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傅雲川一定是知道我去見了那個人,才會在我後腳回家。
我低下頭,不敢看他的眼睛,「不是,我自己弄的。」
傅雲川深呼吸,又繼續對著我的手吹氣。
我小心翼翼地抬眸,想看看他臉上的表情。
「你不問問我為什麼去見他?」
他眼底笑意沉浮,「因為我相信你。我希望你能依賴我,告訴我發生了什麼,讓我替你分擔一半。」
聽到依賴這個詞,再也繃不住,淚水像泄洪般湧出。
重生以來Ṭṻⁿ,我一直緊繃著神經,害怕重蹈覆轍,害怕將自己的脆弱展出,害怕被人再次拋棄。
每一次都是傅雲川,在我臨近萬丈深淵時告訴我一句話:「抓緊我,我帶你出去。」
16
我將重生的事,嫁給傅雲江的事,差點被強暴的事都一五一十告訴了傅雲川。
在之前我有想過,不把有辱名節的事說出來,因為擔心他會嫌棄我。但現在,我隻想讓傅雲川接受全部的我,不管好的壞的,我知道他都能包容。
聽完後的傅雲川,一邊安慰我別哭,一邊自己哭紅了眼。
「對不起,是我沒再勇敢一點,早點向你表白,讓你受到傷害。」
我輕輕用指腹替他擦拭淚水。
「感謝老天爺,給我重開一次的機會,讓我們沒有再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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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雲川似想到了什麼,眼神透露出殺意,「是該清理門戶了,我不會阻攔你的計劃,但是要聽我的安排。」
「遵命。」
17
第二天,我準時赴約。
化著最豔麗的妝,穿著最厚實的衣服。
傅雲川那家伙不準我穿裙子,還給我套了一件外套。
以至於傅雲江看見我的那刻都蒙了,「阿慈,你冷嗎?」
我擠出笑容:「我感冒了,怕冷。」
傅雲江眼底閃過一絲嫌棄,誰來酒吧穿白 T 恤和牛仔褲。
「沒事,進去就熱了。」
他已然是迫不及待,摟住我的腰帶我進入酒吧。
我隨著傅雲江透過三條長廊,直到一面牆前,他用力按下牆上的龍頭,一扇門憑空出現。
看得出他花了不少心思去修建暗室。
隱蔽空間內的燈光比外面更晃眼,沙發上坐了幾對人,毫不避諱做著自己的事,親吻以及更深入的事。
生理不適感更加強烈。
「兄弟們,這是我女朋友,沈家小姐,漂亮不?」
說罷他給了我一杯酒。
我繼續打造感冒人設:「雲江哥哥,我吃頭孢了,不能喝酒。」
在來之前,傅雲川反復叮囑我不能碰任何東西,尤其吃喝的食物。
傅雲江不依不饒:「那喝果汁吧。」
為了不讓他起疑心,我隻好接過。
然後轉移話題:
「他們看起來好開心啊,阿慈也想開心。」
傅雲江指了指我手中的飲料:「喝了這杯,哥哥告訴你。」
他拐著彎讓我喝,不用想都知道裡面肯定添加了東西。
「如果不喝呢?」
我晃動果汁,裝作無知天真。
傅雲江可管不了這些,他表情逐漸猥瑣,「那就直接開始唄。」
用力將我推倒在沙發上後,急不可耐地去解皮帶,周圍人像看熱鬧似的起哄:
「傅少,沈小姐一看就欠調教。」
「今天讓兄弟們看看傅少的厲害。」
他們話語越來越露骨,傅雲江被刺激得異常激動。
我也似看熱鬧般,一點也不害怕。
因為我的警察閨蜜和傅雲川已經守候在門外。
18
這不,說曹操曹操到。
一聲怒吼:「泥馬,讓你動老娘的人。」
剛還壓著我的人被踹到了角落。又是幾個暴揍,傅雲江被打得動彈不得。
這次又是閨蜜第一個救下我。
傅雲川衝進來後,直奔躺在沙發上的我,抱起我後使勁往他懷裡揉。
「沈慈,故意的對嗎?」
「對,我喜歡你為我發狂。」
其實剛才在找到這個暗室時,我便可以發信號收網,我就是故意拖延,目的是讓傅雲川焦急。
白悠悠眉頭都要皺成一條線了,「咦額,你們倆回家再膩歪去。」
「謝謝悠悠。」
「謝我就早點給我生個幹兒子或幹女兒,我要從小培養他們,鍛煉他們……」
一片祥和的畫場景被角落的呻吟打斷。
傅雲川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又補上兩腳。
「傅家的臉都被你敗光了,心思不放在傅氏企業上,跑來這搞見不得光的產業。」
「還有你別以為跟別的公司有金錢上的來往我不知道,收取Ŧũ₈賄賂和逃稅證據我已經轉交給警察,等著進去吧。」
傅雲江艱難仰起頭:「爸爸會幫我的。」
笑話,我都知道傅父傅母不可能幫他。傅氏家族有嚴厲的家規,世代清清白白,唯獨出了他這一顆毒瘤,沒鏟除他都算是手下留情了。
傅雲川面若冰霜,「我替爸爸帶句話,你不再是傅家人。」
傅雲江還想繼續申辯,白悠悠嫌吵,一氣之下讓人把他拖走。
自己期盼已久的結局得以實現,心裡沉甸甸的石頭終於落地。
一切的幸福顯得不真實。
好在我有一個懂我的戀愛腦老公,他能將不真實變為真實。
「老婆,下一個任務是什麼?」
「辦婚禮再生個娃。」
19
婚禮如期而至,在婚禮到來前,傅雲川一直賣著關子,不向我透露一絲細節。
終於到了那天。
我挽著父親的手,等待入場大門緩緩被推開。
婚禮進行曲被奏響。
場內全由向日葵裝飾,美得跟油畫一樣。
看著與前世一樣的場景,我一下就明白前世的婚禮也是傅雲川親手布置的。
我忍不住淚崩。
怪我太愚鈍,明明時刻被他的愛意包圍,卻不曾感知。
在婚禮致辭上。
傅雲川滿眼寵溺,為 i 做 e,大聲喊出:「老婆,我希望你餘生平安順遂,全世界都要聽到。」
他幼稚的行為成功把我逗笑。
「低頭,我隻想你聽見。」
傅雲川很配合地乖乖彎腰低頭。
「那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番外】
1
「病人呼吸心跳恢復。」
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了一片光亮。
再睜眼時。
激動聲響徹偌大的病房:「傅總,你醒啦!醫生騙人,還說你沒有生的渴望,可能醒不過來。」
王陽幹事一直這樣,一驚一乍。
和沈慈在一起久了,我倒是喜歡上了這種熱鬧。
「太太呢?」
不知為何,王陽燦爛的笑容瞬間消散,低下頭回避我的眼神。
沉默片刻後,才聽到他用很小的聲音說道:
「傅總,您還沒結婚。」
這孩子說什麼呢,要不是我現在身體抱恙,一定把他打一頓。
「你怎麼連太太都不記得了,沈慈啊。」
王陽迅速抬頭確認我的情緒狀態後又低下頭:「您又忘記了,沈小姐一年前患肝癌已經去世了,您參加過葬禮的呀。」
「你胡說,明明我剛跟她結婚。」
我說話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成了自言自語。
明明就在剛剛,她還在我耳邊說讓我好好活下去。
「傅總傅總,你別激動,我去叫醫生。」
我小聲呢喃:「怎麼會啊,她明明都已經嫁給我了。」
可在極力否認的同時,也在一點一點認清現實。
2
出院後,我去監獄見了一個人。
「哥哥,我知道錯了。」
面前的人一見到我眼淚縱橫,但臉上毫無悔意。
一年前。
在得到沈慈去世的消息後,我覺得傅雲江是在開玩笑。在我連夜回國後,見到了靈堂之上的沈慈。
當時傅雲江臉上的表情和現在一樣,故作懊悔。
當天晚上,傅雲江把其他女人帶回家被我撞見,他那樣子看起來不像是第一次。
被我打了後他一臉挑釁:「那個女人又不管我,都成鬼了更管不著。」
我意識到,沈慈結婚後過得並不好。
從白悠悠那我還得知沈慈被傅雲江這個狗東西當玩物送給別人。
因為沒找到能治罪證據,事情的結果是不了了之。
聽完後,我覺得渾身血液凝固,早已泣不成聲。
她明明是太陽啊,怎麼會遍體鱗傷。
被我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他竟如此不去珍惜。他留在社會上遲早是個禍害,我也該替傅家清理門戶了。
半年的時間我逐步掌權國內企業,搜集傅雲江造假商品,收賄賂金額,偷稅漏稅的證據。
最後一並交給了白悠悠。
「不,你不知道。沈慈永遠都回不來了,如果不是你,她怎麼會死。」我不會輕易放過任何一個傷害過沈慈的人。
臨走前, 我給了他一個好消息:「餘生你都會待在裡面懺悔。」
3
已是傍晚, 我回到向日葵花田,坐在夢中沈慈坐過的地方,回憶著過去。
我在十五歲那年在醫院認識了十歲的沈慈。
第一次見她時,我坐在長凳上發呆。
一個抱著向日葵花束的小女孩突然重重摔在我面前。
我嫌棄地挪開腳, 冷眼看著她從地上爬起來。
小女孩站起來後叉著腰:「你為什麼不扶一下我?」
我不喜與人接觸, 沒有理她, 又換了塊地方坐。
小女孩不依不饒跟著我:「你生病了,沒有力氣對吧?」
真是個傻子, 能替別人找借口。
「那我送你一束向日葵,早日好起來哦!」
我隻是來這玩一下, 又沒病。
見我沒有接下,她也不惱,放在我身邊的椅子上轉頭就跑。
第二天, 我坐在老地方,又看見了那個女孩, 她依然笑著給了我一束向日葵。
第三天開始, 我竟然開始期待,期待遇見她。
漫長的等待, 我以為她不會再來。就在走時,「哥哥,你身體好些了嗎?」
我點頭,看向她手中的向日葵。
她立馬明白了我的意思,隨即遞給我一束:「早日好起來哦!」
往後的一個月,我天天在那等她。隻要不下雨, 她都會去。
可再後來,她不來了。在醫院打聽後才知道, 那個天天在醫院送向日葵的女孩叫沈慈,是沈伯父家的女兒。
幸好,兩家關系不錯, 以後一定會有再見的可能。
年少的愛意在肆意生長, 我想見到她, 又擔心她害怕。每次隻是遠遠看一下。
終於等到她長大, 在我的撩撥下,父母決定和沈家家族聯姻。
可為什麼她會喜歡傅雲江, 明明我們才是最先認識。
我的心墜入冰窖,我好想告訴她,我愛她。
可看她臉上洋溢的幸福笑容, 我知道該退場了。
我主動攬下傅雲江籌備婚禮的任務。
或許這樣會讓得到短暫的安慰, 幻想她要嫁的人是我。
出國前,我最後一次偷拍了沈慈的笑容,照片永遠定格在沈慈最幸福的時刻。
恍惚間, 我又看到了帶著笑容的沈慈。
「對不起,我沒能早點回來。」
在我伸手去抱她時, 影子不見蹤影。
頃刻間一陣風撲入我懷中, 溫暖蔓延全身。
我失神喃喃道:「是你嗎?」
風從耳畔吹過,我仿佛聽到了沈慈的聲音:「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後記】
初見是驚鴻一瞥,相遇是枯木逢春,重逢是始料未及。
彌補遺憾的每一天, 卻是結束的倒計時。
終是Ţû₀南柯一夢,如夢初醒後世間再無你。
遺憾嗎,膽小的暗戀者。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