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完牙,剛放下牙杯,他就從背後摟住我的腰,手不安分地往我腹肌上摸。
眼看著他的動作越來越肆無忌憚,我趕緊按下他的手,轉身,拽著他的手腕將他一把抱進懷裡。
「別急,沒忘。」
說完,低頭含住許安俞的嘴唇。
我沒敢吻太深,怕勾出他的欲火,但我忘了現在的許安俞沒有經歷過這些。
我剛要分開,他又火急火燎地湊上來。
我按住他的肩膀,有些難耐地推開他:「不行,你上班要遲到了。」
許安俞滿不在乎:「我是老板,我想幾點去就幾點去。」
我愣了下,問:「那你之前那麼早……」
許安俞臉上有著做錯事的心虛:「我那不是為了讓你心疼我嗎?」
他看著我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好,扯著我的衣袖,小心翼翼道:
「我在公司有補覺的,你別生氣。」
我撫上許安俞的臉,溫聲開口:
「沒生你的氣。」
我隻是在生我自己的氣。
氣我為什麼沒早看出許安俞他非我不可,氣我為什麼覺得自己的冷言冷語可以逼退許安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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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安俞眼睛亮亮的,他抬手勾住我的脖子,滿眼希冀。
「那……繼續嗎?」
我緊了緊箍在他腰上的手,喉結滾動兩下,最終還是抬手整理他被揉亂的衣服,啞聲道:「沒東西,你先上班,我晚上把東西買回來。」
許安俞滿臉通紅,他低聲說:「我房間有。」
我眼神一暗:
「你什麼時候準備的?」
「你回來那天?反正是遲早的事,我就先準備好了,免得要用的時候沒有。」
怪不得昨天晚上一個閃送小哥送東西過來時,許安俞跟做賊一樣,拿起東西就往房間跑,原來買的是這些東西。
我揉著許安俞的後頸,啞著嗓子道:
「那也得把飯吃了,吃完飯我們再……」
許安俞抿了下唇,盯著我半露的胸肌咽口水:「現在才六點半,我們八點吃早飯也不遲。」
他伸出食指扣住我的皮帶,語氣軟軟的,尾音拖長帶著鉤子:
「徐壯,給我吧,我想要。」
我被他勾得呼吸一重,幾乎有些控制不住地將他重新按在懷裡深吻,一邊吻,一邊帶著他往他房間走。
倒在床上那一刻,我已經接近失控,將許安俞吻得喘不上氣來。
他伸著兩隻手推我,扭開頭,喘息不止:「別……這麼急。」
我扣住他的手按回床上,哄道:「好,聽你的。」
說完,低頭再度吻了上去。
許安俞小時候不喜歡吃飯,總是吃點菜就完事,完美地詮釋了什麼叫作吃飯隻是為了活著。
和我在一起後,我總是哄著他多吃幾口飯,他也總是敷衍地吃兩口就不吃了。
後來,我發現隻要和他說:
「你今天吃完這碗飯,我們就早點上床。」
許安俞都不用我多說乖乖地吃完一碗飯,眼巴巴地在床上等。
從那之後,許安俞的身上總算是有點肉了。
可現在,我看著許安俞明顯突出的肩胛骨,以及隨著呼吸清晰可見的肋骨,鼻頭止不住地發酸。
我摸上他的脊背,許安俞猛地一顫,我俯身覆上他的身體,心疼地說:
「你是不是又沒好好吃飯?」
照顧許安俞的那一個月,我自然不能和他說那些話,但我會故意裝作很費勁的樣子,許安俞心疼我也會多吃一點。
那段時間,明明還有點肉的,現在又隻剩下皮包骨了。
許安俞聲音含混地撒謊:「沒有啊。」
沒有個屁。
我湊近許安俞的耳朵,懲罰性地咬了他一口,才慢吞吞地說:
「許安俞,你要是每天都好好吃飯,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什麼我都聽你的。」
「真的?」
許安俞轉頭不可置信地看著我,猶猶豫豫地追問:「什麼都行嗎?」
「什麼都行。」我親著許安俞的眼皮,語氣誠懇。
「好,我好好吃飯,你不能反悔?」
「嗯,不反悔。」
9
我在許安俞的背上嘬出一個又一個的紅印,接著摸上他的皮帶。
不多時,我感覺他身子明顯一僵,我以為他是第一次所以顯得很拘謹。
可過了好一會兒,許安俞身上因為欲望而染上的紅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我才猛然意識到有些不對勁,連忙把他翻過來。
許安俞眼圈通紅,他咬著下唇,用力到嘴唇泛白。
「怎麼了?是我弄疼你了嗎?」我扒開他的下唇,放軟語氣詢問。
許安俞挪開眼睛不看我,半晌,他才說:「徐壯,你為什麼這麼熟練?你是不是和別人……」
後面的話,他說不出來,我也聽不下去。
從始至終我都隻有許安俞一個對象。至於熟練,那都是許安俞教我的。
我記得上輩子,我和許安俞在一起後,兩人睡在一張床上,總有擦槍走火的時候。
有一次我沒忍住,將人摁在身下親,親了好一會兒始終沒有進行下一步。
許安俞在我身下難耐地扭動著身體,我有些窘迫地看著許安俞:「我不會,要不我明天抽空學習一下。」
許安俞抿了下唇,小聲說:「不要,你不準看別人。」
他抓著我的手,別開頭,臉紅得像是要滴血,壓著嗓子說:「我教你。」
說完,他手把手教我怎麼弄。
我當時也有些吃味,將頭抵在許安俞的頸窩,語氣酸溜溜的:
「你怎麼這麼會?」
許安俞敲了下我的頭,嗔怪道:「想什麼呢?我也隻是理論知識豐富。」
我和許安俞都是一樣的,一樣對對方佔有欲強,一樣地愛吃醋。
我將許安俞抱得更緊,額頭貼著他的額頭,思考了會兒,才道:
「我在夢裡夢見過。」
頓了頓,又補充:「和你。」
許安俞應該是信了,身體的反應能明顯看出,他很喜歡我這個回答。
他輕咳一聲,帶著點秋後算賬的意味:
「那你之前還說不喜歡男的,還推開我,結果晚上又做這種下流的夢。」
我絞盡腦汁地應付:「我那不是覺得我配不上你嗎?所以不想耽誤你。」
怕說多錯多,我趕緊轉移話題:「那你呢,放著那麼多優質男不要,偏偏要和我攪在一起,我有什麼好的?」
這個問題我上輩子也問過許安俞,他的回答是覺得我憨厚單純,看著就讓人喜歡。
不過,我現在好像沒有那麼單純了,經歷太多,我也變得不那麼純粹了。
我也想知道這一世,許安俞的回答會是什麼。
「我其實也是因為一個夢。」許安俞說。
我有些意外:「什麼夢?」
「夢裡我們在一起了,一起生活在鄰水村,你種菜我在旁邊打下手,你做飯我就給你扇扇子,晚上我們一起坐在坪裡看星星,聽隔壁鄰居們闲聊……」
聽到鄰水村這三個字,我猛地瞪大了眼睛,心髒因為恐懼而劇烈跳動著,周身的溫度降至冰點,徹骨的寒冷裹挾著我。
我有些失去理智地按住許安俞的肩膀,喉嚨發緊:
「還有其他的嗎?你還夢到別的沒有?」
許安俞被我嚇了一跳,怔怔地搖了搖頭:「沒有,徐壯,你怎麼了?」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太過激動,我平復了一下心情,抬手安撫地摸了下許安俞的臉:
「沒事,對不起,嚇到你了吧。」
如果可以,我希望許安俞永遠都不要記起那些事,我都這麼痛苦,那身為親臨者的他該有多痛苦和絕望。
我死死地抱著許安俞,聲音艱澀:「安俞,你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他問:「什麼?」
「永遠都不要去鄰水村。」
大抵是我的狀態太異常了,許安俞沒有多問,連忙答應:
「好,我不去。」
10
那天後,我開始去各大寺廟祈福。
希望上天能夠聽到我的禱告永遠都不要讓許安俞記起那段不好的回憶。
許安俞身上也被我掛了各種佛牌和紅繩。
直到某一天,我回家的路上遇見一位算命的大師,他看著我,突然開口和我搭話:
「這些東西多餘了,他永遠都不會記起來。」
我仿佛看見救命稻草一般,立馬虔誠地坐到對面:「大師說的可是真的?」
他的目光沉靜如水:
「可你會遭到報應。你設計殺害鄰水村十九口男丁,手段殘忍,上天震怒,決意讓你還完情債後,去十八層地獄受烈火焚燒七七四十九日方可入輪回。」
我心裡咯噔一下,有些急切地問:「那許安俞呢?他會不會受到影響?那些事都是我做的,和他沒有關系。」
許安俞很怕疼的,不能波及他。
大師搖了搖頭:
「他會順利地入輪回。」
我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
「你不怨嗎?」大師看著我,「明明是他們作惡在先,可最後你卻要受懲罰,你不怨老天不公?」
我想了想,誠實地說:
「我原本是怨的。可它給了我一次重來的機會,還讓許安俞忘卻那些不好的記憶,我就不想怨了。
「至少這輩子我可以陪著許安俞走完,他好好地待在我身邊比什麼都重要。我隻求讓他安然無虞。」
我回家時,許安俞已經到家了,他看了眼我手上的紅繩面色犯難。
「徐壯,我已經沒有地方可以戴了。」
我將紅繩收好,輕笑一聲:「以後都不用戴了。」
說完,我一把將他抱在懷裡,感嘆道:「還好。」
還好,上天沒有太欺負我, 他不會讓你記起那些慘痛的回憶。
我抱著許安俞,低頭深深嗅著他身上的味道:「安俞,我想出去工作。」
「怎麼這麼突然?咱家又不缺錢用。」
我捏了下他的臉:
「我們不可能瞞一輩子的。你父母要是不同意, 斷你銀行卡, 我得找份工作養活你啊。我不能讓你跟著我吃苦。我這些天面試了份朝九晚六的工作,對方對我很滿意,而且離家很近, 不耽誤我給你做飯。」
許安俞嘴角上揚, 輕笑出聲:
「我爸媽一直都知道我的性取向,他們很開明的,你別擔心。」
那瞬間,我隻覺得自己仿若被雷劈了一般, 大腦一片嗡鳴。
上輩子, 許安俞和我說的明明是他爸媽不同意他和我在一起,斷了他的生活費, 他可憐巴巴地縮在我懷裡說他現在無家可歸了, 要我負責。
我突然又想起來, 剛確定關系的那天,我們兩個都有點尷尬, 不知道聊些什麼,走著走著就走到我家田邊。
為了打破尷尬,我索性和他介紹水稻是怎麼種出來的, 那時候, 他看著我,眼裡閃過抹異色, 問我:
「徐壯,你很喜歡這種生活嗎?」
我那時以為隻是普通的聊天, 沒有細想:
「當然了,我覺得每天都特別充實嗎?對了, 我家那棵桔子樹結果了,我帶你去看。」
如果,我當時想得深一些, 會不會就能看出許安俞的犧牲了。
真好。
「許我」我真該死啊。
我捂著臉,站不住地跪在地上崩潰痛哭。
許安俞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慌亂地蹲下身抱住我的頭,手足無措地安慰, 滿眼都是心疼。
我哽咽地扯出一抹笑,說:「許安俞, 你怎麼……就這麼愛我呢?」
他紅著眼圈, 抹去我的眼淚:「你不也很愛我嗎?」
我抱著他的腰,哭得他胸前一片水跡, 過了很久,我才說:
「許安俞,我要給你買羽絨服。」
他不理解:「怎麼突然要買羽絨服了,這大夏天的。」
我悶悶道:「沒什麼, 有了羽絨服這個冬天就不會太冷了。」
「我還要給你買好多鞋子,多到穿不過來。」
我摸上許安俞的腳,無聲流淚:「這樣它就會是熱的,一直都會是熱的。」
許安俞聽不懂我在說什麼, 隻能寵著我:「好,都買,今年冬天我們都暖呼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