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良人在側》, 本章共3962字, 更新于: 2025-01-10 10:50:30

我的奸臣爹把我和雙生姐姐嫁給了他死對頭的兩個兒子。


表面上,姐姐是大家閨秀的典範,背地裡她在賭場搖色子。


而我,自小體弱多病,是個柔弱美人。


直到我的將軍丈夫撞見我雙刀廝殺,打得匪寇落花流水。


他步步緊逼,我哐當一下就跪了,道:「妹夫等等,我是我姐。」


我被帶回丞相府,遠遠地就聽見某人在賭場被抓個正著,正跪在祠堂裡。


我姐大聲辯駁:「夫君請慢,其實,我是我妹!」


當晚,我和阿姐跪在祠堂小聲蛐蛐:「身份敗露,丞相府的人不會放過我們,跑嗎?」


阿姐忙點頭:「還是假死吧,一勞永逸。」


1


我爹是相國,他的死對頭也是相國。


不同的是,我爹是靠著當奸臣從一個屠夫爬上了丞相的位子。


而公孫家世代為官,門風清正。


我爹嫉妒人家。


於是,他把堪當賭聖的姐姐嫁給了白衣太傅,公孫雅正。


而我,被他塞給了意氣風發的二公子公孫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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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嫁前,我爹道:「好女兒,養豬千日,吃豬一時,現在正是你們大展身手的時候,把這一家子霍霍幹淨,為爹掃清障礙!」


可惜,公孫家門風實在太嚴,我和阿姐不僅沒帶壞兩位公子,還必須時刻保持大家閨秀和身嬌體弱的人設。


我倆裝了一年,這才第一次出去解悶就被抓了個正著。


姐姐沒正形的癱在跪墊上:「可讓公孫雅正這狗屎逮著我小辮子了,明日我恐怕就會因左腳先邁出祠堂而被休,爹也不會放過我的。」


公孫雅正是三皇子的太傅,而三皇子的生母鸝妃是他的白月光。


娶我姐姐雖有被逼無奈的成分,但更多的是,我姐和鸝妃並稱皇都雙姝,兩人不僅長得像,就連溫婉都一模一樣。


如今我姐塌了,公孫狗屎肯定想和離。


我靠在我姐胸上,嘆氣:「誰不是呢,公孫羨真是個孫子啊,天天在我耳邊念叨匪寇橫行,百姓苦不堪言,朝堂無人派兵,我水靈靈的就去了,結果呢!那孫子早在那兒等著我了,我看他就是忘不了那畫中人,想讓我早點騰出位置來。」


我和姐姐齊齊嘆氣。


半會兒我眯著眼道:


「與其坐以待斃。」


我姐:


「不如主動找死!」


我倆對視一眼,猥瑣的笑了。


她掐指一算:「阿花,明天是個好日子,宜死不宜活。」


「一起嗎?」


「必須的!」


我和姐姐手牽手,對公孫家列祖列宗上了柱香。


「各位祖宗,你們也知道我自幼體弱多病,突然暴斃也不是不可能。」


姐姐接著道:「祖宗們,媳婦是皇都閨秀典範,被夫君當街抓到,身為貴女,羞憤而死好像挺合情理的哈。」


我捂住心口:「姐姐自缢,我情急之下傷心而亡,大公子逼死發妻,公孫家危矣。」


姐姐嘖嘖稱贊:「不愧是你司徒花,真夠狠的。」


「彼此彼此司徒翠。」


她黑臉:「再叫我名字跟你急。」


「你跟司徒大壯急去,誰讓他給我倆取這麼難聽的名字。」


姐姐嘆氣:「最後幫爹坑一把公孫家,就當報生養之恩了。」


我沉了沉臉:「他自小便怪我們不是兒子,聽到我們死了,他也不用鬧心了。」


「隻是姐姐,你當真舍得公孫雅正嗎?」


她還未回答,門外傳來聲響,我倆趕緊跪好。


來人是大公子。


2


公孫雅正對我淡淡點頭,走到我姐身邊,打開食盒。


「跪了一天,可知錯了?」


姐姐冷臉:「夫君向來將規矩禮法奉為圭臬,自己的妻子是個賭徒,你一定覺得很丟臉吧?」


公孫雅正手一頓,避開回答:「知錯就來用膳。」


他總是這副冷冷淡淡高嶺之花的模樣,叫人想拉他落凡塵。


姐姐突然道:「公孫雅正,是不是有一天我死了,你也不會有任何情緒波動?」


公孫雅正將餐食擺好,抬頭,語氣平平:「你已受了罰,知錯能改,我會向父親稟明,今日之事我已吩咐下去,不會損你名聲,日後好自為之。」


姐姐冷笑,跪直了身子:「誰說我知錯了?我沒錯。」


公孫雅正濃眉一皺:「身為女子,出入三教九流之地,與男男女女混在一處,你還沒錯?」


「若是今日這離經叛道之人是陶鸝雪,你可還會這麼說?」


公孫雅正抿了抿唇,半會兒才偏頭道:「她永遠不會如你這般。」


姐姐自嘲一笑,垂眸擋住眼底的澀意:「誰又耐煩像她一樣。」


「什麼狗屁大家閨秀,什麼皇都雙姝,都是裝的!」


公孫雅正緊了緊眉:「夫人慎言。」


「慎個屁言!今日的模樣才是真的我,你們都看不起從商交際,可偏偏是這些下九流之地每年供給,才能讓你這高雅之人端著架子,在這兒教訓我!」


「司徒翠!」


「喊這麼大聲做什麼,嚇著我妹了!」


沉默吃瓜的我突然成了焦點,我立馬低下頭:「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公孫雅正氣得拂袖而去。


能把端正的太傅達人,氣成這樣,也就隻有我姐了。


姐姐呼出一口氣:「太爽了,早就想罵這狗屎了,成天端著,又不是端王。」


我看著她紅紅的眼眶,抿唇。


她挑眉:「把你的同情收回去,我愛得起也放得下,我明天就死,放他自由。」


她掰著食盒裡的點心:「公孫雅正,讓你把我當替身!讓你給我立規矩!我死了連累你遺臭萬年,哈哈哈開心死我了!」


「姐姐……」


「別安慰我,我好著呢。」


「我是想說,點心能給我吃嗎?好餓……」


她:「……」


後半夜,我們啃著點心商量明日的計劃。


我將偷藏的江湖秘藥遞給她:「此藥名為龜息丸,服之可閉氣十天,和死了一模一樣,等丞相府把我們下葬,隻需尋個可靠之人將我們挖出,就可金蟬脫殼,天衣無縫!」


「妙哉!」姐姐給了我個安心的眼神,「我這些年經營商道有自己的心腹,還存了不少銀錢,保你一世錦衣玉食不在話下,我有錢你有武,等這事了,咱們姐妹二人周遊四國去!」


「姐姐,我是你一輩子的狗!」


「好說好說。」


話頭一轉,她問我:「你就這麼死了,公孫羨怎麼辦呢?」


我一臉無語:「能怎麼辦,喪妻另娶唄。我和他成親一年,見過的次數兩隻手都數得過來。成親當天都能領旨上陣的人,還指望他替我傷心流淚嗎?」


「我還以為你會有一點不舍呢。」


我咽下一口點心:「其實有一點。」


我看著姐姐:「他活好。」


姐姐水牛哭泣:「公孫狗屎活也很好,你懂那種反差嗎?」


「嗚嗚嗚此去經年,要想再找個這樣的難了。」


當晚,我跟姐姐因為饞他們身子痛哭流涕。


3


翌日一大早,我睜眼就看見一雙懸空的腳。


尖叫聲打破丞相府的清晨。


身為柔弱不能自理的嬌嬌女,我當場就暈了。


再醒來,我姐已經被放進棺材,相府白綾飄飄。


我本想哭著跪在靈堂前,可那個位置被人佔了!


我一看,公孫雅正一臉活不起的樣子,身著麻衣,頭發凌亂,雙目無神,手裡還拿著我姐留下的遺書。


遺書句句溫柔,句句扎心。


那文採,不愧是皇都第一才女寫出來的。


我看了都要罵一句公孫狗賊!


「你別太傷心了。」


突來的聲音讓我回神。


公孫羨不知何時來的,也是一臉疲憊。


聽說昨天把我送進祠堂後,他又馬不停蹄的去了匪窩善後。


我趕緊捂著心口,疼得說不出話。


「來人,將夫人送回去休息。」


公孫羨劍眉星目,一身正氣,是很多女子的夢中情人,可惜他心有所屬,成日裡盯著一塊手帕上的女俠背影發呆。


他伸手扶我,我剛搭上他的手,他又縮回去了,背過身道:「嫂嫂去得突然,家中人雜,你沒事就別出來了。」


末了,他又說:「等這件事過去,我有話想同你講。」


我思忖了下,恐怕是要講和離的事。


「好。」


我知他不愛我,我也跟他沒感情,隻願我死後,他能尋得愛人,再續前緣。


想了想,我又說:「隱瞞會武功一事,是我不對,但我身體病弱之事也是真的,若有一日,我因病去世,將軍不必尊禮法為我守孝三年。遇到別的女子,若是喜歡,盡管將她娶回家來。」


公孫羨一急:「不會!」


他低頭小聲道:「也沒有其他女子。」


「什麼?」


公孫羨抬頭,笑:「我是說我會好好護著你,不會讓你死的。」


我隻當他少年心性,在安慰我。


笑了笑:「那便多謝將軍了。」


公孫羨撓了撓頭,「我去看看兄長。」


他走得慌亂,像是在躲什麼。


4


姐姐下葬這天,我扶著棺,哭得雙眼通紅。


公孫羨不知所措的拿著塊帕子,手忙腳亂地給我擦淚。


我好不容易擠出來的眼淚,他一下就給我擦掉了。


「別哭,我會常陪你去給嫂嫂掃墓的。」


我一時語塞,看向他。


一張口卻嘔出一口鮮血,在公孫羨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倒下。


整個過程不過一刻鍾,我就香消玉殒了。


死前,公孫羨抱著我軟下去的身子,根本不敢用力。


他身上染了我的血,眸中全是淚。


真是個好人啊,臨了還給我這個不太熟的妻子哭喪。


七日後。


我在一個小竹屋內醒來。


姐姐比我醒得早,在一旁啪啪打著算盤。


「老姐,我頭好疼,龜息丸後遺症這麼強?」


姐姐瞥了我一眼:「能不疼嗎,你死了後,公孫羨發瘋,不讓任何人碰你的屍體,爭論之間,他抱著你躲,一下子給你頭甩棺材板上了。」


我氣笑了:「這算什麼?」


「哦,算你倒霉。」


我白了她一眼,打量著四周的環境:「這是哪?」


「這是我在西昭的住處,本想等你醒後再離開東夏的,但我倆的死影響太大,爹在朝堂上和公孫丞相拼命,兩位相國鼻青臉腫鬧得滿城皆知,我怕夜長夢多,索性先帶著你跑了。」


我咽了咽口水:「我的姐啊,你在他國還有宅子呢,賭坊能贏這麼多錢啊?」


我姐朝我梆梆兩下:「想什麼呢,賭博不可取,我那隻是闲暇時的消遣,又不是真每天泡裡面。」


我捂著頭:「那你到底有多少錢啊?」


姐姐眉頭一挑:「雖然外面的人都說我是東夏首富,但沒那麼誇張。」


她笑了笑,「東夏前三而已。」


我睜大雙眼,猛吸一口氣。


「我嘞個豆!司徒小翠,你藏得夠深的啊。」我咬著手指,走來走去,「常聽咱爹提起,東夏有個了不得的商人,三年時間盤了皇都大半的商鋪,每年Ţů₀給朝廷捐銀一千萬兩,生意遍布四國,但其為人神秘,從未露過面。」


我看向她:「敢情你就是那個羽卒先生啊!」


姐姐手撐在桌上,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我已經坦誠相待,現在來說說你吧,好妹妹。」


「我、我怎麼可能有事瞞你呢,我絕對不是什麼雙狂刀,也不叫草別言!」


姐姐咬牙切齒:「好你個司徒小花,原來之前病得閉門不見人,是偷溜出去打架了,虧得我讓商隊滿世界給你找藥。」


我捂住嘴。


多說多錯,還是別言了。


姐姐來揪我耳朵,我趕緊捂住心口:「姐姐,疼!」


她一下子就泄氣了,從身上摸出一個藥瓶,倒出藥丸,沒好氣的塞進我嘴裡。


她嘆氣:「我是氣你不把自己的小命當回事,以前隻知你喜歡學武,我想著當鍛煉身體,也沒有壞處。誰知道你一不小心練得這麼厲害,還敢出去跟人真刀真槍的動手,萬一打鬥中犯病怎麼辦?」


我拍著胸脯安慰她:「放心吧姐,一般開打前,我都會先塞一把藥,從來沒發過病!」


但看我姐的表情,好像並沒有被安慰到。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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