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明明是想拿口香糖的。
我看著一桌子的 TT 痛苦扶額,真是丟死人了。
回到臥室,我躺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
記得當初我剛來雲城,身無分文,本來想著等找到工作,我就住公司員工宿舍。
可金銘說我是他的助理,為了磨合和方便工作,他給我提供住宿。
我以為他會給我找一個離他家稍微近一點的住所,可沒想到的是,他直接讓我住進了他家。
以前住在金銘這八百平的別墅我覺得沒什麼,每天心裡誇他一遍大好人。
可現在知道了他對我的那點心思,我壓力山大啊。
其實金銘喜歡的是男人我並不驚奇,但我不明白,他怎麼會喜歡我?
明明他身邊比我長得好看的,比我有本事有能力的,一抓一大把。
所以他為什麼會喜歡我?
想了整整一夜,我還是沒想明白。
看了一眼手機,早上七點。
我翻身起床,坐床上唉聲嘆氣。
金銘喜歡我又怎樣,按照他的脾氣,我那麼對他,估計早就氣炸了。
他那睚眦必報的性格,估計也一夜沒睡,想盡一切辦法炒我魷魚。
Advertisement
我突然有些懊惱,怎麼就不忍忍,被親一下摸一把又不會掉塊肉。
現在好了,工作也要丟了。
我本來都已經做好被金銘炒魷魚的準備,結果他像個沒事人一樣,還問我:「早餐想吃什麼?」
我愣了一瞬,金銘要做早餐?他會做飯?
本來想開口拒絕,但在看到滿眼的期待後,我隨口道:「煎蛋吧。」
他面無表情,一言不發地轉身朝廚房走去。
然而走到廚房,內心又開始碎碎念:
【雖然老婆差點掐死我的小老二,但肯定是因為我沒經過允許親他,所以生氣,我活該。】
【為了彌補錯誤,我一定要給老婆煎一個超級漂亮的愛心蛋。】
【老婆老婆我愛你,阿彌陀佛保佑你。】
【哎呀,我的蛋糊了,完了完了,怎麼辦怎麼辦?】
看著金銘為了一個煎蛋在廚房跳腳的模樣,我無奈扶額。
好好的老板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實在不忍直視,我起身進廚房從金銘手裡拿過鍋鏟,用肩膀輕輕將他推到一邊:
「金總你去外面坐著吧,這種事情我來就行。」
5
我把金銘的愛心焦炭倒進垃圾桶裡,然後單手往鍋裡重新打了兩個雞蛋。
在往垃圾桶丟雞蛋殼的時候,金銘的驚呼聲嚇得我手一抖,雞蛋殼丟在了外面:
【我的天吶,單手打雞蛋,我老婆真厲害。】
但他嘴上卻說:「真是笨手笨腳。」
然後很不情願地將雞蛋殼撿起來丟進了垃圾桶:
【單手打雞蛋的老婆誰人不愛?】
【好想給老婆撿一輩子的雞蛋殼。】
我嘆口氣,難道所有的霸總都如此表裡不一嗎?
其他人我沒見過不知道,但最起碼金銘是的。
不過讀心術確實是個好東西。
雖然每天都聽到金銘對我想入非非的聲音,但更多的是方便了工作。
這天吃完早飯已經快八點了,我驚呼一聲:「糟糕,要遲到了。」
我不僅是金銘的助理,還是公司的設計師。
不為別的,我就為了錢。
多一份工作,多一份工資,過不了多久就可以買房了。
因為早上還有一個會議,我跟金銘說:「金總,早上我還有個會議,要不我先走,我給小王打電話,讓他送你去公司?」
金銘吃完最後一口,擦擦嘴:「不用,剛好我也有事,和你一起。」
金銘都這麼說了,我也沒再多說,帶著金銘一路狂飆。
等紅綠燈的時候,我突然聽到金銘虛弱的聲音突然從後座傳來:
【嘔,好暈,好想吐。】
【但是我要,嘔,堅強!】
【媽呀,要忍不住了。】
從後視鏡看了一眼,隻見金銘臉色慘白,額頭冒著冷汗。
我突然慌了,一著急怎麼把金銘暈車這件事給忘了。
我趕緊將車窗打開透氣,再順手給他遞了一瓶水:
「實在不好意思金總,一著急忘記您暈車了。」
他接過水和我對視一眼:「沒事,下次注意就行。」
一路上,金銘即便已經難受得不行了,可還是不停地碎碎念:
【為什麼要坐車?】
【為什麼要上班?】
【我真的不想上班。】
【可是不上班我拿什麼養老婆?】
【唉,算了,還是好好上班吧,我要掙好多好多錢給老婆。】
我從後視鏡裡看了金銘一眼,他癱在後座上,臉色慘白,眼尾泛紅。
給人的感覺就好像被丟棄的小狗,下一秒就要嚶嚶嚶。
我腦補了一下畫面,有怪可愛的,一時沒忍住笑了出來。
金銘聽到笑聲抬眸看我:「你在笑我?」
我趕忙搖頭:「沒有沒有。」
他冷哼一聲:「最好是。」
雖然他一臉冷漠,語氣也冷冷的,但心裡卻委屈巴巴:
【老婆笑我,我都這樣了還笑我,再笑我哭給你看。】
以前看慣了金銘冷淡的模樣,現在的他對我來說又好笑又新奇。
我沒忍住扭頭看向他,四目相對,金銘的瞳孔微不可察地輕顫了一下。
他沒有說話,裝作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扭頭看向窗外:
【好開心,跟老婆對視了。】
【老婆的眼睛真的好好看,我差點沒把持住。】
對視一眼就那麼開心,金銘是有多喜歡我?
6
到公司正好八點半,我將車停到地下車庫,沒理會身後的金銘,頭也不回地衝向公司。
然而剛到公司門口,就被突然衝出來的我爸狠狠打了一巴掌。
啪的一聲巨響,我兩眼發黑,耳朵嗡鳴,左臉火辣辣地疼,嘴裡還有一股血腥味。
等重新恢復光明,我就看到一道黑影閃過,下一秒,我爸躺在地上不斷哀號。
扭頭看去,金銘慢悠悠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好像剛剛飛起來踹人的不是他一樣。
他看了一眼我的臉,眉頭緊皺:「疼不疼?」
語氣中滿是擔憂和心疼。
他抬手想摸一下我的臉,被我慌亂躲開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臉色更冷了:
【踏馬的,老子突然想殺人。】
【可是殺人犯法,我不能衝動。】
【我忍不了了,真的忍不了了,敢打我老婆,活膩歪了。】
他眉頭緊皺,扭頭看向躺在地上的我爸,眼神冰冷似刀。
這時我媽不知道從哪鑽了出來,抱著我爸鬼哭狼嚎。
「沒天理了,欺負人了,老頭子,你沒事吧。」我媽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指著我破口大罵,「你這個狼心狗肺的白眼狼,我和你爸辛辛苦苦把你養大,你就這麼對待我們,電話不接,短信不回,家也不要了,你以為在城裡工作就是城裡人了,沒有我和你爸,你連個屁都不是。」
其實我特別羨慕我弟,隻要他哼唧一聲,就算天上下刀子,他們也會立馬送他去醫院。
可是我呢,感冒發燒到四十度,他們說我在裝,說我是為了跟弟弟爭寵。
他們罵我心機重,說我長大後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還說早知道這樣,就不應該讓我來到這個世界。
都說這世上沒有不愛自己孩子的父母,可為什麼我爸媽就不能愛我呢?
直到後來我才明白,因為我不是他們親生的。
我爸媽結婚十年,一直沒有孩子,吃了很多藥,依舊沒用,沒了希望才領養了我。
隻是他們沒想到的是,領養我的第三個月,我媽就懷上了。
弟弟出生後爸媽就不想要我了,因為家裡窮,養不起兩個還需要喝奶的孩子。
他們偷偷把我丟在了大山裡,是山裡放羊的村長發現了我。
他抱我回去,當著全村人的面把我爸媽臭罵一頓。
村裡人知道後都在明裡暗裡罵我爸媽黑心肝,都不願意搭理他們。
我爸媽很生氣,把所有的氣都撒在了我身上,長大後更是看我哪哪不順眼,動輒打罵。
都說爸爸是孩子能夠依靠的參天大樹,媽媽是孩子的避風港,為什麼到我這裡就都變了呢?
原來,我不是他們親生的。
可笑的是,從小到大,我一直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什麼。
我努力學習,努力做家務,努力討好弟弟,努力表現,為的就是讓他們看看我。
明明我比弟弟懂事,明明我比弟弟聰明,明明我比弟弟更乖。
可他們的視線從不曾在我身上停留。
十六歲那年,因為一些事和爸媽的不喜歡,我心灰意冷地離開了那個家。
整整十二年,我都不曾回去過,他們也從來沒問過我一個人在外過得好不好。
7
直到兩個月前,不知道我爸媽從哪裡知道我一個月工資三萬八,找上我,張口就要我給他們一百萬,說這是他們撫養我的錢,我必須給,不給就去公司鬧。
我相信我爸媽做得出來,但他們不要臉我還要臉,而且雖然他們對我並不好,從小到大我在他們那裡並沒有感受到過任何溫暖,但我確實是這個家長大的,有些錢我必須出,隻不過我不會給他們這麼多。
我告訴他們:「我隻有十萬,你們要我就給,不要隨你們鬧,反正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我就是丟一份工作,而你們這輩子休想在我這裡得到一分錢,如果你們同意,我給你們十萬,這十萬就相當於我報答你們抱我回家的恩情,但是你們拿了錢,我們就再也沒有任何關系了。」
為了錢,我爸媽同意了我的要求,沒有絲毫猶豫。
隻是時間不長,他們又出現了,一張口就又要五十萬。
我不給,他們要去公司鬧,於是我報警先把他們給抓走了。
他們說我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用最惡毒的言語咒我去死。
以前我總是委屈自己,但是我突然不想再委屈自己了,不值得,也沒必要。
我再次拿出手機選擇報警。
我媽惱火,衝過來要打我,結果一巴掌打在了閃身擋在我前面的金銘臉上。
我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著義無反顧擋我前面的金銘。
空氣瞬間凝滯,又一瞬間炸開了鍋。
周圍的同事叫保安的叫保安,壓制我爸媽的壓制我爸媽,而我掏出了手機,打算報警。
我爸怒目圓睜,惡狠狠地威脅我:「你要是敢報警,就當我從來沒有你這個兒子。」
我無所謂道:「你別忘了,我們早就沒關系了,你現在在我這裡屁都不算。」
心早就涼了,還在乎他們幹什麼?
我爸瘋狂喊叫,還揚言要殺了我。
金銘一腳踹翻我爸,冷聲道:「你殺一個試試?」
我爸媽向來欺軟怕硬,一看金銘不好欺負,他們眼裡滿是忌憚。
我爸更ṭũ̂₃是結結巴巴說不出一句話來:「你、你,我、我……」
我看著擋在我身前金銘寬闊的後背鼻子有些泛酸,有些想哭的衝動。
但這衝動在聽見他的心聲後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有點想笑:
【你你你你你個雞毛掸子。】
【要不是看在你是我老婆爸的份上給你個面子,不然看我怎麼整死你個老鱉孫。】
【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都給老子退!退!退!】
一場鬧劇以我爸媽被抓落幕,同事紛紛圍了上來,問我有沒有事。
而已經跨出一隻腳的金銘,看著眾人一擁而上,身子一僵,臉黑了又黑:
【都跟我搶老婆?不想幹了是不是?】
【你你你你!還敢摸我老婆的手。】
我看了一眼被牽住的手,再看看能給我當媽年紀的設計總監。
金銘也太可愛了點,我破涕為笑。
他下巴微揚,傲嬌地冷哼一聲:
【看在我老婆笑了的份上,就不炒你們魷魚了。】
8
過了許久,金銘輕咳一聲:「都去幹活。」
大家走後,他才說:「江陽,跟我來辦公室。」
進到辦公室,他從小冰箱裡拿出冰塊,小心翼翼地給我敷臉。
我看了一眼他紅腫的臉,有些過意不去,蔫巴巴地跟他道歉:
「對不起金總,要不是因為我,你就不會挨那一巴掌了。」
他忽然抓住了我的手:「你不用道歉,因為我、我、我、我、我……」
我很認真地看著他,聽他想說的話。
最後他什麼都沒說,紅著臉轉身走出辦公室,背影倉皇,同手同腳。
我覺得他應該是要說是喜歡我吧。
為了感謝金銘,我請他吃烤肉。
金銘看了一眼破破爛爛的小店,眉頭緊皺:「在這裡吃?」
我笑笑,拉著他的胳膊走進去:「你別看這裡破,可好吃了。」
他左顧右盼:「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