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圈太子爺家道中落,做了我的金絲雀。
整整三個月,他像條狗一樣對我言聽計從。
直到他的青梅攔在我身前,滿臉怒意:
「你憑什麼這麼羞辱他?他才不會想要你的髒錢!」
我無所謂地轉身走人,臨走前給他打了充足的周轉資金。
可三年後,我剛回國就對上了一雙哭到通紅的眼:
「沈竹喧,我就這麼賤,連被你拋棄的理由都不配問?」
1
謝家破產了。
一夜之間,謝應淮從身價千億的謝家小公子。
成了負債累累的敗家犬。
從前有多少人巴結,現在就有多少人等著看他的笑話。
我也很期待在今天見到謝應淮。
和家世無關,僅僅是因為——
謝應淮那張臉太好看了。
那雙丹鳳眼常年冷淡地半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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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人時才懶懶地一抬眼,瞧著矜貴得很。
見過謝應淮的人多半覺得他不好相處。
太傲。
可是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把那些評價都當了耳旁風。
太漂亮的一張臉。
眼神再冷也像勾引。
所以,我很期待。
家道中落變成窮光蛋的謝小公子,今天會是什麼神情。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謝應淮今天根本不會來學校的時候。
他出現了。
依舊是沒什麼表情的模樣。
一眼看上去和平時沒什麼不同。
但平常接送謝應淮上下學的那輛卡宴已經不見蹤影。
謝家老爺子喜清淨。
謝宅建在靠近邊郊的地方。
今天的謝應淮是自己坐公交來學校的。
而且,恐怕還因為不熟悉路線耽擱了點時間。
2
謝應淮進了學校,卻沒往教學樓走。
而是步履匆匆地走向了行政樓。
我不由得微挑了眉。
謝應淮是來辦休學手續的。
謝家事發突然,謝父被拘留調查,謝母二話不說回了娘家。
謝老爺子原本還能坐鎮,到了半夜卻被送進了急診。
於是,謝家這個爛攤子,就這麼壓在了謝應淮一個人身上。
在此之前,所有人都猜謝應淮會躲在學校繼續學業,等著謝老爺子恢復過來主持大局。
但現在看來,不是這樣。
他要休學,要扶起謝家,力挽狂瀾。
很有膽量。
但,怎麼看都太過天真了。
資金和債務問題先不談,他現在能安全走到學校都不容易。
謝應淮那個性格,早就明裡暗裡得罪了不少人。
現在沒了謝家做後盾,他就是眾矢之的。
在學校還沒走兩步,就已經被幾個嬉皮笑臉的男生強硬地堵進了小樹林。
為首的男生是周家的小兒子周業。
周家在圈裡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謝家倒臺之前,周業Ţúⁿ始終把自己放在京圈第二的位置。
覺得謝應淮這樣的家世才有資格和他交朋友。
沒想到謝應淮卻不領情。
下了周業幾次面子,被他暗地裡記恨在心。
現在謝家一落千丈,他可算是找到了一雪前恥的機會。
謝應淮剛進學校,他就急不可耐地出手了。
「哎呦,這不是謝家小公子嗎?得罪了我還敢來學校?」
周業抱著手臂,嗤笑一聲:
「從前你不識相,但我也不是小心眼的人。
「跪下給爺爺磕十個響頭,這件事就過去了,怎麼樣?」
我饒有趣味地觀察著謝應淮的反應。
屈辱?忍耐?
還是無力地反抗?
謝應淮難得正眼看著周業。
漂亮的眼睛裡卻滿含輕蔑。
「好啊,要不,你試試看?」
他手中的刀光一閃而過。
周業的臉色瞬間變了。
謝家小少爺,原來還是隻小瘋狗啊。
3
周業怕死,但此時此刻,他更怕丟面子。
他咬牙讓自己帶的幾個小跟班先上。
幾個小跟班卻也被謝應淮的眼神震懾,在原地你推我搡。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謝應淮可以豁出命,他們可還要活呢。
局面一時反轉。
看得人想笑。
僵持間,我善解人意地邁出一步。
輕笑出聲:
「周業,好久沒見了,上次你父親帶來的茶葉,爺爺現在還贊不絕口呢。」
周業一愣,跟著笑開了:
「是你啊……哈哈。
「老爺子喜歡就好,我這就回去就讓我爸準備。」
再待下去也是丟人現眼。
周業踩著我給的臺階拔腿就跑。
臨走前還放了兩句狠話挽尊。
我矜持地翻了個白眼。
上次周家帶來的茶葉分毫未動,全數進了垃圾桶。
周家是來找沈家談聯姻的。
爺爺對著周父打了圈太極。
把人哄走後一直罵到了晚飯時間。
「什麼都敢想,他兒子那個一米六的個子,他也配!」
雖然剛才是我隨口敷衍,但周父恐怕又要找上門了。
我替爺爺捏了把汗。
轉身對上謝應淮略帶警惕的眼神。
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這麼像小狗?
怪好玩的。
「剛才的事,謝謝你。」
ţù¹他簡短地道了謝,卻被我抬手攔了一下。
「就隻有謝謝而已嗎?」
我勾起嘴角,靠近兩步。
謝應淮很高。
我微微仰視著他。
將他眼中閃過的一抹無措看得分明。
「謝應淮,你很清楚,現在,能幫你的人隻有我。」
我沒說假話。
謝家從前在京圈幾乎是一家獨大。
唯一能與之一較高下的隻有沈家。
沈家在外一向低調,外人摸不清楚沈家的底細。
我卻很清楚。
謝家這個大窟窿,除了沈家,沒有人填得上。
「怎麼樣?撒個嬌,也許我會幫幫你呢?」
「撒嬌?」
謝應淮的聲音不急不緩。
將我的名字壓在齒間:
「沈竹喧,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想要你呀。」
我不偏不倚地回望著謝應淮。
靠得實在太近。
謝應淮耳垂上的一顆小痣落在眼裡。
看得人手痒。
「小少爺,這麼劃算的生意可不多見,考慮好給我答復。」
還是沒忍住。
我伸出手,蹭了下那顆小痣。
謝應淮睫毛一顫。
抬手抓住了我的手指。
我順勢翻開手,把卡片放在他的掌心。
「定金,收好了。」
轉身走出兩步。
謝應淮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別走。」
「我答應了。」
4
謝家面臨查封,房產多半被扣著。
我幹脆把謝應淮帶回了在學校附近買的房子。
謝應淮跟在落後我半步的位置,問:
「想讓我做些什麼?」
我想了想。
「金絲雀當然是要跳舞唱曲逗金主開心。」
「你會嗎?」
謝應淮一愣,抿了抿唇。
「鋼琴行嗎?」
二十分鍾後,嶄新的鋼琴搬進了房間。
謝應淮修長的手指在鋼琴鍵上靈活地躍動。
樂聲流瀉而出。
一曲畢,謝應淮輕吻我的手背。
「還滿意嗎,主人?」
謝應淮的瞳色很深,在曖昧的暖光裡晦暗不明。
指尖穿過他柔軟的黑發,按上後頸。
謝應淮順著我的力道俯身。
直到呼吸交錯。
唇齒之間,不過毫釐。
我輕聲說:
「做得好。
「現在,繼續。」
從第一次見面起,我就很喜歡那雙眼睛。
漂亮,冷淡。
輕而易舉地奪走我的視線。
吸引著我,注視,靠近。
在此刻。
佔為己有。
天旋地轉。
一切都在水汽裡沉浮,搖晃。
隻有那雙眼睛。
在迅速模糊遠去的世界中,恆久地注視著。
浮起霧氣,又染上情欲。
……
情動之時,我顫著手推謝應淮。
「夠了,出去。」
謝應淮的聲音有些啞。
他在我耳邊乖乖說「好」。
細密的吻卻像蛛網。
纏繞,拉扯。
又一次拽著我下墜。
……
又過了一個小時,我抖著腿,咬牙扶著床沿起身。
意識到——
謝應淮絕對不會是一隻聽話的乖狗狗。
5
我給了謝應淮極大限度的自由。
大部分時間,他都在東奔西跑地忙著謝家的事。
隻在我需要的時候,隨叫隨到。
每天早上我出門的時間,他都會準時守在我的房門前。
結束學校課程後,也能在校門口見到他。
我對此很滿意。
發小咋舌:
「你動了那麼大一筆錢給謝家,就為了包養這麼個小白臉?
「這錢拿出去都夠你包幾百個了,我的大小姐。」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門口。
謝應淮垂著眼,脊背像一張繃緊的弓。
他在等我回家。
看向他的瞬間,周圍的觥籌交錯,喧嚷人聲都遠去。
他是矜貴的、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謝家小少爺。
一個人時卻透著死寂一般的冷清。
讓人想起某些截然相反的時刻。
欲望打湿了那雙眼睛。
冷心冷情的厚重外殼露出裂隙,繼而粉碎。
隻有勁瘦有力的年輕軀體在熱汗裡起伏。
起。
伏。
我舔了下唇,放下酒杯。
「我先走了。」
發小震驚地抬頭:
「你才剛來十分鍾啊?!」
我向後揮了揮手,頭也不回。
「急事。
「家裡著火。」
6
大半個月過去,我像往常一樣走到校門口,卻沒見到謝應淮。
反而遇上了周業。
「喧喧,來,今天帶你看場好戲。」
周業一臉得意地靠了過來,想牽我的手。
「什麼好戲?」
我不動聲色地躲開。
深吸一口氣。
快要維持不住臉上的微笑了。
他不會真的覺得,之前我是為了給他解圍才出現的吧?
周家我看不上,但也不至於出不起買鏡子的錢啊?
「看了就知道,保證你喜歡。」
周業神秘地笑笑。
引著我走向一旁的小巷。
日落的餘暉照進深巷。
少年狼狽的模樣一覽無餘。
謝應淮正被幾個人按在地上。
身上帶著深深淺淺的傷痕。
血浸透了襯衫又幹涸,留下一片深紅。
聽見腳步聲,謝應淮微微抬了下頭,又被人按了下去。
那一瞬間,我看見那張藝術品一般的臉上留著一道血痕。
明明早上出門的時候還是好好的……
周業還在滔滔不絕地說著什麼:
「看到了嗎?這就是這小子挑釁我的下場!
「媽的,仗著家裡有點錢就裝,現在隻配在我腳下狗叫!活該,哈哈哈……」
「周業。」
我面無表情,打斷了他。
「怎麼了?」
周業遲疑地看向我,臉上浮起一絲不安:
「喧喧,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不是……」
沒等他說完,我已經一腳踢向他的膝窩。
周業猝不及防跪了下去,在一瞬間被我反剪雙手,按住腦袋重重磕在水泥地上。
一聲悶響。
「你他媽……」
周業痛得龇牙咧嘴,張口就是一串不堪入耳的髒話。
好在,我很有耐心。
慢條斯理地,一下一下,按著周業往地上撞。
直到他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小巷裡靜得落針可聞。
隻聽得見我一字一頓的話音。
「誰允許你們動我的人?」
周業已經滿頭是血,一聲也不敢吭,以一個屈辱的姿勢被我按在地上Ṱù⁸。
我抬起眼。
環視一圈周圍呆若木雞的人,微笑:
「怎麼了?
「有哪條忠心的狗要上來護主嗎?」
7
周業帶來的人散了個幹淨。
謝應淮自己掛了一身傷,還攥我的手左看右看。
「你的手,有沒有傷到?」
我無語。
從包裡翻出傷藥,扔給謝應淮。
「應急的藥膏,先用著,過會再去醫院檢查一遍。」
謝應淮接了藥膏,卻蹙起了眉。
「你的包裡為什麼備著這種藥?
「經常受傷嗎?」
我動作一頓,手指下意識地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