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裝不出來。
於是我握著蕭楚笛的小豬蹄照死裡擰。
心疼的模樣整出來了。
「阿楚……」
蕭楚笛一臉的復雜。
但是他沒敢說什麼。
但是我爹敢說。
「凌慕溪你有病吧?」
「……」
【18】
蕭楚笛找他爹要了十箱草藥。
我娘很是感動,直誇蕭楚笛是她的好大兒。
我娘也不是那種佔便宜的人,她收了蕭楚笛的草藥也將最好的一間屋給了他。
但是這最好的一間屋之前是有人住的。
誰呢?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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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很不開心。
她質問我為什麼要買那麼多東西導致她扔起來很是費勁。
我不知道怎麼寬慰我娘。
我現在隻想抱抱自己。
估計是好事成雙,我們正準備吃飯的時候,他朋友突然醒了。
雖然他不清楚自己躺了多少天,不清楚現在是什麼地方,但是他倒是挺清楚我們在幹嘛。
等我們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拿著筷子很自然地坐在了桌子邊,問我們怎麼還不吃啊。
「別客氣,就當這是你們自己家。」
我謝謝您嘞。
突然多出了一個人,這就很尷尬。
因為家裡沒有多出的凳子了。
不要不相信。
抓藥,坐診的凳子都已經在他們屁股底下了。
沒想到我娘這麼節儉吧?
目前就蕭楚笛還沒來得及坐下。
我咬著筷子竊喜,該啊,讓你這兩天出風頭。
我娘不住地給我夾菜,還愛撫地摸了摸我的腦袋,然後讓我站起來吃。
……
我看著蕭楚笛坐下並對我笑了笑。
他好似忘了他是來娶媳婦的,而不是認媽的。
凳子是他們的,與我無關。
飯桌上他們有說有笑。
我突然想起了我阿娘曾說過的一句話:
「人類的悲喜並不相通,我隻覺得他們吵鬧。」
【19】
飯都吃完了我娘才發現蕭楚笛的白衣朋友很不對勁。
她是怎麼發現的呢?
飯吃完了就要有人刷碗。
我都蹲著吃完的這頓飯,我娘也不好意思使喚我了,她眼神在白衣公子身上停留片刻,希望他能自覺點。
白衣公子不負眾望地看懂了這眼神。
他一掀桌,碗碎了一地。
我娘頓時就傻眼了。
偏偏他還拍著手笑說,要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我娘望著白衣公子一臉的痴笑,語氣很是篤定:
「我一眼就看出來他不對勁了。」
何止你一眼啊,我們四個人八隻眼睛全看見了。
蕭楚笛試探性地詢問他,「你還記得你叫什麼嗎?」
「叫你大爸。」
看來還沒傻全。
【20】
就在我娘還在發愁怎麼安頓他時,他已經自己想出來了解決辦法。
他很是乖巧地又走到床邊,脫鞋上床蓋上白布,「吃飯的時候叫我就行,有活的時候你們就當我死了。」
我突然覺得他挺幸運的。
畢竟他雖然傻了,但是五官尚且周正。
而我娘已經被氣得眼斜鼻子歪了。
【21】
眾所周知回春堂是不養闲人的。
蕭楚笛說他的朋友叫小白。
我娘問他是不是叫小白。
小白隻是拍著手痴痴地笑著說:「就聽這二傻子的吧。」
蕭楚笛:「……」
我娘抓來一把藥材讓小白磨成粉。
由於她隻抓了一把,小白一整天都在磨那一把藥材,直到晚上磨得都沒多少粉了。
我娘的臉逐漸開始紅橙黃綠青藍紫。
「你把藥粉給我磨成了水蒸氣?」
小白還是痴痴地笑。
我阿娘已經繃不住了,衝出去就要打人。
我阿爹死死抱住我阿娘。
蕭楚笛死死抱住我。
?
「你抱我做什麼?」
「我這不是為了應景嗎?」
阿娘注意到了我們這邊的動靜,她兩棍子抽到了蕭楚笛身上,然後溫柔地說:
「楚笛啊,娘也是為了你好,不然娘怕你抱得不安心。」
蕭楚笛:「?……」
我阿娘臨走前憤憤地撂下棍子,指著小白說他是個傻子。
我覺得我阿娘過分了。
蕭楚笛也這麼覺得。
小白笑了笑,漆黑的瞳孔閃著耀耀的光,「你說你跟一個傻子較什麼勁呢?」
我覺得我娘罵得好。
蕭楚笛也這麼覺得。
【22】
我娘懷疑小白其實不傻。
自從小白醒來後,來回春堂看病的客人異常多,多半都是衝著小白來的。
在小白的努力下,回春堂的收入開始呈現負增長了。
相信睡天橋底下指日可待了。
我奉我娘之命手裡拎著根棍在門口等小白。
「剛剛那個人來幹嘛了?」
我斜睨了一眼離去的顧客問道。
「來給我算命。」
「多少銀子?」
「五十兩。」
我多恨我手裡拎的是棍不是刀啊。
「江小白,你花了五十兩算命?!」我深呼吸了半個小時才強忍著怒氣開口問,「他給你算出來什麼了?」
「他算得可準了,竟然能算出來我隻有一條命。」
「啪」木棍被我拍在桌子上斷成了兩截。
【23】
從那開始我就不喜歡江小白。
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他改觀的呢?
大抵是有一次雨天,我不小心弄湿了放藥草的籃子,他替我頂了罪吧。
我挎著湿籃子惴惴不安地回了屋。
江小白問我怎麼了。
「籃子湿了。」
江小白仰頭看了看天。
「這雨下得那麼大啊,都淋到你這兒來了?」
「……」
正逢我阿娘這時路過,看見我手裡的湿籃子頓時就怒了。
「這籃子藥草怎麼湿了?」
江小白一臉傻氣,「這個筺筐難道不是用來給我噓噓噓的?」
我娘扔籃子的手速比她數銀票時都快。
【24】
第二天蕭楚笛把我拉出來要烤串。
江小白不同意,說烤串不衛生。
最後我們搬出來我阿娘找鐵匠打造的燒烤架,伴著清風涼月烤起了串串。
我們還叫來了阿爹與阿娘。
阿娘來之前我還曾暗戳戳地問過江小白,「你是真的不怕死啊?」
江小白衝我眨了眨眼睛並順勢把手中烤好的串遞給了我。
他的睫毛好長啊,不同於蕭楚笛妖孽的長相,江小白劍眉星目,長睫如蝶翅撲閃著,顯得無辜極了。
「小溪莫怕,人一旦有了想法,挨不挨打就不重要了。」
圍著篝火,談笑風生。
我試圖將心底的一絲不愉快壓下去。
這麼長時間了,我們多多少少都能猜出來兩人身份不一般,分離是早晚的事,但是我一點也不想。
這一夜的美好隨著我阿娘發現了端倪而破碎。
「你們竟然拿我的藥材點火?」
「阿……阿娘,小白說這樣烤串比較健康。」
我阿娘說在中庭跪一夜也很健康。
江小白臉色不變,仍是傻笑著。
蕭楚笛卻輕輕皺了皺眉頭,正欲說些什麼,江小白掃了一眼,堵下了他未說出口的話。
江小白就那樣在中庭跪了一夜……個屁。
枉我擔心了那麼久,他這一夜睡得比我都香。
直到約摸著我娘該醒了,他才掐著點打著哈欠跪倒中庭演他的「知錯了」。
【25】
相遇得莫名其妙,離開得毫無徵兆。
那天早上是我最後一次見到江小白了。
看Ŧű₇蕭楚笛波瀾不驚的樣子知道江小白平安無事我們也就放心了。
我重整旗鼓準備將回春堂開大,我娘卻把店賣了。
當天晚上回春堂來了不速之客。
旬陽郡主帶著手下闖進回春堂,一臉溫柔繾綣地望著蕭楚笛。
「阿楚,142 天了,你是真的不打算回去了是嗎?」
蕭楚笛隻是淡淡瞥了她一眼,「你真識數。」
蕭楚笛走了。
江小白也走了。
就衝旬陽郡主這身份我也猜出來了一二三。
聽說微服出訪的皇上回宮上朝了。
聽說抱病多日的小王爺病好了。
按照救助牛逼人物的劇情走向,我們估計離全家慘死不遠了。
如果我是女主的話,說不定能幸存我一個。
但我娘肯定不可能是女主了。
所以她變賣家產連夜帶著我們跑路了。
跑路嘛,肯定是要遇到土匪的。
畢竟這是小說嘛。
知乎也不能免俗。
土匪騎馬揮大刀。
估計是嫌「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太ṭû₌土了,他們改成山歌了。
「哎~什麼人從何處來哎,哎從何處來?」
「能不能借點財哎,哎借點財。」
「借財的人過得去哎,守財的奴死也該~」
我們一家掌聲拍得震天響,土匪笑著壓壓手示意我們低調點。
我娘不禁感嘆道:「好有文化的土匪,怕不是本科畢業。」
是嘛,不知道這土匪學微積分了沒。
【26】
我們被救了。
我摘開眼罩才發現這裡是皇宮。
站在我面前笑得肆意的人是江小白。
那個土匪山被平了。
江小白果然還是記仇的。
我爹娘被他送去土匪山教那些從善的土匪雞兔同籠了。
我其實想為他們求情的。
雞兔同籠太殘酷了,改學山歌行不行。
江小白告訴我他叫聞御白。
蕭楚笛是他媽的異性王。
小白說他跟在我阿娘身邊受益良多。
直到化成太監跟著他上朝我才知道所謂受益良多指的是哪方面。
聞御白罵起隊友可真是不含糊。
在王丞相瞎扯了一番後,聞御白才淡淡開口。
「王丞相。」
「嗯?」他一愣。
「你真他娘的是個傻逼。」
「……」
這種局面一發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