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得浪費我的時間,也免得……」
免得你的白月光三番五次來找我的麻煩。
隻是,後半句話還未說出口,車子被猛的一剎。
我這才發現,車子已經到了我家的車庫。
他不知道摁了哪個按鈕,車庫的門緩緩關閉,一片黑暗。
我本能慌張解開安全帶,想逃。
可是已經來不及。
男人手臂一撈,直接將我摁到了座椅上。
目光對視,微暗燈光下,男人眼裡閃過萬千種掙扎。
許久,還是開口:「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想很久了。」
「但你一直不回來。」
他弱弱的:「我找不到你。」
17
我心跳猛的一滯。
畢竟,這好像是我們第一次面對面,開誠布公地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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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呆的,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話。
「我這個人,對人對事都挺冷漠的。」
「不是不喜歡你,而是因為……」他嘴唇嚅動著,眉宇間閃過一絲痛苦:「我的個人經歷。」
「我一直覺得,我們相處得還挺好的。」
「但沒想到,我的冷漠給你帶來了一些錯覺,誤以為……」
他看著我,直白道:「我不喜歡你。」
「沒有,」他說:「我很喜歡你。」
「隻是,不懂得如何去相處。」
話音落下,我大腦一片空白。
我沒想到,他會表白。
等這一天等了那麼久,但真正到來的時候,我反而很平靜。
就像蘇弛說的,他不是不喜歡我。
隻是我們之間,相處方法不對。
一個誤以為是固守成規的婚姻模式。
一個已經在裡面掙扎到不能呼吸。
所以,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們根本就不合適?
人有時候一旦陷入了牛角尖裡,一時是出不來的。
就像我現在,已經固執地認為我們就是不合適。
不問原因,沒有理由。
就是要分手。
我扯扯嘴角,避開他的目光。
「也許吧,但我累了。」
「不想看你改來改去,我隻想離婚。」
「就這樣吧,離婚吧。」
18
蘇弛這個人,平日最不愛勉強誰。
我以為經歷了這次對話,他會同意離婚。
誰知道,我轉身想下車的那一刻,他忽然將我往懷裡一撈。
頃刻間,我就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就像每次……
我臉唰一下就紅了。
蘇弛一手扶著我的腰,一手煩躁地解開襯衫領口。
「總之,就是要離婚,是吧?」
他語氣突然硬邦邦的,我剛剛還很理智的情緒,忽然就委屈了起來。
語氣上卻是一點也不輸。
「對,就是要離婚。」
他被氣笑了,眉角眼梢再也沒有原來的冷靜自持。
全染上了邪肆的壞意。
他忽然雙腿顛了顛,我身體一晃,啊的一聲,沒有選擇地摟住他的脖頸。
蘇弛得逞似的輕笑,將我抱得更近。
「成啊,那趁著沒離婚,我得把原來你欺負我的都還回來。」
他大手肆意作祟,我的呼吸都不穩。
「我……我什麼時候欺負你了?」
他懶懶的:「每天晚上把我從床上薅起來的時候。」
這……確實。
以往我倆吵架或者不說話,我都會用這種方式來破冰。
媽的,原來這狗男人都記著呢。
果然色字頭上一把刀。
狹小的空間,我強忍著不叫出聲音。
「啊!」
「你混蛋,別碰……別碰……」
「混蛋!」
蘇弛應著:「嗯,混蛋。」
他親上來:「隻對你混蛋。」
19
風暴散去,車上凌亂得簡直不能看。
蘇弛幫我整理好衣服,我累得一動都不想動,整個人癱在他懷裡。
他伸手勾了勾我的長發:「抱你下去?」
我:「滾。」
他眉頭一挑,不輕不重地掐了我下:「這脾氣大的。」
他輕佻地打趣,氣氛在劍拔弩張間忽然放松下來。
果然,一啥泯恩仇。
我的情緒也得到了些釋放,聽著他的聲音,剛剛的委屈湧上來,眼淚倏然就下來了。
忍不住抬手捶他:「你他媽,去找脾氣小的啊。」
「有知書達理的等著你。」
「你幹嘛非要纏著我不放!」
「還欺負我!」
我聲淚俱下地指控著,眼淚一滴一滴地落下來。
男人那張冷峻的俊臉霎那就柔和了些,他低頭碰碰我的腦袋。
語氣是從來沒有過的寵溺親昵:「我什麼時候欺負你了,嗯?」
「哪有什麼知書達理的等著我?」
「不就你一個嘛,老婆。」
他輕輕的一聲老婆,一哄,我哭得更厲害了。
不管平時多麼強硬,此刻都像個小姑娘一樣,所有說不出口的話也全都傾瀉而出。
「那你平時那麼冷冰冰的。」
他一怔:「你不也是,什麼時候對我服過軟,也就是晚上……」
說著說著就不正經,我連忙捂住他的嘴。
「那,那你還喜歡江知語呢?」
聞言,這次蘇弛是真怔住了。
「我喜歡……你姐姐?」
「我什麼時候喜歡她了?」
20
蘇弛摟著我的腰走進江家別墅的時候,正好爸爸媽媽和江知語一起迎了上來。
「怎麼這麼晚才來,你姐姐都等你好久了。」
「也不知道個長幼尊卑,居然讓姐姐等!」
一進門,鋪天蓋地全是指責。
我習以為常,懶得過多解釋。
「找我來有什麼事?」
我爸皺眉:「你這孩子,什麼態度!」
他滿臉都是看不上,但卻也不敢太過分。
畢竟,現在我全權管理著公司,大權在握,他們也不敢像原來那樣肆意責罵我了。
我媽拉著江知語的手,開口:「叫你回來是想囑咐你,你姐姐的小說要好好拍。」
「這可是她的處女作,你不許給她搞砸了。」
果然,說來說去,還是為了江知語。
江知語上前兩步,一雙眼睛隻盯在蘇弛身上。
「說起來,這次還真的要謝謝蘇弛。」
「有你來給我的電視劇作影視曲,我放心多了。」
她嬌嬌柔柔地說著,絲毫不顧我在場,伸手就要去拉蘇弛。
蘇弛往我身邊一靠,與我貼得更近。
也順勢躲過了江知語的觸碰。
「沒事,都是看在許許的面子上。」
「因為公司輿論的事情,她很著急。」
「作為老公,替她分憂,這是我應該做的。」
「所以,」他看向我,像是在跟江知語說話,卻更像是在跟我解釋:「在舞會上,我才會答應得那麼痛快。」
「不是我老婆的話,我肯定不會管這些事。」
他淡淡說著,聲線冷硬,還是平日裡那幅疏離冷淡的模樣。
我爸媽都見怪不怪。
還聽他們暗自感嘆了一聲:「小兩口,感情還不錯。」
隻有江知語,剛剛還笑意盈盈的一張臉,瞬間失了血色。
她從小眾星捧月慣了,此刻被蘇弛一字一句地劃清界限。
也就意味著,她跑到我這來耀武揚威說的話,全是她自己臆想出來的。
顏面掃地。
她嘴唇發白,垂到身體兩邊的手也死死握了起來。
蘇弛卻沒看她。
一雙眼睛隻盯在我身上,見我累得皺眉。
還是開口:「那飯就不吃了。」
「公司比較忙,許許有點累,我就先帶她回去了。」
言畢,他直接拉著我走了,待到離開別人視線,索性一把將我橫抱了起來。
「怎麼樣?我說得夠清楚了嗎?」
他蹭蹭我的額頭:「能不能不離婚了?」
19
心結打開,晚上回家,當然又是好一陣子的狂風暴雨。
這一次,他沒有再像原來那樣背對著我,而是將我抱緊懷裡,不斷親吻著我的發絲。
「所以,」蘇弛喃喃的:「你一直要離婚,是覺得我不喜歡你?」
我臉色發燙,把自己的臉埋在枕頭裡,又被他揪出來。
迫不得已直視,黑暗裡,他的眼眸熠熠生輝,是從來沒有過的欣喜。
我鼓鼓嘴,沒答話。
他掐著我的下巴,突然霸道了起來:「說。」
「你天天那麼冷冰冰的,我怎麼說!」
他皺眉:「你對我有過一點好臉色?」
他突然垂了垂眸,神色略微失落了下。
「我一直以為,我是單相思。」
可憐巴巴的,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好像,也是。
因為父母偏心,我從小就被送到奶奶家。
回來後也不受待見,久而久之,就習慣了把自己的情感封閉起來。
連喜歡,也說不出口。
隻能用笨拙幼稚的方式去表達。
所以,我們才差一點錯過。
思至此,我忍不住抬手捏了捏他的耳朵,像哄小孩子一樣:「不是哦。」
「第一次見面就喜歡你了。」
「可能我見色眼開吧。」
他抬眸,笑意綻放開來,低笑著過來親我。我咯咯笑著去躲,情不自禁發問。
「那你呢,什麼時候喜歡我的?」
「也是見色眼開嗎?」
其實,我更想問。如果我的避而不談全是因為家庭原因。
那他呢?習慣性把自己包裹起來,又是因為什麼?
還有上次去找周巖,他被驚醒的夜晚,自己吃的小藥片,都是什麼?
我想了解他,迫不及待。
聞言,蘇弛卻是一怔,他嚅動了下嘴唇,良久,用力擁我入懷。
「不算吧。」
見他神色異常,甚至整個身子都在發抖,我抱緊他,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沒事,不想說的話,就先不說。」
「不想了。」
我早就發現,蘇弛這個人,看似冷傲,但卻和冰山那種孤傲不同。更多是一種身處絕境的破碎感,讓人無法靠近,也不敢靠近。
好像,有很多故事和秘密。
一夜寂靜,我們相擁而眠。
我想,不著急。
我們還有很長時間,可以慢慢打開他的心結,了解他的一切,包括他的秘密,他的破碎。
卻不想,那一天來得突如其來。
而那些過往,則是以一種血淋淋的方式被揭開的。
殘忍至極。
20
《碎夢》開拍那天,江知語一反常態地在圈內公布了自己作家的身份,還高調地召開了一場發布會。
江氏集團的千金化身知名作家,一時間,她發布會的熱度被炒得空前高漲。
此時,距離我和蘇弛和好了已經過了一個月左右。
期間江知語還是有事沒事地給蘇弛打來電話,但全都被蘇弛拒接。
最過分的一次,是我們在外面過情人節。
江知語直接找了過來。
情緒激動,指著我就大聲道:「她有什麼好,脾氣又怪又暴躁。」
「你到底看上她哪點了?」
其實,江知語未必多喜歡蘇弛。
她隻是太習慣於身邊人都圍在她身邊轉了。
哪怕是她自己曾經嫌棄過的蘇弛,此刻圍在我身邊,也大大傷了她的自尊心。
所以要不顧顏面地盤問到底,像以前一樣,試圖搶走我身邊所有的關注。
可,蘇弛不是別人。
他直接將我擋在了身後,一字一句,清清楚楚說道:「她是我老婆。」
「是我喜歡的人。」
「請你尊重她,」蘇弛握緊我的手,一向平靜似水的眉宇間已經有了不耐,說出的話自然也是不客氣:「也尊重自己。」
「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這點,在三年前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三年前……
三年前,正是江知語出國那年。
不是她不要蘇弛的嗎?
為什麼蘇弛說是自己拒絕了她。
來不及問,對面江知語的眼眶就紅了。
她恨恨道:「蘇弛,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那時候,我不懂她說的代價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