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寫了新歌詞,幫我品鑑品鑑唄!」他眼睛裡閃爍著渴望被伯樂認可的光芒。
我低頭看他的詞,名叫《日落》:
我路過教室,人也不多
桌上的陽光墮落
不肯錯過
有人吵吵,有人霍霍
等著時光蹉跎
有人闖了大禍,翻出日記星火
忽然擋住陽光的劉惡魔
讓我們的青春變成了日落
還真是……為了押韻喪心病狂,不過……
「有人闖了大禍,翻出日記星火是什麼意思?」
星火我理解為他為押韻,把火星文改成了星火,可是誰闖了大禍?
「你不知道啊?」程落衍撓撓頭,「是阮棠想借你的東西在課桌裡翻,不小心翻出日記本才被班主任發現的。」
29
我看向阮棠,她正拿著書小心翼翼地偷看做試題的洛塵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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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塵宇休息時不經意抬頭,她趕緊慌慌張張地用書遮住半張臉。
這一幕看上去怎麼這麼熟悉……
我起身走過去抽走阮棠手裡的書,開口問:「為什麼翻我的桌子?」
「我隻是想借你的東西,不好意思……」
阮棠的聲音越來越小,看我的眼神帶著幾分怯,好像真的很怕我生氣。
「那為什麼把日記本翻出來?」
「是,是不小心,我看見日記本掉出來,就有一點兒好奇……沒想到劉老師會來。」
「沒有人教過你,不能亂動別人的東西嗎?」太煩了,為什麼她以為柔弱可以為所欲為啊!
「我……」阮棠抬頭,並不回答我,眼裡卻已經裝滿了眼淚。
傻子一定會覺得我是個惡霸,正在欺負她。
「別逼問了,她也不是故意的。」
傻子說來就來,洛塵宇停下筆替阮棠說話,妄圖制止我。
呵,你罵我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
雙標狗。
我看也不看他,不滿地哼了兩聲問:「關你什麼事兒?」
說罷把筆塞回他手裡:「做你的作業。」
多事。
30
在阮棠的眼淚落下來之前,我警告她不要亂動我的東西,不然要她好看。
「路昭昭,你怎麼這麼中二啊?」
何蔚月突然插嘴,她拿著一本書晃來晃去,笑個不停。
原小說裡何蔚月沒有這麼多煩惱,也愛笑;但我認識的她不太愛說話,常常會發呆。
雖然她的人生經歷變了不少,但她還能這麼開心地笑,真挺好的。
「人不中二枉少年哪!」我驕傲地努了努嘴,朝她眨眼,坐下了。
另一邊阮棠還在抽抽,我不耐地轉過去,正巧發現洛塵宇。
他微微地皺著眉頭,在看何蔚月,目光裡有些迷惑。
「咳,咳——」我以一己之力擋住何蔚月,挑釁他。
我這魄力十足的大女主,也是你這個雙標狗可以覬覦的?
可笑!
洛塵宇沒有回應我,緩緩地收回目光。
他總是一副有話不說完的樣子,我搞不懂他在想什麼,也沒興趣。
晚自習,阮棠的座位上傳來抽泣聲。
一開始聲音不算大,可慢慢地過分起來,最後整個教室裡的人都沒辦法忽略她的哭聲。
離她近的女生開始勸說,但阮棠一點兒也聽不進去,眼淚一滴接一滴,打湿了作業本。
本來這會兒在做作業,大家都需要安靜,她這麼一哭簡直煩死了。
偏偏還勸不住。
31
五分鍾後……
「路昭昭,」阮棠後面的女生突然喊我,語氣不滿,「你就給她道個歉吧。」
「不……不關路昭昭的事兒,是,是我自己,我心裡難受。」
阮棠悲傷得咳嗽起來,一邊還在替我說話。
好家伙,要不是你自己怪我欺負你,別人能無緣無故地提起我?
明明不關我的事兒,這會兒班上好些人都在看我,非要我給她道歉。
畢竟她這麼哭著,實在是吵,也靜不下心。
「幾句話的事兒,你就安慰安慰她怎麼了?現在整個班的人都被你們倆鬧得煩。」
一開始說話的女生又來了,她根本不在乎我有沒有錯,反正隻要阮棠不哭了,鍋甩給我也無所謂。
不停地有人附和,認為我實在太自私,明明幾句話就能幫到大家,偏偏就是不肯說。
「什麼叫我們倆?我掐著她的脖子讓她哭的嗎?」我反問。
那女生一時語塞,卻還是嘟嘟囔囔,很不滿意。
「行了,」何蔚月突然開口,「盯著路昭昭幹什麼?擾亂紀律的又不是她。」
就連洛塵宇也在低聲地勸說阮棠,要她有什麼事兒私下裡說。
可是阮棠鐵了心要道德綁架我,不僅一直哭,還不配合去辦公室,把她挑起的事兒完完全全地推到我身上,誰也攔不住。
真是歹毒,我這個惡毒女二都沒她歹毒。
32
「路昭昭!」
一片混亂中,從辦公室回來的江時遠站在教室門口喊我。
「林老師讓你去辦公室。」
「啊?哦!」
林慕?是我的物理作業又出問題了嗎?
我慌慌張張地起身,跑到門口被他一把抓住:「等一等,我帶你過去。」
他說完走到講桌旁,輕輕地拍了幾下講桌:「別吵了,自己做作業。」
今天他守晚自習,剛剛也是因為他被老師叫走,沒有人管紀律場面才會失控。
很快地,一眾議論的人安靜下來,教室裡隻剩下翻書寫字聲和阮棠的抽泣聲。
「誰在哭?」江時遠明知故問。
班上的人都看向阮棠,她扯了一張紙捂住嘴巴,好像也不願意打擾大家,但因為太傷心,控制不住自己。
「別哭了。」江時遠的話聽不出情緒,不過沒什麼安慰的成分在裡面。
阮棠乖巧地點點頭,卻仍然抽抽嗒嗒。
江時遠挑眉,折了一截粉筆,在黑板上寫上字:
違紀:阮棠(制造噪音,打擾同學)
阮棠愣了愣,掛著淚的臉上閃過一絲震驚。
她微微地張嘴,正要發作,江時遠就在她名字後面畫了一橫。
哭了一聲,再加一豎。
又哭,又一橫……
阮棠越是哭,他就越要記她違紀,很快地,一個「正」字就寫完了。
違紀是要扣分的,阮棠的分再多也經不起這麼扣,她果然用比之前好幾倍的努力控制住自己悲傷的心,不哭了。
畢竟悲傷可以調節,而分扣了,不好掙。
這下連帶著周圍嘰嘰喳喳要我道歉的人也不敢再說話。
江時遠最後往教室裡掃了一眼,走到門口對我說:「走吧。」
我倆一前一後地下了樓梯,我突然發現這不是去林老師辦公室的路,很疑惑:「到底哪個老師找我?」
「沒老師找你。」他答。
「那我們出來幹什麼?」
他轉過身,替我把額前被風吹亂的頭發別在耳後,眯眼笑起來:「吹吹風。」
過了一會兒,我隱隱地聽到他聲音很冷地說了一句:「你走了,我看她哭給誰看。」
33
阮棠是沒辦法哭給我看了,可她能哭給傻子看啊。
晚自習下課,我堵住物理老師林慕問了好一會兒問題,出來的時候班上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阮棠和洛塵宇還站在欄杆那裡,她委屈地揉著發紅的眼睛,嘴裡叨叨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洛塵宇時不時地會搭幾句話,大概是安慰他。
我路過這二人,聽到他說了一句:「別這麼說昭昭,她不是那種人……」
後面的我沒聽清,但我是真的很不懂洛塵宇,有時候他好像也能分是非,可有時候又無理由地攻擊我。
不過這也無所謂,我懶得猜他的心思。
收拾好要帶回家的書本我起身正要走,突然看見教室外,何蔚月風風火火地衝過來對洛塵宇說:「我找你有事兒。」
阮棠輕輕地抓住洛塵宇的衣袖,抽了抽鼻子,似乎希望他再安慰她一會兒。
「我說我有事兒。」
奈何何蔚月臉色不好看,聲音也大了起來,她仿佛見不得洛塵宇那猶豫不決的樣子,不管不顧地抓著他就走。
洛塵宇竟然也沒有反抗,被她拽到了……廁所旁邊?
「給。」何蔚月往他手裡塞了一包紙,指指男廁所,「給程落衍送進去,我聽見他在裡面號很久了……我不方便進去。」
洛塵宇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
連我也沒想到,他堂堂男主角,竟然有這麼憋屈的時刻——被女主強迫去廁所給別的男生送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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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洛塵宇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恥辱,我心裡暗爽,誰叫他平時愛裝還雙標。
總有狠人收拾他。
不知道洛塵宇什麼時候回的家,總之再見到他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他又是那副想開口又不說的樣子。
「你找我有事兒嗎?」我終於忍不住,就連我都快被憋死了,他怎麼受得了?
洛塵宇猶豫半晌,最後堅定地吐出兩個字:「沒有。」
行,洛塵宇,你真行。
我懶得理他,翻出小餅幹吃了一些,又鑽進房間裡看物理。
過了一會兒,我困得不行,於是打了個哈欠,伸伸懶腰。
突然看見門縫裡塞了一封信進來,隻得忍著疲憊走過去把信展開。
然後我懵逼了。
信的第一行寫著:Dear Zhaozhao.
真有你的,洛塵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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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洛塵宇平時是有些裝,但他的水平確實還可以。
比如這封用英文寫的信,我是真的看不懂。
從詞匯來講,已經遠遠超出了高中生的水平。
我雖然不是學霸,但隻是有點兒偏科,成績還是比原本的路昭昭好許多。
英語閱讀題這樣的水平,我大概能看懂,可洛塵宇這封信……
能不能考慮一下實際情況啊?!
我已經快被物理折磨瘋了,很想把這封信發給我的學霸朋友們問一問到底是什麼意思。
可考慮到洛塵宇或許並不願意,我隻得打開手機一個詞一個詞地翻譯。
凌晨,我長舒一口氣,感嘆我跟洛塵宇果然是兩個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