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我認輸。
見我這樣,他又說:「這樣吧,要是你實在想脫單的話,我也有認識的男生,給你介紹幾個?」
4.
我果斷搖頭:「不會給你任何加我微信的機會。」
秦識硯笑了,這是我倆認識以來他第一次笑。
笑得非常好看。
準確來說,這不是笑,這是嘲笑。
笑完了,他略帶歉意說:「朋友,看在咱們是校友的面上,我不打擊你。但提醒一下,自戀的同時,先看看自己的顏值。」
……
「回來啦?」江羨剛把包掛墻上,回頭看我,「你今天咋這麼晚?」
我拍落身上幾顆雨珠,嘆氣:「沒帶傘,和別人一起,人去買夜宵,就耽誤了會兒。」
江羨好奇心十足:「誰呀?」
我頓了一下,微微擰眉,說:「一個……不咋地的人。」
「……」
洗完澡爬回床上,手機忽然亮了一下。
我拿起一看,是周旭發的消息,他問我明天有沒有空,幫他拿個快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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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我倆不是一個學校的!」
「地址填錯了,媽的還不是你之前填的忘改回來了,明天幫我拿來學校門口一下,反正你不可能一天都有課。」
我敲三個字過去:「跑路費。」
周旭:「……」
周旭:「土匪果然名不虛傳。」
須臾。
周旭:【20.00——來自微信轉賬】
我爽快收下:「好嘞,保證送到。」
第二天就早上有課,下課後江羨建議出去玩,我搖搖頭,拿了把太陽傘準備出門:「我得給我堂哥拿快遞。」
天氣挺熱的,把人曬得發蔫,快遞站遠處的路邊趴著一隻狗,無精打採的樣。
我忍不住在它跟前蹲下,自言自語:「熱吧?熱你為啥不躲太陽。」
說完然後眺望不遠處的快遞站,嘖嘖兩聲:「人這麼多,得排到啥時候……」
咔嚓——
一道快門聲響起,我陡然回了神,瞇著眼抬起頭。
前方一男生騎著自行車舉著個相機正對著我,被我發現了,他也不急,笑瞇瞇走過來:「人給狗擋太陽,真是有愛心的一幕啊,美女,我沒忍住拍了一張,你不介意吧?」
我面無表情:「介意,你在侵犯我的肖像權。」
他笑得更開心了:「我拍照技術很頂的,一般人都請不到,這樣吧,你出個 50,我勉強賣給你。」
我瞪了瞪眼:「朋友老說我是土匪,今兒我才是開了眼,真正的土匪是你吧?」
他細細打量我半晌,疑惑道:「我長得不帥嗎?」
我一愣,這才注意他長什麼樣,語氣帶了幾分離譜:「咋的,那些人請你拍照給完錢還得誇一頓才行嗎?」
他一噎:「也不是。你叫什麼啊,我覺得你挺有意思的,吸引到我了。」
「我姓關。」
他點頭:「這姓不錯,名字呢?」
「你屁事。」
「……」
還沒等人反應過來,我輕哼一聲舉著傘去了快遞站。
回校途中,那男的一直跟在我旁邊,嘰嘰喳喳:「好姐姐,給個微信吧?真的,太想認識你了。」
我不為所動。
到校門口後,他愣住了:「你也是南大的?」
我側頭:「怎麼?」
他舔舔嘴唇,低頭思考著什麼。
「喂!孟隋,你小子,又泡妞?」
冷不丁響起這麼一句話,我循聲望去,前方保衛室門口搭著一個紅色小帳篷,三四個男生坐在裡邊,還擺著個小桌,桌上放著幾杯涼飲。
我一眼就注意到了中間的人。
是秦識硯。
和別人不同,他是半靠著身後的椅子,整個人呈非常慵懶的姿勢,墨鏡沒有規規矩矩戴著,而是上移搭在頭上。
孟隋伸手摸了摸後腦勺,有些心虛:「別瞎說,我逗逗人家而已。」
我瞧他一眼,呵呵一笑。
哥們,暴露了吧。
那幾個男生聽這句話也笑了起來,其中還有許宸,他朝我招招手:「周悸,過來坐坐吧,別搭理他,他花心得很。」
我搖頭準備拒絕,有老師過來招呼許宸他們幾個去幫忙搬東西。
秦識硯原地靠著不動。
我還是走了過去,撞了撞他胳膊:「你不跟著去幫忙?」
他沒睜眼,懶洋洋道:「人數夠了,不需要我。」
我哦一聲,感嘆:「你們這日子還真瀟灑,特地坐在門口是生怕別人看不見嗎?」
他嗯一聲:「是這樣。」
「……」
我發現秦識硯對我的問題總會以擺爛的態度回答。
「剛才那個叫什麼孟隋的,你們也認識?」
秦識硯點點頭,唇角揚了點:「他長得挺帥的,會打籃球會拍照,可惜你來晚了,人有女朋友。」
我若有所思點點頭,隨即一頭霧水:「什麼叫可惜我來晚了?」
他輕輕啊一聲:「我搞錯了,你對他沒意思?」
我咬牙切齒:「沒有。而且是他先來搭訕我的你沒看到嗎?」
「抱歉。」他道歉道得很快。
我揮揮手,起身:「不說了,我回宿舍了。」
可才踏出半步,保安大叔就笑瞇瞇走過來,攔住我的去向:「同學,你倆負責把這個帳篷收起來拿去器材室放一下好嗎?」
我回頭看一眼,遲疑著說:「那,他不是還在睡嗎?」
保安微微歪頭喊一聲:「秦識硯?」
「嗯。」人低低應一聲,腔調懶洋洋的,「知道了。」
……
我積極地將凳子疊在一起,又將桌子收小,兩個一起拿……有點兒重。
下意識抬頭,秦識硯單手拿著帳篷,正垂頭睨我。
他的視線漫不經心,像隻沒睡夠覺的小狗。
我咬牙舉了起來,若無其事地提著走。
秦識硯一直跟在我身後,我這人閑不住,轉身想跟他說話,發現他正盯著我的手。
看我轉身,他抬頭,很真誠地說:「你是我見過,力氣最大的一個女生。」
「……」
這人到底有情商這東西嗎?
我問:「所以你看到一個女生提重物不是想著幫她分憂一下,而是感嘆她力氣真大?」
他搖頭:「看到提不動的我會幫忙,你這樣,很明顯提得動。」
哪裡看出來的很明顯?
你知不知道我的手快他娘斷了?
深呼吸一口氣,不生氣不生氣,我若生氣他如意。
我把桌子放地上:「行,這個我提不動了,交給你吧。」
秦識硯彎身輕輕松松拎了起來:「可以走了吧?」
我撇撇嘴,轉身加快步伐往器材室走。
器材室的門此刻敞著,裡面的風扇吱呀吱呀轉動。
我視線掠過一個角落,在一處地方頓了下,彎身撿了起來,定睛一看,語氣是掩飾不住的興奮:「這不是我寫的作文嘛,怎麼會在這兒?」
秦識硯湊過來看了看,點評:「錯別字有點多。」
「……」
我把他推開,捏著作文一臉不耐煩:「去去去,東西也放好了,咱倆現在就分道揚鑣,拜拜!」
結果一轉身跟人撞了個滿懷。
面前的男生悶哼一聲,低頭驚慌道:「抱歉抱歉,我以為這裡面沒人。你……沒事吧?」
我抬手捂著鼻子,吸一口冷氣:「同學,你這肌肉挺硬實啊?」
他聲音更小了:「不是的……可能因為我脖子上戴了根項鏈。」
「……」
我拿下手,悲憤欲絕:「鼻子流血了。」
秦識硯估計把這輩子的傷心事都想了一遍,才壓住笑,扭頭對那男生說:「快送她去醫務室吧。」
我回頭看他。
他雙手揣褲兜,一副要抽身的模樣:「幹嗎?我要去食堂了。」
「別看我,不是我害的昂。」
我:「求你。」
秦識硯好歹比較熟,真讓這男生送我去多尷尬啊,感覺他估計一路都要說對不起。
我的鼻血越流越多,滴答落在地上。
男生哭著求秦識硯:「哥!哥你快送她去醫務室吧,我求求你了!」
秦識硯:「……」
最後,我和秦識硯一起黑著臉去的醫務室。
他黑臉是因為我害他不能吃飯。
我黑臉是因為,這 b 拿紙給我塞鼻子,弄得又長又粗,像兩條極醜的毛毛蟲掛在我鼻子上。
醫生看見都嚇一跳:「姑娘你這鼻塞挺精致啊,就差在中間打個洞讓蚯蚓住進去了。」
「……」
別說了,我怒點低,聽不得這些。
從醫務室出來後,為表謝意,我主動說:「你要吃啥,我請你吧。」
秦識硯垂頭看手機,從剛才開始他手機就一直響,聽完我的話後,搖頭,伸手擺了擺:「不用,我有事,得走了。」
我還來不及說話,人就快步離開。
那行吧,自己犒勞自己一頓。
*
但是孟隋那人又來纏我了。
我嘆口氣。
他笑嘻嘻坐我對面,一隻腳踩凳腿上,問:「你怎麼一個人吃飯啊?」
我不搭理。
他又繼續說:「你不是老和秦識硯待一塊兒嘛,你們居然沒一起吃飯?」
我抬了抬眼睛:「你在陰陽怪氣?」
他忙揮揮手,「沒沒沒,沒這個意思。」
又問:「你喜歡秦識硯?」
我差點噴飯:「你要能嘮你就嘮,不能就滾!」
「……」
孟隋搓搓手,道:「我這不是關心你嘛,你要真喜歡他,我還能給你點警醒呢。」
是八卦的味道。
我忍不住正眼看他:「啥意思?」
孟隋搖搖頭,緩緩道來:「就是秦識硯這人一般人真別對他起心思。這麼說吧,以前玩得好的不止我們幾個男生,還有個女生,那女生是隔壁校的。但是吧,她看上誰不行偏偏看上了秦識硯,看上就算了,好好做朋友不珍惜,要去表白。」
「然後被拒絕了,整得朋友也做不成了。秦識硯他這人,太清心寡欲了,對啥都不感興趣……哦不,對吃的挺感興趣。大學我們除了學習以外是幹嗎的?是追姑娘談戀愛的,他追吃的。」
「大家都志在四方,他志在食堂。」
「……」
我沉默了下,「你這算講他壞話麼?」
「什麼鬼,我說的都是實話好吧。」
我不說話了,專心扒飯。
孟隋又湊上來,眨眨眼:「看得出來你確實也對他沒那意思,既然這樣,那給我個機會?」
我已經無法用語言形容這人的臉皮了,有女朋友了還到處招蜂引蝶的死渣男。
強忍一拳打過去的沖動,我扒完最後一口飯,起身:「不給,滾,拜拜。」
……
回宿舍的路上,碰到了許宸,他手裡拿著本書,一看見我就跟看見救星似的:「周悸!」
我:「嗨——」
招呼才打一半,懷裡已經被塞進一本書。
許宸對上我疑惑的目光,有些著急:「麻煩你幫我拿去送給秦識硯,他在二樓實驗室!」
我二話不說把書遞回去:「你為啥不送?」
許宸推了回來,抿抿唇:「幫我一下吧周悸,秦識硯急用,我……芩芩還在等我呢。」
「……」
重色輕友太明顯了吧大哥!
我籲一口氣。
實驗樓就在前邊,現在都晚上了,秦識硯還在裡面,真刻苦。
一路摸索到了實驗室,我四處張望,沒看見人。
前邊臺子上放著個容器,我忍不住湊近觀察。
「別亂看。」
一道好聽卻裹著疲倦的嗓音傳過來。
5.
我身子一僵,緩緩朝著聲源看去。
秦識硯立在角落,後背靠著墻,個子高挑,姿態慵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