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我真心真意待她,時間久了,她總歸會回心轉意的。
我不允許自己悲觀,也隻能這麼想,根本不敢想別的可能,也刻意忽略我在強迫她。
隻是,宋暖太排斥我碰她了,我一挨她,她就渾身僵冷,還總是幹嘔,我使出渾身解數,也不見效,這是從前沒有過的。
這令我挫敗,也令我憤怒,因此總是失控,弄得她身上青青紫紫的,可過後,又有些心疼她。
也不知過了多久,宋暖突然想開了,不再鑽牛角尖,她開口說話,把花喜當作家一樣打理,添購了許多綠植,對我也與從前一般無二,甚至還能對我撒嬌。
我受寵若驚,隻覺如在夢中,失而復得,何等的幸事,上天當真待我不薄。
隻是宋暖與我同房之時,還是不容易動情,而且也總是找借口逃避。
我理解她,畢竟之前我強迫了她,她對此有些心結也不奇怪。
不過,總體來說,我與宋暖日子過得舒心,算得上是蜜裡調油。
我心寬體胖,都長胖了幾斤,整個人卻很精神,在公司裡對員工也和藹了許多,再沒有之前的戾氣橫生。
在這期間,唐景來找過我,我望著他,看他胡子拉碴,滿眼的紅血絲,心裡無端地痛快。
他問我宋暖的近況,我笑了笑,攪了攪面前的咖啡,才勾了勾唇:「唐律師,我老婆的事兒,好像輪不到你來管吧。」
唐景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眼神犀利,卻嘴角下垂,看起來苦痛至極:「沈尋,你就是個畜生!我去看過宋暖的出租屋,你對她做了什麼?!」
他說完之後,神經質地抖了抖手,手上的青筋暴起,看起來想要揍我。
我巴不得他來揍我,這樣我就有辦法讓他留下案底,搞掉他的律師從業資格,讓他滾出這個城市,離我的宋暖遠遠的。
可他終究沒有動手,隻惡狠狠地盯著我,嘴角繃得死緊:「沈尋,我真替宋暖寒心,她竟愛過你這樣的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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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尋,我不會這麼算了的。」
我大笑起來,眼裡又冷又嘲,待笑夠了,飲了口咖啡,才緩緩開了口:「唐景,你是宋暖什麼人?又算個什麼東西?」
唐景的臉色迅速灰敗了下去,整個人愣在原處,握著拳,卻不知往哪裡揮,活像個喪家之犬。
我看得痛快,也懶得理他,隻默默飲完了咖啡,就起身離開,然後去了花店,買了束玫瑰給宋暖。
也是我日子過得好,所以才不願費時間同唐景糾纏,要換作往常,唐景不死也得脫層皮。
回家以後,宋暖在臥房睡覺,我沒有打擾她,而是把玫瑰插瓶,放在她床側。
正好還有點工作沒做完,又不想浪費與宋暖的一分一秒,索性就半躺在她旁邊工作。
這樣的日子真好呀,工作累了,側身就可以望見宋暖,望得興起,心中又脹又滿,還可以俯身吻她。
宋暖大部分睡得不太安穩,總在睡夢中蹙眉,仿佛做了什麼噩夢。
我吹了吹她的眉頭,又摸了摸她的頭頂,看她舒展了些眉頭,才又開始工作起來。
突然,宋暖不知被什麼驚醒,猛地起了身,我下意識地摸了摸她的臉頰,發覺有淚意,急忙放下了正看著的文件,也起身坐了起來。
我滿心的惶急,不曉得她怎麼了,隻能語氣輕柔地問:「宋暖,怎麼哭了?」
她捂著眼睛,沒有看我,隻低低說道:「沒有,我隻是做了些好夢。醒來卻隻發覺是夢,很難過。」
聽她這樣說,我竟與她感同身受,我也怕現在的日子隻是個好夢,等我醒來,發覺隻是個夢,那該多難過。
「不要難過,宋暖,有我呢。」
我伸手過去,摟著宋暖,把她抱在懷中,方覺得踏實了點。
現在面對宋暖,我不自覺溫柔了許多,也不時地反思從前的自己,努力嘗試改變,希望可以好好與宋暖過日子。
晚飯的時候,我主動放下了工作,想要下廚做飯給宋暖吃。
我廚藝尚好,可這麼些年,卻從來沒有給宋暖做一頓飯吃,如今想來,隻覺滿心的遺憾。
宋暖不讓我進廚房,可她實在攔不住,也就由我去了。
我去了廚房,宋暖卻沒有跟來,隻坐在外面看電視,心裡難免有些失落。
在我的想象中,如果她來看我做飯,見我動作麻利,就會忍不住從背後抱著我,臉貼著我的背,發出驚奇與快活的贊嘆。
可她根本就沒有來,隻顧著看電視,我忙忙碌碌之間,竟然有些委屈。
於是,為了讓她來看我,我隻能裝作第一次做飯那樣無措,過一會兒就喊她。
「宋暖,蒸飯要放多少水啊?
「宋暖,這條魚我拍暈了怎麼還在動?」
可宋暖每次來了,隻簡單說一兩句就走了,根本沒注意到我,我越整越越委屈,索性在鍋裡倒了油,讓它著了起來,然後才又大著嗓子問:「宋暖,鍋著火了怎麼辦?」
宋暖扶著額頭,氣呼呼地衝來了廚房,風風火火地蓋上了鍋蓋,臉色陰沉得可怕。
我也瞧出了她的臉色,人縮在一旁,還是覺得十分委屈,可又不好意思挑破自己這點子小心思,隻能哄著她:「宋暖,你別生氣啊。我本來想做一頓好吃的,哄你開心的。
「你逞什麼能,得了,廚房沒法兒用了!」
宋暖環顧了四周,見廚房一片狼藉,罕見地對我發了怒。
不知怎的,見宋暖這樣,我反而有些歡喜,但又不好表現出來,更不敢去辯解幾句,隻能縮在角落裡,弱弱地抗議:「我早就說請幾個阿姨,你又不幹。你天天做飯,我也心疼呀。」
宋暖聽了這話,望了望四周的綠植,突然笑出了聲。
我見宋暖笑了,心裡也輕快了些,但再沒有心思做飯了,於是偷偷瞟了一眼她的臉色,才開始提議:「要不我們出去吃?」
宋暖同意了,我心下雀躍起來,或許,與宋暖一起吃個浪漫的燭光晚餐也很不錯呢。
八
接到秦歡電話的時候,我罕見地有些厭煩。說實話,如今我並不想與她有過多瓜葛,生怕宋暖誤解了我。
可秦歡锲而不舍地打,我想到她一向體弱,終究有些不放心,就接通了電話。
「哥哥,哥哥,你不理我了嗎?是不是歡歡惹你生氣了啊?」
電話一接通,秦歡軟軟糯糯的聲音響起來,又委屈又可憐,還帶了幾個響亮的酒嗝兒。
原來,她喝醉了啊。
我皺了皺眉頭,有些生氣,語氣不自覺地嚴肅起來:「歡歡,你怎麼喝酒了?你身子不好,不能喝酒的,知不知道?」
「哼,哥哥都不管我,也不理我,我就要喝。」
她這麼說著,又突然笑了起來,有種調皮的孩子氣。
「臭哥哥,你再這樣對歡歡,歡歡再不給你帶雪糕回來吃了。」
我知道她這是醉話,卻瞬間軟了心腸。眼前又浮現出她可憐巴巴舉著雪糕的樣子。
於是,我扶著額頭,耐著性子安撫著她:「歡歡,你不要動,也不要再喝酒。乖乖告訴哥哥,你現在在哪?哥哥去接你。」
秦歡又笑了幾聲,重重喘了幾口氣,才醉醺醺地答話:「星海酒店裡面的酒吧呀。哥哥,我在這裡等你。」
我掛斷了電話,連招呼都來不及給助理打,就從公司開車出去了。
星海酒店是我旗下的產業,我給那裡的負責人打了招呼,叫他們把秦歡扶進房間,不要再讓她喝酒。
我急匆匆地趕過去,進了酒店房間,發覺滿屋的酒味,燻得人發嘔。
秦歡見我來了,踉踉跄跄地撲過來,我忙走過去扶她。
「好哥哥,你終於來了呀?歡歡好想你啊。」
我皺了皺眉,有些不喜,心裡也有點別扭,隻冷冰冰地說道:「歡歡,你喝醉了,說醉話呢。」
秦歡整個人靠在我身上,臉上紅雲滿布,嘴角卻上揚,看起來十分滿足。
「哥哥,我現在才知道,隻有你對我最好。我後悔了,哥哥。」
我望著她醉醺醺的臉,有種少女似的天真,一時有些尷尬。
要是從前她說這樣的話,我肯定十分歡喜,可如今我的心卻無波無瀾,隻想到家裡還有宋暖等我。
我拖著秦歡,想快點把她哄睡,好盡快回家陪宋暖。
「歡歡,你醉了,說胡話呢。快點乖乖睡覺吧。你嫂子還在家裡等我呢。」
可秦歡聽我說完,突然就發怒了,她甩開了我的手,拖著步子去拿了放在桌子上烈酒,還沒等我奪下,就豪飲了幾口。
我過去奪下,有些惱怒地盯著她,她七歪八扭地站著,望著我咯咯發笑。
「哥哥,你確定宋暖還是我嫂子嗎?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怎麼傳她的?」
我心裡一緊,下意識地阻止她說下去:「秦歡,你不要亂說。」
秦歡大笑,笑得眼淚都止不住,整個人握著酒瓶,倒在沙發上,直直癱著。
「你居然為宋暖兇我?還叫我秦歡?!
「好,好呀,好得很啊。你不讓我說,我偏要說。
「沈尋,現在誰不知道唐景給你戴了一頂綠帽子?誰不知道宋暖搬出去的時候,是和唐景住一起的?
「估計,他們都睡了無數次了吧?」
我隻覺天旋地轉,整個人都眼前一黑,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宋暖與唐景抵死纏綿的畫面,這比殺了我還難受。
不,不,不,宋暖不是這樣的女人,我掐住手心,努力鎮定下來。
「秦歡,你嫂子不是這樣的人,如果你再說對她出言不遜,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秦歡見我語氣生硬,兀地彈坐起來,歪著身子望我,神情中有種說不出的媚,又帶了些如輕煙似的嘲諷。
「沈尋,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宋暖不愛你了。
「旁的不說,她現在讓你碰她嗎?她對你還情動得起來嗎?」
秦歡這些話,如一柄柄利刃,直插入我心髒,讓我動彈不得。
我心痛如絞,卻無從反駁,整個人蒙在原處,似身在煉獄之中。
秦歡爬了起來,眯著眼,挨著我肩膀,把手中的烈酒遞給了我。
「沈尋,尋哥,我想,你現在比我更想喝酒。」
我長出了口氣,可心裡還是疼痛難挨,一口氣鬱在那裡,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見秦歡把酒遞過來,想也不想,直接對瓶狂飲。
可還不夠啊,我的心還是很痛,腦海中也不斷浮現出宋暖拒絕我的場景。
哪怕我放下尊嚴,討好賣乖,她也會找借口不同我親近。
如果實在推託不了,就直直躺著,整個人放空,望著天花板,我累得大汗淋漓,她卻像個木偶一樣一動不動。
我越想越難受,不知自己飲了多少酒,整個人開始迷迷蒙蒙,看眼前的事物都模糊不清,也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迷糊之中,隻覺得好像聽到了宋暖的聲音,整個人頓時委屈起來,我抬起眼,輕輕地往前望去,想抱怨她冷落了我,又覺得有些羞澀。
「沈尋,你來了?」
宋暖的聲音又嬌又媚,像帶了鉤子,讓人心痒難耐。
「酒裡裡放了好東西,你喜歡嗎?」
不待我反應過來,她又似笑著說了話,整個人呼出的氣息撲面而來。
我沒心思聽她說了什麼,隻顧沉浸其中……
早晨的陽光透進來,照在我面上,擾得我痒痒的。我扶著額頭醒來,隻感覺頭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