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大了眼睛,「我是被你們前後夾著進來的,哪有機會出賣你們啊!」
「那就是你娘出賣我了,真可惜咱倆沒有父女緣,本王還挺喜歡你的。」
睿王意味不明地笑著,命人將我捆了起來,「但如今也要靠你搏一條出路了。」
我點頭表示定會配合,拿我要挾我娘定能逃出去,再說外面還有個痴戀我的太子。
睿王連連搖頭說我像我那個傻缺爹,一點也沒繼承我娘半點聰敏。
我還沒反應過來,我身邊訓練有素的刺客合力掀起了桌下的木板露出條密道。
我嚇得連忙開口:「不是拿我換活路嗎?」
「隻要你在我手裡,外面就不敢輕舉妄動。」
睿王把手帕塞進我的嘴裡,「更何況,我今日就沒想著能成功,不過是拖延時間罷了。」
睿王挾著我在密道走了半炷香的工夫,才瞧見一群人抬著箱籠在密道拐角處等候。
我趁人不備活動了下被縛在身後的手腕,悄咪咪地縮在角落摸出藏在袖口的薄刃劃開了捆住手腕的繩索,幾個閃身繞到了睿王身前抵住他的脖頸:「你是真不要臉,我外祖父的東西都敢偷。」
小宮女驚訝道:「你不是換了衣裳了嗎?哪來的匕首?」
「我藏裡衣裡了呀。」我貼心囑咐,「下次記得帶件裡衣,從裡到外都得換,還得搜身。」
我一手抵在睿王頸間,另一隻手去翻刻著虎頭的箱籠,摸出墨玉般的兵符後,手腕用力在睿王頸間劃了條血痕,「我外祖父就是因為不同意你起兵造反被你毒死。
「你還趁亂偷了我外祖父的兵符,本來想等我娘在軍中失了威望靠著兵符東山再起?
「我娘進京是為了誘你出來,而我來這是為了兵符,戰場打仗哪能天天靠刷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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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跟上戰場空著爪子去的有什麼區別?
我話音剛落身後就傳來一陣狗叫,睿王眼神恍惚了下:「旺財?」
我點頭:「我娘進京連男人都沒帶,就帶了條狗,因為我娘知道狗比男人靠得住!」
漫天的箭雨中,睿王的人無力招架,隻能且戰且退。
我不同,我拎著睿王死死地頂在身前擋箭。
一片兵荒馬亂間,我聽見了雲惟的怒吼:「住手!全都住手!林輕重還在裡面!」
禁軍越靠越近,縫隙間我瞧見雲頌穩如老狗,甚至一箭一刺客,還能抽空命人把雲惟捆起來。
我跟雲頌對上眼後,隻一個眼神,我就默契地彎下腰。
箭镞穿過睿王的喉間,我握著箭镞拔出箭羽,在睿王喉間拉出一個血洞:「今天就讓你知道知道林家的輕重!」
睿王捂著湧血的脖頸「嗬嗬」抬手想要抓我的衣角,卻被趕來的雲頌一腳踢斷了手臂。
雲頌把我轉了好幾圈確認我有沒有事,我扒開衣襟露出裡面的金絲軟甲。
「你之前送的這軟甲從我娘進刑部開始,我就沒脫過。」
我還低頭示意他瞧睿王胸前扎的一大團箭羽,「我剛拿他擋劍來著。」
隻有被捆得結結實實的雲惟臉黑如鍋底:「所以你倆是一早串通好的?!
「又不跟我說是吧?!」
6
雲惟說我心眼墨黑,本以為我要牽他手浪跡天涯,結果是我拿他當傻子忽悠。
「臣這是不舍得二殿下受傷啊!」
我大義凜然,「我娘離開邊城進京就是為讓邊城的探子露出馬腳,剛到京中我娘又被人陷害,顯然是要裡挑外撅,君臣離心,多危險吶!」
「而且父皇查了多年,就是想一網打盡睿王留在朝中跟軍中的勢力。」
雲頌淡定地喝茶,「讓你顛勺,你就真顛勺,你也不琢磨為什麼讓你去顛勺,也一眼都不看每個營裡吃飯的人有多少啊!」
眼瞧著雲惟逐漸紅溫,我忙出聲安慰:「再說我這也算是私仇,哪能牽扯上您二位呀。」
「那雲頌他不信你!」雲惟怒拍大腿,「你約他私奔他都不去!」
我聳肩無奈道:「誰讓他老謀深算呢!」
雲頌笑得像狐狸:「主要我跟輕重心有靈犀。」
雲惟無能狂怒的時候,陛下身邊的岑內侍來宣我仨觐見。
我娘拿著一卷聖旨說陛下要封賞,可老皇帝雲裡霧裡誇了我半晌,我就聽明白一句話:「要封我做世子?」
「不然呢?」我娘點頭,「咱家這侯位日後就交給你了。」
我扭捏半晌沒敢說世子聽起來沒有將軍霸氣,一旁的雲頌卻變了臉色:「父皇?」
雲惟嘴角彎彎:「兒臣願入贅靖遠侯府!」
老皇帝默默捋胡子:「那靖遠侯就這麼一個要求,ţũₐ朕哪能不答應啊……」
一片兵荒馬亂間,我默默從懷裡翻出一個小本本:「咳咳。
「三月初六,小廚子在戰場上替我擋了一刀。」
雲頌滿臉驕傲地舉手:「是孤!」
我娘心領神會地拿筆在太子的ƭū⁷名字下面開始畫「正」字。
「三月初七,小廚子私藏了倆烤地瓜給我,胸前燙倆火泡。」
雲惟猛拍胸口:「是我!是我!」
「三月初九,小廚子把我的紅纓槍擦得锃亮,還把我的紅纓編上了好看的小辮子。」
「三月十二,小廚子搶了敵軍頭子的大刀送我了。」
……
我剛念了半炷香,雲頌名下就已經寫了六個正字了,雲惟瞧著名下的五個正字表示不服:「我們抓阄!
「反正當年父皇決定我們誰做太子的時候就是抓阄。
「前年決定誰去打仗誰在後廚顛勺的時候,我們也是抓阄。」
可雲頌卻不願意,雲惟氣得叉腰,「怎麼如今抓不得了?」
「第一輕重是個人,她有自己做選擇的權利。」
雲頌遞給我一個相信他的眼神,「第二孤已經學會做飯了,還學會了曬地瓜幹、蘋果幹、柿餅、橘餅……」
我兩眼放光:「橘餅是甜的嗎?不帶酸氣那種?」
「當然,我偷雲惟的秘方改良的!」
雲惟怒目切齒:「雲頌,你怎麼還又爭又搶的啊!」
7
一場鬧劇在我娘的絕殺下落下了帷幕。
因為我娘說要把雲頌跟雲惟分成兩半湊一個給我。
老皇帝被吵得頭疼,直接下旨讓我跟我娘先回邊城,順便翻翻我家還有沒有跟我長得像的姐妹送到京城一個!
可我跟我娘剛到邊城,就瞧見了躲在侍衛堆裡費力拎著流星錘的雲惟。
他說放我放心,他定能跟我娘學會甩流星錘。
可我沒想到這廝半夜不睡覺地練錘啊!
雲惟說他也沒想到深更半夜地,我夜騎八百裡跟人私會啊。
更要命的人私會的人還是他親哥。
雲惟不可思議地看著我倆手拉手,偷偷抹淚:「你倆在一起了早說啊!這我還日日練錘作甚?!」
「主要是陛下覺得你身子骨不好,甩甩錘也算是強身健體。」
我忙接過雲惟手裡的流星錘,生怕這廝激動起來給我一錘, 「另外你仔細想想, 你說喜歡我,是真的喜歡我, 還是就為了贏雲頌?」
雲惟背著手望了半宿天,我倆一聲不吭也陪了半宿。
我快站著睡著時, 雲惟像是突然開竅般利落上馬直奔京城:「我回京替你理半月朝政,半月後你來換我回邊城甩錘,強身健體!」
我摳了摳雲頌的手心:「雲惟要是知道你是故意讓他發現咱倆之事的,會不會殺你奪位啊?」
雲頌彎起嘴角:「不會,阿惟喜歡熱鬧, 才舍不得殺我。」
「其實我也喜歡熱鬧, 我看了我娘給你們的那本春宮圖了, 區區……」
我話還沒說完, 就被突然湊近的雲頌盡數吞下:「不是說最近沒胃口嗎?這回有了嗎?」
我反手就是餓虎撲食:「美男計是吧?」
「姐就喜歡將計就計!」
番外—雲惟
我討厭雲頌, 隻因為他比我早出生半刻,我就永遠被他壓了一頭。
而且運氣也差了他一頭, 父皇讓我倆抽籤誰做太子時就是雲頌中的籤。
就連去邊城也是我抽中去後廚,他在前面瀟灑打仗。
後來回京後,我才知道我抽的兩個籤上寫的都是去後廚。
父皇說雲頌覺得我身子骨比他差, 見血的事還是他來, 如遇不測, 我也能頂上儲君之位。
可我當時隻覺得委屈, 雲頌跟靖遠侯家的林輕重勾肩搭背, 我就趁著雲頌不在給林輕重開小灶做爐窯燒雞。
雲頌剛陪林輕重夜襲敵軍大營, 我趁雲頌善後的時候給林輕重送夜宵。
主打一個讓她感受如春風般體貼的溫暖。
誰知道林輕重也是個沒腦子的, 她竟以為雲頌能抡得動流星錘還會做飯!
就連我送她的定情信物, 她都以為是雲頌對她用情至深,送一樣不夠又送一樣!
我氣不過想用父皇來壓林輕重與我成親, 可誰知她這時候長出腦子了會裝暈了。
我正琢磨另闢蹊徑時, 林輕重派人給我送了密信約我私奔。
我激動了半宿準備好好笑話雲頌輸給我時, 誰知林輕重隻是為了引開我!
我等了她一個時辰,她都沒來!而且還跟雲頌成雙成對地去抓睿王了!
我不服,我覺得隻要他倆不成親我就有機會,我悄咪咪地跟著林輕重回了邊城。
可誰知他倆早就背著我暗度陳倉, 倆人一人奔個半宿在邊城跟京城之間偷摸相會。
皓月千裡, 我抱臂生悶氣時卻瞧見了雲頌手背的燙傷。
原來他一分不清糖跟鹽的人真去學會了做飯。
所有的事都穿成了線。
林輕重中春毒時,明明最簡單的辦法就是以身解毒,可雲頌卻用藥解毒。
還有私奔的密信, 雲頌壓根沒信, 還有林輕重的小本本。
就連我,林輕重也是愛屋及烏,連哄帶騙地讓我強身健體。
煩!真的很煩!他倆卿卿我我很煩,雲頌對我百般照顧也很煩!
他倆這樣顯得我沒輕沒重!
既然感情上輸給了雲頌, 那我就在政事上贏他一頭。
我宵衣旰食,造福百姓。
可我忘了他才是太子啊!我忙得昏天黑地也是給他做嫁衣!
更別提這廝不要臉地把他跟林輕重生的一對龍鳳胎也送來給我養!
我瞧著這倆長得有幾分像我的小兔崽子,隻覺得好像被他家兩口子算計了個徹徹底底。
我怒啃雲頌新曬的柿餅心裡怒罵:這麼多年他倆還是拿我當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