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統套間。
被扔到床上,動作很粗暴,我頭有些發暈。
胃裡的不適感被壓下,我緩緩睜眼,就見面前的男人壓了下來。
「你幹什麼?」我驚呼。
江聿行黑沉沉的眼睛漠然地盯著我,吐出兩個字來:「幹活。」
他吻了上來。
酒意上頭,我腦子有些迷糊,不自覺地回應起來。
唇齒相交,如同野獸般地撕咬,強勢佔有。
江聿行太熟練了,仿佛這些事已經做過千百遍。
我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將他推開了些。
「江聿行,這是我的初吻。」
我喘著粗氣,紅著眼看他。
我多希望能聽到他說一句「他也是」。
可是沒有。
江聿行動作頓了頓,垂眸避開我的眼神,沉默地吻上我的肩頭。
眼眶發熱,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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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在男人肩頭的雙手收緊,指甲狠狠地掐了進去。
「好痛。」我說。
男人松了些力,我卻摟得更緊。
「別放手。」
寬大的手掌貼上後腰,託著我靠得更近了些。
喘息交織,室溫高升。
……
06
浴室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磨砂玻璃透出男人綽約的身形。
我收回眼神,視線卻落在床頭的戒指上。
許是戴了很久的原因,戒身外圍有不少的磨損,而內圈似乎印著什麼字?
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借著昏暗的燈光,終於看清楚了。
60 forever。
我不明白。
或許這是他和那個女孩之間的暗號吧。
我自嘲地笑了笑。
浴室水停了。
我慌忙將戒指放回原處,掩耳盜鈴地打開了電視。
此時正在播放晨間新聞,主持人略帶激動的聲音從電視裡傳出。
「外交官宋清廉及魏婉院士,七年前於 A 國遭恐怖襲擊的案件在最近已有新進展。希望能早日迎兩位英雄的遺體回……」
還沒等我聽完,屏幕驟然暗下。
江聿行將遙控器放下,淡淡道:「不累?還有精力看新聞?」
我抬頭看他,沒有說話。
高大的身影俯身,柔軟的觸感在下一瞬襲來。
和之前激烈的撕咬不同,這次男人隻是溫柔地碾磨唇瓣,似是撫慰。
「你和你喜歡的人也這樣嗎?」
我突然問。
江聿行停了下來,此時他正背著光,俊朗的面容隱於黑暗之下,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可我總覺得他在看我。
四周很靜,時間好像過去了好久,又好像隻是短短幾秒。
「她走了。」江聿行答非所問。
意料之外的回答,我微怔。
走了?還是死了?
我不懂,但也沒有再問。
早上八點,江聿行穿戴整齊,將周秘書送來的另一套衣服放在床邊。
「景海南灣。」江聿行道。
「不想回家的話,就去那吧。」
玄關響起關門聲,我回過神,半晌才理清他的意思。
他這是把我當小情人養了嗎?
07
「寧寧,你真的不來我家嗎?」
「我找到地方住了。下次阿姨生日我再來拜訪吧。」
拒絕掉周婧的邀請後,我拖著行李去了景海南灣。
小區的安保笑著跟我打招呼:「宋小姐又來找哥哥嗎?」
這不是我第一次來這,隻是之前都是以江聿行妹妹的身份。
進屋見到依舊熟悉的擺設,心底竟莫名有ṭų₃些悵然。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酒店的那一晚親密接觸,江聿行似乎開始擺爛了。
他從一個工作狂變成了居家男。
不回老宅反倒每天都住在景海南灣。
我抱著枕頭鑽進他臥室時,他不再抵觸,反手將我拉進懷裡。
體溫炙熱,我湊到他耳邊:「我幫你。」
江聿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手指伸進口腔,碾磨上顎。
「痒!」我偏頭。
男人低笑,安慰地吻在唇角。
「睡吧!」
所有的一切恍然若夢,我們就像普通情侶一樣,約會,看電影。
被江聿行拉著走在江邊時,我總覺得他在帶我重復一條別人走過的路。
「阿聿。」我叫他。
男人停下腳步,垂眸看向我時,神情有些恍惚。
我心頭微窒,苦澀開口:「你到底在看誰?」
江聿行笑笑,說:「你。」
他在撒謊,我抿了抿唇,卻沒有揭穿。
就像是一場幻夢,總需要有人裝聾ťű̂₊作啞才能維持原狀。
08
周母生日那天,我帶著選好的禮物去了周家宴會。
「怎麼這麼多人啊?我臉都要笑僵了。」周婧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語氣幽怨。
看著她毫無形象的樣子,我樂了。
對周家這樣的大家族來說,壽宴本就隻是為自家子女認識各方勢力,結交人脈的噱頭而已。
「都是這樣,之前我也……」
安慰的話語停在嘴邊,我突然想到,再過一個多月就是江母的生日了。
今年站在她身邊的應該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了吧。
其實得知自己不是江家的親生女兒後,我悄悄找人查過江予禾的下落。
可每次都是在有點苗頭時線索就中斷了,就像是有人故意阻攔。
思考無果,我搖了搖頭,將腦子裡奇怪的想法甩出。
大概隻是我想多了。
「喲!有人都被趕出家門了,還有臉來參加宴會啊?」
身著一襲黑色禮服的女生從不遠處款款而來。
和記憶中那個罵我「野種」一模一樣的臉出現在眼前。
「張顏,千寧是我朋友,你說話放尊重點。」周婧憤然,起身擋在了我的身前。
「和她做朋友,你也不怕她搶了你爸媽啊?」
「你!」周婧被氣得滿面通紅。
我拉住她上前的動作,衝她搖了搖頭。
今天是周母壽宴,她作為東道主自然不好跟賓客鬧開臉。
張顏針對的是我,我也不能躲在後面,看她替我衝鋒陷陣。
我捏了捏周婧的手,將她牽到身後,正欲開口時,一道溫柔的女聲插了進來。
「小顏,怎麼了?」
「柳姐姐?」張顏兩眼放光,親密地抱上了來人的胳膊。
「不介紹一下你的朋友?」來人淡淡掃了過來,眼神落在我身上時,莫名地頓了一下。
「柳家的千金小姐,柳凌,剛從國外留學回來。是真千金哦!」張顏倨傲地抬著下巴,拉著身旁的女人介紹,說最後幾個字時還故意加重了語氣。
那樣子,活像一隻昂首的大公雞。
沒理會她的小學雞行為,我的目光落在了那個名叫柳凌的女孩身上。
簡約的白色禮服,微卷的大波浪,和臉上得體始終得體的微笑,看起來確實是大家閨秀的模樣。
但最引起我注意的,還是她左手無名指上的那個戒指。
我總覺得好像有些似曾相識。
注意到我的視線,張顏得意一笑,拉著柳凌的手,故作驚嘆:「這是江家太子爺給你的訂婚戒指嗎?」
「訂婚?」我皺眉。
「你不知道嗎?江家太子爺和柳凌姐姐可是訂過娃娃親的。算起來柳姐姐可是你嫂子。
「也不對,如今你可不再是江家千金了,叫嫂子你還不配。」
「小顏!別亂說!」柳凌皺眉呵斥,可語氣中卻絲毫沒有責怪的意味。
隨後她將目光轉向我,嘴角微笑:「明天晚上我的接風宴,千寧也來吧?當多交個朋友。」
她語氣溫柔,我卻莫名從中聽出了幾分敵意。
我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漠然拒絕:「抱歉,我沒有隨便交朋友的習慣。」
似是沒想到我會拒絕得如此爽快,柳凌微怔,但又很快恢復原狀:「沒關系。」
小跟班不服了,張顏瞪大雙眼,開口就要罵。
我一個箭步上前,捏住了她下巴,表情嚴肅。
「你……你幹什麼!」
距離靠得太近,她說話都有些中氣不足。
在大家以為我們都要親上去時,我猛然松開手,略帶嫌棄地往後退了一步。
張顏被我露出的表情惹得惱羞成怒,揚手就要打。
我連忙開口:「你牙上沾韭菜葉了!」
我的聲音不高不低,周圍靠近一點的人全都好奇地望了過來。
張顏的臉瞬間變得通紅,伸到半空的手轉變方向捂住了嘴。
我唇角微勾,拉著愣住的周婧往外走。
走出十幾步,身後才傳來張顏氣急敗壞的聲音:「宋千寧!我今天根本就沒吃韭菜
!」
「哈哈哈哈,你看到張顏臉上的表情沒,簡直太精彩了!」
周婧蹲在地上笑了半天才站起身,衝我道歉。
「今天也是我沒安排好,明知道你倆不對付,還邀請她進來。明天我單獨請你吃飯吧!」
周家和張家生意上有不少往來,邀請誰當然不會是周婧一個人說了算,這不是她的錯。
但我還是應了她的邀約,不然以她的性格,肯定又得愧疚到深夜。
09
第二天,我準時到達了約定的餐廳。
周婧匆匆趕來,身後還跟著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
周婧介紹:「柯彥,我表哥。」
男人一身休闲裝,看著還有幾分學生țũₓ氣。
他笑了笑,禮貌地朝我伸出手:「宋小姐,好久不見。」
我回握:「學長,還是叫我名字吧。」
周婧眨了眨眼,視線在我和柯彥之間來回流轉:「你們倆竟然認識?」
柯彥解釋:「我和千寧是校友,以前還在一個社團參加過活動。」
「隻是這樣?」周婧在某些方面十分敏感,一下就感覺到了八卦的氣息。
男人失笑,突然抬頭看我:「能說嗎?」
我微怔,不自然地移開目光:「隨你。」
其實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在大二時,柯彥曾追求過我。
不過當時我一心撲在江聿行身上,很果斷地拒絕了他。
從那之後我們便很少聯系了,沒想到他竟然是周婧的表哥。
這世界還真是小。
我暗自感慨,無意識地轉動著手中的盒子。
「千寧很喜歡吃糖嗎?」
溫潤的嗓音傳進耳朵。
我回神,一抬頭就對上了男人微彎的眼睫,他眼眸微垂,正在盯著我手中的糖盒。
我直了直身子,笑道:「我有低血糖,平時會帶一些糖果在身上,不然老是頭暈。」
我體質一向都不太好,之前多次暈倒在路邊。
醫生說這是低血糖,江聿行就買了很多糖備在家裡,說是什麼進口的,外面買不到。
我吃習慣了,便也沒換過別的。
「我能看一眼嗎?」聽到這個請求時,我有些意外地看了柯彥一眼。
不知道這算是一種新型搭訕手段,還是他真的隻是對我手裡的糖感興趣。
許是意識到自己的冒犯,柯彥解釋道:「家母有低血糖,但她又不喜歡吃甜的。所以……」
這個說法還算合理,我了然地點了點頭,將手中的東西遞了過去。
柯彥繞著瓶身看了一圈,圓形面片被倒在手上,他放到鼻尖聞了聞,眉心微蹙。
那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是什麼新型毒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