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等到凌晨之際,白凜才放開我,自顧自地化成原形在一旁對月煉化。
精疲力竭的我蜷縮一團,感受著體內那奇怪的妖力。
經脈也被白凜修復得差不多了。
我太累了,想著明天再煉化吧……
「喂。」我看著在一旁的大白虎,神情冷淡地喚他,「幫我拿一下衣服,冷,我感覺我要發燒了,或者你給我取暖。」
白凜豎起金瞳,在昏暗的山洞裡格外明亮,他小聲地低吼,像是不滿我的不敬。
我是真的難受到想擺爛,此時也不在乎他高不高興,咬著唇,艱難地抬起酸軟的腳,踢了白凜毛屁股一下。
「放肆,莫要指使吾。」白凜果然不高興了,冷聲呵斥我。
我隻要身體一不舒服了,就會變得很犟,我見白凜不幫我拿,脾氣也上來了。
睡都睡過了,我好像沒那麼怕白凜了,看著他白凈溫暖的皮毛,我有了想法。
我咬著唇撐起身體,直接走向白凜,直接撲在他的虎軀之上,強迫扯過他的尾巴當被子取暖。
白凜直接炸毛了,金瞳緊縮,直接甩下在他虎軀上的我,站了起來對著我吼。
他可能也是第一次見到像我這樣不怕死的人吧,怪生氣的。
但雙修完就殺了我,白凜覺得有點那啥,此時吼完我,白凜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凡修,你好似不知道吾是何人,竟敢……」白凜冷聲想要警告我,卻被我的舉動打斷了。
Advertisement
我面無表情,抬起手撓了撓他的下巴哄他。
這是我剛才雙修時發現的,他喜歡別人摸他下巴……摸他,他的行動就會慢一些……咳。
人形的時候喜歡,那原形呢?
大白虎像是僵住了,突然圍著我踱了兩步,不情不願地躺下將我圈住,下巴微抬,想讓我幫他撓下巴。
我也很喜歡他的皮毛,尤其是在這黑暗當中,金紋閃著微光,摸起來又很滑手。
我摸的舒服,白凜被摸得也很舒服,小聲地發出舒適的呼呼聲。
「喂,要不你幫我把衣服洗了吧。」擼貓的同時,我突然開口,想到我的衣服好像沾滿了我先前吐的血,不太能穿了。
白凜不呼呼了,不可思議地扭過巨大的虎頭怒瞪我:「凡修!你似乎還沒認清自己的身份。」
唉,看起來不太情願。
我嘆了口氣,說:「那算了吧,反正我們倆也隻是各取所需罷了,你也不會在乎我沒有衣服穿。」
白凜冷冷地看著我許久,隨後冷哼一聲,趴了下去不再看我,悶聲說:「你有自知之明,吾很高興。」
白凜說完後,沉默了片刻,動了動龐大的獸身,把我團在他的虎軀之中,替我取暖。
白凜一甩一甩地抖著自己的尾巴,像是滿意我的識趣與安靜。
我面無表情地摸著他的白肚皮感受著從手指中傳來的那種毛茸茸的舒適感。
果然提一個要求不同意,再提一個更過分的要求,第一個要求就好像很容易接受了。
比起美得很有危險感的男人,我更情願被一隻巨大的白貓貓抱住。
白凜……好像不是很壞的樣子,但為什麼被封印在此。
而且,似乎還挺好哄……
在一陣胡思亂想中,我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隱約之中好像聽見白凜在嘀咕什麼。
「人形受不住……原形還得了……」
6.
等我醒來時,已是天亮。
我揉了揉眼睛,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
白凜又不見了。
不過,我身上的青衫……
是我原先那件?
幹幹凈凈的……不過有點抓痕在上面。
我腦海中浮現出一隻大白虎叼著衣服到河邊,小心翼翼地用大爪子小心揉搓著衣服的情景……
他真給我洗了?
我抿了抿唇,心裡有些怪異。
倒是從來沒有人給我洗過衣服,怪奇怪的。
我起身去尋白凜,原來在這山洞側方還有一條小河。
人身的白凜在河邊打坐運氣,這回穿褲子了。
我這是才發現原來白凜的人身,咳,除了我抓出來的紅痕外,滿背的奇怪金紋,像是太陽狀紋路,又像是咒紋……
怎麼看都像是天生瑞獸。
我皺著眉頭觀察著白凜,感受不到他有入魔的傾向。
可當我看到混沌崖上空那層霧蒙蒙的黑色魔氣聚成一團旋渦狀,直沖白凜體內時……
我麻了。
我轉身就走,他不是入魔,白凜就是魔。
修仙之人最怕魔氣入體,輕則心生心魔修為倒退,重則傷及靈根危其性命。
不管是人還是妖,都畏懼魔氣。
不過我倒是不怕,九陰仙體可溶萬種靈氣,我雖是天水靈根,但其他五行靈氣我皆能吸收煉化。
自然魔氣也能,但我從未與人說過。
修煉飛速,這便是我年少成名的原因所在。
但魔氣終究還是魔氣,日後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心智,心魔橫生。
我回到洞內,開始煉化腹中那股白凜給予我的這股……
姑且叫妖力吧。
我漲紅著臉,盡量使自己不去想這妖力的具體名稱與形態。
我看著丹田中那滿是裂紋的黯淡金丹,有些傷感。
十八歲的金丹期,說出來何其好聽。
可惜,被溫衡劍尊打裂了……
對,不是師尊了,現在應該喚他溫衡劍尊了。
想了許久,我還是打算再結一顆金丹,這顆碎丹還是留著吧。
我蓄力將渾身的靈力匯聚在一起,努力壓縮成液,塑為丹形。
十幾日之後。
我看著丹田之中的極品紫金丹,很是欣慰。
「真沒用,給你那麼多元陽,你還是個金丹。」白凜不知何時已經進來了,冷著臉看我,「為何不乘機結嬰。」
「因為不喜投機。
自己慢慢築基出來的修為才最扎實。」
我瞥了他一眼,想著金丹有了,經脈也修好了,我好像沒什麼事需要求他吧?
於是,我別過頭,懶得理他,恢復平日裡冷淡的模樣。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我會不會有……」我有些遲疑地開口。
「吾境界之高,豈會輕易留嗣。」白凜冷哼一下,打斷了我的話語。
我點了點頭:哦,你不孕,那就好。」
白凜黑沉著臉瞪我,一字一句地咬牙解釋:「是天道束縛,高階修士不易有嗣!」
白凜看著我平靜無波的面孔,心中不滿,他突然想起我什麼時候才會變了臉色。
那便是談及雙修之時。
白凜突然勾唇一笑,彎腰貼近我開始耍流氓:「若是吾用獸身與你雙修……可能孕育的幾率會大一些。
「如果你想為吾傳嗣的話……」
我面無表情,完全沒有表現出白凜想看的那種羞惱神情,而是平淡抬頭刺激他。
「謝邀,技術太差你不行,怪疼的,因為你下次我不找貓科妖修了。」
7.
白凜好像很生氣,化成原形,堵在洞口不肯讓我曬太陽。
哦,好過分哦。
整隻老虎都炸開了,比平時看著大了不少,像個巨型蒲公英一樣。
有點煩惱,因為我想出崖,我的竹寒劍還等著我呢。
是不是該哄一下他?
算了太麻煩,我有點煩躁,因為我不太會哄人。
於是我踩著白凜的背往外爬,有點大隻,但不算難爬。
嗯……已經聽見白凜的低吼聲了……
無奈放棄,隻能挪到白凜的後腦勺位置。
看著他毛茸茸的大腦袋和動來動去的白耳朵。
心裡一下就軟了。
就當他是隻貓的話,哄哄貓貓好像也沒啥大問題。
我直接抓住了他的兩隻耳朵,開始面無表情地用夾子音逗貓。
「大老虎的耳朵怎麼這麼軟呀,毛毛也好順滑,誰家大老虎這麼好看又強壯呀~」
我看著白凜虎須微動,瞇著眼,努力裝出一副我還不高興的模樣,實際上,白尾巴甩得又快又悠閑。
呵,果然,隻要是男的,都愛夾子。
「吾原諒你,帶爾出崖便是,少說些惡心人的話。」白凜起身往外走。
又冷又傲的語氣聽著冷酷,實際上,白爪子都樂開花了,大虎走起路來昂首挺胸的。
嘖。
我跟著白凜來到我當初掉下來的地方,抬頭看著天空那奇異的金紅陣法。
白凜幻化回人身,眼神陰鷙地看著那陣法。
然後他抬手一擊。
無數黑紅相間的雷電從白凜手心浮現,沖天而上,撞擊著陣法。
陣法動蕩不定,時不時地泛出紅光想要反抗白凜的沖擊。
白凜身上突然浮現出十幾道紅色枷鎖的虛影,接連著天上的那道陣法,像是想要攝取陣法的靈力。
陣法是想要鎖住他嗎?被反吸了?
我瞳孔一縮。
不對!
是這枷鎖一直在攝取白凜的妖力!
或許不隻是妖力,還有白凜的氣運與生命力。
我心中發寒。
看清了那陣中的符文。
拘神借魂陣……
我的腦子突然一片清明。
白凜或許不是因為入魔被鎮壓,而是被人看上他的先天氣運。
口中有些泛苦,我目不轉睛地看著神情陰鷙的白凜,第一次,心中對眾仙門產生了懷疑。
不過幾息,陣法終究還是抵不過白凜的攻擊,化作碎片,消散於天地之間。
等我回過神的時候,我已經被白凜提溜到混沌崖之上了。
我木木地站在那邊,此時不知道該跟他說些什麼,白凜好像也不需要安慰。
「怎麼,舍不得吾?不過吾可不需要一個廢物跟班。」白凜看著我心不在焉的模樣,瞇著眼睛看我,冷聲道。
看著白凜毫不在意的模樣,我想了想,又不是我害他的,我內疚什麼。
本來就是各取所需,現在都出去了,還有什麼好糾纏的。
我並不是那種與人雙修之後就會心懷愛意之人,形勢所迫罷了,沒啥感情。
加上白凜帶給我地感覺並不好。
我撇了撇嘴,頗為嫌棄。
隻是萬萬沒想到,白凜是那種人。
白凜還在那邊神情極其不自然的自圓其說:「不過你若是真想跟隨於吾,吾自然也不是那種薄情寡……」
「告辭。」我甚至不想聽白凜在那臭屁,沒等他說完,轉身就走。
我的竹寒劍……它才是我心心念念的寶貝。
「吾……」白凜被我的漠視傷到了,活像是被人拋棄的小狗一樣不知所措,金瞳圓溜溜的,愣愣地看著我絕情的背影。
好像我才是那個吃完就提褲子走人的渣女。
不過也是,我甚至名字都沒有留給他。
我該去找清風宗要回我的劍了。
呵,清風宗,一個隻懂索取,從不付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