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刑警隊長相親的時候,我正好聽到了這件事。
女警也假扮過女大學生接近他,秦益極其警惕,並不上鉤。
我說:「你們可以用我的身份,他怎麼也想不到,江三小姐會和警察合作。」
在易容師的巧手之下,女警化成了和我八分像的樣子,借機接近他。
現在,到了收網的時候。
耳麥裡,刑警隊長的聲音明晰:
「找到證據了,Clear.」
我松了一口氣。
下一刻,一雙強有力的大手便從身後緊緊地環抱住了我,將我禁錮在了他的懷抱裡。
「誰?!」
熟悉的檀香味將我籠罩。
江聿的胸膛劇烈起伏,額角汗湿,一點也沒有平時沉靜冷清的樣子。
緊緊地摟著我,仿佛要把我嵌入他的身體裡。
這本就是做戲。
但是當江聿真的出現的時候,一股委屈還是不可抑制地用了上來。
我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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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幹什麼?」
江聿的指腹擦過我的唇瓣,目光幽暗深邃:
「來找你。」
「找我幹什麼,不是你說的,我們不可能在一起嗎。」
本來是賭氣,想到他說的話,我越說越委屈。
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裡不停地打轉:
「不是你要我去相親,要我隨便幹什麼都行,就是不能跟你在一起。
「我如了你的意,去嫁給別人,再也不來煩你了!你滿意了吧!」
江聿攬著我的腰。
他的眼眸像是一汪深不見底的幽潭,有太多復雜的情緒在緩緩湧動。
每一絲細微的情感都被拉成綿長的絲線,一圈圈地纏繞住我。
他張開口,因為太久沒有說話,嗓音沙啞,低沉磁性。
每個字都像是一記重錘,一字一字地砸在我心上。
他說:
「無憂,我後悔了。」
10
我震驚地看著他,連眼睛都忘了眨。
在我心裡,江聿是冷清自持、克己復禮的。
江父江母早逝,江聿十八歲接管江家。
手段強硬,說一不二,將江家運作成一個不可撼動的商業巨擘。
他說修閉口禪,就能數年一言不發,絕不違誓。
他說不能和我在一起,哪怕我脫光了衣服,也不會碰我一根手指頭。
而這樣的人,剛剛對我說。
他後悔了。
我的腦袋一片漿糊,下意識地說:
「你後悔什麼......」
江聿輕聲說:
「我後悔說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無憂,我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想了很久很久了。」
他傾過身體,狠狠地吻住了我。
「唔!」
這個親吻極深極長,仿佛要把我吻透了。
直到把我親得暈頭轉向,幾乎要缺氧,江聿才放過我。
我劇烈地呼吸著,軟到在他的懷中。
與此同時,禮堂裡「嘭」的一聲巨響。
警察們找到了證據,衝入婚宴,把新郎拷走。
禮堂裡像是被投下了一顆重磅炸彈,頓時炸開了鍋。
賓客們的驚呼聲、議論聲此起彼伏,亂成了一片。
將秦益押走的時候,刑警隊長看到我和江聿抱在一起,衝我挑了下眉。
江路白更是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我抬起頭,看到江聿線條硬朗的下颌和起伏的喉結。
耳邊傳來他劇烈的心跳聲。
砰砰,砰砰,比我的心跳還快。
我捶了他一拳,又踢了他一腳。
然後攬住他的脖頸,用力在他嘴唇上「麼麼麼」地親了好幾下:
「早說這招有用,我幾年前就使了!
「江聿,我想幹......」
江聿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我的眼睛。
像是深邃的海洋,讓人沉溺:
「什麼?」
我抬起頭,咬住他的喉結:
「你。」
我眨了眨眼睛:
「快點回家,上一次沒幹完的事情,這次繼續。」
11
回到江宅,一起倒在床上的時候。
我的動作比江聿還急切,手忙腳亂扒拉兩個人的衣服。
婚禮的拖尾太大,江聿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住拉鏈。
一邊輕柔地親我,一邊一寸一寸地拉了下來。
江聿的動作非常溫柔。
仔仔細細,裡裡外外地照顧我。
讓我沒有一點的不適。
皮膚相貼,耳鬢廝磨。
把我抱在懷裡,讓浪潮一股一股地洶湧,直至把我完全淹沒。
我舒服地呼了一口氣,枕著他肌肉結實流暢的胸膛,聽著他強壯有力的心跳聲,感嘆道:
「哥,沒想到你這個人看起來挺變態的,實際上做這種事情,很溫柔嘛。」
江聿意味深長地看著我,讓我休息了十分鍾。
然後把我提了起來,讓我面朝牆壁,而他從身後抱著我。
氣息吹拂在我的後頸,低沉磁性的聲音在耳邊炸開:
「寶寶,夜還很長。」
我:「???」
我突然發現,後半夜,就沒有那麼好挨了。
江聿控制狂的特性一覽無餘。
他讓我趴在牆上,膝蓋抵著我。
等我發現他的險惡用心的時候,已經晚了。
這個角度,不論我怎麼掙扎,都跑不掉。
罵他、撓他、求他,統統沒用。
而我哭得越慘,江聿越興奮。
我把臉埋在枕頭裡:
「嗚...啊!你、你太變態了......」
江聿抓住枕頭,扔到床下。
他要看我的表情:
江聿帶著薄繭的手指摩挲著我的唇瓣,餍足地說:
「真好聽。
「寶寶,再罵兩句。」
「嗚嗚嗚嗚!!」
我哭得滿臉都是眼淚。
到最後,更是連哭都哭不出來。
直到天光破曉,這才被放過。
一頭栽倒,昏睡了過去。
12
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了。
我腰酸背痛地翻了個身,在床頭摸了半天,才摸到手機。
無數信息湧入。
最前面的是江聿的:
【無憂,醒了嗎?還疼嗎?
【我去公司處理秦氏集團後續事件,粥已做好,放在廚房,醒來記得吃。】
昨夜的細節湧入腦海,我的臉「唰」的一下紅了。
能修閉口禪的人,都是極度自律,並且有極強的掌控欲。
對別人變態,對自己更變態。
但我沒想到,江聿的掌控欲,竟然會強到這個地步。
就在他的眼皮子地下,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要被他看著。
他還會用根骨節分明的手指,劃過我的腰窩,擦掉我腰上的薄汗。
在我的腰上一筆一筆地寫髒話:
「讀出聲。」
我臉頰爆紅,哽咽著咬住枕頭,含著眼淚搖頭。
太髒了,說不出口。
他卻笑了,修長的手指在我的小肚子上摩挲:
「腰這麼薄還嘴欠。
「真以為自己什麼都吃得下?」
我臉頰紅著,惡狠狠地回了他幾個字:
【吃不下!】
下一條微信來自江路白。
這傻子似乎受到了一些驚嚇,從前天晚上到昨天,信息一條一條的發:
【不兒,姐們,真讓你把大哥給拿下了?】
【知道你天天對著鏡子叫自己嫂子,還真給你當上嫂子了。】
【我以後管你叫妹妹還是叫大嫂?】
【妹控的哥,戀兄的妹和破碎的我。】
【兔子還不吃窩邊草,你倆非要在我身邊搞啊啊!這家我還能回嗎?】
【......算了,你倆搞吧,我出去住了,下周再回來。】
【爺服了。】
我:「......」
懶得理這傻子。
再下一條,是來自刑警隊長的短信:
【江小姐,嫌疑人秦益已經逮捕歸案,非常感謝你的幫助,過段時間我會送見義勇為的徽章過來。】
【你怎麼不見了,沒出事吧?】
【等你,咳,忙完了,我再聯系你吧。】
【我才知道你大哥叫江聿,父親江茂,母親駱曼雅,於 20X7 年逝世。你是養女,對嗎?】
【江小姐,我好像發現了一些東西,非常重要。請你醒過來後,立刻與我聯系。】
我給他回了條消息:
【我醒了,什麼事情?】
兩個小時之後,刑警隊長出現在江宅。
風塵僕僕,手裡拿著一個鼓鼓囊囊的牛皮紙袋,坐在客廳對面的沙發上:
「江小姐,我為你申請見義勇為獎項的時候,看到了你的檔案。
「三年前,一個叫陸升的黑幫頭目被判處死刑。把他送進監獄的,正是你哥哥江聿。
「而陸升,同樣為 RH 陰性血,和你的 DNA,吻合親生父女的性徵。」
刑警隊長目光帶著猶疑,欲言又止:
「而江聿的父母,在多年前,是被陸升害死的。」
他頓了頓,像是在斟酌接下來的話語,臉上的神情越發凝重。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擔憂地看著我:
「江聿收養你目的,隻怕並不純粹。
「很大的可能是......是為了報復。
「江小姐,你心地善良,但江聿比你長了這麼多年的閱歷,帶著這種目的收養你,隻怕心懷歹意。
「如果需要的話,請隨時聯系我,我可以幫你聯系司法機關和律師。」
他站起身,向我禮貌地告辭。
我拿著他給我留下的牛皮紙袋,一轉頭。
猝然和江聿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他站在門外,不知道聽了多久。
13
我坐著,江聿站著。
別墅裡,我坐著,江聿站著,誰也不說話,隻有微風拂過。
周圍的一切仿佛都被按下了靜音鍵,安靜得隻剩下江聿略顯沉重的呼吸聲。
他臉上的血色盡數褪去,手指蜷縮一下,惶然地看向我。
一向手段狠辣,說一不二的江聿,竟讓慌得像個愣頭小子。
手語打得飛快,幾乎像是要結印:
「無憂,我沒想、沒想過......」
我握住他的手指,笑了一下:
「我知道的呀。
「在我出了車禍,查到我是 RH 陰性血之後,我就順著線索,查到了陸升身上。」
我抱著他的腰,踮起腳,親吻落在他的嘴唇上:
「我都知道,但我相信你。」
或許江聿最開始收養我的目的並不純粹, 但我可以理解。
那麼大的仇恨, 換做是我。
別說是仇人仍在外面的私生女, 就是仇人家裡的蚯蚓都得豎著劈。
我隻是親生父親春風一度, 扔出去自生自滅的私生女。
而江聿, 他把我撿了回來, 照顧了十二年。
十二年,足夠分得清, 瓦礫和星辰。
在我顛沛流離、需要去撿泔水吃的童年裡, 是江聿收養了我。
像一道意外卻又無比溫暖的光, 照進了我原本灰暗的世界,把我帶回了這個被稱為家的地方。
誰是真正對我好的人,我怎會認不清?
就像是江聿第三顆佛珠被投入木盅的原因。
三年前, 在陸升在抓捕歸案的前幾個小時, 江聿去看過他一眼。
我悄悄地跟著他,站在外面,聽到他們的對話。
陸升跪在地上, 涕泗橫流:
「對不起,當初逼死你父母是我不對!對不起!!
「我打聽到, 我有個私生女被你收養了, 讓她替我贖罪好不好?她是我的親骨肉!!」
江聿一腳踹開了他,嗓音嘶啞冷硬:
「無憂姓江,是我的妹妹,跟你沒有一點關系。
「從前沒有, 現在沒有, 未來也沒有。
「隻要我活著一天,她就會平安快樂的生活一天。
「而你,隻會下地獄。」
言猶在耳。
再次回想起江聿說的那些話, 我還是會心思震顫。
僅僅是回想,就像是帶著某種魔力, 瞬間擊中我心底最柔軟的角落。
微風輕輕拂過, 吹起我的頭發和江聿的衣角。
江聿怔怔地看著我, 長睫微顫,閃過了一絲水跡。
他拉著我的手, 在我的手心一筆一劃地寫:
【我愛你。】
我笑了一下,握住他的指尖:
「我也是。」
我牽著江聿的手,走到他的書房。
打開保險櫃, 從裡面拿出來一隻小小的,陳舊的木盅。
在木盅裡,放了四顆珠子。
分別是江聿為我破的四次戒。
而木盅上, 刻了一行字。
「腰這麼薄還嘴欠。」
「—「」選擇踏上這條修行之路的人,往往懷揣著內心深處最懇切、最執著的祈願。
所求之事, 一筆一劃地刻在了這木盅之上, 天地萬物都不能動搖他們的心願。
而隻這木盅上,刻的是:
【望江無憂, 平安喜樂, 歲歲無憂。】
這就是江聿汲汲一生的所求。
是他藏在冷峻外表下, 真摯無比的期許。
溫暖的陽光如細密的金紗,透過落地窗灑落,給我和江聿鍍上了一層金邊。
我彎起眼睛, 嘴角上揚,衝著江聿露出一個明媚至極的笑:
「隻要有江聿在我身邊。
「江無憂一定會平安喜樂,歲歲無憂。」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