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了皺眉,望著她如今枯瘦憔悴的模樣,有些嫌棄。
況且,我對她的身子也沒什麼興趣。
我把衣服用指頭勾起來,扔在了她身上,遮蓋住了她一身的痕跡。
秦歡有些詫異,她歪著頭,朝後看,發覺是我,立馬抖得不成樣子,不過倒沒有像之前那樣瘋了。
我掏出手帕,捂著鼻子,蓋住異味,說話卻有些瓮聲瓮氣。
「秦歡,你害我失去了宋暖,我如今連女人都沒有碰的了。」
秦歡縮著身子,十分恐懼的模樣,開始顛三倒四絮絮叨叨地喊話。
「不關我的事。不是我。真的。」
很好,我這段時間沒有敲打她,她病情倒好轉了些,竟然還曉得辯駁了。
不過,她如今這樣子,倒不值得我出手對付了。
如今,我沒有旁人講話了,想來想去,倒想到了秦歡。
「不過,秦歡,你知不知道,過不了多久,宋暖就又會是我的了。永遠都是我的了。」
我說到這裡,不自覺地笑出了聲,整個人隻覺精神一振,怎麼都覺得志得意滿。
秦歡聽到我笑,居然一下子鑽進被子裡,那被子都抖成了篩子。
我自覺無趣,這天大的喜訊告訴了她,她卻是這副模樣,沒勁透了。
於是,我招呼都沒打一個,就起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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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漸漸收網,隻待一網打盡,哪曉得快要成功之際,各大媒體卻報道了我與秦歡的事。
那些媒體把這段豔事,說得繪聲繪色,而且證據頗多,我與秦歡接吻的視頻,還有當初我爸他們逼宋暖離婚的錄像,通通都有。
兄妹的禁斷之戀、婚內出軌、未婚生子,為了在一起,逼迫父母離婚,又拋棄了原配妻子。
這些刺激普羅大眾神經的勁爆消息,席卷了每個人的心,這樣的醜聞,為人們津津樂道。
出了這樣的醜聞,沈氏集團的股票一路跌落下去,偏偏這時候,又傳出來財務造假的消息。
這一下,原本觀望的人,都在拋售沈氏的股票,稅監局的人也出面調查沈氏,沈氏集團內憂外患,岌岌可危。
我忙得焦頭爛額,再沒有精力去對付唐景,整個人恨得牙痒痒。
好在我手裡握了些籌碼,因知道公司有些地方見不得光,也早就未雨綢繆。
而且如果我倒了,本市的有些高官可就睡不著了,因此,他們也不可能坐視不理。
所以,明明證據確鑿的事,我卻扭轉了乾坤,保住了嘔心瀝血創辦的沈氏。
隻是經此一劫,沈氏集團元氣大傷。
這些視頻還有證據,除了宋暖,再沒有旁人可以拿到。
卻原來,宋暖當真與我恩斷義絕。她為了唐景,什麼都可以做。
她早不會護著我了。
我心灰意冷,隻覺得世事不過如此。
等闲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這一刻,我不知道為了什麼而活,世間再沒有什麼值得我留戀。
我想到了死,卻不想一個人死。我想宋暖陪著我。
冬天的時候,天很冷,我的心也更冷了。
我想走了。
於是,我找到了宋暖,把她打暈拖到了我的車上。
好久沒這麼近看到宋暖了,她還是從前那個樣子,卻多了幾分溫潤。
我貪戀地望著她,又忍不住伏下身去,嗅她身上的味道。
就是這個味道,舒服、溫和又令人安心。
我又抬手摩挲著她的肌膚,觸手生溫,真讓人留戀不舍。
低下頭,吻了吻她的唇,卻又覺得自己窩囊,明明宋暖已經這樣害我傷我了,我看到她,卻隻想吻她。
沈尋,你真特麼窩囊。
我拍了自己一巴掌,就起身開車,打算帶著她去我事先找好的地方。
那裡花團錦簇,又樹木茂盛,適合我和宋暖死後長眠。
沒想到,宋暖中途醒了。
我有些窘迫,暗怪自己出門得匆忙,沒來得及捯饬捯饬自己。
如今的自己,肯定頭發凌亂,眼睛發紅,緊抿著唇,看著疲累至極。
我強撐著最後一絲精神氣兒,轉過頭,朝宋暖笑了笑,
宋暖嚇得一縮,我有些心疼,就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過來摸她的臉頰,她的臉上有淚水。
小可憐兒,她見我總是哭呢。
我蘸了點她面上的淚水,放入口中嘗了嘗:「宋暖,是苦的。」
宋暖有些慌,她放軟了聲音,不住地求我:「沈尋,你想幹什麼?放了我吧,求求你了。」
我沒聽,摸出了一支煙,熟練地點上,緩緩地朝她吐了口煙圈:「那些視頻與錄像,都是你給唐景的吧?」
她被煙霧嗆得咳嗽不止,眼淚流得更兇,看著十分嬌弱,我又想吻她了。
不過,她隻顧著求饒,擾亂了我想吻她的心思。
「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你放我走吧。」
我聽著她的求饒,隨手掐滅了煙,把煙頭扔出了車窗外,又伸手過來,摸了摸她的頭頂,語氣盡量溫柔:「沒關系的,我不怪你。那些危機都過了,沈氏集團都進入了正軌了。」
唉,我都解釋了,她卻還是縮成一團,雙手緊護著肚子,一味胡言亂語:「謝謝,你放我走吧。我、我、我……想走……」
我看她情緒崩潰,又見她總是捂著肚子,電光石火之間,就猜了出來。
唐景,唐景,唐景!
我心心念念求的,你竟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當真好命,當真好命啊。
可我仍舊不死心,心中怒從心頭起,眼睛血紅,手上青筋暴起,開始詢問:「你懷孕了?懷了唐景的孩子?」
宋暖渾身發抖,怕到了極點,聲音顫動得不成樣子:「沈尋,看在你也有孩子的分上,就當是給你的孩子積德行善,不要傷害我。求你了……」
我大笑起來,發紅的眼盯著她,整個人感覺了無聲息,隻委頓下去,像沒有精神氣的行屍走肉。
「哈哈哈,哈哈哈,我沒有孩子,孩子不是我的,賤人!賤人!」
我罵了幾句,突然有些不忍心,一隻手伸過來,強抱著她,哀求著說:「宋暖,你回來吧。你是我的,是不是?」
如果,她願意回來,跟著我,我就不想死了,也不會介意她有了唐景的孩子。
可宋暖卻掙扎起來,挨都不願挨著我,嘴裡也幹嘔起來,嘔得撕心裂肺。
我眼見如此,心疼欲死,更加激動,一手狂打著方向盤,一手緊摟著她,心中恨意滔天:「宋暖,你竟這樣厭惡我,你竟這樣厭惡我!可就算厭惡我,你死也要與我死在一處!」
我這麼說著,再顧不得選的那處好地,隻開車直直朝前撞去,對面有束強光照來,也來了輛車。
太好了,我們撞在一處,不分你我,融在了一塊兒。
宋暖,這下子,沒誰可以把我們分開了。
可我醒了,渾身痛得如在地獄。
車裡有淡淡的血腥味,我很怕。怕宋暖沒了,我卻沒死成,我再也見不到她。
我多希望,把世間所有的美好都捧給他,他就是星星,所有的煙花都要為他點燃,才配得上他。
「作還」不,不,絕不能。
我的暖暖還在下面呢,她生死不知,我想看看她。
我撐起了車身,護著暖暖。
這一刻,我清楚地知道,我是那麼愛宋暖, 甚至於,我這麼自私卑鄙的人, 愛她甚至勝過了自己。
如今,我竟然那麼期盼她活著。
母親, 我不是個好丈夫,也不想要宋暖跟著我受罪了。
您保佑保佑她吧, 讓她活下來。
我一遍又一遍地朝母親祈禱, 或許, 母親心疼了我,我聽到一絲呻吟。
啊, 我的暖暖動了呢。
「宋、暖……你、醒了、啊……」
「宋暖,乖乖待著,不要動。有沒有受傷?有沒有什麼地方疼?」
宋暖沒有說話, 搖了搖頭, 我卻有些發虛, 有溫熱的液體流出來, 砸在了宋暖面上。
我意識到那是我身上的血, 有碎片刺進了我的脖子, 那裡被割破了口子,正流血不止。
但我並不在乎這些, 隻怕嚇到宋暖,於是穩了穩心神, 讓語氣盡量平常些。
「那就好, 宋暖。」
宋暖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卻朝我看了過來。她的眼睛真美,我想,應該有星星住進去過。
我軟了心腸, 心裡隻一腔柔情,朝她笑了笑,語氣極盡溫柔,盡量如我們初見的樣子。
「宋暖,我很後悔。後悔結婚那麼多年,沒有叫你一聲『老婆』。」
我頓了頓,又笑開了來, 輕輕地、珍重地說:「老婆,我愛你。」
「老婆,對不起。下輩子, 不要、遇到……我了。」
我的力氣用盡了, 說完這幾句話, 就虛弱地笑了笑。
我想,我的內髒也受傷了, 血不住地從嘴裡湧出來,堵住我的嗓子, 我呼不出氣, 漲得滿臉通紅。
宋暖哭喊起來, 想讓我撐住,可我已經不行了。
我的女孩,我要去尋母親了。
你好好地同唐景過日子, 忘了我吧。
忘了少年時的我,忘了對我的愛。
還有,我對你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