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我渾渾噩噩地從醫館裡走出。
怪貓也渾渾噩噩地跟在我身後。
真·結嬰了……
隻有竹寒什麼都不懂,還在那亂飛著玩。
「他不是不孕嗎……」我迷茫道。
怪貓也迷茫:「嗷……」
我摸了摸小腹,有點肉,還以為是吃胖了呢。
草。
我找了處客棧先住著。
躺在床上雙眼無神。
不知道該拿肚子裡的這個孩子怎麼辦……
服了,都半年了才顯懷……誰能知道是懷孕。
大夫還讓我少用靈力,拿什麼賺靈石,拿頭嘛。
我無奈地坐了起來。
摸了摸錢包,數一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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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了,就剩五塊靈石了,能養得起誰!
怪貓也不知道怎麼了,跟被人敲了腦門一樣,全程飄著走。
進屋後一直緊張地看著我,都快看成鬥雞眼了。
也不知道要不要請獸醫來看看。
至於竹寒呢……
興致勃勃地擱那削桌子玩呢。
「嘖……」
後來,我賠給客棧老板四塊靈石作為桌子損壞的補償。
現在我就剩下一顆靈石了。
「煩死了!沒錢,流了算了!」我生氣地躺回榻上,以被蒙面。
要養自己,要養劍,還要再養一隻怪貓,哪裡有錢。
怪貓一聽,立馬緊張地在床榻附近亂抓,金瞳嚇得一閃一閃地發光。
我生氣地給了它一拳:「沒錢可以賠床了,你能不能省心點!」
一拳直接教會怪貓如何沉默。
但還是會不服地小聲嗚咽。
我躲在被窩裡,小腹裡的崽子像是聽見我說的話了。
微微顫動著,一動一動的,像是在害怕一樣。
「唉……」
我自然說的是氣話了……
我的心一軟,無奈伸手揉了揉小腹,嘗試著安撫它。
隻是,突如其來的孩子,有些難以接受罷了。
至於白凜……
我沒打算告訴他,或許,他也不希望我去麻煩他,不然先前也不會不現身。
在我摸著肚子的時候,怪貓也爬上了榻,小心翼翼地將腦袋靠在我的小腹上蹭了蹭,輕聲低吼著。
我:「……」 這破貓不會以為孩子是它的吧,給它能的。
我一腳將怪貓蹬下床榻,看著怪貓慌張撲騰的模樣內心毫無波動。
怪貓完全沒了先前囂張高冷的姿態,並沒有生氣,而是小心翼翼地爬上床來舔我的臉,給我叼被子蓋。
我皺著眉,覺得今天貓是真的怪到離譜,我尋思著它是不是得癔癥了,把我當它伴侶了。
真麻煩,還得攢一筆錢來請靈獸醫閹貓。
在我陷入煩惱之時。
屋裡又是一陣噼裡啪啦雜物落地聲。
我不滿地掀開被子一看……
竹寒像是失控一樣,在屋裡亂竄。
我瞳孔微縮,看出竹寒被人所控,急忙伸手想要摁住竹寒,卻被竹寒劍的凌亂劍氣割傷手臂。
「嗷!!」怪貓見我受傷,哈著氣暴怒,狠狠一爪子拍在了竹寒劍身上!
竹寒劍居然會被打落在地,半天都飛不起來。
我急忙下榻想要抓住它。
可竹寒一下子就避開我,轉了一圈後,徑直破窗而出,隻留下一道劍影!
所去的方向,正是清風宗所在。
我捂著鮮血直流的手臂,目光陰沉,久久不能平靜……
16.
我不顧怪貓掙扎,將它綁住,暫時交給客棧老板看管。
獨自一人來到清風宗山門前。
清風宗此時正在招待其他宗門來客,宗門之內人來人往。
我冷著面孔,一步一步踏著階梯,走上宗門主峰。
我站在主殿外頭,看著殿內的人推杯換盞,觥籌交錯,個個都是一副霽月清風的仙門修士。
「還請溫衡劍尊還劍!」我高聲喊道。
殿內的人停了下來,詫異地看向殿外的我。
溫衡放下酒杯,面容帶笑,像從前那般喚我:「阿皎,有事,等師尊招待完賓客再說。」
他可能也沒想到我就這樣單槍匹馬直接回宗要劍,甚至還想粉飾太平。
好似我從未掉過崖一樣,笑著指使我,想讓我跟從前一樣聽話。
我置若罔聞,繼續冷聲道:「溫衡劍尊,我有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
「竹寒劍我不給,所以,溫衡劍尊就可以搶嗎?」
此話一次,全場陷入寂靜。
其他宗門的人像是品出不對勁了,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溫衡。
隻要說到竹寒劍,所有人必定就能想到我嚴皎。
我之天賦,不僅僅在南洲有名。
換句話說,在清風宗,是我屈才了。
「阿皎!」溫衡慍怒,冷聲呵我,「莫要生事。」
隨後他轉頭看向一旁的客席,淡聲解釋:「小徒頑劣,讓大家見笑了。」
客人們擺了擺手表示不在意。
我眼瞼微抬,莞爾一笑:「眾人難道不知嚴皎惡毒,被您打落混沌崖嗎?現在又是喊的哪個阿皎。」
殿內的氣氛又是一窒……
眾人都知那個傳言,但清風宗無人闢謠,是不在意呢,還是有意為之?
話已至此,我不願再多費口舌,甚至不惜凝出一滴精血,用血結印尋劍。
我的精血有破封破陣之效。
就算他們把竹寒封印得再深再死!
我也能將它找出。
「竹寒!起!」
清風宗存劍峰裡的藏劍也跟著齊鳴!回應我的召喚!
竹寒在長鳴,我心中一喜,御氣飛向存劍峰。
溫衡見狀,臉色陰沉,此時也顧不得臉面,起身掐訣,數道咒文,將我封禁在半空中。
我面無表情,用靈力割破自己的雙腕,將流出的鮮血凝在一起破封!
圍繞在我身周的咒文被血液侵蝕,破裂而開。
竹寒也被我的血氣吸引,破峰而出,向我飛馳而來!
我接過劍,急忙在劍身上以血刻印,防止它又被溫衡影響。
隨後我便打算飛離清風宗。
可溫衡畢竟還是度劫期大能,一掌直沖我而來!
看著如大山般襲來的掌印,根本無處躲閃。
第一次直面渡度劫修士帶來的威壓,讓我身體不受控地僵持在原處。
在此危急關頭之際,一個巨大的漸金白虎幻影從主峰懸崖底爬起。
「吼!!」
說句遮天蔽日也不為過,白虎幻影一聲虎嘯將掌印擊碎!
眾人驚恐地看著幻影,不知是何方妖族大能,紛紛凝起靈力護體。
而溫衡像是看出了什麼,看著幻影皺起了眉頭。
「白凜……」我愣愣地看著幻影喃喃道。
一隻溫暖的手環住我的腰,將我護在懷裡。
熟悉的威嚴聲音響起:
「吾在。」
17.
「想做什麼,便去做。」白凜冷冷淡淡地護著我說道。
我看著溫衡被白凜的威壓壓到抬不起頭的模樣,心中有些悲涼……
我緩緩走向溫衡。
眾目睽睽之下,提起劍,對著他的胸口狠狠刺了一劍,劍體穿膛而過。
溫衡悶哼一聲,鮮血滴滴答答地流落在地。
在後殿的宋嵐方他們瞧見後,立馬驚恐地上前大喊:「師尊!」
我抿緊了唇,抽回劍。
沒有劍體擋著的傷口,更多的血液噴湧而出,染紅了溫衡的白衣。
溫衡不顧傷勢,抬頭看我,淡淡嘲諷道:「你的無情劍訣修煉的終究還是不夠。」
溫衡永遠都知道,該怎麼去刺痛我的心。
冷情的人修了無情劍訣來避情,但還是做不到絕情。
「算了,就這樣吧。」回過神後,我疲倦地對白凜說道。
畢竟從前,我的確當他是我的父親……
可惜,他變了。
在混沌崖下的時候我就想清處了。
溫衡對竹寒的強大而感到滿意,但他並不喜劍主的獨立。
他不需要一個強大而獨立的徒弟。
溫衡要的是,言聽計從,能為清風宗帶來好處的劍仙弟子。
或許,當初溫衡也知道我沒有推白晚晚,他隻是需要一個借口,將我困在混沌崖下的借口。
看著宋嵐方他們沉痛譴責的目光,心中突如其來一股酸澀。
「明明受委屈的是我,他們憑什麼這樣看我。」我忍不住,怕自己落淚,於是轉身抱住白凜,在他懷裡悶聲說道。
白凜冷冷地瞥向殿前那群畏懼他的人,聲音冰冷地說道。
「既寧做我,何懼非議,莫要理會庸人目光。」
見我還躲在他懷裡,白凜心一軟,努力用平和點的聲音安慰我。
「莫怕,有吾在。」
話語剛落,巨大的轟隆聲起。
白凜為了哄我高興,還削掉了清風宗的主峰山頭。
山體完美的橫截面展現在眾人眼前。
靠近山體的人驚慌躲閃……
巨大的落石翻滾而下,狠狠砸在了清風宗主殿之上,煙塵四起。
在場的人亂成一片。
白凜很滿意,瞇著眼笑了,隨後抱著我轉身離去。
溫衡被人扶起躲閃落石,可他的眼神還死死地盯著我跟白凜的背影。
不知道是在看我,還是看白凜,眼神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