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三周年,褚砚把去世兄弟的妹妹帶回家照顧。
我不同意。
「你所謂的照顧,必須讓她住進我們家麼?」
褚砚說我薄情。
不顧我反對把陳南悅留下。
我難以忍受。
一次次和他吵,落入陳南悅的圈套。
直到我和陳南悅同時被綁架,褚砚隻救她。
我才發覺,曾說隻愛我的褚砚,早已變心。
重生後,我再也不奢求褚砚的愛。
在他把陳南悅帶回家時,笑著說:「好啊。」
1
我在餐廳裡等到十點。
侍應生提醒我餐廳要關門時,手機收到一條消息。
是褚砚。
「阿虞,我在家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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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消息的那刻,我手指猛地蜷縮了一下。
緊接著不住顫抖。
眼眶泛紅。
我重生了。
在我和褚砚結婚三周年的夜晚。
為了慶賀,褚砚包了整個餐廳,精心布置。
我盛裝出席。
可是褚砚沒來。
他的好兄弟陳睿突發意外去世,臨終前拜託他照顧好妹妹陳南悅。
褚砚格外上心。
當晚就把陳南悅帶回家。
連解釋的說辭都和前世一模一樣。
「南悅沒有家人了,我不能不管她。」
上一世我是如何回應褚砚的?
歇斯底裡地反對,指責。
「你所謂的照顧,必須讓她住進我們家麼?」
「我們才是夫妻,你為什麼不尊重我的想法?」
回應我的,隻有陳南悅委屈的眼淚,和褚砚冰冷的責備。
「程虞,你真冷血。」
他不顧我的反對,讓陳南悅在家住下。
後來因為陳南悅,我和褚砚產生無數次爭吵和誤解。
我用盡一切辦法,想讓那個愛我的褚砚回來。
可有嬌柔可憐的陳南悅做對比,我的控訴和委屈在褚砚眼裡都變成無理取鬧。
陳南悅丟掉我養了兩年的小貓,褚砚不舍得責罵一句。
在我和陳南悅一起被綁架時,褚砚毫不猶豫舍棄我,救了她。
所以這一世,面對神情嚴肅的褚砚,和躲在他身後委屈落淚的陳南悅時。
我隻是微微一笑。
「好啊,既然你決定了,就讓她住下吧。」
褚砚瞳孔緊縮,態度懷疑。
「阿虞,你真的答應了?」
我偏頭微笑。
「她是你好兄弟的妹妹,你照顧她是應該的。我是你妻子,相信你有分寸,所以我為什麼要拒絕呢?」
褚砚張了張嘴,卻沒說話。
我吩咐管家把一樓的客臥收拾出來給陳南悅。
前世褚砚和我大吵一架後,故意和我作對讓陳南悅住進二樓。
既然反對無效,那我就掌握主動權。
褚砚對我心存愧疚,不會在這個時候反駁我。
2
這晚,我沒讓褚砚和我一起睡。
他認為我在鬧脾氣,說了幾句重話。
在聽見我的咳嗽聲後,才想起我獨自在露天餐廳的寒風中坐了一晚上的事實。
然後心存愧疚,吩咐管家為我準備感冒藥。
再三承諾以後不會爽我的約了。
我恹恹地「嗯」了聲。
褚砚動作僵硬,卻沒再多說。
幫我掖緊被子後,輕手輕腳去了隔壁客臥。
終於清靜了。
我翻個身。
下一秒就抱著小乖進入夢鄉。
不是因為感冒。
而是前世去世前,我被綁在冰冷廠房裡足足兩天。
不敢睡,不敢哭。
精神緊繃了太久,早就受不住了。
所以這一覺睡得格外安穩。
直到第二天快中午才醒來。
陳南悅坐在客廳沙發上收拾行李。
聽見我下樓,她隻是抬頭看我一眼。
卻不主動打招呼,繼續有條不紊地收拾衣服,還吩咐管家幫她衝咖啡。
儼然這個家的女主人。
前世面對她的挑釁,我宛如一點就炸的氣球,和她吵起來。
爭執間她故意摔倒在地上,正好被回家取文件的褚砚看見。
他不問前因後果就讓我道歉。
我自然不肯。
結果是褚砚足足冷落我半個月。
如今面對頗為拙劣的小伎倆,我不再憤怒。
無視她走進餐廳。
管家無需我吩咐,主動端來早餐。
誰是這個家的女主人,顯而易見。
陳南悅憋紅了臉。
將行李摔得噼啪響。
管家皺眉。
剛朝那邊走了一步,就被我一個眼神制止。
在陳南悅反抗的聲音中,我心滿意足地吃完重生後的第一頓熱乎飯。
小乖抻著懶腰挪步到我腳下喵喵叫。
我把它撈起抱在懷裡。
望著初秋暖洋洋的日光。
真舒坦呀。
3
褚砚應該早就吩咐過管家了。
所以我剛用完早餐,管家就開門讓工作人員進來。
她終於如願把陳南悅放在客廳的東西打包送回她房間。
然後吩咐工作人員將褚砚的禮物一一擺在客廳裡。
頂奢珠寶、高定禮服、限量款包包、最新款跑車……
琳琅滿目,都是褚砚出於愧疚,補送給我的周年禮物。
我心中沒什麼波瀾。
陳南悅卻嫉妒了。
「程虞姐,你能嫁給砚哥真是好福氣,什麼都不用做就能享受奢侈生活。」
我沉默了一瞬,面無表情地糾正她。
「不對,你應該羨慕我投胎好,畢竟嫁給褚砚之前我就是這麼生活的。」
陳南悅眼睛瞬間紅了。
她是陳家的私生女。
被領回陳家時,陳家已經破產了。
榮華富貴一丁點兒沒享受到。
所以她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身世。
「可是哥哥告訴過我,女孩子必須要獨立,要有自己的事業。我一直記著哥哥的話,一刻都不敢松懈呢。」
陳南悅終於忍不住,露出柔弱綠茶的作態。
她想激怒我。
可我隻是掀起眼皮淡淡瞥了她一眼,然後點頭。
「挺好的,那你多多努力。」
見我無動於衷,陳南悅氣急了。
起身時故意踩小乖的尾巴。
嚇得它猛地跳起,打翻我剛拆開的禮盒。
清脆的聲音響起。
我垂眸。
看見地板上碎成兩半的如意玉墜。
4
看見玉碎了,陳南悅立刻緊張起來。
「我不是故意——」
話說一半時,瞥見步入客廳的身影後,陳南悅忽然跌落在沙發上。
「哎呀」
這一幕落在剛進門的褚砚眼裡,仿佛我故意將她推倒。
他立即跑過來將她扶起,對我厲聲質問:
「你做了什麼?」
話音未落,他看見地板上碎成兩半的玉,忽然變了臉色。
「這是怎麼弄的?」
陳南悅見他情緒不佳就開始裝委屈辯解:
「不是我,是小乖剛才跳起來打碎的,程虞姐剛才誤會我了。」
一雙湿漉漉的眸子。
看似委屈,實則全是算計。
「要不我賠程虞姐一塊玉吧。哥哥給我留了一些錢,我應該買得起的。」
可陳南悅不知道,這塊如意玉墜不是買的。
是褚砚親手雕刻的。
結婚第一年,褚砚意外發生車禍。
在 ICU 住了整整一個星期。
所有的醫療手段都用過後,專家說隻能靠他自己的意志醒來。
從不信命的我,孤身去寺裡為他求平安符。
雪天的兩千七百階臺階,幾乎讓我手腳失去知覺。
幸好,褚砚戴上平安符的當晚就醒了。
我卻從此大病一場。
落下畏寒畏冷的病根。
褚砚心疼不已。
後來他聽說親手雕刻如意玉墜能夠保平安。
便尋來一塊玉,細細雕刻起來。
可上一世,陳南悅在學校被暴露癖嚇暈後。
褚砚為了安撫,把那枚飽含誓言的玉墜送給她了。
後來他始終站在陳南悅身後,護她平安。
失去他的愛和保護的我,最終孑然一身,葬身荒野。
沒想到重生後,褚砚竟然因為愧疚將如意玉墜提前送我。
可惜,沒等我碰觸就碎了。
仿佛上天注定。
我和褚砚隻能站在天平兩端。
走不到一起的。
5
在陳南悅的聲聲辯解中,褚砚沉默地撿起碎玉。
放在手心看了好一會兒後,吩咐陳南悅先回房間。
我知道,他這是不打算追究了。
「算了,碎了就碎了吧,我再給你刻一個。用比這塊質地更好的玉,好不好?」
他過於無所謂的口吻,讓我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褚砚,這是你為我親手雕刻的,是陳南悅把它打碎了!你怎麼能說出『碎了就碎了』這種話?」
他眉宇輕皺,語氣無奈。
「阿虞,她剛失去親人,沒有安全感,你能不能體諒一下?」
「那誰來體諒我呢?」
我胸膛劇烈起伏。
呼吸抑制不住地急促。
「褚砚,是你說為了我的平安,雕刻玉墜送我。我一等就是兩年,你還要我等多久?」
「陳南悅是你帶回來的,她說什麼你都信,她受一點傷你都心疼。可她隻是你兄弟的妹妹,我才是你的妻子,你為什麼總是委屈我,原諒她?」
「我做錯什麼,至於讓你這樣對我?」
「褚砚,玉碎了,它不能護我平安了,你能麼?我還可以相信你,依賴你嗎?」
話音落下,我眼中早已布滿淚水。
褚砚臉上閃過無盡的悔意。
他用力抱住我,低聲哄著。
「你當然可以信我,我會一直保護你的。阿虞,你知道,我有多愛你。」
在褚砚懷裡,我漸漸睜開眼。
呼吸平復,淚水已幹。
對上遠處陳南悅陰毒嫉妒的目光。
我淺淺地勾起唇。
褚砚以前是愛我的。
可是陳南悅出現後,那份愛漸漸變了質。
以前我總是想不通,為什麼褚砚會變心。
現在我不想追究了。
變了心的男人,哪怕隻有一丁點兒,也會像是內心腐爛的蘋果。
最終醜陋不堪。
我會讓褚砚在最愛我,對我最愧疚時,被我丟掉。
陳南悅費盡心機想要得到的一切,都會被我毀掉。
渣男與小三,都不配被原諒。
6
出於愧疚,褚砚近來對我很好。
無微不至的關愛和呵護,仿佛又回到了熱戀的時期。
可這種親密,會在陳南悅出現時自動退讓。
午飯時,陳南悅夾著幾粒米飯,欲言又止。
我裝作看不見。
褚砚卻忍不住心疼了。
「怎麼了?」
陳南悅像隻小兔子,瞄了我一眼後縮回脖子,猛地搖頭。
「沒事兒。」
仿佛我欺負她一樣。
褚砚面露不悅。
「有事就直說吧,不用顧忌。」
陳南悅這才放下碗筷,期許地看向褚砚。
「砚哥,我下個月要參加比賽,所以把畫架搬回來,每天都努力練習畫畫。」
「可是一樓房間太冷了,我的手都凍僵了,總是握不住畫筆……」
我夾菜的動作一滯。
原來不管我怎麼做。
重要的事情都會發生。
陳南悅在一樓的房間是北向的。
秋冬季節的確不如二樓暖和。
可二樓隻有三個房間。
主臥、書房以及專屬我的休息室。
我畏寒。
褚砚特意把那個房間留給我。
裡面放著為我定制的沙發、超大屏幕、小乖的貓爬架、玩具箱以及滿牆的首飾陳列櫃。
陳南悅如果住二樓,就隻能讓我騰地方。
我不應聲。
褚砚糾結了好一會兒。
「我讓管家給你加個取暖器吧。」
「取暖器和空調我都試過了,會讓房間過於幹燥,顏料都幹了。」
見褚砚還在猶豫,陳南悅重新垂下頭。
「砚哥,我還是搬回宿舍吧,學校裡的畫室大,有恆溫系統,就不給你和程虞姐添麻煩了。」
這句話徹底讓褚砚回憶起自己對已逝兄弟的承諾。
他放下碗筷,坐直後看向我。
「阿虞,你把休息室讓出來吧。等過了這個冬天,我就讓人給南悅的房間鋪地暖,再讓她搬回去。」
我有些恍惚。