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寅拉著我麻溜地滾了。
回到房間,我和周寅雙雙躺在床上,對視了一眼,都笑了出來。
虛驚一場真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個詞。
「我就說嘛,他打人那麼疼,怎麼會有病呢!」
周寅看著我,眼中的戲謔逐漸轉為幽深的情愫。
他直勾勾地盯著我,身體朝我靠近,眼神仿佛一把小勾子,勾得人心馳蕩漾。
空氣突然變得粘稠,我像隻蠢笨的兔子一樣後知後覺地嗅到危險,剛要起身就被矯捷的大灰狼撲過來按在爪牙之下。
周寅俯身精準地咬住我的唇珠,熾熱的吻仿佛一把大火,將我所有的理智都燒化,他的唇瓣仿佛我童年吃到的第一顆糖,我迷迷糊糊地摟住他的脖頸回應起來。
直到我被吻得喘不過氣,他才放開我,臉頰埋在我的頸窩,平復著呼吸,低聲說:「小铱,你要一直陪著我。我真的好喜歡你。」
我心如擂鼓,無力地推了推他,沒有推開,索性任他抱著:「周寅,我還是要跟你說清楚。」
他蹭了蹭我的脖頸,「你說。」
「我肯定是喜歡你的,可我不知道我的喜歡有多少。」
周寅的脊背僵了一瞬,放開我直起腰與我對視。
我苦惱地看著他:「喜歡你太容易了,你長得好看,家裡又有錢,對我又很好,就連你爸媽也對我很好,我沒有理由不喜歡你。但我不知道我喜歡的隻是這些好處,還是你的全部。」
周寅難掩失落,卻還是親了親我的臉頰,溫柔道:「那我們先在一起,你看看我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再看看你還喜不喜歡我。」
我有些不忍:「我這樣說你會不會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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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點,」他定定地看著我,眼眸潤澤深情:「那你親我一下安慰一下我好不好?」
我被蠱惑,自投羅網地親了上去,本想蜻蜓點水,卻被扣住後腦勺,親得七葷八素。
八
沒確定關系前,我在周家橫行無忌,確定關系後反而有些畏手畏腳了。
我收拾東西不顧小芬和周寅的真情挽留以及周叔叔的假意挽留回了自己家。
小芬自我走後每天給我打電話,跟我說我在的時候覺得我嘰嘰喳喳又聒噪又麻煩,可我走了又覺得家裡空蕩蕩的不習慣。
周末本來是要和周寅看電影,結果他臨時有事,我便和小芬去逛街。
走到一個偏僻的巷子,路邊突然竄出兩個彪形大漢。小芬立即警惕地拉著我轉頭往回走,卻發現路已經被堵死,後面也站著兩個人。
四個大漢頭戴黑色面罩,將臉捂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眼睛,客客氣氣地說要請我們去喝茶,然後我和小芬就被五花大綁扔進了面包車裡。
面包車飛速地駛出市區,開到郊區一個廢棄的工廠。綁匪撕掉我和小芬嘴巴上的貼條,掏出手機給周寅打勒索電話,索要五千萬的贖金,還讓周寅兌換成美金,打到一個海外賬戶。
周寅的聲音平靜中帶著狠辣,他說:「錢我可以給,但你要保證她們兩個毫發無傷。否則,我下半輩子隻做一件事,就是找你,我保證,一定讓你生不如死。」
綁匪強作鎮定:「放心吧,周總,隻要你把錢打到我指定的賬戶,我保證您的家人一根頭發都不會少。」
聽到周寅的聲音,我的心奇異地平靜下來。在這樣危險的時刻,我竟然不合時宜地想:我大概是真的喜歡他,就是不知道我還有沒有機會告訴他。
綁匪們得了承諾,對我和小芬倒也不算為難。
小芬真令我刮目相看,她居然戰戰兢兢地和綁匪商量:「能不能把這小姑娘放了,你們綁我一個就夠了,她還沒過門呢。」
我被她感染,也慨然道:「不!我留下!求求你們把我婆婆放了吧!她年紀大了,受不了驚嚇。」
「不!放了她!」
「不,放了我婆婆!」
我和小芬執手相看淚眼,都被對方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綁匪忍無可忍道:「別嚎了!綁你們兩個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他看向小芬:「如果隻綁了你,萬一咱們周總是個有了媳婦忘了娘的不孝子呢?」他又轉向我:「如果放了她隻綁你,誰知道你是不是周總的真愛呢?有錢人玩得花著呢,小姑娘,你可別被騙了。」
小芬不悅道:「怎麼說話呢?你綁架就綁架不要在這裡挑撥離間,我兒子可專一了!」說完後又轉過頭安撫我:「小铱,別聽他瞎說,你就是寅寅的真愛。」
話音未落,一把鋒利的匕首抵住小芬的脖子,綁匪獰笑:「是嗎?」
小芬立馬改口:「大哥你說得對,我兒子花心大蘿卜,朝三暮四朝秦暮楚朝九晚五。」
綁匪滿意地移開匕首。
嗚嗚嗚,好可怕,周寅快來救我!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和小芬靠在一起昏昏欲睡。
我有氣無力地問小芬:「小芬,你說你們家是不是克我?」自從我到了他們家,三天兩頭出事。
小芬覷了我一眼:「小小年紀,怎麼這麼迷信!我找人算過了,你和寅寅宿世姻緣,天作之合,配得不能再配了。」
真的嗎?我不信!
到了晚上,綁匪們不知從工廠哪個角落找出了一桌麻將。一共四個綁匪,兩個在外面望風,兩個在工廠裡面看著我和小芬,
於是,我和小芬就被松了綁,上了牌桌。
小芬英勇地事先聲明:「咱們先說好,賭場如戰場,牌桌上可沒有綁匪和人質,我們可不會放水,你們玩不起就別玩,到時候可別輸急眼了。」
綁匪:「瞧你說的!我們以我們的人格發誓!」
因為我不會玩,綁匪和小芬還耐心地陪我玩了兩局明牌,七嘴八舌地教我規則。
打了兩圈我就徹底開了竅,小芬更是大殺四方。
綁匪輸的都沒脾氣了,又是換位置又是換人,但小芬的手氣還是好得不得了。
不知不覺就打了一個通宵,天蒙蒙亮的時候,綁匪突然接到一個電話,對方竟然要求他們撕票。
方才還與我們說笑的綁匪瞬間兇相畢露,氣氛劍拔弩張,我的心都懸起來。
小芬竟還在氣定神闲地洗牌,她不疾不徐道:「你們老板已經拿到錢了,隻不過不想分給你們,又想報復我兒子,所以才讓你們撕票,不信你給他打電話看看還能不能打得通。」
綁匪將信將疑地撥了回去,果然無人接聽。
小芬抱臂,從容不迫地看著他們:「現在相信了吧。我猜你們並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他指使你們實施綁架。他聯系你們用的手機號是虛擬號,給你們定金時付的是現金。如果你們敢撕票,和他一點兒關系都沒有,但你們可就是殺人犯了。那個時候你們那點錢可就有命賺沒命花嘍。」
綁匪被說中,惱怒地掏出匕首抵住小芬的脖子,色厲內荏道:「那又怎樣?別忘了你們還在我們手裡。」
小芬坐在椅子上,明明矮他們一大截,卻有一股迫人的威懾力:「給我兒子打電話,讓他湊一千萬現金送過來。他剛給了你們老板六千萬,更多的短時間內也拿不出來了,你們分了錢趕緊走吧。」
綁匪猶豫地看著彼此,小芬目光凜然,冷笑道:「你們無非是求財,難道還想大家一起死嗎?」
綁匪被說動,收起匕首,商量了一番,決定按小芬說的做。
給周寅打完電話,他們又將我和小芬綁了起來。
天光大亮時,周寅如約而至。
才一天沒見,他憔悴了許多,眼底烏青,滿眼血絲。我望著他,有股熱淚盈眶的感覺。
周寅,你終於來救我了!
四目相對,他自責又心痛地凝視著我。
外面兩個綁匪在望風,裡面的綁匪一個在檢查周寅帶來的兩大箱現金有沒有問題,一個看管著我和小芬,拿匕首抵著我們。
檢查完之後,綁匪合上箱子,向同伙示意沒有問題,領頭的綁匪收起匕首,周寅急忙上前給我們松綁,拉起我和小芬就要離開。
剛走了兩步,就被綁匪喝住。他們察覺出了不對勁,外面望風的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周寅沒有停步,拉著我和小芬飛快地往外跑。
綁匪見勢不妙,舉刀刺向周寅,被他一個側踢踹翻在地,另一個綁匪趁機舉起椅子砸向我,與此同時,埋伏在外面的警察破門而出。
而我隻覺得心膽俱裂,方才千鈞一發之際,周寅撲了過來,替我擋下了那沉重一擊。
椅子砸在他頭上四分五裂,鮮血汩汩湧出,從他的額頭順著眼睫流下,迅速染紅了他的衣服,也染紅了我的白色毛衣。
周寅軟綿綿地倒在我懷裡,竟還強撐著對我說:「小铱,別怕。」說完後再無餘力,徹底暈了過去。
現場一片混亂,綁匪很快被警察制服,我抱著周寅渾身發抖,手上全是他的血,耳畔一陣嗡鳴,小芬嘴唇翕動飛快地說著什麼,我一句也聽不清。
直到有人把我和周寅分開,將他抬到了擔架上,我渾渾噩噩地跟了上去,突然眼親一黑,不省人事。
再醒來時已經在醫院的病床上,父母,哥哥和小芬守在我床邊,擔憂地看著我。
我陡然坐起,慌亂地問道:「周寅呢?周寅呢?周寅怎麼樣了?」說著就要掀開被子起身下床。
「沒事沒事,他沒事,」哥哥急忙按住我:「周寅沒事,醫生說隻是腦震蕩,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我這才松了口氣,可見不到他心髒就像被一隻手緊緊攥著,隨時都要裂開。
我坐立難安,執意要去看他,哥哥隻好抱著我去了他的病房。
周寅臉色蒼白,頭被繃帶包得嚴嚴實實,沉沉地睡著,毫無生氣。我本來不想哭,可眼淚唰的一下就湧了出來。
我哽咽著喃喃道:「周寅,和你在一起真可怕,可我還是想和你在一起,我確定了,我真的很喜歡你。嗚嗚嗚,你快醒過來吧。」
周寅仍然閉著眼睛,毫無反應。
小芬在他病床前嗑著瓜子,跟我說警察已經查出幕後指使了, 是前段時間因為挪用公款被周寅趕出公司的一個元老,懷恨在心所以策劃了這一起綁架案。
我心不在焉地聽著。
她又興致勃勃地說起那個解救我們的刑警隊長, 年紀輕輕立功無數,關鍵是長得還那麼帥。
周寅仿佛聽到了一般悠悠轉醒, 虛弱又憤怒地說:「傅警官已經結婚了!」
嗚嗚嗚,「你終於醒了, 我好擔心你!你嚇死我了!」我又哭又笑地抱住他。
準婆婆都氣笑了,叉著腰正準備說些什麼周寅拎著蔥回了家,她隻好一臉憋屈地把話咽了回去。
「嗚我」我嗚咽著說:「我也會,一直, 一直陪著你。」
番外
老楊有一句口頭禪,我遲早得結結實實地收拾你一頓!
雖然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每次都咬牙切齒,但他說了這麼多年, 從來沒有動過我一跟手指頭。
但周寅不一樣, 他這個人表裡不一, 道貌岸然, 扮豬吃老虎, 表面上對我百依百順, 疼愛有加,可實際上呢, 就知道欺負我。
我也是結婚後才發現他的真面目。
周寅第一次上門拜訪的時候很不巧,老楊正在教我花兒為什麼那麼紅。
我養的小貓咪打翻了老楊精心照料馬上就要開的曇花, 他火冒三丈, 又舍不得打小貓咪, 隻好把賬算到我頭上。
他想打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周寅拎著大包小包進門時,我正被我爸追的滿屋亂竄,看到周寅, 眼睛一亮,將他往前一推,有恃無恐地對我爸說:「爸,你打他吧!他可是我的心肝寶貝,打在他身,痛在我心,打他就是對我最好的懲罰。」
周寅的表情從沒見過世面的驚訝到聽到心肝寶貝的感動再到恨不得和我爸一塊兒打我的憤怒, 那叫一個變幻莫測。
最後他使用鈔能力成功平息了我爸的怒火---不僅賠了他一盆曇花,還送了他一株名貴的蘭花,叫什麼金沙素菊, 比我都貴。
後來我爸那句口頭禪就成了周寅的口頭禪, 但他是真的收拾!
每次他說「我遲早得結結實實地收拾你一頓!」當天晚上就會踐行。
我那個倒霉哥哥為了讓周寅投資他那個倒霉節目把我從小到大暗戀的男生羅列了一個名單, 我結結實實地被周寅收拾了好幾頓。
這個惡魔!我憤怒地拍著床板,當初就不該那麼輕易嫁給他!
周寅傾身, 溫熱的吐息拂在我頸邊,皮笑肉不笑地問:「怎麼了?」
我說:「老公, 我最喜歡你了!我最愛你了!Mua, 他們都是我的過客, 啊呸,過客都不算,我連他們名字都不記得了, mua,你才是我的心肝大寶貝!muamuamua!」
嗚嗚嗚,當初就不該被老周忽悠著搬出來單獨住!明天就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