑!
輾轉反側了一夜。
我最終還是沒有回復許穗的消息,並把她拉進了黑名單裡。
3
許家人丁興旺,旁系的親戚一共加上來近三十口人。
次日中午 11 點,許家宅院內已經站滿了人。
一眼望去,全都是那些令人討厭的親戚。
我細細看了一下,好像除了大伯沒來,其他的都來了。
許家雖是京川市有頭有臉的名門世家,但思想封建,認為隻有男人能夠繼承家業。
媽媽江靜生許穗的時候難產,摘除了子宮,無法再生育。
所以許成剛與江靜隻有一個女兒,沒有兒子。
許家那些生了兒子的親戚,全都看不起許成剛與江靜。
但許成剛持有許家 21% 的股份,所以親戚們,明面上做樣子倒也做得和和睦睦的。
但背地裡,我已經聽過無數次:
「他許成剛有那麼多股份有什麼用?連個兒子都生不出,許家從來就沒有讓女兒來接手家業的。」
「可不是?我看許成剛的意思是等許奈奈到年齡了和白家聯姻,讓女婿來接手自己負責的那部分生意。」
「不過,你看許奈奈那樣,平時連話都不說幾句,白家能看得上她?結婚也是衝著許家的家業來的。」
「要我說,許成剛還不如把他的股份給我兒子,以後我讓我兒子給他倆養老,這不比她那個女兒靠得住?」
「我覺得,許成剛二十年前就應該把他那個老婆給不要了,連子宮都沒有了,還算什麼女人?」
「對對對!成剛這種成功男人,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他要是娶個新老婆,生兩個大胖小子,也用不著跟白家聯姻。」
許家的宅子很大,一共住了三家人。
大伯一家,二伯一家,還有我們一家。
這些年,許成剛和江靜一直忙於工作,在家的時間少之又少。
所以我從小到大,基本上是在大伯母和二伯母的眼皮子底下長大的。
再加上我性子清冷,不愛和她們的兒子女兒玩,所以她們由看不起我,變成了討厭我。
有什麼父母就有什麼子女,她們的孩子,就更加地討厭我了。
4
一輛加長版的勞斯萊斯停在了院門口。
許穗從車上走了下來,她身穿一條裸色長裙,幹淨利落的短發齊於肩膀。
她一下車就奔向了爸媽的懷抱:
「好久不見,媽媽,最近身體還好嗎?」
許穗嘴角輕揚,笑得端莊又大方:
「爸爸,最近也還好吧?」
他們熟練而親熱,根本不像第一次見面。
說笑了,怎麼可能是第一次見面?
許穗一直以來都知道我的存在。
「這許穗一看就是我們許家的女兒,就這氣場,許奈奈學都學不來。」
「是啊是啊,我早就懷疑許奈奈不是成剛的親女兒了,我們許家的每個孩子都活潑開朗,就許奈奈一個每天抱著自己的畫板,一句話也不說。」
大伯母和二伯母站在我的後面,肆無忌憚地嚼舌根子。
「要我說,你不是有個侄子嗎?我聽說長得挺帥,學歷也不錯,你跟你大哥商量能不能讓他來入贅。」
「便宜白家人不如便宜自家人,還有……」
「大伯母!」
兩人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嘹亮的女聲給打斷了。
是許穗。
從她下車開始,我就一直盯著她看。
可她始終沒有看我一眼,甚至掠過了我,將視線落在在我身後的大伯母身上。
「哎!穗穗!你可算回來了,大伯母可想死你了。」
我嘴角輕輕抽了抽,這大伯母說話都不過腦子嗎?她們什麼時候見過?
許穗徑直朝她走來,視線一直落在我的身後,從未看我一眼,就像我是一團空氣,根本看不見一般。
可她昨天明明還說,讓我等著,她回來好好的……
算了,都分手了。
可笑,還是我提的。
「大伯母,我早就聽媽媽說,你是一個賢妻良母,把大伯還有表哥表妹照顧得可好了。」
「啊哈哈哈哈,是嗎?你媽真這麼說嗎?其實也沒有……」
大伯母聽到這話,樂得笑開了花,可惜她話還沒說完,許穗就轉頭挽起了二伯母的手臂:
「二伯母,聽說你家女兒在國外讀研?還是排名前十的大學!我也有出國讀研的想法,一會你把表姐的微信推給我行不?」
二伯母也喜上眉梢:「穗穗,她那個不是什麼前十的大學,不過,你跟她聊聊出國的事情可以呀,她對這方面可懂了。」
許穗點了點頭,臉上的笑意我分不清是阿諛奉承還是發自內心。
她不是這樣的,她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不是這樣的。
我還沒有搞清楚,爸爸許成剛的聲音就突然響了起來:
「各位家人!可以進去吃飯了!」
一時間,眾人開始熙熙攘攘,結伴從院子往大廳內走去。
為慶祝許穗回家,大廳內擺了十二桌酒席。
此時桌上擺滿了佳餚,就等著大家入座開席。
許穗連頭都沒回,拉著大伯母和二伯母就往大廳內走。
我站在原地怔愣了好久,直到院子裡的人都空了,才回過神來:
「我們之間,真的結束了……」
我低聲呢喃著,朝大廳內走去。
5
大廳內,我站在原地掃視著哪裡還有空位。
「許奈奈,坐這來!」
我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視線落在了那空位上。
空位的左邊是叫我名字的表妹,許安可,她是大伯的女兒。
右邊是許穗。
我沉住氣,面帶笑容地朝著那空位走去。
「诶!今天你們真假兩千金見面,可不得好好認識認識?」
表妹聲音高亢激昂,生怕這一桌子人聽不到一樣。
我尷尬地扯了扯嘴角,朝著許穗看了一眼。
她氣定神闲地夾著菜,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
「奈奈!你是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許家的親女兒嗎?你瞞得可真夠久的啊」
「為什麼不跟我們大家說說呢?是怕被揭穿了,享受不了這種千金的生活嗎?」
許安可說完,還「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她還沒笑完,許穗就夾起了一筷子香菜,湊到許安可的嘴邊:
「吃嗎?我剛剛在外面聽大伯母說,你最愛吃香菜了。」
一瞬間,許安可臉都青了:「穗穗姐,你可能是聽錯了,我從來不吃香菜,聞到香菜就想……嘔……嘔……」
許安可話還沒說完,許穗就將那一筷子香菜塞進了她的口中,引得她直幹嘔。
許安可的動作實在是太滑稽了。
我想笑,卻不敢。
因為許穗往許安可嘴裡塞香菜時,剛好朝我這邊傾來。
熟悉的體香浸入鼻息,惹得我心頭發痒。
我深深地吸了幾口氣,有些貪婪地想要將這點香氣佔為私有。
我微微垂眼,視線落在她頸間戴著的一條黑天鵝項鏈上。
這條項鏈,怎麼說呢?跟她今天的裙子都不太搭配,但她還是戴了。
因為那是我送給她的第一件禮物。
不是奢侈品,沒有品牌,我自己親手做的一條項鏈。
回過神來時,許穗已經坐回了原位。
一頓飯吃完了,我和許穗依舊沒有說過任何一句話。
我心裡難過,卻不敢表現出來。
6
宴席散後,我回到了房間,看著手機裡的聊天記錄發怵。
「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