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開看不下去了，攔在了我面前：「這位阿姨，就為了這點飲料水果，沒必要吧？」
王桂芬不聽，砸了陸開一拐杖：「你們都給我滾出去，許萱萱，以後不要什麼阿貓阿狗都往家裡領。」
她這是把對我的氣都撒在了陸開身上，陸開疼得一跳就一米高，臉都疼得扭曲了。
王桂芬還在不斷地輸出汙言穢語，陸奶奶忍不下去了，深深呼出一口氣：「王桂芬，你就是這麼對待資助你女兒上學的恩人的？」
剛才陸開人高馬大的，擋在最前面，王桂芬又長得矮，壓根沒看到他背後還有陸奶奶和陸媛。
看到陸奶奶和陸媛從陸開身後走出來，王桂芬臉色煞白一片，連聲音都在顫抖：「你們怎麼來了？！」
10.
陸開一臉得意：「怎麼？聽到陸家的名頭，你怕了？」
他下巴微抬，一臉倨傲，等著這個尖酸刻薄的女人認錯。
王桂芬確實是怕的，她心虛啊，怕她調包陸家千金的事情會被陸家人發現。
但她又很快穩住了心神，她做的事情就隻有她一個人知道，她有什麼好怕的？
王桂芬討好地朝陸奶奶笑笑：「陸老太太，你別介意啊。我剛那番話不是針對你。實在是許萱萱這個不省心的，經常帶著狐朋狗友來家裡玩，我還以為她像以前一樣又亂禍禍家裡的東西呢。」
結合我剛才的表現，陸奶奶臉色和緩了些，她信了王桂芬的話。
王桂芬問：「你們今天突然來我家做什麼？」
「還不是許萱萱幹的好事！」
在陸開的口中，是我嫉恨陸媛，故意潑了她一身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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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桂芬看到陸媛腿上的紅疹子，一臉的心疼：「這死丫頭，趕緊給陸媛小姐道歉！」
「我潑了她一身髒水，就要向她道歉啊，那她欺負了我三年是不是得切腹自盡啊。」
我脫了襯衫，手臂上是新的舊的傷疤，青青紫紫的，在白嫩的皮膚下顯得尤為觸目驚心。
陸媛臉色一變，面對陸奶奶和陸開質疑的目光，她慌亂地搖搖頭：「我沒有，是許萱萱誣陷我的。」
王桂芬的那雙眼睛，滴溜溜地轉了一圈。
她隨即對我破口大罵：「好你個死丫頭，這明明是你不聽話，我打的你，你怎麼還敢誣陷陸媛小姐？」
陸媛沒想到王桂芬會幫她說話，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至於陸奶奶，無比慍怒：「許萱萱，連你媽都不幫你，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我開口道：「有沒有一種可能，是王桂芬在說謊呢？」
陸開一臉不信：「不可能，哪有親媽不幫自己的女兒，向著一個外人的？」
「要是王桂芬不是我的親媽呢？」
王桂芬登時變了臉色：「你這孩子在胡言亂語什麼，就因為我打你連親媽都不認了，我白養你這麼大了！」
她走上前，就要堵我的嘴巴，我身姿靈巧地躲開了。
隨後，我不慌不忙地從口袋裡拿出了玉佩：「陸奶奶，你認識這個嗎？」
王桂芬和陸奶奶大驚，異口同聲道：「你怎麼會有這個的？」
隻不過，王桂芬是驚嚇，陸奶奶是驚訝。
11.
「許萱萱，依你的意思，你才是我的孫女，是王桂芬喪了良心，為了讓親生女兒過上好日子把你和陸媛調了包？」
陸奶奶審視地看著我。
我不卑不亢地直視她的眼睛：「沒錯！」
「陸老太太，你別聽這丫頭胡說。這玉佩是我撿來的，也不知道她從哪裡聽來這玉佩是陸媛小姐小時候丟的，就……」
「我問的是許萱萱，你給我閉嘴。」
陸奶奶氣勢逼人，王桂芬一下子就慫了，她絞弄著衣角，整個人惴惴不安。
「許萱萱，你還有什麼證據能證明自己的身份？」
「我的大腿上本來有個蝴蝶胎記，但三歲的時候被王桂芬一壺滾水給燙沒了。」
我卷起褲子，露出了上面難看又猙獰的疤痕。
陸奶奶似是被那傷口被刺疼了，別過了眼。
陸開卻懷疑道：「你這大腿上，該不會壓根就沒蝴蝶胎記吧。怕我們問起，故意把大腿皮給燙沒的吧。」
王桂芬連連應和：「就是就是，我可沒拿開水燙她。」
陸媛也笑著諷刺道：「許萱萱，你想錢想瘋了吧。我跟你前後生日相差一個月，王桂芬把我和你調包，我奶奶他們會看不出來？」
隻有陸奶奶，用那種平和的語氣問：「許萱萱，你有什麼想說的？」
我拿出了出生證明，上面顯示了我和陸媛是同年同日生的，充分證明了王桂芬當初有作案的時間。
陸奶奶見此，幾乎是信了我的說辭，她讓醫生取了我的毛發，準備去做親子鑑定。
「奶奶，你這就信了？」陸開大驚。
陸媛也難以接受：「奶奶，你是不是糊塗了，我才是你的親生孫女啊！」
「你們誰才是我的親生孫女，等親子鑑定結果出來就知道了。」
其實，陸奶奶曾經懷疑過陸媛不是她的親生孫女。
我剛出生時，陸奶奶曾去看過我一次，我當時是雙眼皮，眼睛又大又亮。
隔了一周，陸奶奶再去看我，我就變成單眼皮了，眼睛都變小了。
陸奶奶納悶，別人的小孩都是越長越開，我怎麼越長越磕碜了呢？
眼下，陸奶奶看著陸媛那雙和王桂芬幾乎如出一轍的單眼皮小眼睛，再看我那雙又大又亮的眼睛，似乎一切都有了答案。
我鬧出了這麼大的事，陸奶奶擔心王桂芬會欺負我，於是讓我跟她一起回陸家住。
王桂芬大呼陸奶奶糊塗，怎麼能聽信我的謊言呢。
「王桂芬，萱萱她有沒有說謊，等親子鑑定出來就有定論，」陸奶奶冷眼看她，「要是讓我知道你真幹出了那樣喪心病狂的事情，你就等著吃牢飯吧。」
「啊！」
王桂芬被陸奶奶眼中的狠厲嚇到了，臉色慘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和陸奶奶一起出門時，依稀聽到了睡醒了的許望龍在向王桂芬告狀，說我拿走了傳家寶。
王桂芬得知，是許望龍告訴我玉佩藏在哪裡的，拿起雞毛掸子對著他就是一頓打。
我到了一樓，都能聽到許望龍哇哇大哭的聲音。
我不厚道地笑了笑，小胖子，讓你告狀！
回去的路上，陸媛就坐在我身邊，她壓低聲音：「許萱萱，我奶奶糊塗，我可不糊塗。等你的謊言被拆穿，你就等著成為全市的笑柄吧。」
我閉目養神，聲音平靜，甚至還有一些期待：「我等著那一天。」
12.
我回了自己真正的家時，陸明朗也在家。
也不知道陸奶奶帶陸明朗去書房說了什麼，他出來時神情復雜地看了我一眼，隻對我說了一句話：「把這裡當自家就好。」
聽到他這句話，我徹底放松了下來。
陸奶奶她是真的認為我就是她的親孫女，她先是把佣人們都叫來了，讓他們務必對我客客氣氣。
又帶我參觀了一遍陸家的大別墅，裡面有許多的空房間，讓我看上哪一間就住哪一間。
陸家的空房間都是又大又寬敞，哪一間都比許家那又擠又窄的陽臺房要好千倍百倍。
我挑完房間後，陸奶奶讓佣人們把房間重新打掃一遍，換上了全新的窗簾和四件套。
陸媛看到陸奶奶對我這麼好，牙齒都要咬碎了。
最後，陸奶奶看到我穿著洗得發白的衣服，又領著我買新衣服去了。
「萱萱啊，你喜歡這些款式的衣服嗎？」
「都挺好看的。」
「把這些，這些都給我包起來。」陸奶奶指著那一排排衣服說道。
我被陸奶奶買衣服的豪橫架勢給嚇到了：「奶奶，不試一試嗎？」
「我孫女長得好看，穿什麼都好看。」
陸奶奶笑吟吟地看著我，眼裡滿是慈愛之色。
「嗯。」
我鼻尖發酸，這就是被人愛著的感覺嗎？
這一切都太美好了，美好到讓我惶恐，這真的是我配擁有的嗎？
我暗暗在心裡發誓，我一定要保護好陸奶奶。
前世，陸媛為了自己假千金的身份不被暴露，和王桂芬一起謀害了陸家人。
這一世，陸媛假千金的身份暴露是遲早的事，以她極端偏激的性格也許會故技重施。
半個小時後，我和陸奶奶的腳下多了大大小小的衣服袋子。
陸奶奶正準備打電話，讓司機過來把這些衣服放車裡，
身邊就響起來少年清冷有禮的聲音：「陸奶奶，需要幫忙嗎？」
我側頭，錯愕道：「你是謝問？」
少年身形颀長，眉眼清冷，一身的矜貴之氣，就像是謫仙似的。
不似十年後，他在商場殺戮果斷，眉眼間是濃濃的壓迫感，下颌線條凌厲，如同一尊煞神。
少年看了我一眼：「你認識我？」
我和謝問何止是認識，前世我和他在商場上不打不相識，互有好感。
我倆還沒來得及互表心意，我就被陸媛給害了。
謝問懷疑我不是死於意外事故，暗中追查起我死亡的真相。
他剛查到陸媛身上，我就重生了。
我猜想，以謝問的手段，在前世他應該已經為我報仇了。
「聽學校的老師提過，說隔壁學校有個謝問，讀書可厲害啦，去年被北大清華搶著要呢。」
我的語氣誇張，滿是崇拜。
謝問別過了眼：「也沒有那麼厲害。」
我清楚地看到謝問的耳垂微紅，沒想到謝問年輕的時候臉皮還挺薄的。
陸奶奶笑吟吟道：「是謝問啊，那敢情好啊。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家流落在外的孫女萱萱。」
「你好。」謝問朝我微微頷首。
「我家萱萱讀書可好了，是要上北大的，你以後就是萱萱的學長了。以後萱萱到了北大，你可要好好關照她。」
「嗯。」
我們三人一起肩並著肩，往停車場走去。
正巧陸媛的狗腿子趙莉莉也在逛街，看到這一幕，暗暗拍下了照片，發給了陸媛。
「媛媛，陸奶奶和你的心上人謝問，怎麼在和許萱萱逛街啊？」
陸媛看到那些照片，眼睛裡直冒火，又很快冷靜下來：「不用管這個賤人，她得意不了多久。」
等親子鑑定結果出來，許萱萱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13.
周日有個同學聚會，同學和老師都在。
高中三年，我受到的是無盡的折磨和痛苦。
我不想看到他們那副醜惡的嘴臉，選擇了在家陪奶奶。
沒想到，奶奶主動問了起來：「萱萱，今天不是有同學聚會嗎？我看陸媛已經去了，你不去嗎？」
「奶奶，你想要我去嗎？」
「去吧，你有些高中同學，這次不見以後就見不到了。你這次去了，以後多少也算有個回憶嘛，也不會多遺憾。」
奶奶也是好意，於是我臨時決定去參加這一次聚會。
等我準備出發時，卻犯了難。
家裡的幾輛車都開走了，這裡是半山別墅，很難打車。
「萱萱，上車吧。」
一輛邁巴赫停在了我面前，車窗緩緩打開，露出了謝問那張精致俊朗的側臉。
他像是知道我要問什麼：「是陸奶奶讓我來接你的。」
我上了車：「麻煩了。」
「不用客氣，我就住在你家隔壁，也正巧要出門。」
一路上，我的目光時不時落在謝問身上，暗自比較著，現在的謝問跟十年後比起來真的青澀了許多，但依舊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
謝問眉心微擰，過了會兒，沒忍住，問道：「你在看什麼？」
我前世對謝問大膽慣了：「看你好看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