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皇後,我在嘴上塗了毒藥,強吻了貴妃。
現在我倆都重生了,貴妃看我的眼神越來越詭異。
貴妃:「雖然你很漂亮,但我們都是女人!」
1
如你所見,我是個皇後。
上輩子,為了讓皇帝安心,我和貴妃賀紅葉水火不容。
她是武將之後,我是宰相嫡女,我倆在後宮一文一武,鬥得熱火朝天。
就這麼說吧,她出門摔個跟頭,都得懷疑是我在她宮門口打蠟了。
其實,我倆也沒有什麼大仇,後宮爭鬥沒有輸贏,隻看前朝誰家更能拖後腿。
上一世,我被家族牽連,狗皇帝說夫妻一場給我留個全屍。
我死之前,賀貴妃特意來看了我最後一眼。
她說,我是輸家,但她也沒贏。
我空出來的後位,她沒拿到,倒是讓她堂妹賀綿綿撿了個漏。
她親自為我斟了酒:
「我爹解甲歸田,我弟弟斷了一雙腿。皇上說要厚賞,封堂叔為武安侯,還讓自幼與我不和的堂妹做了皇後。
「謝莞爾,我跟你鬥了一輩子,到頭來,竟是給別人做了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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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理論上來說,她送我最後一場,我倆還互訴衷腸,屬於一死泯恩仇。
等我喝完酒一死了之,她回去跟她堂妹開展《後宮風雲(二)》,這事就算翻篇了。
但凡事就怕意外。
我尋思擺個造型,站著喝酒,沒承想,賀紅葉的貼身女官猛地推了我一下,我直接跟賀紅葉來了一個唇對唇的親密接觸。
我口吐白沫的時候賀紅葉正在翻白眼,死之前我心裡還在想:這藥勁兒真大啊!
2
關於我死而復生這件事,我也不知道怎麼解釋,總之我一睜眼就發現眼前是狗皇帝李遠的臉。
還好我們混後宮的基本功都過硬,就算是這種情況下,也能保持微笑。
此刻我並沒有意識到我復活了,我這一生作惡多端,臨死前再看一眼李遠是我應得的報應。
直到我看到了下方坐著的賀紅葉。
以我對她的了解,她絕壁跟我處於一種狀態。
電光石火間,我們對視一眼,共同舉起酒杯。
「我敬貴妃皇後一杯。」
賀紅葉姿態優雅地喝了口酒,說道:「臣妾今日生辰,陛下和娘娘能親自來幫臣妾慶賀,真是喜不自勝。」
李遠笑著打趣道:「紅葉今天倒是格外懂事,長大一歲就是不一樣了。」
「陛下總是喜歡笑話臣妾。」
賀紅葉是為了提醒我如今是什麼時間。
建安三年,我嫁給李遠的第七年,賀紅葉進宮的第二年。
六月十五,她的生辰宴。
上一次,我敬她一杯酒,沒吃兩口菜就走了。
江湖規矩,誰過生日,皇帝就是誰的禮物,我怕我在這待久了,別人懷疑我想截她胡。
但是今天,本宮不僅要截胡,還要從皇帝手裡截走貴妃。
頂著眾人驚異的眼神,我和賀紅葉生疏地絮叨姐妹情。
賀紅葉:「皇後娘娘多年照顧,臣妾感激不盡。」
我虛偽地笑笑:「賀貴妃真是客氣,都是自家姐妹。」
「皇後娘娘~」
「貴妃妹妹~」
要不說賀紅葉跟我真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她當即就跟皇帝說,今夜要和皇後姐姐共寢,一續姐妹情。
「妾與娘娘真真是相見恨晚。」
李遠的表情仿佛三十日沒有出恭,他一言難盡道:
「愛妃,你跟皇後日後還有很多時間——」
「不!」
我打斷李遠,忍著一身的雞皮疙瘩,執起賀紅葉的手。
「酒逢知己千杯少,臣妾今日就要跟貴妃對飲到天明!」
「沒錯,妾今日舍命陪君子!」
李遠沉默了很久,最後腳步虛浮地離開了。
他眼中寫滿了懷疑人生,此刻他心裡一定在想,朕的皇後是何時把貴妃忽悠瘸了的?
皇帝一走,其他愣在原地的妃嬪也有序地離開,隻剩下我和賀紅葉的宮人。
考慮到當時她的女官下黑手,我倆不約而同地屏退左右。
臨走前,我的貼身女官沖我豎起了大拇指。
3
窗外一輪明月,窗內孤魂兩隻。
我和賀貴妃面面相覷,此事太過於離譜,實在不知道從何說起。
「你說咱倆這是死而復生,還是回光返照啊?」
賀紅葉無奈嘆氣:「你看咱倆這個影子,也不像是假的。」
那倒也是。
我問賀紅葉:「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上輩子我爹和哥哥犯事,這輩子為了防患於未然,讓我家早做準備吧。」
她詫異地看了我一眼:「你爹能同意?」
我斂眉一笑:「那就看我的本事了。」
她挑了挑眉,冷笑一聲:
「上輩子李遠不是用我全家性命給我堂妹鋪路麼,姐妹一場,這輩子我怎麼忍心讓她等這麼久。
「我打算讓我堂妹提前進宮伺候陛下。」
我和她相視一笑:「夫妻一場,陛下喜歡的姑娘,本宮又不是容不下,何必藏著掖著。」
我們這些旗子在後宮鬥得水深火熱,她賀綿綿憑什麼坐收漁利?
「你堂妹不過是細枝末節,不足為懼。
「咱們陛下才是重頭戲。」
賀紅葉冷冷勾唇:「我們不過是陛下手裡的棋子。
「我那貼身女官怕我沒死透,可是又按著我灌半杯酒呢。」
我一愣,我們這些後宮妃子,貼身女官都是自己人才對,以賀紅葉的謹慎,斷不可能放一個不安全的人在身邊的。
「你的意思是——」
「她本就是皇上指給我的人。」
李遠,你是真不是人啊。
「你我都死了,陛下的心上人可不就是一片坦途!」
「這是拿咱倆的命給人家鋪路呢。」
賀紅葉塗著鮮紅蔻丹的手指一下一下地點著桌子:「真是的,好一個深情皇帝俏娘子,都要把我感動哭了。」
我拿起手帕揉了揉眼角:「誰說不是呢。」
「我既然有這般機遇,這輩子我是不會讓李遠和我堂妹安生的,我做事,你可不要給我添堵。」
我:?
你這話,我沒法接。
「誰閑得給你添堵!要不是你幾次三番找我麻煩,我會理你?」
賀紅葉美目圓睜,不分尊卑地伸手指著我的鼻子:
「我剛進宮那年跳舞摔倒,是不是你讓人搞的!」
「胡說八道!」
這個鍋,我不背!
「你們誰得寵我都是皇後,我管你跳舞跳六呢?」
她狐疑地看著我:「建安三年,我的孩子沒了,也不是你?」
「這和我有什麼關系,你懷孕那會我連你宮門口都不敢過!」
她茫然地靠在椅子上,半晌,才道:「可我一直以為是你呢。」
「對啊,這些都是海棠去查的,海棠的意思,不就是陛下的意思麼。」
海棠就是賀紅葉的貼身宮女。
她這麼一說我也悟了。
李遠,你前朝一堆破事不說,還要自己下場攪得後宮不得安寧,當皇帝的真都不是一般人啊。
雖說我跟賀紅葉鬥了那麼久,私心裡也是為了讓李遠安心,但誰能想到李遠他沒有矛盾創造矛盾也要上啊。
要不是時機不對,我都想給他說一句佩服。
4
我與賀紅葉對了一番信息以後,發現這些年真是被李遠忽悠得不輕。
那一刻,我甚至懷疑自己是蒙古小國出身,要不怎麼能一輩子被他蒙在鼓裡。
賀紅葉下手那是一個穩準狠,三日後就把她堂妹叫進宮了。
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我的侍女小翠急急忙忙地跑進內殿。
「娘娘!出事了!」
「什麼事啊?」
小翠喘了兩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
「賀貴妃和林嬪去御花園散步,在假山後面發現了,發現了——」
我兩眼放光:「快點說!」
「發現了皇上和賀貴妃的堂妹衣衫不整地抱在一起!
「據說,賀貴妃堂妹的赤色鴛鴦肚兜還掛在皇上的腰帶上!」
我強行按住嘴角的笑容,努力回憶起李遠醜惡的嘴臉,急忙起身換衣服。
「快帶本宮去看看!怎會有如此不知廉恥的女子!」
我趕過去的時候,賀綿綿已經穿好衣服了,正垂頭落淚。
林嬪瑟縮在角落裡,隻差大喊看不到我。
也不怪她,這年頭誰抓了皇上的奸不想跑啊。
「陛下,您也太不知禮了!」
「朕,朕就是,那個情難自禁。」
李遠此刻還不是羽翼豐滿之時,跟我說話向來小心,此刻就更加氣弱了。
「本宮聽聞貴妃的妹妹還是閨中女子,貴妃啊,你別怪本宮多嘴,族中姐妹的教養你可要多上心。」
一旁坐著的賀紅葉長嘆口氣,低聲道:「皇後娘娘教導的是。」
「論理,勾引皇上是死罪,但賀姑娘畢竟是貴妃的妹妹,皇上也喜歡,不如就留在宮裡吧。」
李遠輕舒口氣,訕笑道:「此事是朕的不是,就按著皇後的意思辦吧。」
我點點頭,又道:「隻是賀姑娘畢竟立身不正,不做懲罰,恐會有人效仿。」
「不如掌嘴十五,再指個位分吧。」
「這——」
李遠遲疑了一下,看了一眼猛搖頭的賀綿綿,最後別過臉去,咬牙應了。
宮人按著賀綿綿下去的時候,那姑娘哭得差點厥過去。
我垂眸輕笑,這一回,你可沒那個好命,清清白白地進宮了。
「陛下打算給賀姑娘什麼位分呢?」
李遠沒說話,賀紅葉先道:「不若封個六品寶林,住臣妾宮裡。」
李遠猶豫道:「會不會低了些?」
我故作詫異地看他一眼:「陛下,這本是死罪的,若是位分高了,日後人人效仿可如何是好?
「您也不必擔憂,貴妃與賀姑娘是親姐妹,她在貴妃宮中難道還能受苦不成?」
「正是。」
賀紅葉道:「妾打算把海棠指給綿綿,也好讓她熟悉熟悉宮規。」
李遠一愣:「海棠是你用慣了的老人,你——」
「老人才知冷知熱,就算是為著陛下安心,妾也要好好照顧綿綿才是。」
海棠隱晦地看了看李遠,忙跪下道:「娘娘,奴婢不願離開娘娘!」
「主子說話,哪有你插話的道理?」我冷聲道。
賀紅葉冷冷地看了眼海棠,又道:「這事就這麼定了,海棠,你日後就跟著綿綿吧。」
說話間,賀綿綿已經被帶回來了。
本來好一張芙蓉面,此刻紅腫發燙,沒個十天半月,怕是消不了腫嘍。
宮人提醒她道:「賀姑娘,你應該對陛下和娘娘行禮謝恩了。」
賀綿綿含著一包淚跪下,口齒不清地說:「謝陛下、娘娘賞賜。」
我擺擺手,道:「好了,皇上已經封你做六品寶林,日後你進了宮,可不要再犯這種錯了。」
看著李遠和賀綿綿隱晦又哀婉的對視,我忍不住在心底冷笑。
賀寶林,你的好日子在後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