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商序恨了我家十年。
功成名就後,他用盡手段強娶了我。
可新婚夜還沒過完,我竟然回到了十年前。
他最落魄的時候。
我瑟瑟發抖,打算躲得遠遠的。
年輕的沈商序卻將我堵在角落。
語氣陰戾:「你再躲一個試試?」
1
穿著禮服出現在宴會上時,我其實是蒙的。
明明上一秒,還是我和沈商序的新婚夜。
他喝了些酒,哄著我將我按在床上,「別動。」
隨後沉默寡言的男人,差點把我折騰死。
下一秒,我就站在了這裡。
被足量的空調冷風吹得一個激靈。
隻能下意識拽住了沈商序的袖角。
如同夢囈:「老公,好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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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頓時陷入了死寂。
刺眼的燈光映入眼簾,曖昧和情愫漸漸褪去。
我逐漸看清了周圍的眾人。
心頭猛地一驚。
今天不是我和沈商序的新婚夜嗎?
怎麼這麼多人?
「抱歉,失陪。」
頭頂傳來淡淡的聲音。
下一刻,我被人帶入了備餐室。
一隻手驀然掐住我的脖頸,冰涼的指尖逐漸收緊。
熟悉又冰冷的聲音傳來。
「許小姐,現在又換了一種羞辱我的方式嗎?」
看到他臉的那一刻,我愣住了。
竟然是年輕了很多的沈商序。
他的眼睛裡,沒有了歲月摧殘之後的陰戾厚重。
隻剩下直白的淡漠。
好像……第一次認識我?
我鬼使神差地看向了牆角電子鍾。
咔噠。
數字跳過了午夜 12 點。
日期自動更新——
時間顯示在了十年前。
2
思緒如潮水般在腦海中翻湧。
我竟然意外回到了十年前!
此時的沈商序,還沒有成為令人聞風喪膽的商業巨擘。
也未曾因各大家族的算計,差點丟掉性命。
然而,想起十年後徹底黑化的沈商序,我還是不禁打了個哆嗦。
那時的 A 城,早已淪為他的掌中之物。
短短三年,幾大家族被他搞得家破人亡。
隻有我們許家……
沈商序饒過了許家。
並命令許家將我送去聯姻。
我陪伴他度過了三年時光。
親眼見證了他從最初的偏執,逐漸變得殘暴瘋狂。
然而新婚夜前夕,我發現了沈商序的遺書。
這個瘋子,竟然想親手毀掉自己的商業帝國。
拉著所有人陪葬。
於是,我趁著新婚夜把他灌醉,想哄他為我留下一些遺產。
結果還沒說出口,就出現在這兒了。
3
此刻,看著這張年輕的面孔,我的心悄悄鵲躍起來。
有什麼是比回到反派沒長成前更好的事呢?
當然是趁他沒黑化前,有多遠滾多遠啊!
我尚未回過神,門突然就被人撞開了。
幾個公子哥兒倚在門口,笑得不懷好意:
「沈商序,你不是挺清高嗎?想攀許家的高枝啊?」
「保安呢?把他給我撵出去!」
前世,我隻是作為旁觀者,站在人群中看著這一切。
可經歷那麼多後,才知道他們嘴裡的「賤種,有媽生沒媽養」有多難聽。
畢竟我的爸爸媽媽,也很早就離開了。
一旁的沈商序垂著眼,眸色冷淡,似乎早已習以為常。
我抄起一柄叉子,朝他們扔了過去。
「閉嘴!」
伴隨著杯盤碎裂的聲音,幾人住了嘴。
「這些話,你們敢不敢當著我哥的面說?」
他們此時才想起,我們家的長輩也去世了。
趕在我哥面前說這話,不想活了。
幾個人爬起來的時候,還不甘心地嘟哝:
「他爸進了監獄,他媽死了,一家子欠債不還的東西,你指望他能是什麼好貨?許黎,我勸你離這種天生壞種遠點。」
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到沈商序的身世,竟然有片刻愣神。
他的父母,不是因病去世的嗎?
回頭對上沈商序毫無溫度的眼神,我不禁後退了一步。
撞在了門口。
沈商序的眸底染上了一絲譏諷。
「怎麼,怕了?」
我手心裡都出了冷汗,「沒……沒有……」
沈商序慢慢走近我,最後將我堵在了角落裡。
「那你替我說什麼話?」
「我覺得難聽,不行嗎?我哥從小就這麼教我的。」
沈商序眼神陰沉:「那你哥有沒有教你,別隨便發善心?」
他見我嚇到面無血色,才直起身。
「你哥的戰書,我收到了。」
我看到上面囂張的幾個大字,兩眼一黑。
這都什麼啊……
求生欲讓我一把奪過戰書,撕了個粉碎。
「我哥說他認輸。」
沈商序的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冷笑,目光如刀:
「是嗎?那你知道賭注是什麼嗎?」
4
宴會結束,我被沈商序帶回了家。
此刻,看著正在反鎖門的沈商序,我不安地裹著毯子縮在角落。
「我手機沒電了,你能給我哥打個電話嗎?」
沈商序冷淡地瞥了我一眼,「不能。」
誰能想到這次給沈商序下戰書,我哥會把全部身家賭上。
還放出豪言,「老子要是輸了,你要我褲衩都行。」
結果,沈商序不要他的褲衩,要他妹妹。
也就是我。
我哥此時人在國外,鞭長莫及。
況且他和沈商序積怨已久。
外面的人都說,我哥當年搶了沈商序的留學名額。
還動用關系斷了沈商序的助學金。
我哥反口說沈商序造謠,報警把沈商序拘留了幾天。
在沈商序眼裡,我哥與仇人無異。
還是不要提他了。
沈商序去了主臥。
半夜,窗外下起了瓢潑大雨。
我睡得迷迷糊糊,被窗外的人影嚇醒了。
剛才宴會上的幾個二世祖,正趴在玻璃上往裡瞅。
嚇得我頭皮一麻,闖進了主臥。
伴隨著一陣雷聲,我輕車熟路地縮到了沈商序的身邊。
「你在幹什麼?」
沈商序帶著一絲被吵醒的不悅。
熟悉的體溫隔著一層薄薄的襯衣傳來。
我抱著他的腰,「外面有人……」
沈商序似乎沒有感到意外,不等我反應過來,勾著我腰拉了過去。
寬厚炙熱的手順著我的後頸輕輕一捋,我的身體便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半夜爬男人的床,你哥是這麼教你的?」
我耳根燒得通紅,腦子罕見的靈光了一下,「你是怕他們報復我,才帶我回來的嗎?」
沈商序臉一沉,翻身將我壓在身下。
冰冷的唇劃過我的耳郭,像一條毒蛇。
「那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
「知道接下來我要對你做什麼嗎?」
我蔫噠噠地靠在他臂彎上,連掙扎都沒有了。
畢竟前世沈商序的能力,我知道得一清二楚。
年輕了十歲的我,根本招架不住。
「可不可以輕一點?」
我咬著唇,第一次大著膽子跟他提了要求,「我喜歡溫柔一點的……」
沈商序渾身一僵,臉驟然陰沉下來,「你想得美!」
說完這句話,他把我扔在床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5
我難得睡了個好覺。
清晨醒來時,雨已經停了。
我打開門,發現沈商序正坐在客廳裡吃早飯。
許是他昨夜並沒有欺負我,讓我覺得他比較好說話。
我厚著臉皮跑過去,試探地開口:「今天……我要回家了。」
沈商序沒理我。
我又說,「昨晚的事能不能別跟我哥說……我還沒有男朋友,我怕突然這樣他接受不了。」
重生回來,我還是挺怕我哥的。
要讓他知道我在男人家過夜,估計得念叨得我耳朵起繭子。
沈商序冷淡地盯著我,嗤笑一聲。
「那這些怎麼算?」
半敞的領子下,露出了鎖骨下那道小小的抓痕。
是我昨晚掙扎時不小心撓的。
我心虛地替他拉了拉領子,蓋住抓痕。
「就……權當肯不見。」
見沈商序陰沉沉地盯著我,沒有反駁。
我小心翼翼地挪到門口,「那咱們說好了……你不理我,我就當你默認了。」
說完,在沈商序暗沉的注視下,我頭也不回地打開了門。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人影陡然從我面前竄過去。
摁著沈商序就抡起一拳,直接砸在了他的臉上。
「沈商序,我幹你大爺的,你敢搶老子女朋友!」
場面頓時靜了。
我傻傻看著突然冒出來的人,有些不知所措。
男……男朋友?
我驚恐地看著這個八百年前就分手的前男友,意識到自己完蛋了。
我怎麼忘了還有這茬?
匆忙衝過去擋在沈商序面前。
「有話好好說,別動手!」
沈商序生挨了一拳,吐了口血沫。
原先那絲淡淡的溫和,消弭得無影無蹤。
我緊張地捧住他的臉,「你怎麼樣了?我帶你去醫院——」
他低頭躲開我的觸碰,壓下眼底的陰翳,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笑:
「沒男朋友?」
「許黎。」
「你真是……好得很。」
6
前世知道他劈腿之後,我第一時間提了分手。
他叫徐明清,是徐家的小公子。
當年我還因此哭了很久。
這一世我不過將分手時間提前了而已。
結果分手那天,徐明清冷笑一聲,「喜歡沈商序是吧?成,你給我等著。」
接下來的幾天,流言迅速在圈子裡傳開了。
不少人甚至當面對著沈商序指指點點。
「許黎和徐明清都要訂婚了,他跑出來橫插一腳算怎麼回事?」
「真惡心啊,有媽生沒媽養的東西,野狗一樣,盯著好東西就不放了。」
這些惡意的中傷,讓我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被人這要說的滋味,我再清楚不過了。
媽媽去世那年,學校裡也有人這麼說我。
我哥知道後,把那人打了一頓。
可事後我還是難過了很久。
我突然有些愧疚。
畢竟這些事是我引起來的。
我找了沈商序好幾天,終於在一個雨夜的 KTV 門口撿到了他。
此時,我剛剛結束同學聚會,一扭頭,就遇見了靠在牆邊,一動不動的沈商序。
他好像喝了一些酒。
靠在陰影裡,閉著眼,瞧不清表情。
可是我卻莫名覺得,他心情不太好。
我走過去,推了推他。
「喂,沈商序……」
他半睜開眼,瞥了我一眼,沒說話。
此時雨勢漸大,人漸漸散去。
我主動扛起他的手臂,「你能走嗎?我送你回家。」
他輕輕推了我一把,語氣裡滿是疏離,「離我遠點兒。」
不經意間掉落的手機上,顯示出了銀行的祝福短信。
我瞬間愣住了。
今天,是沈商序的生日。
可是他看起來有些不舒服,好像……還在發燒!
心裡發堵,我想起了什麼,「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來!」
幾分鍾後,我抱著蛋糕和退燒藥折回來時,發現沈商序正隔著雨幕,無聲地望著我。
我興高採烈地朝他揮手,朝他跑過去。
突然,天邊一道閃電劃過。
我在閃電劃過的瞬間,就看見沈商序身後站著一個人。
戴著兜帽和黑色口罩。
隻是短暫的一瞬,那人便飛速朝他走去。
一絲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
「沈商序,小心!」
下意識地,我撲在了沈商序身上。
手臂傳來一陣刺痛。
我發出痛呼。
下一秒,整個人已經被沈商序牢牢護在了懷裡。
濃鬱的血腥氣頓時彌漫開來。
我渾身冰冷地嘟哝著:「救命……我中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