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完仗進京,老皇帝問我要何賞賜。
我指著殿上紫袍金帶的美男:「求陛下賜婚,臣女肚子裡懷了他的孩子,他說過要娶臣女!」
皇帝身邊老太監忙開口攔我:「將軍慎言,這位是二皇子。」
我身後響起道幽幽的聲音:「懷了誰的孩子?
「你肚子裡裝的不都是烤鴨、燒雞、糖葫蘆、紅豆酥、地瓜幹……」
我回頭一瞧,剛說話的美男竟跟二皇子長得一模一樣。
我當機立斷朝陛下拱拳:「那個不娶我,這個娶我也行!」
老太監急得要命:「祖宗,這是太子!」
1
我叫林輕重,我娘是靖遠侯。
我娘說給我起這個名字就是要別人知道我們林家的輕重!
因為我從小力能扛鼎,十五歲上戰場,十七歲就接了我娘的長槍橫掃邊城,戰無敵手。
我娘說我家權勢太盛,怕有一日落得個走狗烹的下場,最好能嫁個不得勢的皇子。
我不願,我想嫁給營裡會做飯的小廚子。
小廚子做飯不僅一絕,一對流星錘耍得更有勁,更重要的是貌美。
更更重要的是我們連定情信物都換了,他送了我金釵跟匕首,我送了他絹帕跟玉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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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沒想到進京受封那日,貌美的小廚子也在。
我直接跪地指著小廚子,滿臉認真:「陛下,臣懷了他的孩子,他還說要娶臣!
「臣求陛下賜婚!」
嫁個廚子,老皇帝總不會覺得我家還有異心了吧。
可沒想到皇帝身邊的太監嚇得拂塵都掉了:「少將軍慎言,這位是二皇子!」
我腦子打結時,身後傳來了道幽幽的聲音:「你懷的誰的孩子?
「你肚子裡裝的不都是烤鴨、燒雞、糖葫蘆、紅豆酥、地瓜幹……」
我忙回頭看拎著流星錘匆匆趕來的美男,又看了看面無表情的二皇子。
這倆人怎麼長得一模一樣啊!
偏我嘴張得比腦子轉得快:「稟陛下,那個不娶我,這個娶我也行!」
老太監差點把拂塵扔我臉上:「慎言!這位是太子!!
「太子跟二皇子乃是雙生子!」
這回輪到我不願意了,我跪得筆直:「既然如此,臣營裡還有個也會用流星錘的廚子,臣嫁他吧。」
二皇子慢慢舉起手:「兒臣就是那個廚子。」
太子將一對流星錘扔到我腳下:「兒臣是那個會用流星錘的。」
二皇子陰惻惻地勾起唇角,從懷裡掏出一枚玉佩:「兒臣已與林將軍私定了終身。」
太子不甘落後ẗú₈地從袖中翻出一方繡了鐵錘的絹帕:「這是林將軍給兒臣的定情信物。」
殿內一片寂靜,隻有我兩腿打擺的聲音。
「臣,臣,臣實沒認出是兩位皇子啊!!!」
我掏出他倆送的金釵跟匕首,「臣還以為是對臣情根深種,定一次情送兩樣寶貝!」
老皇帝一臉看熱鬧的表情:「朕向來公允,不如把小林將軍一分為二,一人一半!」
我腿Ṫṻ₊抖得更猛了,腦子裡都是自己被分成左一半右一半,上一半下一半的模樣。
阿娘啊,還是你老謀深算,這盛京果然是吃人的兇險地!
2
老皇帝說我是靖遠侯的女兒,就算把我分成兩半也得讓我娘來給我收屍。
我明白了,這是要我娘也進京當人質。
命不久矣的我剛出殿就抱著廊柱痛哭流涕:「我就說天底下怎麼會有此完人!
「既能抡大錘又能下廚房的!」
我正哭得起勁,身後蹿起一股殺意,求生的本能讓我閉著眼睛繼續嚎:「老天怎麼能把一個完人拆成兩個完人啊!
「這手心手背都是夫君的!」
我號得起勁的時候,老皇帝身邊的岑內侍滿臉無語地把我帶到了摘星閣,還貼心地給我講了下太子雲頌跟二皇子雲惟是因為跟陛下打賭輸了才被送去了邊城。
可我的腦袋也不是糨糊捏的!
我家三代戍邊,威名遠揚,指定是陛下對我家猜忌才讓兩個親兒子一個在前線監視我,一個在後方監視我娘!
如今到了京城,雲頌跟雲惟還三天兩頭地看著我,他倆就是怕我死在皇城不好跟我娘交代吧!
哼!
什麼金釵匕首,什麼烤鴨糖葫蘆,都是蒙蔽我雙眼的!
我佯裝一臉死氣無欲無求讓看守我的人放松警惕準備私逃時,雲惟不知為何動了怒:「我皇兄相看個太子妃就引得你如此傷春悲秋?
「他給你帶的那些地瓜幹都是偷的我曬的!」
我緩緩地挪動腦袋裝遲鈍,心裡卻琢磨關地瓜幹什麼事?
眼瞧著雲惟甩袖子離開,我呆滯地繞著院裡琢磨從哪跳牆時,雲頌又不知從哪蹿了出來。
「我父皇要給雲惟賜婚引得你這般行屍走肉?
「雲惟送你那把削鐵如泥的匕首還是從我這偷的呢!」
雲頌攥著我的手腕咬牙切齒,「你就愛成這樣?」
哦嚯~他倆這是要為我打起來?
打吧,越亂我越好跑。
可倆人天天隻是對我恨鐵不成鋼,硬是沒有想動手的意思。
我隻能趁著看守懈怠時翻院牆,可我剛準備溜,院內就傳來一道聲音:「少將軍,靖遠侯已經到皇城啦~」
聞言我又手腳利落地翻了回來:「真的?我阿娘來了?」
我剛直起身就迎上了雲頌雲惟眼中盛不下的怒意。
我尷尬地辯解:「還得是血脈親情啊,一下子我人就精神了。」
半炷香後,我坐在了阿娘旁邊,我倆左邊坐的是雲頌,右邊坐的是雲惟。
主要是他倆實在聰慧,看到我翻牆回來那刻就明白了我是裝痴騙人。
而我在揣手生氣,那我進京時咋沒有接風宴呢?
皇帝看到我娘,兩眼都亮了,嘴角彎得都壓不下來:「百聞不如一見,靖遠侯果真是英姿颯爽,器宇不凡啊!」
「全靠陛下勵精圖治,才讓臣等沒有後顧之憂地打仗。」
我娘恭敬地朝陛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就是我這女兒給陛下添亂了。
「解鈴還須系鈴人,讓他們自己解決也好。」
皇帝笑得開懷,連連點頭:「不過靖遠侯的夫婿也沒了多年了,可婚配……」
我娘忙接過皇帝的話頭:「臣已經有意中人,而且輕重也有婚約了。」
雲頌朝雲惟舉杯:「你爹失戀了!你也要失戀了!」
雲惟翻了個白眼:「你爹才失戀了!你全家都失戀了!」
隻有我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阿娘:「你又跟隔壁王叔和好啦?」
阿娘恨鐵不成鋼地睨我一眼:「陛下仁厚,等你得了封賞就回邊城完婚。
「你外祖父在的時候給你定了娃娃親。」
我娘話音剛落,滿臉鐵黑的陛下也幽幽開口:「朕的兒子們也失戀啦!」
滿殿寂靜,隻有雲惟壓著嘴角,「撲通」跪在我娘面前:「侯爺,林輕重懷了我的孩子。
「前幾日她在大殿上親口說的。」
這回輪到我麻了,我瞧著我娘眼中壓不下的盛怒,隻覺得死期將至:「我騙人的!我沒有!
「我白天打仗晚上暈碳的,哪有時間懷孩子!!!!」
雲惟滿臉淡定,說出的話卻要我狗命:「那就是欺君?」
3
雲惟兩句話把我架在火上烤,我釜底抽薪兩眼一翻直接裝暈。
我跌進我娘的懷裡,耳邊是雲頌揚聲喚太醫的聲音。
太醫摸了半晌的脈說我身強體壯,血氣方剛,掙扎半天才說絲毫沒有滑脈之相。
我娘掐著我腰間的軟肉,咬牙切齒:「你最好給老娘裝死一輩子!」
而為了將功抵罪,我娘替我攬了個去京郊威虎山附近剿匪的活。
我娘的意思是讓我出去躲躲,但我娘可能沒想到,我左邊是騎馬趕來的雲頌,右邊是駕車來的雲惟。
雲頌表示怕我打死人好收屍。
雲惟擔心威虎山的伙食不好。
可我們剛準備在山腳下安營扎寨,威虎山的大當家秦猛已經帶著一眾小弟眼巴巴地等著了。
「林小將軍吧?」秦猛掛著諂媚的笑,「一瞧這紅纓槍就知道是林小將軍!這威猛!」
我看著秦猛身後一眾被捆得結結實實的弟兄,一臉不解:「這是哪出?」
「草民們就不勞煩小林將軍動手了,畢竟聖上注重此事,把太子跟二皇子都派來了。」
秦猛端著被捆得結實的手在我眼前晃來晃去,「草民們也得有點眼色不是?」
雲頌端起了臉,不怒自威:「有眼色還敢打砸搶燒?」
雲頌話音剛落,秦猛帶著一群兄弟就跪地一片,齊聲喊冤:「草民們也是被逼無奈啊!
「草民們就打砸過陳員外一家,許是人多嚇到了周圍百姓。
「但,但實在是事出有因啊!」
秦猛黑黢黢的臉上是盛不下的委屈,「陳員外搶了二牛的親妹、大虎的表妹、山狗的阿姐、王錢的姨妹,我們一群人去了陳家三趟都沒尋到人,還被汙蔑成了山匪!」
「所以是強佔民女在先?」
我睨了雲頌一眼,怒極反笑,「京城果真如太子所言,處處好風光啊!」
雲頌臉色晦暗不明,命身邊的黑甲衛給秦猛一眾人松了綁:「帶路去陳家。」
秦猛反應過來,猛地給雲頌磕了兩個頭,然後熟練地帶人踢開了陳府的大門。
陳員外似是被踢出經驗了,死豬不怕開水燙般開口:「你們翻!若是能翻出來人隨你們處置。」
秦猛看了眼雲頌,挺直了脊背:「門口的陳瞎子都瞧見你把人送出去了!
「而且太子、小林將軍都在這了,你還敢嘴硬!」
雲頌不愧是做太子的,腦子轉得就是快:「所以誰指使你的?」
我抬起手一拳敲掉陳員外的門牙:「Ṱũₒ屎到臨頭還在攪便!
「說!指使你的那根攪屎棍是誰!」
陳員外仰著頭晦澀不明地看了我好幾眼,滿嘴血沫梗著脖子隻說不知。
雲惟滿臉不耐:「帶回刑部審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