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的蛇尾纏上我,粗長的蛇尾緊緊鎖住我的脖頸,令我呼吸阻斷,窒息感強烈。
「別以為你是我的丈夫,我就舍不得殺你!」
無情冷血的蛇類!
我停止掙扎,索性擺爛:「你殺吧!你把我絞死算了!」
白蛇不再言語,沉默幾秒後,撤開蛇尾,轉頭生悶氣去了。
我對著它的背影不屑一顧,蠢蛇!
1、
我爺爺是個神算子,在我五歲那年,算出我是個短命鬼。
他為了讓我活得久點,帶著十歲的我上山求親。
對象都物色好了。
村裡後山山頂的那顆大槐樹,足有千年。
我爺爺說:「小昊,你和槐樹定了親,就不會早夭了。」
我茫然點頭,聞著槐樹上的樹葉清香,深吸口氣。
和槐樹結婚,感覺也很不錯!
但我爺爺是個半吊子,一頓作法鬧下來,最後把自己氣哭了。
「小昊啊!爺爺對不起你!!」爺爺抱著我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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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啦?」
此時我還不知道問題的嚴重性。
隻見爺爺抬手一指,掛在槐樹上足有兩米長的白蛇朝我吐著蛇信子。
「小昊,爺爺把你的婚契,上到那白蛇身上了,從此以後,你兩性命相連,可咋辦啊!!」
能咋辦?
我對上白蛇冷冰冰的眼,頓時頭皮發麻,雞皮疙瘩不斷往外冒。
蛇能活多久?
我不知道。
2、
白蛇不是普通的蛇,據她自述,她已經修煉了數不清的年數。
卻還沒修出人形。
自從與我定親後,便時時刻刻跟在我身後。
「要不是你爺爺,老娘現在早飛升了!」
這句話我聽了七年。
我早已麻木,無所謂。
我背著書包放學,走在無人的山路上:「我警告你,不要對我爺爺動手,否則我就自殺。」
我自殺,她就得死。
白蛇纏繞在我脖頸上,一圈圈的纏緊,又不敢勒得過緊,她警告似的在我臉頰邊吐蛇信子。
我不耐煩的拍開蛇頭:「煩不煩,別往我臉上沾口水!」
白蛇氣得要死,還是個蘿莉音:「你等著!等我找到解除婚契的辦法,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家裡人吞了!」
我翻白眼,不屑道:「認命吧,小白,我爺爺的術法很厲害的。」
話雖如此。
我和小白一樣,希望能解開婚契。
3、
有小白的存在,導致我一直沒有朋友,上下學都得躲著旁人。
因為她總跟著我。
美其名曰,怕我死了帶上她。
可明年我就得上大學了。
我要離開小山村,我想離開小山村。
白蛇哪也不能去,她在此修煉,就得一直在這兒,否則就會失去修為,變成一條普通的白蛇。
毒性還不強。
死得很快的。
「小白,我明年想出去,想去大城市,看高樓和摩天輪,在電視裡見過的那種。」我對著肩頭的白蛇說。
「不可以去!你去了我怎麼辦!我等死嗎?!」蘿莉音的白蛇罵罵咧咧。
「爺爺說,就算婚契不解除,我也可以離開村裡的。」
隻有你不可以離開而已。
「不準去!你去了,我就勒死你!」
蛇身纏在我脖頸上,慢慢收緊。
她做著無用的威脅。
我抿唇,拉著書包帶子慢悠悠往前走:「你勒死我吧,我總要出去的,我不可能一輩子待在山村裡。」
片刻後,小白纏著我的動作漸漸放松,轉而在我身上遊來遊去,纏著大腿,腰間,手臂和脖頸,一圈一圈,慢慢地繞。
她默然不語,婚契讓我感覺到她的情緒。
她在難過。
4、
她是因為自己生死迷茫而難過,
不是因為我要走而舍不得。
「你別走,我每天都去山裡給你找蛇果,你最喜歡吃的。」白蛇纏在我腰上,和我一起躺在床上。
我閉眼:「我不吃蛇果了。」
「野雞、山梨、野兔、竹鼠……都不吃了嗎?」小白說。
我嘴裡口水分泌:「這些我還是想吃的。」
白蛇的頭蹭著我的臉頰輕輕貼貼:「我都給你找來,你別走。」
「不行,我要去讀大學的。」
我盯著小白耍賴:「就算我要走,你也得給我找好吃的,我可是你丈夫!」
白蛇蛇身松開我的身體,自己躺到了床的另一邊,氣呼呼道:「我沒你這麼無情的丈夫!」
無情嗎?
我想。
我確實挺無情的。
我說了要走,就肯定要走。
5、
離開山村前,我本想著日後每月回來。
後來,我就想再也不回來了。
因為爺爺死了。
猝死的,不是白蛇殺掉的。
爺爺走得很急,來不及給我留遺言,他抓著我的手在地上瞪著眼睛抖啊抖:「小昊、小昊……」
我學著書裡的給他做心肺復蘇,可無濟於事。
我求小白:「你不是很厲害嗎?你不是修煉了很多年嗎?把我爺爺救回來好不好,你會術法的!」
爺爺是我唯一的親人。
我的父母早亡,他們不是好東西,虐待我,毆打我,是爺爺把我帶到身邊養了十二年。
小白纏著我,在我肩頭說對不起。
我決定出去後就再也不回來,小白是故意的,她見死不救。
她曾和我說過,以她的修為和術法,想要拯救一個凡人,簡直是不費吹灰之力。
她還是記恨爺爺,記恨我,不該把婚契結到她身上。
所以我毫不留戀的走了。
6、
我在城市裡讀書,做兼職,忙的暈頭轉向。
偶爾有空闲時,就會想爺爺和……小白。
小白應該還在山林穿梭,她最喜歡纏在樹上睡覺,一睡就能睡許久,還特別愛吃,找雞兔的速度很快。
我認為,小白一直修煉不成功,大可能是因為太愛吃肉,殺孽太重。
也不知道她現在多長了。
我躺在床上,看著出租屋的天花板。
從我離開山村到畢業,已經過去四年,我二十一歲了。
四年,之前小白是兩米四的長度,現在以後三米多了吧?
扣扣--
房門被敲響。
大概是房東,今天是交租的日子。
我忙下床:「來了來了,您稍等。房租我給您打卡裡吧,還麻煩您跑一趟。」
話音落地的瞬間,房門被我打開。
不是房東。
是一個黑發墨瞳蘿莉,身姿窈窕,面容白皙,五官清秀,青澀的蘿莉感很清純可愛。
她穿著白色裙子,抬頭看我的眼神有些冷。
「吳昊。」她唇瓣輕啟,眼中滾動恨意,是熟悉的蘿莉聲。
「小白?」我懵了。
下一秒,冰冷的手狠狠掐到我脖頸上,憤然收緊!
7、
小白掐得用力,冰涼的手卡在我脖頸上,令我窒息。
就在我翻白眼,以為要見閻王時,她又松手了。
「吳昊,我真想掐死你算了!」少女模樣的小白眼眶紅了,氣得瞪我好一會。
我捂著脖子在門口咳嗽,她毫不客氣的往房間裡走,大大方方坐在床邊。
我緩過勁,關門進房。
從前在我耳邊叭叭個不停的小白蛇,此刻成了模樣清純可愛的蘿莉,眼睛還直勾勾瞪著我,無聲控訴。
我咳嗽兩聲:「咳咳,你真是小白?」
蘿莉小白語氣極差:「不然呢!除了我還有別的女人會來找你?!」
「沒有沒有!」
我忙擺手,盯著小白看了會,酸澀的眼淚往外湧。
從出生到現在,與我有深刻牽絆的除了爺爺就是小白。
爺爺離世,我怪小白不救他,離開山村四年,我其實也後悔過。
小白和我的婚契,到底是我為了長命,強行按到她身上的。
她修為大減,還得隨時關注我,怕我死了帶上她。
她恨我是應該的,救爺爺也不是他的義務。
要不是小白,我可能早死了。
「你……」
我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敘舊。
小白卻瞪著我,語氣僵硬:「對不起。」
8、
「啊?你對不起什麼?」我懵了。
「爺爺……」小白偏過頭,我看到她眼角滑下眼淚:「不是我不救,是我沒能力。」
我愣愣的說:「可你不是說,以你的修為,救一個人類輕而易舉嗎?」
「我吹牛的,你真敢信。」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確實真的信了她說的話。
小白又瞪我,恨恨道:「不光信了,還偷偷溜走,四年都不回來!」
我不知道怎麼接她的話。
「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我怎麼過的!」
「對不起……」
我認錯,又問道:「你現在修煉成人形了,可以離開山村生活?不會影響修煉吧?」
「……嗯,我困了,我要睡覺。」
小白話音剛落,就躺床上,閉眼睡著。
秒睡!
我站在床邊,看著小白的人形,一米六的蘿莉蜷縮在我的單人床上,蒼白的臉,泛紅的眼眶,眉頭緊皺著睡覺。
白色裙子,運動鞋,穿著破舊,略髒,有股子味道,估計是在哪撿來的。
小白哭了,她也想爺爺。
爺爺在世時,經常牽著我上山,抱著團成一團的小白,在山頂看日出。
天冷了,他就給小白織毛衣,套在碩長的蛇身上。
小白冬眠時,還會燒炕,讓她睡得暖和些。
小白最喜歡纏著爺爺要白斬雞,明明是條蛇,卻喜歡吃熟雞,還特別喜歡加醋,瘋狂加!
我想著想著,眼淚掉下來,小心翼翼坐到床邊,貼著小白慢慢躺下。
修成人形,她的身體也是冷的。
即便如此,卻依舊熟悉。
我們在一起睡了很多年了,我貼著她感到安心。
剛閉眼,手機鈴聲就響起。
我接通電話,電話那頭女聲低沉:「阿昊,解除婚契的方法找到了。」
9、
「隻要對方願意為了你,自願在陣法中獻出生命,就可以解除婚契。」
「這是唯一的辦法。」
電話那頭的術法師說。
術法師是我在網上找的,有些真功夫。
是個美女,還對我有點意思。
「這個可能不行。」我看了眼睡得正沉的小白。
小白不會為了我獻出生命,我也不想她死。
「我有辦法讓她主動為你去死。」電話那頭的聲音過於冷漠。
「不用了,謝謝你。」
「你是覺得我做不到,還是舍不得那條白蛇去死?」
當然是舍不得小白。
羅露又道:「我之前和你說過,你和那條白蛇婚契是強行結上的,你的命格太差,她壓不住,最多還有一年,你們就會因為婚契同時喪命。」
我沉默,不想承認羅露說的是真的。
可她是個不錯的術法師,不會騙我。
我從前總想逃避現實,所以把羅露說過的話拋之腦後,不願去想。
現在。
小白睡在我身旁,她很累,從山村到這裡,趕了很久的路來找我。
因為怕我拖累致死。
我握緊手機:「要是我自願為小白獻出生命,解除婚契,她就不會死對不對?」
羅露生氣了,她怒吼:「你在想什麼?!你想要那條蛇活著,自己去死?!」
我垂著頭,壓低聲音:「是我欠她的,我本來…活不到現在的。」
10、
小白睡了一天一夜。
我去外面買了些女生的衣服,又給她準備了生活用品。
她現在是人了,得像個人一樣活著。
「我不想穿衣服,不舒服。」小白皺眉,白皙的臉上露出不耐煩,把白裙子往床邊丟。
「不穿衣服不準出門,再說,你來的時候好好的,現在怎麼就不願意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