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呼吸一窒,考 A 大是我很早之前說過的話,後面成績一直保持在中上遊左右,看起來是無望了,我就沒再想過,此時忽然被他提起來,我驚了一下後又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反正現在也來不及考上了。」
池砚舟放下筆:「來得及,如果你想考,從現在開始我幫你補課。」
他目光灼灼,燙得我心髒都顫了一下。
12
池砚舟行動力極強,說到做到,從那天起每天拉著我學習。
整理了厚厚一疊學習資料,每天看著我做題。
而且謹遵醫囑,雷打不動地一周兩到三次給我做脫敏治療。
晚上,一堆練習題做完後,池砚舟把臥室門反鎖。
我坐在床邊緊張地捏緊手指,身體控制不住地發軟,聲音不自覺沙啞。
「別磨磨蹭蹭地,你快點……」
他慢慢湊近,小心釋放出一縷信息素。
「會難受嗎?」
臘梅味道絲絲縷縷地纏繞上來,我舒服地哼了一聲。
他輕笑:「看來是不難受,要抱著嗎?你會舒服點。」
我抬眼看他,服從本能地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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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闊的懷抱落了下來,我被整個攏進他懷裡,越接觸,越渴求。
手指按上後頸的腺體上,我忍不住顫了一下,悶哼一聲。
眼睫被淚水沾湿,止不住地顫抖著,我難以忍受,回抱住他的腰。
眼眶積聚不下越來越多的眼淚,滾燙的淚水從眼尾劃過。
池砚舟伸手擦掉淚水,我哆嗦著靠得更近,直至再無縫隙。
距離太近,我能清晰地感受到池砚舟身體的溫度在逐漸上升,片刻後,他忽然動了一下,我下意識抓住他的領口。
「別走……」
他悶笑一聲,輕聲解釋:「我隻是調整一下姿勢。」
我羞恥地低下頭去埋在他懷裡,頭頂上方傳來他壓抑著的笑聲。
治療持續的時間越久,我就對池砚舟越是渴求。
我們開始逐漸越走越近,形影不離。
13
我開始懷疑醫生是不是在唬我,這真的是在治療嗎?
我怎麼感覺我對池砚舟有些上癮了?
甚至於平時在學校裡,我也會忽然想要牽一下他的手,緩解一下身體的不舒服。
下課後,江澤半趴在我桌子邊上,小聲問我:
「你倆最近什麼情況啊?」
我不明所以:「什麼?誰?」
他眼神瞥向我旁邊坐著的池砚舟,池砚舟早就向班主任申請換了位置,坐在我旁邊,方便我隨時隨地想要撫慰。
因著池砚舟成績一向很好,而我的成績也在穩步上升,所以很輕易地就答應調了位置。
怎麼說?我總不能說他坐在這裡是方便我隨時隨地地摸他吧。
我一副痛心疾首被逼無奈的樣子:「沒辦法啊,我媽非要他看著我,讓我每天學習,你不知道,我每天要做這麼厚一摞題啊。」
我拿手比了個厚度,江澤心疼地看著我,伸手握住我的手。
「兄弟,川哥!你受苦了!」
我心虛地瞥了眼池砚舟,他正低頭看書,恍若未覺。
我擺擺手,江澤默默離開,臨走前手握拳讓我加油。
我盯著面前攤開的書,放在桌下的手卻慢騰騰地摸向池砚舟的手。
溫熱的手指隻停頓了一下,緊接著就輕車熟路地握住了我。
手指不自覺顫了一下,即使撫摸過無數次,還是有些不習慣。
指尖被輕輕揉捏把玩,帶著一絲繾綣的意味,池砚舟面上還是一副好學生的樣子,任誰也猜不到無人在意的桌子下面是這樣一幅景象。
像是被我獨佔了一般,我心裡忽地升起一絲隱秘的快感。
一隻手支著腦袋,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
直到他轉頭和我對視,陽光下,他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
心跳停頓一拍,隨後劇烈跳動。
14
和池砚舟一起的脫敏治療一直持續到高考前夕,池砚舟把我拉過去。
認認真真地撫慰了一遍,保證我不會在高考時不舒服。
他揉著我的腦袋:「加油,好好考,肯定能行。」
我垂下眼,隨意揮開他的手:「我知道。」
考場上,我捏著答題卡,腦子裡卻突然出現池砚舟的臉。
池砚舟前些天說了他會去 A 大,如果我沒考好,就會去不了,那就會跟他分開。
等等……
誰想跟他在一起啊,我隻是想去 A 大!
我收斂心神,把池砚舟從我腦子裡趕出去,開始認真答題。
高考結束,我在考場外面看到我媽來接我。
我揚起笑跑過去,我媽遞給我一瓶水。
「走,回家吃飯。」
「好。」
15
餐桌上,我想了又想,捏緊手指。
「媽,其實,我……」
「你什麼?要說就說,吞吞吐吐地幹什麼?
「我之前二次分化了,現在是 Omega。」
我忐忑地等著她的反應,她隻看了我一眼。
語氣平淡:「那有什麼稀奇的?誰還不是了?」
我愣了一下。
她一邊幫我盛湯一邊念叨:「你這小子可別以為變成 Omega 就能想幹什麼幹什麼了,你個大男生,媽媽可是女生,你依舊得聽我的話,聽沒聽到?」
我眨眨眼,松了口氣,稀奇,我媽居然沒太大反應。
我語氣輕快起來:「好好好,我肯定聽你的啊。」
晚上,我窩在床上給池砚舟打電話說了這事。
池砚舟帶著笑意:「那多好啊,你不用擔心了。」
「對啊對啊,我早就想說了,我瞞著她每天都好心虛哦。」
掛斷電話後,我開心地在床上打了一套拳。
身體卻忽然開始發熱,我心下一驚,慌張地想要打電話給池砚舟。
這次的發情期卻來勢洶洶,我腳一軟摔下了床。
砰的一聲響,幾秒後,門被敲響。
我媽在外面緊張地問:「怎麼了?」
我吃力地悶哼一聲,想要坐直身子。
門被推開,我媽慌張地扶起我,手裡拿著抑制劑。
明明是她用過很多次的東西,給我打的時候,她卻抖得不像樣子。
「媽,你怎麼這麼緊張啊?」
我打趣著想讓她安心點:「剛剛那麼平靜,我還以為你都不在意我了呢。」
溫熱的液體滴落在我手背上,我猛地僵住。
我媽眼眶通紅,手指顫抖。
「我怎麼會平靜?不過是我早就知道了,我聞到你身上的味道就知道了。」
「那你……」
「我不敢問你,又感覺你身上有舟舟的味道,我就去問了他。」
「舟舟說你不想讓我擔心,也不想覺得你很脆弱,就讓我跟以前一樣對你就行,你這孩子……」
我心髒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下,池砚舟……
考完試我一直刻意不去想他,此刻卻有些忍不住。
抑制劑的效果完全沒用,我身子熱得發燙,我媽急得手指發抖。
「別急,你……打電話給池砚舟,他知道怎麼辦。」
16
電話不過打完兩分鍾,池砚舟滿身涼意地闖了進來,慌張地給我媽打完招呼就把我攬在懷裡。
房間門被關閉,我被穩穩地抱住。
房間裡昏暗一片,臘梅味的信息素在鼻尖纏繞發酵。
身子還在不自覺輕顫,我垂在身側的手悄悄攥起。
「池砚舟。」
「嗯?」
「你不是正在洗澡嗎?怎麼來得這麼快?」
「聽到你不舒服, 我怕來得晚了出事。」
「你以後,也會對別人這樣好嗎?」
「不知道。」
我眼眶酸澀:「為什麼不知道?」
池砚舟沉默下來,我固執地追問:「你說話啊。」
他像是感知到了我此刻不一樣的情緒, 伸手握住我的手摩挲安撫。
「不知道能不能和你在一起, 不知道你能不能同意我的表白,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我, 所以我不知道。」
我手指止不住地發顫:「你又沒表白。」
「那我現在表白好嗎?」
我悶不吭聲,池砚舟嗓音也有些不穩:「我喜歡你,小寶, 你能和我在一起嗎?」
小寶這個稱呼,是很早很早之前, 我爸會這樣叫,我曾經笑著感嘆, 他走了以後沒人會這樣叫我了。
我眨了下酸澀的眼眶,避免落淚。
聲音也帶著不穩:「嗯。」
池砚舟渾身都在抖。
「那我們, 現在是在一起了嗎?」
「嗯。」
「那我能親你嗎?」
「你好煩啊。」
池砚舟低下頭湊近我, 我不自覺閉上眼睛, 額頭上傳來溫熱的觸感。
是池砚舟落下的吻。
「池砚舟。」我惱怒地開口。
他輕聲回應:「怎麼了?」
「如果我沒考好, 去不了 A 大怎麼辦?」
「沒關系,你去哪我陪你去哪。」
「真的嗎?你不是特別想去 A 大嗎?你不是說 A 大是你的目標嗎?」
他聲音沙啞:「那是因為你想去,我的目標是你。」
番外:
脫敏治療沒什麼效果,後來季嶼川的症狀是被池砚舟的完全標記治好的。
還拖了好一陣子, 因為去檢查的時候池砚舟的身體指標不合格。
過了很久才合格, 那陣子, 池砚舟去醫院的次數格外勤快。
身體徹底好的那天, 池砚舟把季嶼川壓在身下,生澀又笨拙。
「這樣會疼嗎?」
「不會。」
「這樣呢?」
回應他的是季嶼川惱怒的聲音:「不會不會不會,別再問了, 你快點行嗎?」
……
季嶼川一直對自己二次分化這件事耿耿於懷, 時不時地就要抱怨兩聲。
「哼, 要不是我二次分化了,我現在一個人能打十個你。」
「好好好,你現在也能打十個我,你最厲害了。」
池砚舟婚後越發溫柔。
陽光明媚的午後, 季嶼川要查資料, 借用了池砚舟的電腦,無意間翻到他電腦網頁上的搜索記錄,是在很久之前的記錄。
「AA 戀會被允許嗎?」
「A 如何變成ẗũ₁ O?」
「做腺體手術能變成 O 嗎?」
「如果腺體受傷,能變成 O 嗎?」
諸如此類的問題, 看得他心驚膽戰。
季嶼川忽然想起了當時去做檢查時, 醫生說起的腺體受損, 他迷迷糊糊地以為說的是他, 原來,竟然是池砚舟。
季嶼川有點後怕,不知道池砚舟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 又是什麼時候起了這種心思,居然曾經想過用傷害自己來把自己變成 O。
季嶼川抬頭去看池砚舟,他對季嶼川看到了什麼一無所知, 隻溫柔地衝著季嶼川笑。
季嶼川頭一次在心裡慶幸,幸好,幸好自己二次分化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