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差池就出在了這裡。
招標會前幾天,有人放出消息說沈氏意欲參加招標選項,這中標人,一時半會兒怕是定不了了,可能會被替換。
雖說不知曉為何沈鸫言那方突然對新區這邊的城建感起了興趣,但隻要沈氏入場,形勢便能有終極的翻轉。
界內眼觀八方,還是將關注度聚集在了這方面上。
比起被放出的小道消息,沈氏的強勢參流在招標會當天正式打響。
無論是出具的相關土地用途材料,還是沈氏錢如流水般高調競標的舉措,都打了梁氏上上下下一個措手不及。
像是不要錢那般,沈氏出示的超高出讓金額如汩汩攢起的堆雪,越滾越大。
前後不過三兩天,那樣隻言不語卻埋頭砸錢的氣勢,愣是給界內旁觀的其他公司看出了一股勢在必得的強大氣焰。
隻連連感慨,沈氏這般財大氣粗的氣概,怕是放眼汾城也找不出第二家。
招標會正式開啟前,梁易西的助理不斷在隔間的茶水廳裡來回奔波,不斷將最新狀況告知過來。
“這事你確定嗎?”梁易西把眼鏡摘下,不斷地擦了又擦。
“確定的梁總。”助理神態焦急,連連點頭之餘又道,“據說那邊不僅今天親自來了,直到現在,還在不斷地往上加碼。”
這樣難擋的勢頭,哪個招標方不會被吸引過去?
梁易西原先一派波瀾不驚的面容,在之前聽到沈氏參標之時,便不再顯出溫和,此刻聽到助理再三播報沈氏那方的相關舉措,他臉色徹底地沉了下去。
“這個項目我們不能放棄。”梁易西重新戴好眼鏡,起身朝外走,“現在就過去。”
今天這場招標會來得人不少,原本有參加資格卻無心前來的許多公司負責人聽說沈鸫言要親自來,紛紛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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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當是湊個熱鬧。
一步兩步邁至招標會專用的會議廳前,梁易西擺手示意緊跟著的助理停下,愣是滯了一口氣。
再推門而入,落於主座的那人再熟悉不過。
不是沈鸫言又是誰?
隻是對方不曾將視線看過來,周圍繞了一圈想要攀關系和討好的人,梁易西徑自定定心神。
稍稍掩下藏於心底的那份強烈不安。
招標會開始後,沈鸫言全程沒參與討論,隻目光落在遠處,似是並不怎麼關心的模樣,眼底波瀾都沒起半分。
他姿勢闲散,視線遙遙。
輪到梁氏上臺,梁易西拍了拍話筒,在全場人倏而探來的注視下,直接開口道,“據我所知,梁氏傾盡力氣且花費半年時間所競的這塊地,原先並不在沈氏的考慮範圍吧?”
“如果沈總原先並無意於此,我想,不若還是讓準備了許久也更有誠意的公司參與競標會比較好。”梁易西溫潤語氣不再,將視線落在沈鸫言身上,“沈總以為呢?”
經由此話,不僅是在場的人沉默了下來。
原先梁易西的助理也愣在了原地。
而這樣的安靜也並未持續太久。
終究是止步於主座那人的緩緩啟唇。
“誰說我無意?”
“競標不講究先來後到。”沈鸫言氣定神闲,不緊不慢迎上對方的視線,音調清冷卻隱含強勢,“這塊地,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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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標會結束當天,汾城界內幾乎是在瞬時便掀起了軒然大波。
梁易西歸國半年有餘的第一個項目不僅是流了標,而據傳從其手上強勢入場並奪得項目的競爭者,不是旁的什麼公司,而是沈氏,那個鼎鼎大名的沈氏!
梁氏原先在梁易西的帶領下,近乎傾盡了相當一部分的財力去支持這個項目,現如今以失敗告終,以此引起的蝴蝶效應很快便發揮了作用。
而原先入股梁氏,被梁易西拉來且對其負責項目有所支持的投資商,不知為何,竟紛紛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表示撤資。
梁氏歷經這樣前所未有的動蕩危機,也讓行內稍顯敏銳的一群人,嗅到了不太一般的意味。
距離招標會結束不過幾小時,消息傳出後,梁氏股價當即跌停。
當天下午,梁易西在返回梁氏後沒多久,直接求到了沈鸫言面前。
得到耿秘書的通報後,沈鸫言翻閱文件的動作都未停半分,平聲道,“讓他進來。”
梁易西不復先前的那副翩然模樣,姿態放得極低,“沈總。”
幾乎是咬牙喊出這兩個字,他再抬眼,溫潤的面容到底落了點不甘心,“我來找你是為了那塊地的事………”
這算是他一手構造要推進的項目,也是他的心血。
畢竟忙碌了差不多有半年,梁易西並不情願就此打了水漂。
而撇開心中隱隱的猜測,他直覺沈鸫言如此這般強勢的介入,應該是衝著自己來。
深深吸了氣,梁易西試探著詢問道,“如果沈總可以將這塊地轉給梁氏,我們願意再抬高價格。”
話落,室內近乎落針可聞。
沈鸫言那端好半晌沒說話,隻一頁一頁地翻閱文件。
像是沒有在聽。
這場等候持續了十幾分鍾。
直等得梁易西背上落滿了冷汗,暗覺臉面都好似被踩在了腳底………
才聽到辦公桌後的人緩緩開了口,“這塊地不會由沈氏的人負責。”
而後,在梁易西近乎是松了口氣的須臾,沈鸫言淡聲補充,“相關城建的項目,會直接轉移到海外。”
示意耿秘書將一份文件遞至梁易西的面前,辦公桌後的人復又開了口,“路途遙遠,跨越海峽的地方,隻能勞煩梁副總辛苦一番,親自上任監督。”
“或許得改個口。”沈鸫言音調不疾不徐,“梁工?”
原先在聽到“海外”這兩個字時,梁易西便隱隱覺得不對勁,而「梁工」二字成功地將那份疑惑落實。
從秘書手機接過那份合同,視線隻在上方落了一秒。
他抬眼朝著沈鸫言望去,氣息都有些不穩,“這是要我駐扎在外,不能回國的意思?”
可這分明還是沈氏的項目。
遠在海外當工,說得好聽是工程師,如若說不好聽………
換言之,他辛苦在那裡上任,輾轉都是為沈氏賣力。
並且,還不能回國。
“是不是小煙和你說了什麼?”梁易西藏了許久的名字終於在沈鸫言面前說出了口。
他溫潤面容稍稍有些扭曲,“沈總現在為她做成那樣,真能保證自己不會…………”
話還未落便被打斷。
“我很好奇。”沈鸫言冷聲開口。
“你到底以為自己是個什麼東西,每次都要憑空揣測她的意思?”
沈鸫言傾身往後靠,語氣近乎是施舍,“你大可放心,到那時,我和她的婚訊會漂洋過海,順帶留你一份喜糖。”
不是在意糖,那就聞訊以後完完整整地吃下去。
而論及“糖”………
梁易西張口要說些什麼,卻是失了語。
“你怎麼會知道………”觸及到某個可能,他面容瞬間衰敗下去,“不行,我想見見她,再………”
“她不會再見你。”辦公桌後的人面無表情。
“如若不是念及她還有家人在梁氏,落在你頭上的遠不止外派這麼簡單,而你如果還想梁氏安穩地運作——”沈鸫言說著慢條斯理撂下筆。
引得梁易西在這樣突然的停頓中慘白了面容,聽他繼續道。
“那就永遠別出現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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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汾城的熱聞一茬接著一茬。
除卻先前梁氏股票的驟然跌停,梁氏在此之後竟是歷經了一場高層大換血。幾經周轉之餘,梁易西本人被外派到海外,梁氏副總的位置由梁瀟瀟接管上任。
陸續有新的資源注入,梁氏竟也堪堪度過了難關。
界內紛紛擾擾,消息也傳到了外界,這樣還算動蕩的發展,葛煙就是不想知情都不行。
聯想到先前沈鸫言說的一切交給他,而梁易西外派到遠處不再回來………
兩兩串聯在一起,某些事態也再明了不過。
倏而想到今天出來還沒和沈鸫言說,葛煙立於大平層的客廳裡,打開手機給他發消息。
格言從錄:「你回洲灣嶺可能見不到我~我想把大平層裡的東西收拾一下,下午那會兒就過來了。」
Yan:「好。」
沈鸫言應得這麼利落,葛煙倒是有些不習慣。
凝思幾秒,輾轉復又打字過去。
格言從錄:「我今天不在………你沒意見的吧?」
Yan:「沒意見。」
葛煙望著他復又發來一個咚咚的表情包作為結語,心裡有些撓撓的,到底還是揉了揉臉,復又去收拾東西。
她確實是打算去洲灣嶺那裡長住了,大平層這邊即將迎來新一輪的落灰期,還是把能帶走的東西帶走比較好。
葛煙忙了沒一會兒,玄關入門提示鈴聲便倏而響起。
心想著不會是………她轉身朝著門口奔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將沈鸫言迎進門,葛煙唇角微微翹起,“怎麼又不打聲招呼就過來啊………”
“我過來還需要提前打招呼?”他笑了下,垂眼捏住她皙白的下颌,在上面輕咬了下便道,“單純想見你而已。”
葛煙面上涔了層淡淡的緋然,任由他又不疾不徐地又噬了幾下,這才想起還有東西要收拾,抬手便輕輕推了推他。
其實她的東西看著算少,但不知怎的,竟像是百寶箱那般。
越收拾越有新發現。
眼見她需要整理收拾的東西過於多,動作又格外慢吞吞。
沈鸫言沒讓她繼續,將襯衣袖口卷至到臂彎處,顯著筋骨利落的腕骨,有條不紊地幫著。
兩人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在大平層內一直待到了晚上。
晚飯叫了餐過來,用過後,那橘紅的霞光徹底轉為深沉的墨黑。
想著終於收拾得差不多了,葛煙半癱在自己臥房的被褥之上,在這樣難能兩人相處的時間裡,撐起自己,頓了頓,到底轉眼去問旁側的他,“我有看到新聞,是不是………”
“放心,你以後都不會再見到他了。”沈鸫言點到即止,指間穿過她的烏發,視線撂過她的面頰,“現在開始,可以更開心點。”
葛煙聽了就這樣望著他。
極輕,卻又極為慎重地點了點頭。
心思放了松,她幹脆湊到他身上,輕聲道,“我和你說,其實我有在慢慢擺脫的。”
“因為我那會兒就發現,一時的退讓反而讓對方變本加厲,所以後來我回國,還特地去找了林老師。”
“過去的就算過去了。”沈鸫言手繞過她的脊背,頗有再往下的趨勢。
她面頰微紅稍稍制止了下,隻道,“託了你的福,我前天過去練舞都不敢和她直視………”
畢竟她和沈鸫言這樣,到時候該怎麼交待啊。
下次在那邊碰見了又該怎麼辦?
“主動權明明在你手裡。”沈鸫言微微挑眉道,“沒有名分的是我。”
怎麼說話的呢這人…………
葛煙又想去錘他了,奈何力氣壓根不夠,被攥著腕骨牽至他面前不過是一瞬的事。
近乎是翻轉著再被半壓到了被褥之上,她脊背剛沾,沈鸫言便垂眼印了過來,指尖也順延著那樣腿側的線條再往上,直至到了根處,低聲道,“張著。”
唔……這樣近乎是命令的話語成功地讓她啟了唇,也緩緩地將膝彎往兩側撇開。
前幾天都是這般大幅度地張著,他噬完了過後,便再起身撐起自己,就這樣伏在其中,來回不斷,每每都會擦著掠過那個點。
但兩人也是堪堪在根處這樣撞,沒再多有什麼,大概就差最後。
可僅僅隻是這般,她氣息也永遠都會因此而凝著,怎麼也化不開。
畢竟實在是太過撓人了,每次都像是在蒸籠裡過了遍似的。
而她這樣乖乖地聽了,又任由著他所說去做的模樣也很是難得,沈鸫言嗓音幾乎是低了幾個調,“今天這麼聽話的?”
葛煙長睫微顫,嗯了聲。
隨著這聲的應下,沈鸫言稍頓之餘,旋即復又變得更灼了。
葛煙原本還任由著他,待到目光落於旁側,竟是不知想到什麼,很快便清醒過來,順帶著拍了拍沈鸫言去提醒他,“別,大平層這邊連被褥都沒了。”
到時候連換可能都不好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