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隨被霸凌女折磨得丟掉半條命時，是我救了他。
霸凌女被判刑，出獄後遭人復仇毀容。
宋隨知道後面無表情。
後來他成了萬人追捧的歌壇頂流，演唱會上深情款款向我求婚。
當晚，他的狂熱粉絲持刀刺向我。
宋隨站在旁邊，唇邊叼著煙，冷漠看著。
我求他救我。
他彎腰，將滾燙的煙頭摁在我的眼皮上，笑容很輕：
「誰讓當初你多管闲事救我？」
「她那麼嬌氣的人，被毀容時該多痛啊？」
我這才明白原來他愛了霸凌女這麼多年。
再睜眼，我回到了轉學這天。
宋隨渾身是血，嘴唇嚅動求我救他。
1
眼皮灼燒的疼痛牽扯著神經。
頸動脈被割破，那股血流噴濺而出的恐懼感讓我猛地大喘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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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逐漸清明。
「宋隨，你賤不賤啊！」
白皙清俊的少年狼狽地趴在地上喘息。
十根手指頭血肉模糊。
單薄的後脊被江妍用高跟鞋死死釘住，像踩住一隻蝼蟻。
透過玻璃窗，宋隨艱難地轉動脖子，漆黑的眸子看向我。
他的嗓音低啞得如同幹涸的湖水：
「救我。」
和上輩子一模一樣的畫面，我死死掐緊了掌心。
看著他眼裡明晃晃的求救，隻覺得可恨又可笑。
宋隨啊宋隨，你口口聲聲說恨我多管闲事。
可當初聲嘶力竭向我求救的也是你啊。
為什麼最後丟掉性命的是我？
2
仍記得轉入新學校的第一天，我在器材室外聽到了有人求救。
宋隨整個人像從水裡撈出來一樣，疼到渾身顫抖。
我將他從泥濘中拉起。
後來江妍屢次刁難，我都護在他身前，為此也在江妍手下吃了不少虧。
有八卦的同學問我是不是喜歡宋隨。
那時候我對宋隨並不心動，我兒時最要好的朋友在國外因校園霸凌抑鬱休學，我格外看不慣有人遭受霸凌。
可是宋隨卻低頭，輕輕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喜歡你。」他溫柔開口。
後來我才明白，彼時江妍站在窗外，他不過是為了讓江妍吃醋罷了。
宋隨主動提出幫我補習功課。
我們考入了同一所大學。
錄取通知書下來當天，江妍涉嫌故意殺人罪被判十年有期徒刑。
宋隨喝醉了酒，像一頭野獸，將我按在牆上親吻啃噬。
次日看到我頸間凌亂的痕跡，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深邃。
他抱著我，一字一頓道歉：
「對不起，我隻是……太愛你了。」
爸媽不同意我們在一起，他們覺得宋隨心機深沉，並不像表面上那樣謙和溫柔。
直到在一次登山活動中我失足墜落，宋隨為了救我差點雙腿截肢，爸媽這才相信他是真心愛我。
有了我爸媽的助力，畢業後宋隨很快在娛樂圈站穩腳跟。
又憑借我為他量身定制的專輯，一夜之間火遍全網。
宋隨要舉辦萬人演唱會，說要在演唱會當天給我一個驚喜。
我也打算在那天把懷孕的消息告訴他。
直到身下血流成河，因為失溫而視線模糊時，我才知道。
宋隨原本的計劃是在演唱會上，官宣和江妍跨越十年的愛情。
可惜江妍因為毀容一直躺在醫院。
宋隨便將仇恨通通發泄在我身上。
淚水浸滿眼眶，剜心跗骨地痛，我連喘息都沒有力氣。
看著我腿間緩緩流出的鮮血，他隻是微微一愣，眼神又恢復了冷漠，死死地鉗住我的下巴：
「知道嗎？這些年每次看到你這張偽善的臉，我都惡心得想吐。」
「如果沒有你，我不會和妍妍分開。」
「你，早就該死了。」
靈魂從肉身抽離，淋漓的痛苦似要將我割裂成兩半。
意識回籠，我意識到自己真的重生了。
陽光熱烈而明媚。
少年求救的目光緊緊地黏在我的臉上。
我抱著課本，目不斜視地從窗前經過。
白色裙擺流轉，開出一朵漂亮的花。
宋隨，這輩子我絕不插手你這場令人作嘔的愛情遊戲。
就讓我看看你能有多幸福吧。
3
來到新教室，上課鈴打響，宋隨動作遲緩地從後門走進來。
他穿著寬大的校服外套，兩手縮在袖子裡，除了臉上不斷滲出的冷汗，看起來沒什麼受傷的痕跡。
看來為了替江妍掩飾，他下了不少功夫。
「林以棠同學，你剛轉校過來，暫時和宋隨坐同桌吧，他成績好，可以帶帶你。」
宋隨的視線跟著落在我臉上，眼中閃過微不可察的緊張。
一雙黑沉的眸子警惕地盯著我。
怎麼，是怕我說出器材室發生的事嗎？
「不用了老師，我已經自己找好座位了。」我微微一笑，直接走向最後一排空著的桌椅。
明晃晃的嫌棄，宋隨的臉色難看了三分。
我才不管他心情怎麼樣，掏出課本復習丟了快十年的高中知識。
放學後我收拾的速度比較慢，一道身影擋住視線。
抬頭，對上宋隨冷冰冰的臉。
「今天中午，你明明在窗外看到我了。」他抿了抿唇，目光帶上一絲探究，「為什麼不救我？」
剎那間，我下意識以為宋隨和我一樣重生了。
可是他微微蹙起的眉和眼底淡淡的疑惑，完全不像是重生的樣子。
我背起書包，從容地從他身旁經過：
「不好意思，我耳朵不好。」
「所以聽不見狗叫。」
4
次日早自習，我剛到教室就被班主任急匆匆喊進辦公室。
「林以棠同學，有件事情想找你了解一下。」
看到垂眸站在桌邊的宋隨和他媽媽，我大概知道是什麼事了。
班主任清了清嗓子。
可還沒等他開口，宋隨的媽媽臉色鐵青著衝過來，一巴掌重重地抽在我臉上。
「死丫頭！」她抡圓了胳膊還要打，被兩個女老師聯手攔了下來。
班主任厲聲斥道：「宋隨媽媽，你這是幹什麼？宋隨身上的傷又不是她打的！」
宋隨媽媽是菜市場的小攤販，力氣很大。
臉上火辣辣地疼，一邊腦袋也嗡嗡作響。
我捂著臉冷冷抬頭。
她滿臉怨恨，隔空指著我罵：「要不是你，我兒子能受這麼重的傷？」
「你明明路過，為什麼不救他？你個死丫頭片子心腸這麼毒！」
班主任為難道：「對方戴著口罩帽子監控辨認不出來，林以棠同學，據宋隨所說，他昨天向你求救了，但是你並沒有理會？」
我看向一旁的宋隨。
他雙手垂在身側，低著頭，略長的劉海遮擋著眼眸看不清神色。
看樣子，他舍不得把江妍供出來，所以拉我當這個替死鬼。
「老師，我沒有聽到有人向我求救。」我松開手，露出半邊臉鮮紅的掌印，眼眶含淚，一副被逼急的小白花模樣，「昨天我戴了耳機聽歌，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我扭頭看向宋隨：
「這位同學，既然你被打了，為什麼昨天沒有立刻和老師說呢？」
我好奇的疑問，讓辦公室再次陷入沉默。
宋隨媽媽臉色一變，捶胸頓足地哭號：「我不管，我兒子是在你們學校被打的，你們得負責！」
班主任急忙道：「視頻裡那個人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那也沒關系，」我掏出手機，「報警吧，讓警察來處理。」
「不許報警！」一直沉默的宋隨突然開口。
「是我不小心受的傷，和其他人沒有關系。」他咬牙道。
「你！」
「媽，你閉嘴！」宋隨回頭朝她媽吼了一句。
他朝班主任彎腰深深鞠了一躬：「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然後他直勾勾看向我：
「林以棠同學，謝謝你的好心，不用幫我報警了。」
嘖。
「誰說我要幫你報警了？」
我撥通號碼，對著電話那頭陳述：「警察叔叔，有恐怖分子在學校襲擊學生。」
「你這個賤丫頭！」宋隨媽臉紅脖子粗地要來奪我手機，被我輕而易舉避開。
旁邊喝茶的老師勸道：「報警是不是太嚴重了？有什麼事大家和平解決嘛。」
我勾唇輕笑：
「老師，我覺得還是報警比較好，畢竟被我爸媽知道了，後果隻會更嚴重。」
「你個死丫頭片子嚇唬誰呢？」宋隨媽尖聲叫罵。
被班主任高聲斥了兩句，她依然不依不饒。
「宋隨媽媽，您還是道歉吧。」班主任忍無可忍般嘆氣。
「您做生意那一整個菜市場的地皮，都是林以棠同學家的產業。」
女人像一隻被掐緊脖子的鴨子，臉色青白交錯，說不出話來。
宋隨微微側眸，蹙眉看了我一眼。
5
宋隨媽被拘留了五天。
像縮著脖子的鹌鹑被帶上警車。
上輩子我在器材室外報警，聞訊而來的警察救下了宋隨。
宋隨媽沒露面。
在得知整個菜市場都是我家的產業後，她特地在校門口攔住我，握著我的手，一口一個大閨女親熱地喊著。
後來我才知道，其實她早就知道霸凌她兒子的女孩是誰。
隻是，她沒臉戳破。
鬧劇結束，我回到教室繼續上課。
大課間，其他同學去操場跑操。
宋隨拎著一個塑料袋走到我的桌邊，把裡面的藥酒、棉籤一樣樣拿出來。
還有面包和牛奶。
「今天的事，我向你道歉。」
「我看你早上應該沒吃早飯。」
我靜靜看著他：「說完了嗎？」
他抿了一下唇，漆黑的眸子有幾分不解，茫然道：「你很討厭我，為什麼？」
我看著他不說話。
他也跟著沉默了一會兒，好似很受傷似的，轉頭慢慢離開。
啪的一聲，我把塑料袋裡的東西統統扔進了垃圾桶。
他頓了頓腳步，沒有回頭。
晚自習放學，我拒絕了司機的接送，沿著街道吹著晚風慢吞吞往前走。
一道熟悉的聲音撞入耳膜：
「宋隨，你還蠻聽話的嘛，沒把我供出來。」
「說吧，想要我怎麼獎勵你，嗯？」
江妍清脆的聲音在幽寂的夜裡格外魅惑。
宋隨被她抵在路燈柱子上。
他固執地伸手去奪江妍口中銜著的煙：
「別抽煙了。」
反被江妍一巴掌甩過去，臉被抽得偏向一邊：
「你他媽真當自己是碟子菜啊？敢管老娘的事。」
良久，江妍又兀自笑了笑，仰頭，嘴唇碰了碰他的喉結：
「你不是說能幫我搞到菜市場的地皮嗎？事成之後，我就答應陪你睡一覺，怎麼樣？」
宋隨雙手揪緊書包帶，沒有說話。
我捂著翻湧的胃蹲在地上嘔吐不止。
再站起身時，隻聽到江妍一聲驚呼。
宋隨捏著她的下巴，眸色深沉，傾身狠狠吻了上去。
江妍一開始拼命地反抗，甚至甩了他好幾個耳光。
可在宋隨強烈的攻勢下，她的掙扎漸漸變了味，兩人在月光下激情擁吻。
曖昧的水痕在兩人唇齒間連成一條纏綿的線。
「妍妍，」他深情凝視，「你想要的，我全都會捧到你面前。」
宋隨眼裡布滿狂熱的愛欲，肩膀微微顫抖。
我扶著破舊的牆垣，手指幾乎摳進堅硬的磚縫裡。
平息了好久才將胃裡翻江倒海的惡心壓下去。
我想起上輩子，宋隨帶著滿身的傷痕找到我。
沉默內斂的少年垂下眼，聲音沙啞：「林以棠，可不可以再幫我一次？」
他想要一套做生意的門面房。
彼時他每天穿著洗得泛白的校服，家境清貧。
我以為他是想給擺攤的母親找個落腳之處，心一軟便答應了他。
甚至怕傷了他的自尊心，我委託了別人去辦。
兩輩子的謎底在這一刻揭開。
原來他心疼的不是頂著烈日和風雨擺攤的母親，而是他的心上人江妍。
宋隨說恨我阻撓了他和江妍的愛情所以報復我。
可在我還沒有向他靠近時，他就已經毫無愧疚地反復利用我。
從一開始，他就是一條以蠶食別人生命為養料的豺狼！
看著又摟抱到一起的兩人，我慢慢收緊了掌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