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她說現在孤身一人,顯然被人算計了。
我問她被誰算計了,她不說,隻是讓我趕緊去接她。
紅姐勸我別多事,說對方可能還想炒 cp。
我樂了,「我資源都沒了,還炒什麼?要是炒 cp 能有話題的話,我倒是願意配合她。」
紅姐猶豫,「可是……」
她怕我被仙人跳,這圈裡玩這套路的太多了。
但我沒想太多,這不身邊還有紅姐和司機麼?
到了地點我才知道是什麼情況。
一般電影節結束會有晚宴,也是結交人脈的好機會。
但有時候,酒精亂神,有些喝高了的導演就容易暴露本性。
拽著女演員,明為談合作,實則手腳不老實,老往那女生身上遊離。
情商高點兒的,找人幫忙脫身。
情商低的,就直接翻臉離開。
周羽楓就是前者。
眼前這個王導她得罪不起,又實在不想跟他有什麼勾當,這才找我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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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這種事沒少幹,我熟練地走過去跟王導握手。
「喲,王導,您在這兒呢,剛還想找您呢,我最近想……」
我想隔開王導和周羽楓,趁著聊天的空當讓周羽楓先走。
然而今天好像有點不對勁。
平時對我和藹可親的王導一反常態,我那手剛握住,就被他甩開。
他滿臉不耐煩,「你別擋著我和周大美女聊合作。」
得!
影帝身份失效了。
果然娛樂圈就是捧高踩低。
他繞過我,又一臉笑容去挽周羽楓的胳膊,「大美女,我們這邊聊。」
王導拽著周羽楓往房間走。
周羽楓眼神一個勁兒向我求救。
她才十九歲,讀大二,跟我侄女一般大。
我們在影片裡演的是一對師生,現實生活中也像師生一樣相處。
每次片場休息,她都會送上小零食,軟萌萌地說:「沈老師,嘗嘗這個吧,很好吃的。」
她是一個很有靈氣的演員。
我實在不忍心看她過早地在大染缸裡凋謝。
看著王導手不老實地摸向她的腰肢,我突然怒從心起。
上前一把攥住周羽楓的手腕,「抱歉,我跟羽楓有事要談。」
也不管王導的驚愕,拖著周羽楓往外走。
周羽楓穿著長長的禮服裙,走得跌跌撞撞。
她驚慌無比,頻頻看向追來的王導。
她怕極了,「沈老師,王導追來了。」
我不以為意,「讓他追。」
他個六十多的老頭,還打得過我麼?
王導跑得急了,氣喘籲籲。
顯然他十分震怒,在後頭罵道:「沈序衡,你他媽還以為自己是影帝呢?」
我沒理他。
出了後廳,王導沒再追。
周羽楓香肩半露,被寒風一吹,凍得瑟瑟發抖。
我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她身上,有點恨鐵不成鋼。
戳了下她的額頭,「你傻嗎?不帶經紀人就單獨跟老男人進房間?」
周羽楓眼圈紅了,「沈老師,就是經紀人讓我去交際的,我以為真的隻是聊聊天,拓寬人脈。」
單純至極,我無話可說。
得罪他?
我連祁皓都得罪了。
星途都沒了,我還怕得罪他?
我擺擺手,「我反正是要退圈的,倒是你,以後姓王的這邊的資源你沒機會了。」
不過我也沒覺得王導那邊有多大餅,都是些日暮西山的資源。
這些關系我懶得跟她分析,隻讓她上車。
「走吧,我送你回去。」
05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紅姐錘醒的。
她拿枕頭打了我好幾下,氣得臉都白了。
「還睡?!」她把手機摔到我眼前,又開始罵我,「讓你昨天不要多管閑事,非要管!這下好了,你徹底完了!」
我睡眼惺忪,接過手機。
#沈序衡深夜送周羽楓回家#詞條爆了,沖上熱榜第一。
下面還有好幾個詞條。
什麼#沈序衡給周羽楓披衣#,什麼#疑似英雄救美#,什麼#假戲真做真情侶#,反正十條裡面有九條帶我的名字。
我樂了,「這不免費上熱搜嗎?多好!」
紅姐氣不打一處來,上來就捶我,「好你個頭好,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呢!」
我慢條斯理刷手機,沒理會她的咆哮。
我好歹也在這行十多年,怎麼可能一無所知。
很顯然,昨晚是個局唄。
至於做局的人是周羽楓本人還是她經紀人,已經不重要了。
問題是,我現在毫無利用價值,給我做局幹嗎啊?
她一花季少女,要跟我一個被冷藏的前影帝炒 cp 嗎?
雖然說,我們的師生 cp 有不小的人氣,但她那麼年輕,幹嘛不找更紅的流量男星呢?
我看許之意就不錯。
我暗自揣測,不禁笑出聲。
紅姐仍在喋喋不休,「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根本不缺人氣,更沒必要跟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女孩炒 cp,他們這麼做一定有什麼陰謀。」
陰謀?
或許是看上了我背後的金主。
「對!」紅姐頓悟,「一定是想借你的關系,搭上祁總。」
她話音剛落,門轟然被人掀開。
來人一臉冰霜,像誰欠了他幾萬個億。
紅姐驚詫,「啊,祁總!」
祁皓一眼都沒給她,冷冷地吐出兩個字,「出去。」
紅姐飛快地瞥一眼祁皓,又擔憂地看看我,憂心忡忡地走了。
她一離開,室內氣氛頓時降至冰點。
祁皓在我對面的椅子坐下,「解釋。」
06
解釋?
什麼解釋?
我覺得狗仔已經把過程分析得夠詳細了。
我重讀了一遍營銷號的標題:「沈序衡深更半夜疑似英雄救美,溫柔體貼為周羽楓披外套,寵溺為女方開車門。」
話還沒說完,祁皓砸了床頭的玻璃杯。
看,這人就是狗脾氣。
一不合心意,就砸別人的東西打別人。
他從來不會上頭傷害自己。
我放下手機,對上一張快要殺人的臉。
祁皓咬著後槽牙,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是不是要離開?」
我輕描淡寫,「是啊。」
祁皓撲上來掐住了我的脖子,「沈序衡!你敢?!」
他手勁兒大得很,捏得我幾乎喘不上氣。
我也憋出怨氣,開口譏諷,「怎麼?祁總舍不得我?你不是已經找到新的替身了麼?」
祁皓一怔,眼裡滑過不敢置信。
他的白月光一直是諱莫如深,閉口不談的存在。
我知道自己是替身,但我假裝不知道。
任由他調教,按著他的喜歡穿搭,用他喜歡的語氣說話,甚至硬改性格學他白月光的博學多識,溫文爾雅。
天知道我有多憋屈!
原本我還想著,何必為了一個死人,跟錢過不去呢。
但這麼多年他冷漠無情,任性跋扈的態度。
老子受夠了!
尼瑪讓他給老子投個劇就說項目不行,讓他找人脈讓我搭大導演就說太 low 不想做。
封殺我時倒是毫不手軟。
老子要你有何用?
老子多年捧出的真心被踐踏如草芥,泥人還有三分氣性呢!
鼻腔酸澀,臉上有水珠滑過。
祁皓愕然松手。
我轉過頭去,擦擦鼻子,自嘲道:「看吧,還是老子戲好,你那小白臉做不到說掉眼淚就掉眼淚吧?」
祁皓不說話。
我繼續嘲諷他,「不過許之意即使演技不好,那張臉也夠用了。」
我深吸一口氣,不怕死地看著祁皓:「畢竟,他才是最像崔鈺的人。」
祁皓暴喝:「不許提他的名字!」
十多年過去了。
他還是忘不了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