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將花籃改成了稍顯簡約的花束。
未曾想這樣她也還是不願意,隻禮貌地問候過後,淺淺笑著交流幾番。
今天的舞臺就此結束,告別了熱鬧的人群,葛煙照例沒繼續寒暄下去,和蔣緋打了聲招呼後,得來她的應好後,這才朝著後臺的休息室走。
蔣緋那邊遇到了熟人走不開。
葛煙這邊便成了獨自行。
一個人走時思緒也仿佛會無端便散開。
聯想起先前沈鸫言說的話………
也確實是印證了。
他說他要來。
想起剛剛在舞臺結束時抬眸望過去的那一眼,葛煙動作倏地放緩。
她低著頭朝著電梯的方向邁。
隨即,像是有所感應。
視野的最中心,落入一道陰影。
葛煙順著陰影抬起眼,就這麼停在走廊的盡頭處。
遇到一位意料之外,卻也意料之中的人。
………是耿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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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秘書看到她也無甚意外,像是預料到她會走到這邊來那般。
應該是早先便在這邊候著,直至等到人。
朝著她綻出一抹溫和的笑,耿秘書微微躬了身,朝著她道,“葛小姐,沈總這邊請您過去一趟。”
“………現在?”雖然知曉沈鸫言今天來了,但論及現在這個時刻,這個地點。
他是看完了她的那場後便直接從頂層包廂上下來了?
心中莫名摻著疑惑,須臾幾秒,她很快又聽到耿秘書的應聲,“是的,您請跟我來。”
一路由著耿秘書牽引,緊跟著來到一層。
再繞過轉角,來至劇院後方時——
葛煙的視野由暗色轉為幽然的昏昧。
沈鸫言停車的地方不算是隱蔽,但也位於劇院後的一方柏油馬路上。
是劇院領導先前專用的停泊駛出通道。
往來路燈寥寥幾盞,落下淡淡的,類似於青白的光影。
他落於車後座,車窗半搖下來。
側臉隱在這樣的半明半昧裡,看不太分明。
耿秘書帶領完人就不知道去了哪,徒留她一人在原地靜靜杵著。
也不知為何。
從先前那會兒朝著這邊走時,心間便莫名得輕一陣緊一陣地捱過。
叫人無法細細忖思。
就在兩人莫名緘默不語的沒一會兒,車窗後那人目光卻在她來時便長長地撂過車窗。
沈鸫言視線就這麼落在她身上,像是覺得好笑,輕緩道,“站那麼遠,待會兒說什麼你聽得到?”
葛煙輕眨了眨眼,抬起腿還沒邁到車前。
僅僅是距離車子幾步之遙時,後車門被緩緩打開。
先於她的動作,沈鸫言直接從車上邁了下來。
春夜的風不那麼凜冽,卻吹得嗓音都有些破碎。
她的步伐莫名被打亂,驟然停下時再抬起頭看他,音調都輕飄飄的,“什麼事找我啊,這麼突然就把我喊過來………”
沈鸫言斂眸睇她,“沒事就不能找你了?”
“那也不是這樣說………”葛煙不知道想到什麼,抬手撫了撫自己的面頰。
隻是在想。
他該不會又要談起那什麼私事公事論………
葛煙念及此,復又抬起手,摸了摸鼻尖。
大概是初春時節,晚風料峭分明。
裹挾著的那點暖意將絨般的柳絮拂到面頰之上,所到之處皆泛起未知名的毛躁感。
直撓得人生生泛起痒。
沈鸫言就在這時啟唇緩聲道,“不過這次,我確實是有事。”
“葛煙。”他喚了一聲她後,卻是伸出手,將她耳側落下的幾縷秀發別到耳後。
繼而傾身,在她耳垂那處,不偏不倚,正正好。
像是復刻之前的那次那般,不輕不重地含啜。
被觸碰的地方霎時便起了燒灼的紅,隻短暫的一瞬也燙得人遍體生麻。
她等得眼眶都被春風醺得像是生了水。
才等到沈鸫言直起身,朝著她道,“接下來我要出差一趟去澳洲。”
他幽然視線就這樣罩下來,緊緊鎖住她一人,“等我回來。”
第39章 [VIP]Butterfly
一路從劇院後道,走至偏側小徑,再繞過轉角。
葛煙也沒乘電梯,緩緩邁過安全通道,蜿蜒往上。
相比幽靜且沒什麼人去往的後方,劇院一層廳前的噴泉處,窸窣聲熙攘著從四面八方湧過來。
舞臺結束後觀眾被有組織地安排著散場。
此刻人影在夜色中伏起黑色的浪潮,先前無處表述和交談的表達欲終於在室外得到釋放,相互談笑之間,有關今夜舞臺的討論也不斷傳來。
哪怕有玻璃阻擋,仍能隱隱地傳入耳中。
葛煙卻是無暇顧及。
二樓的長廊邊沿亮起暗色的燈。
仿佛有什麼被光逼退,無處遁形。
她覺得那光過亮,直照得人目眩發昏。
一步,兩步,加速朝著自己的休息室邁進。
直至打開門,再利落地關上。
也沒開燈,葛煙轉身便靠在門後,將自己整個人沉入黑暗。
好像這樣才能正大光明地去回想,去任由心緒擴散。
她脊背緊緊地貼合在稍顯微涼的門面。
可耳垂上殘留有的噬感比起上回還要來得強烈。
其實在不輕不重地含著弄過後,沈鸫言還在上面廝磨著輕咬了下。
像是覺得不夠,肆意極了。
之前那回還在提什麼還不還的……說是要有來有往。
可這回覺得她永遠不會抗拒似的,抵進之餘,近乎是耳鬢廝磨。
頗有點故意要這樣做的意味。
葛煙凝神,探出手去摸了摸,果不其然摸到那一小塊兒的又腫又脹。
其實也根本不用去看了。
被他那樣用唇含住又噬過,早已是紅得能滴出油。
而又因為那裡原本便是靠近耳後的天生保護區域………敏、感得不行。
現在那樣的腫肯定都還沒消。
就連身上也全然都是他剛才靠過來的氣息。
凝在鼻尖,發間。
仿佛有一種錯覺。
好像他此刻也立於她身前,陪著她一起,共同並入這無端便撓人的春夜。
想起自己剛才就那樣地應下了,葛煙慢慢平復好鼻息,轉過身去摁開關。
將燈打開。
昏暗的休息室在瞬間恢復成白晝那般的通明。
葛煙雙眼在被刺過後,略眯了眯。
她腿莫名有些軟。
已經根本不能去想剛才的表演,以及往常在此之後還會覺得自己還有哪裡沒發揮好的復盤。
葛煙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隻來回在休息室內反反復復地踱步。
順帶著搭起手,用手背貼在額前,腦海裡亂得像是窗外隨風亂飛的柳枝。
………窗外。
像是察覺到了什麼。
葛煙目光落在上面定了會兒,隨後輕輕幾步走過去。
將面向劇院後方的推窗緩緩往邊沿打開,她透過浸潤著溫意的窗,就這麼往外覷。
就像是剛才福至心靈要走過來打開窗的心思那樣。
有關於此的猜想也終於在此刻落實。
樓下不遠不近的柳樹旁,颀然身形倚在車邊的那人………
不是沈鸫言又是誰。
漆黑的車身半隱在夜色中,窗上閃過劇院建築外偶有車子蹿過的暗影。
他身姿清挺,原本便是微微垂著首。
單手抬起落於唇邊,動作微輕,像是在不斷地摩挲著什麼。
此刻大概是察覺到二樓這邊推窗的動靜。
他這才半仰起頭,遙遙朝著樓上看。
樓下的柳樹隔著兩人的視線,看不太分明。
但唯有確認的是,他一直靜靜地停留在那。
距離她從那邊回來再到休息室也有一段時間………
沈鸫言竟是一直沒走。
葛煙長睫顫了顫,隨後抬起手,照著那個方位便輕輕地揮了揮。
像是要確認她回到休息室,等她復又亮起燈才願意走似的。
那道颀然身影這才略直起身,轉而便上了車。
車子打起直射燈,緩緩地朝著側方,一路駛入夜色。
連帶著車尾閃著紅亮,一閃又一閃地漸漸遠去。
推開的窗戶仍是之前那樣半掩著,遲遲沒關。
隨著車子的離去泄入細微暖風。
春天是真的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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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劇院裡的排演日歷落入正軌,徹底復蘇了的春天將人的每個細胞都烘得極痒。
不停地收縮舒張後,迎來的是清透溫潤的白光。
這幾天的汾城天氣大好,連帶著劇院內裡都被太陽曬得泛起淡淡的青草香氣。
窗外的柳樹仍是毛絮紛飛,緩緩撂過去時直撓得人打起噴嚏。
蔣緋邊吸鼻邊玩手機,站在吧臺邊等咖啡,“我的煙兒,就說說吧,你這到底算不算連環三連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