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倆的身後就是帳篷,就是睡袋,躺下來就可以……
不行不行!阮含,把你腦子裡的黃色廢料倒出來!
我一定是喝多了,才會想東想西。
他見我沒說話,伸手掐了一把我的臉,「好像圓了一點。」
我該說些什麼呢?
我看著他,腦子好像鏽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知道說什麼了,「美少女的事情,你少管!」
賈餘惟笑了,笑得很大聲。
丟人死了,但我不慌,一動不動地瞪著他,「怎麼了?你覺得我不是美少女?」
他掐著我的臉不松手,「學姐你真的好可愛啊。」
他的語調微微上揚,慵懶又好聽,簡直他媽的要命。
他就這樣看著我,目光溫柔,我們的距離越來越近,我甚至能聞得到那股淡淡的啤酒味。
在即將要碰上的時候,我迅速別過臉。
不行!不能乘人之危!
人家小學弟都喝醉了!這該死的酒精!
「學姐,你在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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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天上的星星。」
我根本不敢看他,隻敢仰著頭,捧著臉,目視前方。
笑死,天上根本沒有什麼星星,隻有他眼裡的星星,一閃一閃亮晶晶。
我的意識很快渙散了,在睡著前,我好像問了他一句,「賈餘惟,我可以追你嗎?我也想試一試……猴子撈月啊……」
他的嘴一張一合的,說了句什麼呢?
應該是拒絕我了吧?
讓他說一個字,他怎麼說了這麼多?
唉,被傷過的心還可以愛誰,沒人心疼的滋味……
23
半夜,我醒了。
打了個嗝,全是一股啤酒味。
想 yue。
尤思睡得正香,我小心翼翼地越過她,在帳篷外找了一圈,也沒看到垃圾桶。
實在忍不住了。
對不起,我吐完一定好好收拾。
我站在山坡旁,扶著一棵樹,狂吐不止。
整座山除了我的嘔吐聲,寂靜得要命。
突然,我的肩上多了一隻手。
就很淦?
我大叫一聲,往旁邊退了一步。
這不退不要緊,一退要人命。
我滾了。
「軟軟!」
賈餘惟想要拉我,沒拉住,也和我一起滾了。
24
我是被雨澆醒的。
這 C 市的天啊,說變就變。
我一睜眼,賈餘惟那張帥臉就出現在我眼前。
他皺了皺眉頭,也醒了。
四目相對。
我倆幹了個什麼呢,我倆在野外睡了一晚。
以天為被,以地為席。
我腦子裡又自動出現了那些黃色廢料。
現在天灰蒙蒙的,快亮了。
「學姐你還好嗎?」
他的聲音啞了。
「現在我們在哪?」
他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反正四周都是樹就對了。
最糟糕的是,我倆都沒帶手機。
他更愧疚了,我善解人意,表示這並不是他的錯。
反正這地方人多,我倆也沒受什麼傷,隻要能回去就行。
還挺尷尬的,昨天表白剛被拒絕,今天就患難與共了。
我倆互相扶持著起來,我的腳腕更腫了。
賈餘惟要來背我,被我義正詞嚴地拒絕。
天正下著雨,地上湿滑,如果他一個沒注意,我倆都要完。
他將外套脫下來,罩在我頭上。
我阮含,當然不會是那種隻顧一己私欲的小人!
我把外套分了他一半,我和他現在,靠得真近啊。
雨越下越大,我倆找到了一個亭子,躲了進去。
半天都沒遇到一個人,也是,也沒人下著大雨爬山吧?
這會兒尤思他們應該急著找我們呢。
害。
我捧著臉看著亭子外的ẗũ̂₅雨,賈餘惟打了個噴嚏。
我回頭一看,他的身上都淋湿了。
白色的襯衫緊緊地貼在他身上,這種要露不露的感覺,最要人命。
我吞了吞口水,「你要不要……把衣服脫下來?這樣會感冒的。」
賈餘惟也沒跟我見外,直接脫了。
這不是在誘人犯罪?
我根本不敢看他,一眼也不敢多看。
雨到了下午才有了停歇的趨勢,這會兒尤思他們都該找瘋了。
也不一定,他們沒準還被困在山上呢。
「走不走?」
再不走我人都要餓暈了。
賈餘惟點了點頭,穿上那件半幹不幹的襯衫。
天都快黑了,我倆終於找到了一處下腳的地方。
是一間民宿。
我和賈餘惟進門的時候,大家都驚了,活像我倆是什麼瘋狂原始人。
民宿老板娘是個四十來歲的阿姨,待人熱情,很快就給我們拿來了毛巾擦頭發。
我和賈餘惟相視一笑,笑死,兩隻落湯雞。
連衣服都破破爛爛的。
我找老板娘借了手機登微信,給尤思他們報了個信。
他們沒找到我們,也沒回去,報警以後就在等消息。
但山裡面積太大,我和賈餘惟又是瞎走的,根本沒碰上搜尋的人。
反正這場意外是落幕了。
賈餘惟有些低落,「這間民宿沒房間了。」
因為這場大雨,很多人都被困在了山裡。
民宿裡人滿為患。
老板娘應該是看我倆太悲慘,「要不我把自住的房間給你們一間吧,我和其他人擠一擠。」
我喜上眉梢。
賈餘惟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不簡單,「隻有一間嗎?」
老板娘笑了,「哎呀,你倆小情侶住一間不正好嘛 ~」她朝我眨了眨眼。
真……好呀!
賈餘惟看了我一眼,沒反駁她的話。
趁著老板娘讓人收拾房間的空檔裡,我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一碗意面、一份巴西烤肉套餐。
賈餘惟怕我吃不飽,一個勁兒地往我碗裡夾肉。
「夠了夠了!」
他抬頭看我,伸手揩去了我嘴角的湯汁,「真夠了?」
在他眼裡,我是個什麼大饕餮?
25
我坐在房間裡,有些局促。
太局促了。
賈餘惟正在裡頭洗著澡,我臉爆紅,可惜,這會兒沒手機,不能和尤思分享我的心情。
他穿著浴袍出來了。
我們倆都沒幹淨衣服,隻能這樣將就一下。
他看著比我還局促,站得遠遠的,看也不敢看我一眼。
我們各站一方,誰也沒有先開口。
賈餘惟率先打破沉默,「那個……」
「啊?」
「你頭發還沒幹。」
說著,他走到梳妝臺,拿起了吹風機,然後盯著我。
我坐到了他面前的椅子上。
我們都沒有開口,但很有默契的,就知道了對方的意思。
賈餘惟給我吹著頭發。
從鏡子裡,我看到了他現在的神情。
格外認真。
他對待樂器的時候,也是這樣的。
他明明拒絕了我啊,我甚至都沒有勇氣問他,這樣做的用意是什麼?
算了算了!回學校了以後,我和他就是兩條平行線了!
人嘛,得享受當下的快樂。
頭發也吹完了。
我還是說出了那句話,「一起睡覺嗎?」
賈餘惟的耳根又悄咪咪地紅透了。
他找老板娘要了兩床被子。
所以吧,我倆睡了,但也沒完全睡。
燈黑了。
我睜著眼,心跳聲好大好大。
不知道賈餘惟有沒有聽到。
房間裡好安靜,安靜到我以為他已經睡著了。
結果他冷不丁來了一句,「你別怕,我不動你。」
我這是害怕嗎?
我在興奮啊大哥。
說完,他下了床,彎腰抱起他的那一床被子。
「你去幹什麼?」
「大堂有沙發,我今晚睡那兒吧。」
我拉住了他的手腕,「我不是害怕,我在思考人生。」
房間裡太黑,我看不清他的神情,隻能繼續道:「睡吧睡吧,別去折騰老板娘了。」
我背對著他,拿被子蓋住了腦袋。
他沉默了一會兒,又抱著被子上了床。
很快,我睡著了。
26
醒來的時候,我們倆的被子已經隻剩一床了。
我的被子被我踢到了地上,而我鑽到了他的被窩裡。
他的浴袍開了好大一個口子,該罩的地方都沒罩住。
而我的手……摸上了他的腹肌。
得,我的手比我勇敢。
賈餘惟還閉著眼,呼吸均勻。
我畏畏縮縮地縮回手。
麻了。
我能怎麼辦呢?
我試圖恢復原樣,先把他的浴袍拉上去……
诶,很好,該蓋住的地方都蓋住了。
我滿意地收回手,笑死,根本沒收回來。
賈餘惟抓住了我的手腕,緩緩睜開眼。
我驚慌失措的樣子,被他盡收眼底。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又看著我的手。
還不等他先開口,我直接一個甩鍋大吉,「你把自己的浴袍拉開了,我怕你著涼,給你蓋上了。」
诶,中國好床友,respect 我自己。
「是嗎?」
他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喑啞,低低沉沉的,像是一個羽毛似的,撓得我心怪痒的。
「當然是啊!」
我這人,一心虛,聲音就大。
他沒追問,然後翻身下床。
好家伙,下床的時候,浴袍全開了。
開了不要緊,他一慌,诶,浴袍直接掉滑落在地。
我:???
好像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賈餘惟趕緊轉過身去。
這下好了,他的全身都被我看光了。
果然是翹屁嫩男。
我趕緊拿被子蓋住腦袋。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後,他道:「我、我穿好了,出去等你。」
我收拾完下樓,才發現尤思他們一行人已經等在了大堂。
尤思抱著我問東問西,就差沒給我哭喪了。
「太慘了太慘了啊!」
嘴角的弧度當我沒看到是吧?女人,我們這不是如你所願嗎?!
韓荔也拉著賈餘惟問東問西,後者不知道在想著什麼,有一搭沒一搭地回著話,看上去興致不高。
這一場旅行算是結束了。
27
回了學校以後,我借著做課題的借口,沒繼續和賈餘惟約飯。
他最近好像也挺忙。
我們倆的聊天就是,「你今天吃了嗎?」「吃的什麼?」「養肉了嗎?」
他對我長胖這一事還真是耿耿於懷呢!
算了,及時止損。
姐妹們,這種男人,追一會兒得了,追不到就換,下一個會更乖。
笑死,賈餘惟肯定穿著忘不了男裝,要不然我怎麼會忘不了他!
有些喜歡,就算捂住嘴巴,也會從眼睛裡跑出來。
尤思罵我沒毅力。
诶,那不是人家不喜歡我嗎?
尤思:「人家哪不喜歡你了?」
我把那天晚上的事告訴她了。
尤思一個視頻電話打來,暴躁如雷,把我罵得狗血淋頭。
「你都沒聽清人家說了什麼就一個人瞎想亂想,人家沒準說的是『我也好喜歡你』這句話呢?你隻準他說一個字?」
她說的話,好像有那麼一點道理。
「但他也沒找我啊。」
尤思火氣更重了,「你天天對人家愛答不理的,他怎麼知道你對他什麼想法?」
「我那天晚上不是告訴他我什麼想法了嘛,就是對他有想法啊。」
「怎麼?隻準你胡思亂想,不準人家傷春悲秋了?」尤思冷笑,「阮含,我告訴你,周六有個 C 大之夜,賈餘惟會上臺唱歌,就在第四田徑場,你必須來,還要早點去,要佔位子!」
我突然有些不明白了,尤思是站我這邊的還是站賈餘惟那邊的啊?
愛情間諜竟然就在我身邊!
28
周六這天我去得很早。
八點開始,我六點就到了那裡。
工作人員正在臺上忙活,我抱著一打熒光棒,發消息催促尤思趕緊來。
臺下根本沒有準備位子,主辦方的初衷是為了讓大學生們一起蹦野迪。
所以今天的歌都很嗨。
我看過歌單,有我最愛的康姆士,就絕絕子。
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賈餘惟在臺上發光發熱的樣子了!
人追不到,但不妨礙我追星啊!
而且他以前都是搞古典樂的,偶爾獨唱幾首抒情的流行歌曲。
我還沒見過他搞樂隊的樣子。
肯定很野嘿嘿嘿。
期待地搓手手。
等了沒一會兒,賈餘惟從後臺出來了。他今天很好看,穿了一件寬大的粉色衛衣,看上去好嫩!
我手裡拎著給他泡的胖大海,百度上說對嗓子好。
但是吧,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
於是我坐在跑道旁玩手機。
幾杯奶茶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抬起頭一看,是賈餘惟。
「學姐,喏,給你。」我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他繼續道:「劉威說你會來看我表演,怎麼就你一個人,他們呢?」
我接過奶茶,壞心情一掃而空,甚至還有點美滋滋。
「我先來替他們倆佔位子。」
他看到了我放在身旁的保溫杯,「這個是給我的嗎?」
我正要否認,他已經將它一把拿了起來,擰開,喝了一口。
動作一氣呵成,完全沒給我否認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